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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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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便有十数人起哄:下去,下去,让那小娘子上台!张恕眉头暗皱,孟浪小子,无礼刮噪!

    台上那“屠岸贾”蚕眉一竖,面目更显狰狞,还未上演“灭门”,便哇哇怪叫数声,随意亮了几个架势,快步如风下台去了。

    他倒听话!

    铜锣响处,又有人上台,不过并非那庄姬公主,却是另外两人,乃是公孙杵臼、程婴二位挚友。不顾台下刮噪,二人唱念做打,从容不迫,定计救孤,程婴唱道:愚弟拜上公孙兄,你舍命来我舍亲生,冒死搭救忠良后,哪怕晋国留骂名

    忽然臭鞋乱飞,向台上砸去,这戏没法演了!“公孙杵臼”、“程婴”二人慌忙下台。

    张恕火从心头起,看那台下正中,十数人大呼小叫,无礼之至!正待发作,丝竹声又起,先前那“庄姬公主”袅袅婷婷走上台来,唱腔婉转,跌宕起伏,如泣如诉,惹人泪下。

    十数狂徒旁若无人,嗷嗷怪叫,显非文人雅士,倒像发情公猪。

    一折唱毕,正待下台,十数狂徒跃上台来,围住“庄姬公主”,拉扯推搡,污言嬉弄:小娘子,真俊呢!走,我家老爷正等着你呢,咱到家里唱去

    放尊重些!那“庄姬公主”慌忙躲闪,直吓得花容失色。

    看戏的百姓胆小怕事,四散而走,互相冲撞,乱成一锅粥。张恕大怒,兔起鹘落,向台上飞去,无奈为观众裹挟,一时不得近前。

    好不令人焦躁!

    张恕火冒三丈,正待动粗,忽见伶人一齐上台,已和狂徒扭打在一处。叵耐那些无赖出手狠辣,刹那间,“公孙杵臼”、“程婴”已被殴倒地,唯有“屠岸贾”似在勉力支撑,一边连说好话,一边护住“庄姬公主”,却已左支右绌,口鼻出血,惨不忍睹。

    狂徒无礼!

    张恕大喝一声,一式“霸王绝命”,左冲右突,拨开众人,随之“骤起萍末”飞上戏台,至若“混沌手”一出,漫天掌影,云愁雾惨!

    片刻之间,十数泼皮倒地呻吟,仪态丑陋,俱各受伤不轻。

    “庄姬公主”美目如水,忧伤而感激,对着张恕深深一福。“屠岸贾”则抱拳致谢,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互通姓名,“屠大将军”名唤程子英,乃是戏班班主,那“庄姬公主”本名韩嫣,年方二九,正值韶华,奈何愁云氤氲,却似眉拢“寒烟”。

    四周的百姓并未逃走,远远地围着看热闹,交头接耳,情绪鼎沸。嘿,这下子来着了,刚才这一出“武戏”,可比文戏有看头多了!张恕飞脚将那些泼皮踢下台去,喝声:滚!众泼皮不敢吱声,扶腰搭背,蹒跚着去了。

    哼,欺软怕硬的怂徒!

    张恕嫉恶如仇,说不出的厌恶。他恐泼皮继续纠缠,转身劝程子英道:“程班主,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作速离开吧。”

    程子英一笑道:“不忙,有些客官已付了戏钱,且把此场唱完再说。”

    也罢!你安心唱,俺从容听。张恕说是听戏,不过是暗中护驾,程子英对他一笑,笑容十分温和,哪里还有半分恶相,全不似“屠大将军”。

    张恕相帮着扶起众人,唯有“程婴”伤势较重,怕是不能登台,程子英沉吟片刻,却请张恕饰演程婴。张恕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俺只跑过龙套,可没唱过主角。

    程子英不和他废话,让一个徒弟出演屠岸贾,他扶着“程婴”要走。张恕急待推辞,程子英却道:“我带‘程婴’回客栈休息,有老弟在此护持,我却放心。”

    这张恕一脸愁容,十分无奈。护持不在话下,可这开口唱戏,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寒烟”笑道:“张恕哥哥,此戏腔调不难,待我教你,倘若不成,念白亦可。”

    也罢!豁出去了!张恕勉强应承,只待粉墨登场。

    台下四散的看客逐渐聚拢过来,一刻钟后,戏又重新开演。“寒烟”几句花腔唱毕,台下彩声四起。轮着张恕上场,第一句“护孤儿秉赤心忠烈自知”,勉强凑合,忽然间心中忐忑,下一句“辱自身事逆贼上下骂名”,却令人不忍卒听。

