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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从酋长到球长-第83部分

小说: 从酋长到球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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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遇到陈健部族已经过去了月余,娥钺的村落已有了雏形。

    这里土地肥沃,上好的黄壤土,运气好的话可以几十年不用迁徙。

    村落里的人都在外面忙碌,村子里只剩下几个在这里休养的伤者。

    村落中,虚弱的松仰头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大雁,盯着它们展开的羽翼,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想到了自己部族屋子上的一排排灰色的、泥土垒筑的燕窝,想到了那些玄色的鸟儿。

    “它们应该回来了吧?”

    “谁?”一个当初留在这负责照顾这些伤者的族人笑着问了一句,看着松残缺的只剩两根手指的左右,暗暗叹了口气。

    “燕子。”

    松笑着,眼睛紧盯着那些象征着春暖花开万物生机的双翼精灵,并不在意自己的手指,能活下来就要感谢先祖的护佑了。

    留下这里养伤的二十多人只活下来了四个,很多人伤口没有溃烂,可是浑身抽搐,临死前咬破了舌头,身体缩成了一团。至少,松活了下来,比起那些死去的族人幸运的多,他很知足。

    他的身体已瘦削的不成样子,曾经手臂上怒张的血管全都干瘪了,再也拿不起短剑挥不动骨耜了,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身后还有可以依靠的族人。

    在这里的这些天,他用眼睛观察着这个部族的人和事,学习着他们的语言,很好学。

    因为陈健临走的时候告诉了那几个留在这照看他们的族人,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去看看这个部族和自己部族的区别。

    一个月的时间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至少,耳朵听到的语言很舒服。

    一些词汇发音和自己部族大同小异,剩下的并不相同,可是学起来很快。

    松不明白语言中的逻辑语法这些东西,但却能感觉出两族语言上的相近之处。

    和红鱼的族人不同,她们的语言要奇怪的多。

    松曾听榆钱儿说起过。比如公羊、母羊、公鹿、母鹿之类,族人都是公母加动物,而红玉部族则是由单独的词汇分别表述;说话的习惯更是千差万别,族人说长角的白色的鹿,红鱼部族的习惯则是先说鹿再说白色和长着角的……

    相比之下,娥钺部族的语言松听起来就很舒服。羊和鹿的发音相差不多,那种红毛长角的动物他们称之为牛,也是和自己部族一样分为公牛母牛,而不是有单独的词汇。

    数数也是隔十进位,只是发音不同,但用词说话的方式上区别不大。

    有相似的地方,自然会有完全不同的地方。

    松发现他们用的陶器是黑灰色的,有些很薄,烧的很漂亮,上面印着一些古怪的花纹,有些像太阳,至少在陶器上比自己部族烧的要好,但他并不羡慕,因为几个月前自己部族连陶还没有呢,用不了多久橡子和健会烧出更好的陶。

    他们有陶,当然也会煮饭。

    不过用来煮饭的陶盆和自己部族的也不太一样,这个部族的人称之为鬲。

    鬲也是个陶盆,可是下面有三条腿,可以在下面直接生火。而自己部族的陶盆没有腿,是放在用泥砖垒出的灶上加热。

    他们吃饭时不用箸,是用木勺或是陶勺,有些人还用一种青绿色的、称之为玉的石头雕刻的玉勺。

    他们吃饭时也不是整个部族在一起,而是十几个人一起单独吃饭。每个小集体的饭菜各不相同,有的有肉,有的只是粟和野菜。

    这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混杂而居,显然男女并非同族,因为松看到一男一两女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玩。

    当初留下的一百个女奴也分给了这些人,每个小家庭分到的数量不同,有多有少,也有的没有。

    他们居住在土木造成的屋子里,找平的方式不是吊线,而是用一道陶制的长水槽里倒满水,放在墙壁上,依靠水的平面和眼睛来寻找是否平直。

    松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盖屋子的速度和自己族人相差不多,看起来也和自己族人的屋子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专门的屋子盛放粟米和菽豆。

