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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爱在尘埃外(下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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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禹不顾被震得摇摇晃晃站不安稳,只是直直愣愣的瞠目望向那里……而那几千士兵更是被震得东倒西歪,吓得目瞪口呆,。纷纷扔下手中弓箭倒于地上,惊恐高呼道:“天谴来了,天谴来了……” 

  而千匹战马,更是各个四蹄高扬,仰空长嘶……好象无头苍蝇般,乱窜乱蹦、四散逃开…… 

  我五指一张,半空中的雪白莲花似长了眼睛,徐徐飘下,轻落在手中。我双手一挥,莲花花瓣立即解体,整个披于身上。在衣襟垂落间,双手合十,轻呼:“阿弥陀佛。” 

  而身后众僧齐齐唱起大慈大悲咒…… 

  于是,在太德大殿上出现的情景,又再现出来。只见数千名士兵似被人施了巫咒般,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倒头忏悔,有的哭天跄地……更甚者,拿起手中刀剑,便往自己或他人身上刺去……但转眼间,皆被众僧弹指纷纷击落武器。 

  整个场地,只剩下东方禹一人勉强盘膝坐在地上。而嘴角缓缓渗出血水,额头冒着青汗。一袋烟后……他喘息着捂住胸口,略含惧意的寒冷目光直射过来,“殊儿,你好……你好本事。” 

  我平静望他,“陛下以为如何?” 

  望着那些溃不成军的士兵,他擦掉嘴角鲜血,眼睛闭了闭,吁了一口气道:“罢了,殊儿,叫你寺中众僧住口吧。” 

  我双手作托杯状,徐徐举起,挽作莲花轻轻一弹——众僧赫然止声。只剩下那些残兵游俑,纷纷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东方禹颤颤地自地上站起来,跨上士兵帮他找回来的黑色战马,坐于马上遥遥看我,一拉疆绳道:“只问你一句,刚才那座山怎么回事?” 

  我默然,双手合十道:“敲山震虎!” 

  他面色一白,低眸不语。 

  我自怀里摇出一物向他抛去,他手指一转,稳稳接住,看后诧异望过来。 

  我缓缓道:“苍天注定,你我今生无缘。东方禹,回去吧……作一个好皇帝。这是一部治国名著《资治通鉴》,对你定有帮助。若将来还有需要,尽可到悠然山下的怀远寺找我。切莫再生无望之念,否则,悠然山不饶你!本佛爷,不饶你!天下百姓,更不饶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他望着那书面目凄然,竟有些心灰意冷的寞落……呆立半晌,才勒住马道:“我东方禹在此对天发誓,只要悟能大师活于世上一日,洛国就再不征战。” 

  说罢,一抖疆绳,率领数千人马,滚滚飞烟而去…… 

  103 斜日栏杆人自凭 

  我望向消烟散尽的地方,静立良久……他是一个野心皇帝,是身来就注定没有完美爱情的人,这个魔障,是否也成了东方禹心底的暗伤?是谁破了谁的道行?谁又能说的清楚、讲得明白?罢了罢了……此生,彼生,千秋万世永远都不要再碰到…… 

  一声叹息,微微侧头道:“阿弥陀佛,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路旁树影一摇,紫色衣袂带着徐徐清风倾然而下。眨眼前,眼前已经多了一张清雅从容的绝世容颜…… 

  “别来无恙,策王陛下。”我合掌含笑。 

  他紧闭薄唇,闪着长睫审视得望我片刻,才温温道:“悠然有仙人,绝世而独立。一别三十六百日……世上再无晏殊,只见三绝佛……” 

  我直视他轻笑,“策王陛下眼里何曾有过晏殊?” 

  那美人清眸消暗,浅浅叹道:“殊儿竟是不再信我么?” 

  “策王陛下又何曾信过晏殊,否则,此刻陛下站在这里,却又是为何?”我侧眸微眨,心内忍笑。 

  而那美人已经被我两个反问句,问得秀眉锁起,玉颜转白,喃喃不敢再接话语…… 

  宽袖一展,回首笑道:“辛苦诸位师兄,阿弥陀佛。”众僧口道佛号、白衣飞袂,若翩跹飞舞的玉蝴蝶……倾刻失去踪影…… 

  然后转身望他,又端起脸皮道:“房内新沏清茶,名清羽,策王陛下可愿赏光乎?” 

