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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飞白传-第255部分

小说: 飞白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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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将未经通报,就跌跌撞撞闯进大殿。太叔虑行看到他满身伤痕,心里一酸,问道:“如何?”

    身高七尺,身披铠甲的小将“哗”一下瘫倒,伏地痛哭:“禀城主!少城主率四将出城迎战,阵阵亡了!”

    “?”太叔虑行眼前一黑,泪光模糊了眼前的人影,他摇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可曾可曾找到尸首?”紧咬的嘴唇,仿佛抽干一般。

    “禀城主!”小将已经泣不成声:“已经被乱马踩成残只有只有铠甲还依稀依稀可辨!”

    “我要去城门!”太叔虑行披上黑袍匆匆奔出宜煌殿。

    烟黑血红的城墙脚下,一面红黑相间的余阳大旗掩着少城主太叔予的尸身。

    太叔虑行急急奔到城门,看见那面残破大旗,却又停下了脚步,终究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儿子。他轻轻对两边小将摇了摇手,垂泪叹道:“抬回去罢。我”

    他抬手掠去眼角泪水,抽出腰间闪光的大刀,却转身往城墙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柄刀,沉重锋锐,在阳光下散发耀眼光芒。他擎着那饮血的武器,一阶一阶登上了城楼,每走一步,心就增了一分疼痛和愤慨。

    终于登上了那高拔的城楼,望见了烟火交错的茫茫战场,太叔虑行那穿云裂石的声音响彻天地间:“将士们!太叔虑行与你们,共存亡!”城墙内外的余阳将士,每一张布满烟尘和血污的面孔都扬起斗志昂扬的笑脸,他们高声呼喊:“城主!”

    太叔虑行皱起眉头却扬起了嘴角,眼角俶尔间又湿润起来。

    杀声震天,巨石、弓箭击倒一片又一片将士,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血腥的气息。

    第十七日,中平王终于撞破了余阳坚硬的城门,流水一般的骁腾军,带着皇家亲卫,一齐冲进了余阳,弹尽粮绝的余阳。

    那时的余阳,看起来,竟只有一片废墟。

    城主太叔虑行,花白须发迎风飘扬。他端正立在余阳广场,遥望那黑压压杀进城的敌人,心有哀戚。几十万余阳军,只剩下残部几千,还奋战在墙头,一波波倒下,一波波扑上去。此刻他已受了重伤,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今他懂了,终究是乏力回天了,余阳,即日便破了。

    只是,比他想的,还要早。

    正午时分,一面金龙旗,远远招摇而来,金黄灿烂,格外闪耀,正招展风中,往广场来了。领头的,是那颀长俊拔的少年皇子。

    “少年英雄!”太叔虑行远望那与自己血脉渊源的中平王,心中叹道,苦笑了一声,想到众将皆去了,独子太叔予也去了,一时间,突觉活得没了一分意思。他又兀自苦笑了一阵,丢了手中的大刀,命众人退到身后。

    中平王已经策马奔来,在副将何青与顾沧溟的左右拥护下,羁勒快马,立在太叔虑行面前,立在了自己太久未见的叔父面前。

    这一刻,硝烟烽火,两人立在浓烟血腥之间,竟对视了一刻。

    只一刻,中平王心中赞叹,果然是人中豪杰。

    只一刻,太叔虑行心中亦赞叹,果然是少年英雄。

    “我终究败了!”太叔虑行叹道:“你放过城内百姓罢!”

    “自然!”中平王大笑保证:“他们是大隆的子民!”

    “罢了!”太叔虑行颓然一笑。

第342章 孰轻孰重() 
正好那一刻,高拔城墙的另一侧,忽然闪出个绯红身影,于迷蒙硝烟中依旧清晰可辨。来人高声叫道:“父亲!”余音中已搭起银色弓箭,瞬间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镞,劈开所有径直刺向中平王。

    庞大军阵,一时错乱,众人均是大吃一惊。那趾高气昂的中平王见状,慌忙勒马,矮身躲过那“咻咻”呼啸的箭镞,周围军士瞬间倒下一片。他再抬头,太叔虑行却早已消失在眼前风烟之中。遥遥一望,但见高远天空下,那绯红身影,正拽了黑衣的太叔虑行往城外飞掠。

    “射下来!”中平王拧眉大喝。

    众军士慌忙搭箭,“唰唰”利箭,往天上追驰而去。

    “懿儿!”太叔虑行忍住身上疼痛,惊愕瞪着自己久未见面的女儿,痛惜道:“你不该来!你不该来”