    娥钺的部族里没有狼崽子,不过有小狸猫,这些小狸猫不怎么怕人,每天都在盛放粟米菽豆的屋子附近徘徊晒太阳,时不时地叼着一两只想要偷吃粟米菽豆的老鼠,呜呜地发威吼叫。

    每当它们捉到老鼠的时候,就会有人扔过去一些吃的。也有一些女人孩子手中会抱着一两只小狸猫,轻轻抚弄,这些小狸猫会像人睡着了一样打呼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女人们穿的衣服各不相同,有丝的,有兽皮,也有编织在一起的树皮,不过即便穿树皮的女人似乎也学会了梳洗。

    她们会在对着一种黑色的陶罐看自己的头发,陶罐里盛满了水,称之为鉴。平静的水面可以倒映出她们的影子,松知道她们一定吃的很饱,要是吃不饱才不会有心思看自己美不美。

    这些和自己部族不同的地方,松还能理解。

    最让松理解不了的,就是这些人在平整的地面上立起了一根木棍,一个头发上缀着贝壳的女人总是盯着木棍的影子,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直到那道影子指向某处时,女人会让族人开始种粟。

    烧荒种粟之前,这些人也会祭祀,他们的祭品是一头牛、一头羊、一头驴,祭祀的时候由首领负责,而祝词是由那些头发上缀着贝壳的女人完成的。

    祭祀结束后,娥钺让人给松这些人送来了一些饭食,还送来了一些红红的称之为“枣子”的干果,祝愿他们早些康复。

    一直以来松等人都是吃陈健留下的鱼干和腌肉,这一次难得换换口味。

    饭食是一罐子熬熟的粟米,下面还有一层稍微焦糊的锅巴,味道清香。

    佐饭的是一种发酵的肉和菽豆,他们称之为醢,还有一大陶罐的粟米酒。

    松尝了一口醢,发现味道很鲜美,比肉的味道要鲜,很奇怪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味道。

    粟米酒很浑浊,也很淡,没有自己族人蒸出的酒那么辣。

    在松看来,酿酒的方法也和族人完全不同,可是又有些熟悉。

    这些人不是用发了芽的小麦酿酒的,而是直接将蒸熟的粟米里伴上一些长了霉菌的粉块,他们称之为曲。

    松记得陈健在酿酒的时候,也对着一堆发了芽发了霉的麦粒兴奋不已,告诉他们以后酿酒就不用先让麦子发芽了,可惜族人的麦子并没有收获,松不知道健说的办法和他们是不是一样。

    那种剁碎的肉和蒸熟的豆做成的醢,还是用类似的办法,用发了霉的曲倒入在肉豆当中,酿出的不是酒,却能让人回味无穷,吃上一口胃口大开,是极好的佐饭之物。

    种种不同之处,都是松用眼睛看到的,还有很多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猜测也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这个部族并没有纺车,但是他看到过成团的丝线,难道丝线是不用纺车就直接成线的?

    再比如这些人烧荒的时候在村落附近留下了好大一片的柞树林,这一点就和族人完全不一样,族中的城邑附近是没有树木的,松想不通他们留下这么一大片树林是做什么用的。

    松知道自己就算问,他们也未必会告诉自己,况且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和他们完全沟通。

    不过他相信,自己回去后健会告诉自己这一切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虽然这个部族和自己部族一样富足快乐,甚至有一些自己部族没有的东西,可松不会羡慕。

    他知道,要是几个月前,他踏入这个部族的村落,会把这一切当成是神迹。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陶,不知道煮饭可以用陶罐,不知道穿兽皮以外的东西,见到这一切准备匐匍在地。

    而现在,他只是有些好奇,却不会有太多的震惊。

    甚至,他想告诉娥钺,自己部族从无到有,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惜他并不能说出自己内心的骄傲。

    仰望着天空飞过的雁群,他忽然想回家了。或许族人现在正在劳作,或许一个月的时间族里又有了新的东西。靠着族人的手,自己的部族会比这个部族更加强大繁盛。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对着自己缺了手指的左手叹了口气。

    不是哀叹自己的残疾,而是哀叹自己怕是无法参与到这改天换地的劳作当中了……

    叹息中,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头角鹿的嘶鸣。

    他知道要等麦豆收割后陈健才会接回他们,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思家出现的幻觉。

    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远处的河边,几头角鹿驼载着自己熟悉的族人,正朝这边跑来。