  那美人圆润水光的眸子一呆,有些反映不过来,半天,才低低笑了起来,“殊儿,还是那般可爱。” 

  我微笑,“有劳策王夸奖。” 

  他叹息一声,又道:“也,还是那般可恶。” 

  我眨眨眼睛,道:“再谢策王夸奖……” 

  他摇头苦笑。 

  说话间已进了我的小小百花园。 

  进得屋来,随我坐到案前,那美人不请自斟,又叹:“这清羽,到让我想念的紧?” 

  我不动声色,自己为自己也斟了一杯,“只是……想念茶么?” 

  他微愣,赶紧点头道:“更想念的是人。” 

  我举杯自饮,含糊道:“不够。” 

  他苦笑,“难道,殊儿想让我指天发誓不成?” 

  我歪头想了想,笑道:“算了吧,免得让老天爷为难。” 

  他哭笑不得,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咬牙道:“这、这纯属打击报复。” 

  我斜眼望他,挑眉道:“又怎样?” 

  他忽然笑了,不仅笑了,而且是极其爽朗的笑,“哈哈哈,殊儿,我算服你了,从今后,再不敢得罪你。” 

  “服了么?服了就好。”我端起茶悠悠喝了一口,“只不过,服的是我这人呢,还是……那座山?” 

  再斜眸望他,他不笑了。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人迷惑人,也就罢了。只是这般惊世骇俗的能力,却是会吓着人的。”不紧不慢的语调,不喜不嗔的面颊,听不出是褒还是贬……只有暗紫衣袂随动作荡起涟漪,绣满金线的长长一角从上面垂下来,优雅逶迤在青砖地上。 

  我号道阿弥陀佛,依旧笑道:“再惊世骇俗,还不是出家了吗?还能怎样……架堆柴火烧了我?” 

  他秀眉一抖,放下茶杯缓缓走过来,手臂一环便搂住了我的腰迹,将脸埋在发里,低低叹道:“殊儿……殊儿……” 

  又缓缓侧起头,在我耳边轻吐幽兰,“真想就这么抱着你……天涯海角……再不让你伤心。” 

  我轻轻一旋身,如泥鳅一般滑出了他的怀抱,低笑道:“阿弥陀佛,随流识得性,无喜亦无忧,策王陛下多虑了。”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呆立片刻,忽然扭过头来,温温望定我,吐出几个字来,“殊儿,我要大婚了。” 

  我袖下佛珠一抖,随即归于平静,“恭喜策王陛下……” 

  那人神色凄楚,才要启唇说话,忽然,一道雪白衣袂飞掠进来。抬眸看了……了凡。 

  “主持,请速速回寺。”了凡弓身道,见我挑眉询问的目光,沉声低语:“师叔……” 说话间看了肖佩旬一眼,随即顿住。 

  望着了凡不同以往的神情,心内猛得一跳,攸得站起来,边往外疾走,边说道:“策王陛下海涵,寺中有急事,恕悟能先行一步。” 

  步字才落,唇角一紧,悠悠吹出一道清亮呼啸声。倾刻,周身草树百花摇摇欲倒,巨大飞雕如箭一般,带着风声飞掠过来,于头顶盘旋徘徊…… 

  “殊儿……”肖佩旬伸手欲止。我深深望他一眼再不言语,足尖一点,僧袍如白莲绽放,四角飞扬着直直飘向半空,只几个乍开乍现,便稳稳坐在大雕之上。同时,袖口轻抛,微微助力,拉了凡上来。 

  “策王陛下,回会有期。”大雕射出老远,我才把声音,徐徐传向下方,而那乌云紫衣,早已成为小小一个圆点,定在原处丝毫不动…… 

  ***************************************************** 

  “什么时候的事情?”下了大雕,我飞速飘向桃花源,边走边问着身旁的了凡。 

  “昨夜忽然来到您的桃花源,说是看书,看着看着……便见不好,本想去请您。可师叔说,你会回来的……” 

  “师父呢?” 

  “去找一味药,说,若能找到,师叔便有救了。” 

  “何时能回来?” 

  “不……不知道……” 

  我转身,“还能坚持多久?” 

  “怕……怕是、怕是等不到了。”了凡说到最后,已经略显呜咽…… 

  104 花飞人倦易黄昏 

  我心内阵阵绞痛,再不说话脚下加快频率,片刻就掠进了那座幽雅小屋—— 

  雪白纱帐半垂间,只见不行面色如纸,长睫微合,静静平躺在榻上。 

  悠然寺三院众高僧皆在一旁严穆庄严、默颂佛经。 

  “不行……”尽力控制住颤动的声音,我俯身跪坐在他身旁。 

  双睫微微抖动几下,一双清澈如昨的眸子对上来,内含些许笑意,“回来了?” 