    “余阳有难!我岂能不来!”太叔懿正答着,却遥遥看见无数箭簇直刺而来。

    “小心!”她惊得大呼,顺势将太叔虑行收在身前,待她转过身去,但见无数箭簇,蜂拥而来,瞬间自背后刺穿了她清瘦的身体。太叔懿浑身一震,旋即口喷鲜血,她只拧眉一笑,伸手一推,太叔虑行便向前远远飞去,落在了城墙之外。

    “懿儿!”太叔虑行讶然疾呼,抬头见唯见一阵鲜血,大雨般凛冽洒满自己全身,太叔懿却像只翩然雀鸟,径直自天际间坠落,“咚”一声,正落在他脚边。

    “懿儿!”太叔虑行嘶哑大喝,拖着重伤的身体,奋力爬向女儿身畔,早已老泪纵横,嚎哭不止。他挣扎起身,抱起太叔懿,只觉天旋地转,整颗心像被千刀万剐,片片碎裂。

    正午时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慢慢退却的残雪之上,分不清是白还是金,只觉得明晃晃,亮晶晶。

    阳光很耀眼,却并不温暖。冬季里,哪怕最浓烈的阳光,也照不暖冷凄凄的大地。平安山庄的高檐上,挂满洁白残雪,白墙下的积雪,也逐渐化作小溪,沿着墙根向前流动,逐渐深入地下,没了踪影。

    元宝斋内,静寂森冷,前窗低垂锦帘,朱沅宝兀自靠在案边,手握书卷,却是目光直直落在案边,纹丝不动。

    “老爷,渲白回来了。”门外忽然传来诸葛神弩热切的声音。

    朱沅宝一怔,喜悦瞬间爬上面孔,起身叫道:“快进来!”

    话音未落间,那清瘦高挑的少年,早已迈进屋内,嵌着乳白宝珠的剑鞘,轻轻叩击腿侧,步步生风。他的衣裳落满尘埃,显得旧了,脸色依然冷峻骄傲,眼神依然不知所及,深渊般暗淡。他疾步而来,二话不说便拜倒在朱沅宝脚下,沉声道:“庄主,小人回来了。”

    “快起来!”朱沅宝放下书卷,双目充满期盼。

    渲白起身落座,来不及掸去肩背尘埃,来不及喝一口水,立刻道:“禀庄主,余阳怕是完了。”

    朱沅宝拧眉,霍然起身,惊叹道:“完了?”

    “完了”渲白涣散的双眼,难掩惋惜。他沉重点了点头,嘶哑道:“再怎么抵抗,也禁不住骁腾大军和禁军合并之力。”

    “太叔虑行呢!”朱沅宝咬牙,一字一顿道,他的眼中,惊澜奔涌。

    “父亲!”门外忽然传来朱北径惊慌失措的声音。说话间,脸色惨白的大少爷,已经大步迈进门来,身后跟着面如蜡纸的诸葛神弩。

    “怎么!”朱沅宝心里一沉,霍然望向儿子。

    朱北径来不及看一眼向他行礼的渲白,只上气不接下气大叫:“懿儿!懿儿!”

    “懿儿怎么了?”朱沅宝的脸颊微微轻搐。

    “懿儿留下一封亲笔,赶去赶去余阳了!”朱北径满心悲怆,跺脚怒喝。

    “你说什么!”朱沅宝浑身一颤,瞬间瘫在椅子上。

    “余阳遭此大难,求到平安山庄门上,身为姻亲,您竟然一口回绝!”朱北径面冷如霜,嘶哑喝道:“怎么样!懿儿此去,生死未卜,若有个好歹!我”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俯身剧烈咳嗽起来,清泪纷纷滚落脸颊。

    “大少爷!”诸葛神弩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朱北径,劝道:“庄主自有安排,少爷不可如此与庄主说话!”

    “哈!”朱北径满心悲怆,奋力推开诸葛神弩,摇晃着身体,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朱沅宝道:“您口口声声说,咱们平安山庄,与余阳世代交好,是割不断的姻亲!好一个世代交好!如今您坐视不管,任凭余阳沉沦危难!您”他几乎说不下去,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颤抖不已。

    “你混账!”朱沅宝早已勃然大怒,霍然走上前去,话音未落,已经一巴掌落在朱北径脸上。

    “啪”一声脆响,屋内几人均是一惊。朱北径被那猝然而来的一掌,抽得一个激灵,方才从极为激动的情绪中镇定下来。

    朱沅宝大手一挥,诸葛神弩和渲白立刻躬身退了出去,轻轻阖上了门。朱北径缓缓垂下瑟瑟发抖的手,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父亲,片刻方才重新张开嘴,颤声道:“父亲”

    “你懂什么!”朱沅宝脸色铁青,盯着儿子的眼睛喷出火来,森然道:“我看你确是头脑昏沉!谁在打余阳?是谁!要收了余阳?”他的声音,凝重审慎,不容置疑,道:“那是帝都禁城里,金龙椅坐着的当今圣上!你这个混账!”