第六十三章 文明的视角() 
骑手们送上礼物,郑重地将那卷藏在桦树皮内的丝绸递过去,娥钺没有亲手去接,但还是让自己的一位妻子走过去接了过来。

    语言不通,娥钺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让人带这些骑手们下去休息,告诉族人准备最好的晚饭。

    等骑手们退出后,娥钺的三个妻子以及他的姐姐、弟弟和其余家人都围了过来。

    虽然是家人,可在站的位置上却自然地分出了尊卑。

    娥钺有三个妻子,第一个掌管占卜、历法,她和娥钺并排站着,她是部族中唯一有这个资格的。

    第二个妻子掌管食物财货,站在娥钺下首的东侧,这是有原因的,当年华和粟的部族在泉谷大战,华胜而粟败,华的部族就在粟的东边,自那之后以东为尊。

    第三个妻子来自东夷的部族,并非战俘,而是野合婚配的,精通巫医药草之术,曾经救过娥钺的性命,也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但仍然只能站在下首西边。

    除此之外,才是部族内掌管牛羊种植之类的族人,他们继承了华还活着时的规矩,各管一方。

    现在,娥钺掀开了覆盖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了送来的礼物。

    野蛮的部族会先把眼睛放在吃的上,因为他们看不懂别的,理解不了那些东西里面蕴含的东西。

    正如那几个去城邑感激先祖的族群,他们只是感觉到震撼,却理解不了其中蕴含的那种可以流传千古的力量。

    而娥钺和族人却先把眼睛投到了那对青铜蚕蛾身上,这很显然是一件礼器。

    至于送来的食物,虽然闻起来很香,可谁都没有在意。有人牵来了试吃的奴隶,将几种食物分了一部分给了奴隶。这只是习惯,当年华和妻子死后,家园的部族争斗中出现过用有毒的食物毒死首领的事,因此才有了试吃的奴隶。

    娥钺举起那件青铜蛾,仔细打量了一下,询问着自己最喜欢的、负责占卜和历法的妻子,问道:“你怎么看?”

    女人没有占卜,而是很笃定地说:“这个部族很厉害,甚至就算在咱们的家园,也是个很厉害的部族。”

    女人看着那只青铜蛾,失笑地摇头道:“他们的手艺不算好,比起咱们雕玉的手法要差很多,这只蛾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鸟。”

    家人们都笑了,族人祭祀娥祖的时候,也用蚕蛾,不过是玉雕刻的,比起这个栩栩如生的多。

    但女人随后说道:“可是配上这只铜蚕和茧,那就不一样了。”

    几个人打量着那几样东西,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很普通,雕刻的手法比起自己部族真的差很远,完全没有花纹。

    然而娥钺却脸色郑重,赞同了妻子的意见,这个女人的头脑正是他喜欢的原因。

    他捧起那只青铜蚕道:“这个叫健的人,知道丝绢是怎么来的。他知道蚕、知道蛾,甚至知道茧。但他不是咱们家园的那些部族中的,况且就算是那些人,也只有几个部族知道蚕茧的事。”

    女人接着道:“这铜和他们的兵器一样,也和华当年铸造兵器的铜是一样的。咱们知道是铜,也能熔出铜,可是却不知道里面掺了什么,为什么会变硬。”

    娥钺笑道:“是啊,这个健是在告诉咱们,他们部族的铜兵刃不是别人给的,不是天上掉的,是他们自己熔炼的,所以才熔铸了这一对蚕蛾给咱们看,是在告诉咱们他们可以熔炼兵器,让我不要打他的主意呢。”

    “是啊,是个很狡猾的小家伙。”女人笑了笑,心里很好奇这个自己男人所说的健是什么模样,那天她并没有看到,只是听说年纪很小。她觉得这些东西肯定是部族流传下来的技术,根本没去想这是出自一个刚刚走出蛮荒不到一年的部族。

    女人放下了青铜蚕,翻看着种种礼物,眼睛扫过那两面青铜镜,没有停留,而是直呆呆的看着那一方用木板黏合出的直角尺出神。

    她掌管占卜、历法、圭表,自然对这种几何形状极为敏感,忍不住将那支直角尺抓在了手中,用一种狂热而虔诚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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