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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飞白传-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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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王哭得很伤心,俨然痛失爱妻之态。白红霞亦是椎心泣血,几欲昏死,似乎是最忠心的奴才。然而,阿嗔狠狠流着泪,冷眼旁观,只不断想起那夜自己亲见的一切。

    她坚信,母亲穆评评是被父亲和白红霞联手害死的。

    又过了几年,白红霞和碧海王的关系,显然非比寻常了。阿嗔一面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享受着碧海王那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父爱,一面寻找机会。

    寻找什么样的机会?

    对年少无力的阿嗔来说,想要扳倒自己权倾一方的父亲,和那总对她似笑非笑的妖女,实在是一件极难之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几年后,某次与烟琼岛岛主鞠大海交手之时,白红霞负了伤,躲在海边一处空洞内。知道这一切,却亲手把白红霞出卖给已经追来,四处寻找的鞠大海,还笑嘻嘻装作是一个岛民的人,正是阿嗔自己。

    正是因为利用了这样天赐的良机,阿嗔才报了第一个仇,白红霞负伤不敌,被鞠大海的蛊毒伤害,从此陷入了不死不活的昏迷状态。这一睡,就是许多年。这许多年里,父亲碧海王为了唤醒她,一切的所作所为,令阿嗔终于确信了,原来白红霞才是父亲最爱的女人。

    他与母亲穆评评成亲,不过是为了一番霸业,霸业可图之时,母亲没了利用的价值,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奸夫**,才合起伙来害死了他们的绊脚石。

    在阿嗔的成长记忆中,模糊的幸福早已湮灭在无尽的仇恨和恐怖中。这些年来她忍辱负重,为的是找到一个好的机会,替母亲彻彻底底报仇。

    一个人怎么不爱自己的父亲?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对于阿嗔来说,对父亲只有仇恨和恐惧。那一夜深深刻在她的脑中,十几年来从未淡去一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记忆反而越发清晰了,在每一个独自孤眠的夜里,会变成梦靥,变成鬼影,影影幢幢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推向疯狂的边缘。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一片估计痛苦的无边黑暗中,只有一丝裂隙,投进一线幽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她脚下的路。

    那道光,便是鞠公子。

    第一次见到他,阿嗔才相信,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人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和暖柔光,落在人的心口,那么温暖,那么明媚,却又那么忧伤。

    于是,她变成了疯子,只想守护着他,在任何的危险面前替他筑起壁垒。他是那么微弱的一道光,在她漆黑一片的人生中,闪动地那么脆弱,似乎轻轻一荡便消散了。

    她很害怕,怕极了,怕他消失在黑暗中,只留自己继续蹒跚在没有方向的黑暗中。所以,她总是不顾一切地抓住他,攥住他,不肯放手。放下许多,也不能放手。

    然而,他却是那么疏离,渐行渐远中似乎正在消散,眼看便要吞没在黑暗中,消失在生命里。

    我不能失去你啊

    她的心里,总这样呐喊,却也只是在心里呐喊。

    只是,鞠公子似乎从来不愿留在她身边,即便受了她的恩惠,也保持着刻意而冷淡的距离。他的笑,那么遥远冰冷,他常说的话,永远都是道别。在短暂相聚的时光里,他总是第一个转身便走的人。

    这些却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对于阿嗔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有一天,鞠公子知道自己是澜霞船的少海主。

    那一天,一定是天崩地裂的日子。

    她幽怨地想,深深陷入沉思中,完全忘记了身旁那神色凝重的店老板。

第263章 不堪一握是蜃景() 
“阿嗔?”店老板的声音响起,阿嗔这才从思绪万千中抽回神来,茫然地瞧了他一眼,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嗔?”店老板双目一闪,追了上去。

    “别跟着我!”阿嗔厉声喝道,拧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起任何往事。

    “好罢。”店老板顿住脚步,显出格外理解的神情。

    “如果需要,我会找你的。”阿嗔话没说完,已经走出门去。

    “这里人都叫我卢老板。”店老板在后面喊道,追出门去,已经找不到了她的身影。

    暮色四合,沉沉笼罩着玉门关内这座小城,阿嗔孤身一人,漫无目的地沿着那贯穿东西的大道向前走着,脚步很慢,手中握着冰凉的马缰。那匹平素里会“嘶嘶”低吟的骏马,似是看懂了主人此刻的忧愁,忽然变得非常安静,只跟着她往不知所往而去。