    台下一片倒好之声,张恕更是满头大汗,只怕再唱下去,不免臭鞋乱飞了。

    却见“寒烟”对他微微一笑,随口唱道:“老程婴你为救孤日夜操劳,口舌干、嗓音哑,侉腔野调,且念你忠义心天地可表,且上座息悲声冷眼观瞧。”

    “寒烟”唱罢,背对观众,扶着张恕上座,挤挤眼,对张恕调皮一笑。张恕脸上一红,只得坐下,假装喝茶,“冷眼观瞧”了。

    台下看客有的嘀咕:这段新词儿没听过呀?是啊,不过唱得真好!“寒烟”款步向前,又将张恕大段唱腔接下,随口修改唱词,以公主之身将程婴义举唱得荡气回肠。

    看客彩声连连,一时倒忘了“寒烟”偷梁换柱、越俎代庖,这女子当真聪明!好不容易挨到散场,张恕已是汗湿脊背。

    “寒烟”看他那惨样儿,不禁哑然失笑,掏出一方丝巾,替他拭去额头冷汗,张恕连呼惭愧——自己全场任务只是“喝茶”,外加流汗。

    戏班在看客中又收了些铜钱,便收拾行头,转回客栈。张恕取了马匹,一路护送,看天色已晚,便也住店歇息。

    程子英做东,请张恕饮酒,张恕也不推辞,只见“屠岸贾大将军”雄壮英武,气概不凡,倒像个正儿八经的大将军,“寒烟”也洗去铅华,更显秀气娇媚。

    “寒烟”谈到张恕饰演“程婴”惨状,众人忍俊不禁,不住地大笑。

    村酒虽辣口,相谈却甚欢,忽听楼上账房对店家道:“东家,听说屠龙那厮今天被人宰了!您的月例钱不用交了”

    店家吓得不轻,嘘道:“轻声,瞎说惹祸!”

    账房扯起嗓门:“哪有瞎说!大街上都传遍了,屠龙被人一刀削去了半边脑袋,太他娘地解恨!痛快!你听,都有人在燃放爆竹”

    “你且轻声,待我出去瞧瞧”,店家看来是吓怕了,兀自不敢相信。

    不多时,店家抢进店来,满面红光,大笑不已,对几桌客人道:“各位客官,今天各位的酒菜钱,一律全免,一律全免,我请!”

    言罢咚咚咚跑上楼去,不知和谁分享快乐去了。

    张恕问道:“这‘屠龙’是何等人物?想必是恶霸一方?”

    程子英笑道:“在下倒风闻一二,此人仗着粗通武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远近无人敢惹,那十几个泼皮,据说便是屠龙手下”

    那厮今日暴毙,也是天谴!“程英”甚是解气。

    “公孙杵臼”插言道:“就是!今天若非张恕兄弟帮忙,‘寒烟’便须被那厮抢了去!”

    张恕不愿居功,赶忙逊谢。“寒烟”深施一礼,垂泪道:“世道艰险,多蒙厚爱”,竟哽咽着说不下去,想是身世坎坷,迭遭磨难。

    “程婴”叹道:“‘寒烟’被抢,已非一次,还好都化险为夷。”

    张恕心中一黯,叹道:“那诛杀屠龙之人,倒是个英雄,只恨无缘相识!”

    程子英一笑:“老弟也是英雄,愚兄有福结识,实乃幸运,来,喝酒!”

    酒宴直到二更方罢,众人尽欢而散。次日清早,众人吃罢早饭,便要起行,张恕也就告辞,程子英道:“贤弟,愚兄有一事儿相托。”

    大哥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张恕却待相问,忽然十数人跌跌撞撞跑来,纷纷跪倒在程子英面前,磕头如捣蒜,苦苦哀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好汉爷爷饶命!”

第五十二章 足慰平生() 
来者正是昨日那些泼皮。

    前倨后恭。

    如此惊慌。

    仔细一瞧,更是奇了!

    众泼皮满脸紫涨,浑身发抖,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张恕甚觉蹊跷,喝问道:“尔等这是为何?”

    众泼皮愁眉苦脸,慌得哆嗦:“小人,小人手脚酸麻尿不出尿来!”

    哈!哈哈!原来是这?!

    “公孙杵臼”、“程婴”相视大笑,甚为解气。只是,尔等尿憋与“屠岸贾”何干?“屠大将军”又不是将作大匠,不管下水道的事儿,哈

    程子英威严道:“尔等恶徒,狗仗人势!还敢胡作非为否?”