  见我缓缓点头,笑意加深,“听说,你平了一座山?” 

  我面上一红,低声道:“对不起,悟能错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佛慈悲,你为天下众生,不行怎么会怪你。” 

  “你、你即知……何苦让我一去三日?”我再忍不住,把头埋进他肩上,抽泣起来。 

  “阿弥陀佛……不行一直知道……你尘心未去,是不行强行迫你。”他拍拍我的头笑道。我摇摇头。他接着说:“但凡不行能挺过去,也不会出此下策。不行,真的想如你世界里的那些高僧一样,身在红尘外,不忘苦人多,以己之力,为百姓谋得一片清平……可惜……时不待我。” 

  我抬起头来,握住他冰冷的手,道:“悟能帮你,悟能帮你……” 

  他微微合上眼睛,歇息一会儿,又道:“晏殊才冠天下,心比我高,智比我深,学比我厚……若能潜心下来……何事能不成……” 

  我制止住他的喃喃低语,沉声道;“悟能在佛前铭誓,以一己之能,集众僧之力,穷其一生,解救世间苦人,保立章平安清明。” 

  他微微点头……忽然笑出声来,虽是低低切切,时断时续,但能感觉到他快乐的心境,“若能如此,乃百姓之幸,阿弥陀佛。只是……”他把唇靠近我的耳侧,“只是将来……切莫骂我直到死,还如此施诡计迫你……” 

  我欲笑却更悲,紧紧握住他的手,呜咽道;“悟能不敢。” 

  他忽然挺了挺身体,扬声道:“不行有话要说,众位师兄,能允否?” 

  罚戒院护法不痴,开口道:“阿弥陀佛,师弟乃本寺前任主持,德高望重,为本寺修得无量功德。所言之语,举足轻重,自当作为本寺戒训,请讲无妨。” 

  不行自我手中抽出手去,支着榻边欲起,我赶紧自身后扶定他,让他伴依伴靠在怀里。感觉着怀中虽然纤细瘦弱、但依旧风采绝世的丰姿,心内更觉悲痛。 

  “不行于悠然寺二十二年,但身残力薄、资质平庸,修为与佛祖期望相距甚远。望众位师兄,能辅助悟能主持,百尺竿头且进一步,修得无量功德,解众生于苦难之中……”众僧弓身称是。 

  “还有一事……”他歇息一会儿,缓缓道:“当初接任主持时,我与师祖曾约定,三年后……许……许悟能师叔还俗。” 

  什么? 

  此话一出,我与众僧皆瞠目结舌。 

  半天,不痴问道:“何故?” 

  我也结结巴巴道:“不行……此非儿戏,怎能……” 

  不行缓缓眨了眨眼睛,低眸道:“阿弥陀佛,世间事事,皆有定数。悟能佛性再高,但尘缘难了……他,本不属我世间凡人……人若轻风,心存自在,非一座悠然山和数道清规戒律就能束缚得住的……” 

  诗文院护法不怒,合十道:“可是,悠然寺毕竟佛家清净之地,自古无五行中人。将来,身为主持的悟能师叔若还俗,谁来主持悠然寺?世人该如何议论?悠然寺又该如何自处?” 

  不行摇头道:“将来之事,师祖自有安排。不过,不行认为,只要心中有佛,无论身处何地,佛于心中,还是佛……悟能心底清明如水、本性纯善,只要能带领悠然寺众僧维护天下和平,是不是僧……又如何?所谓僧家亦有芳春兴,自是禅心无滞境。君看池水湛然时,何曾不受花枝影? ” 

  不痴悠悠道:“不行师弟佛性自比我等高惠,所言甚是。我寺已有俗家弟子,再多一俗家主持到也无妨。更何况寺内还有众院师兄主持佛事……只要世间太平,百姓安乐,佛亦是佛,非佛亦是佛。” 

  不怒点头道:“欲知世上真实法,唯修胸间一念心……阿弥陀佛。” 

  众僧皆弓身道:“阿弥陀佛!” 

  我眨眨眼睛,不觉叹然——皆有道高僧也,只廖廖几句对话,便禅尽世间真谛,通透深遽,非凡人能领悟。 

  只是,虽然自古以来,这样的事例倒也不少。只要人有德性,于民有力,便会被人敬为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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