    精疲力竭的颓败感,像细密的针,一根一根贯穿她仿佛没有鲜血的心。脑海中,幽魂般挥之不去的记忆,随着越来越沉的暮色,变得愈发清晰。

    记忆,正如狼似虎地追赶着她,片刻不曾停息。她忽然觉得,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自己都活在被追杀中。追杀她的,是自己的回忆。因为是自己的回忆,便永远不能解脱。

    时间久了,便习惯了。被追赶的人,奔跑惯了,也就不觉得自己在逃了。直到今天,胡老板从天而降,她才明白过来,啊原来自己已经习惯的人生,是个错误呐。

    不觉间夜色泼满整个世界,吞没了青白天光。长街两侧陆续亮起一盏盏温暖跳跃的灯。阿嗔依然浑浑噩噩向前挪步,沉重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锥心痛着。

    我等着你,我便不信,你不回玉门关!

    她心中坚定对鞠公子道,抬头望向铺满大漠荒烟的远天。遥远的地方,幽黑烟沙中,依稀亮着几颗不太亮的星子,虽不夺目,却也足够安慰她疲倦的心。

    于是,她终于释怀地笑了,既然是心之所望,又何必可惜自己的付出?玉门关的风沙是那么凛冽,割在脸上隐隐作痛。她却痛快地笑了起来,决定留在这小小的边城,等鞠公子回来。

    此时,玉门关外的荒烟大漠,亦是夜幕低垂。正因为是荒无人烟,漆黑一片的大漠,才有了头顶数万颗闪耀的星星。

    出玉门关后,鞠公子不敢怠慢,一路向西疾奔,直到此刻,才感到了疲倦。荒风中,他骤然羁勒骏马,轻叱一声。那聪明的马儿,立刻会意,仰天长嘶一声,顿住了疾奔向前的脚步。

    风如烟,沙如针,漫天席卷而来,瞬间将他裹挟其间。这一路上,他只顾劈风前进,直到此刻才留意到,原来风沙这样凛冽。

    此般风沙肆虐的寒冷深夜,该找个能够休憩的洞穴,生点火,避避风。

    于是他重新轻踹马腹,一面勒着马往有山壁的地方赶去,一面在风沙中寻找可能的绿洲。然而,四下里一片昏蒙,任他瞪大眼睛,也不辨分毫。

    风沙中,忽然响起一阵急急马蹄声,越来越近,惊得漫天沙尘更加肆虐。冷风中,鞠公子心中一凛,下意识勒住骏马,凝神细听。但听风沙中传来一声轻笑,笑得从容笃定,却又如释重负。

    “还好追上了!”那声音笑得很庆幸,有点耳熟。

    风沙中,渐渐出现一个黑影,坐在高大马背上,越行越近。鞠公子心里一沉,胯下骏马已经不耐烦地原地盘旋,发出警觉的“嘶嘶”声。

    繁星在头顶绽放,投射点点冷光,微微亮着,直到那人走近,方才照见一张他十分熟悉的脸。

    “渴了么?”马背上的何姑娘踱上前来,手里抓这个牛皮水囊。

    “不渴。”鞠公子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怕马鞍边的行囊,示意自己应有尽有。

    何姑娘却淡淡一笑,勒着马来到他身边,叹道:“这一路,追得我好生辛苦!”

    “”鞠公子瞪着她,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追着你的背影来的,怕太近了你又烦我了。”何姑娘自嘲一笑。

    鞠公子眉头微皱,牵了牵嘴角,淡笑道:“既然知道我会烦,还要追来?”

    “与活命相比,不太重要。”何姑娘斜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幽蓝星光,投下一层层奇妙微光,笼着她清秀的面孔,勾勒出格外美丽的轮廓。她的眼睛,微微抬起,倒映着星星的颜色,安静而温和。鞠公子瞪着她,不由跟着笑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踹马腹,向远处的一道幽黑的影子奔去,凭着经验,他可以确信,那里必然有能躲避风沙的岩洞。

    何姑娘亦轻叱骏马,跟了上去。风沙模糊了周围一切,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玉门关的方向,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身后只剩下咆哮的黄沙,阿嗔没有追出关来。