    朱北径脸色如雪,瞪着朱沅宝,却是哑口无言。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此援手,任是谁,伸出去都不过是杯水车薪,自寻死路!”

    “您就是怕惹祸上身!”朱北径满面绝望,咬牙道。

    “没错!”朱沅宝大喝一声,打断他道:“平安山庄,偌大家业,不是一时的江湖义气就能守住!明知是杯水车薪,还要跟着送死!就是你的仗义?”

    朱北径不答,目光轻蔑,却也带着无可奈何。此番辩论,他依旧败下阵来。朱沅宝说得没错,这根本缘由,不过“杯水车薪”四字。就算赔上整个平安山庄,也不能救余阳于万一,更不能与龙椅上的帝王对抗。

    然而,他不能原谅,依然不能原谅父亲毫不作为,不能面对太叔懿的羞耻之心。

    所谓“仗义”,不就是明知赴死,与尔同去?

    然而,朱沅宝说得也没错,平安山庄是要守的“家业”。

    他无言以对,只冷冷凝视自己的父亲,不觉间泪流满面。

    “懦夫!”朱沅宝脸色铁青,瞪着流泪的儿子,只觉满心愤懑,恨自己身后无一人堪当大任,能像他一样倾心倾力守住平安山庄。

    朱北径望了他一刻,忽然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朱沅宝心里一沉,喝道。

    “我去找懿儿!”朱北径满心怆然道。

    “哈!”朱沅宝怒喝:“我说不找她了么?她是平安山庄的人!我会不管她么!”言毕,唤道:“诸葛!”

    诸葛神弩慌忙跑进屋内,朱北径却一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朱沅宝脸色更加难看,指着空荡荡的书斋门,叫道:“拦住大少爷!哪也不准他去!渲白呢!”他又叫道。

    渲白疾步而来,拜倒在主子脚下。

    “你速往余阳!把太叔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找回来!”朱沅宝喘气道。

    渲白微一敛眉,沉默点头,退出门去。

    是时,遍地湿冷的洛阳街道,正处处寒气逼人。那风尘仆仆的少年渲白,未歇息一日,便纵马疾驰出了城门,往西去了。

    回到自己书斋的朱北径,虽然被困着,却深知,以自己的身手,要出平安山庄并非难事。此刻,他之所以深深犹豫,是因为父亲的一番话。

    将他关进书斋,朱沅宝只在门外说了一句,却比任何绳索更加束缚。

    朱沅宝道:“为父年事已高,这平安山庄,除了你,无人后继。你若贸然前往余阳,便是要了我与你母亲的命,要了整个平安山庄的命!所以你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前往余阳,务必找回懿儿。”

    朱沅宝敛了怒气,心平气和与朱北径说了这些,并没有命人锁起门来。他父子二人心照不宣,这道枷锁,不在门上,却是锁在了朱北径的心口上。

    朱北径没有勇气,在此时此刻离开平安山庄。父亲之言,字字郑重,令他感到自己双肩重任。

    此时,他想起了朱北旭留下的那封信,道自己要离开中原。那一刻,这平安山庄唯一的希望和责任,似乎都落在了他朱北径肩上。那以后,他时刻不忘身份,努力替父亲周全,纵然到了此时,千钧一发之刻,他依然没有勇气抛下“平安山庄”,去寻找自己的妻子。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朱北旭在信中道,不愿终身为“平安山庄”四字羁绊,唯愿流浪天涯,纵情恣意。朱北径一直无法理解,身为人子,如何能抛家舍业,只为一己之身?长久以来,他宁愿相信,是弟弟年少冲动,终究过于自私。

    然而,当他看到太叔懿句句泣血的信笺之时,却蓦然发现,自己在她眼中,竟不过是自私之人。

    他忽然不懂,到底何谓“自私”了。

    他只知道,此刻,无形的枷锁正紧缚着他,令他一步也不敢迈出平安山庄。这道锁,只有父亲能够打开。

第343章 无冕之王() 
漫漫冬日,似是毫无尽头。

    这一日,中平王凯旋,整个帝沉浸在热闹亢奋之中。这一日,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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