    “小的打死也不敢了,好汉爷爷饶命!”,众泼皮脸色紫黑,快成了酱茄子。

    再敢胡来,取尔狗命!程子英断喝一声,声如巨雷。

    众泼皮呲牙咧嘴,痛苦不堪:啊呀我的雷公爷爷,这个时候还一惊一乍的,莫把小的尿脬撑破

    程子英哼了一声,挨次在其颈部推拿了一番。众泼皮如蒙大赦,如释重负,也来不及避人,纷纷掏出家伙,激流如柱。

    “你他娘的杂碎,不能给老子滚远点儿!”,程子英大骂。

    “憋坏了,憋坏了,实在憋坏了!”,众泼皮一脸的享受,陪着媚笑,提着裤子,屁滚尿流而去。

    张恕目瞪口呆,大长见识!

    昨日众泼皮作恶,程子英左遮右挡,十分狼狈,只道他粗通武艺。后来听闻屠龙被杀,心下也曾起疑,莫非程子英携愤杀人?但一想他连泼皮都打不过,弄得满脸是血,能为终究有限。

    这时才知道,此人龙潜渊薮,深藏不露,而且手段奇特,闻所未闻,想来令人发笑以他的身手,独闯虎穴,刀劈屠龙,料也不是难事!

    张恕敛容敬道:“小弟眼拙,昨日贸然出手,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程子英正色道:“不然,贤弟仁侠仗义,救人水火,且武艺绝伦,愚兄大开眼界,得识贤弟,大快平生!”

    张恕见他说的诚恳,也就释然,问道:“大哥适才说有事托我?”

    “正是!”,程子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内中圆鼓鼓一卷东西,不知却是何物。

    程子英道:“贤弟取道西南回家,此去一百余里,有座小绵山。山脚下有座冲虚古观,古观旁有户人家,主人唤作魏平生,乃是愚兄至交,请将此物转交给他。”

    张恕欣然领命,便要告辞,忽见“寒烟”望着他,眉拢一江春雨,泪眼婆娑,眼圈发黑。张恕一怔,“寒烟”的眼神他似曾相识对,那是姜婷儿的眼神,有热切,有欣赏,有留恋,有忧伤。张恕心中一震,这小女子

    罢了,今生她若有磨难,我便是千难万险也要赶去,如同保护亲生妹妹一般!

    “寒烟”袖出一物,递给张恕,说道:“这是十五个曲目的曲谱。”

    张恕愣愣地,只能接过。

    “寒烟”抹一把眼泪,强笑道:“你唱的忒也难听。”

    众人一齐大笑。

    张恕有些脸红,接过曲谱,翻看了一眼,掩盖些窘态,其实啥也没看进去。他并不知道,这些曲谱乃是“寒烟”连夜誊抄,劳心尽力,唯恐有一处差错,把眼圈儿都熬黑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忽然想起,身上那块蓝宝石,虽然来历有些蹊跷,于己终是无用之物,不如且给“寒烟”,宝刀配英雄,宝石送美女,正得其所。

    想到此,张恕一笑,掏出宝石塞给“寒烟”,道:“此物无用,送给你吧。”

    光芒碧透,纯之又纯,装下了蓝天高远,装下了大海深邃

    程子英暗暗点头,此物稀罕,堪为人间重宝,他却轻易送人,这小兄弟果非凡俗人物!

    “寒烟”更是吃了一惊,她游历江湖,颇有见识,这礼物何其贵重!我韩嫣慈父早亡,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如此厚待自己?她感动得想哭,心中那缕情丝再也难以斩断

    张恕飞身上马,和众人拱手而别,一路打问,不到午时便赶到小绵山。山虽不大,却树青水奇,秘境清幽,山脚下果有一座冲虚古观,古奇简陋,间量甚小。只是,两旁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家。

    心中不免疑惑,把马拴在树上,张恕上前叩门。一位白发老者接住,张恕说了一遍,老者摇摇头,笑道:老朽居此五十余年,观旁向无人家。

    这倒怪了!

    张恕只好告辞,绕山一周,并无一户人家,遑论魏平生此人。

    莫非程子英记错了?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却如何是好?

    不知锦囊中可有信息?张恕掏出那个锦囊,对天祷曰:苍天在上,某家并非偷瞧他人物事,只因遍寻不着,有负所托,故而拆看。

    解开绳索,打开锦囊,其中却是一卷羊皮,外用方巾系住,解开方巾,上面有字:

    张恕贤弟,愚兄行走江湖,去残除暴,悬壶济世,所见慈心仁厚、贤良中正、雄武英杰者,未有如贤弟者也!某有一物,虽系祖传,愚兄烂熟于心,故于愚兄无用。如今相赠贤弟,恐贤弟推却,故假托“魏平生”,“魏平生”者,“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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