    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二人蜷在第一个寻到的岩穴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直到深夜都毫无睡意。一小团不太明亮的篝火,温暖柔和地响着,跳跃火色将两人疲倦的面孔映得红扑扑的。

    鞠公子不说话,何姑娘就知趣地保持着沉默,二人兀自瞪着那堆火。

    跟着他,直到不能再跟着的时候罢

    何姑娘心中道,聆听着洞穴外肆虐的风沙,毫无困意。

    此时,禁城内亦是寒风四起,将露台厚重重纱帷帐吹得飘展如旗。仁清公主躺在幽黑的帷帐中,微光中瞪大眼睛,亦是毫无睡意。

    这样深的夜里,密棋又一次偷偷出去了。

    仁清公主仰面躺着,冰凉的右手轻轻落在心口,感受着自己紊乱的心跳。恐惧和痛心,耳畔呼啸的风声更加令人窒息。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密棋在这样的深夜里偷偷摸出宫去,直到黎明才会赶回来。通常,她会调整气息,装出熟睡的模样。她甚至不敢睁开一点缝隙偷看,生怕被他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对她来说,担惊受怕却装傻的生活,好歹强于失去密棋。所以她永远不会质疑他,他不说,她便不问。她怕自己一开口,所有的拥有便会海市蜃楼般,一夜消散。不能失去的人,不能面对的孤独,令她一次次说服自己,选择默默承受。

    此时,禁城的朱红高墙下,密棋正裹着夜黑的大氅,匆匆而过。厚重大氅里藏着一身夜行衣,他的手却微微颤抖着,心里颇为烦躁。

    数不清,今夜是第几次摸进流云阁的底下密室里,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之后,他终于走到了石阶的尽头。本以为尽头会有令他打开眼界的秘密,本以为尽头会有离开禁城的理由。然而,石阶的尽头,除了一闪岿然独立的石门之外,一无所有。

    一时间,精疲力竭的他颓然倒在了石门外,不甘地喘息着。眼前门,坚如磐石,正中一道细如发丝的门缝,证明着它的不可攻破。

    密棋喘了半天气,方才起身,借着火光仔细打量那扇厚重石门,最后发现,原来石门两侧有两个奇妙形状的凹槽,打造得十分精细。细辨之下,他发现那两个凹槽形状,似是两朵小花。

    飞白刀!涨墨剑!

    一瞬间,他想起了飞白刀刀身上的暗花,忽然明白过来,飞白刀和涨墨剑,才是进入这扇门的钥匙。这时他才明白过来,涨墨剑并不在流云阁的密室里,只是流云阁的一把钥匙而已。

    这个巨大发现,却令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在找到飞白刀和涨墨剑之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如此,他的心便陷入了一片深渊中,他笑自己还要继续在睦云宫里,继续戴着面具欺骗着仁清公主,继续舒服在“帝都名伶密棋”的身份里。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地寻找流云阁里的秘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只有尽快完成使命,才能摆脱“密棋”的身份。或许可以远走高飞,或许可以隐姓埋名,江湖中总有一处,能让他落脚,过平静的生活。

    这样的愿望,在今夜的发现面前,变成了可笑的奢望。

    这条路还很远

    一个声音冷冷在心中响起。

    他紧皱着眉头,苦涩而自嘲地笑了,抬眼间已经看到了睦云宫那高拔巍峨的墙,在夜色中肃然挺立,幽黑的身影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冷风中,他只轻轻一跃,便翻过那道高墙,轻轻落在院中。再片刻,他已经换好了夜里常穿的那件丝缎长袍,来到了仁清公主的床幔外。

    他是那么从容,就好像一直都在睡在她的身边。隔着朦胧厚重的轻纱,仁清公主熟睡中的脸显得格外沉静,她有一头乌黑细软的长发,纷乱散落在枕边,她的脸,小巧而甜美,显得很幸福,她的手,粉雕玉琢般,被嫣红的被衾衬得雪白。

    她确实很幸福,一个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有什么不幸福呢?

    密棋静静伫立在帷帐外,默默注视着重纱围拢下的美丽女子,心里苦涩地笑了一声。

第264章 手足之恨() 
此时此刻,鲁北那一片静谧的栗云山庄内,亦笼罩在一片轻纱般的月色中,偌大个院落中,只零星闪着几点阑珊灯火。

    夜深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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