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末纪元-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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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镜头忽地一闪，瞬间又回到了策划师那里。
“他会说些什么？”若昂煞有其事地皱着眉头，“他是不是会被士兵们的热情感动，因而毅然向舒适的座椅道声别，换上华丽的铠甲，后脑勺插上四面小旗，涂上脸谱，像我们所熟悉的那种神州国传统的将军元帅那样，与我们的勇士们一同冲锋陷阵呢？我们……马上见分晓！”
说到这里，若昂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天空中飞舞着的百余台微型摄像机一同将镜头转了过来。光影墙上的影像更是炫到极致，画面从各个角度推进，仿佛千万道无形的热盼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牢牢地锁定在吴鸣的眉宇之间。
到了这一刻，吴鸣对若昂这位策划师的策划手段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不说这个局是否真能揭发出什么真相，至少它设计于无形之中，每一步都来得顺理成章，不着痕迹，除了对单独个体的特性把握得异常精准，还巧妙地借势于大众的盲从心理，丝丝入扣地将整个事态的发展引入他所期待的方向。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若昂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适合他的职业并非是战地记者，也并非活动策划师，他更像是个经验老道的阴谋家，最应该去做的，是放弃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转而投身于政坛，去和那位盖伊？格拉萨部长去竞争下一任的以兹列总理。如果再考虑到他的人脉和大众影响力，甚至不夸张地说，竞选整个联盟的总统也拥有相当的胜算。
伊古尔上尉大约已经看出自己再无法扭转局面，彻底放弃了努力，就那样铁青着脸，一步步踱回了主席台，接下来的动作无疑是对原本计划的大幅修改。
而吴鸣仍然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接受着百余摄像镜头的联合拷问，也接受着镜头后面那十几亿双或质疑的、或轻屑的、或漠然的、或同情的……目光的共同烧灼。
这是个配合性质的短暂留白。
若昂的种种手段，已经将气氛调动到一个波峰，离绝对的高｜潮只有一线之隔，而吴鸣就是要若昂这场近乎完美的表演最终达到完美。所以他需要停顿，以便将整篇乐曲的调值进一步拉升。
但那停顿也必须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能有任何画蛇添足般的表情展示，比如自信，比如犹豫，比如咬牙切齿……
士兵们安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虽然他们已经预计到了面前的那位圣子即将做何决定，但在那个决定最终被讲出口之前，他们都还必须捏住手心的那把汗，仿佛稍一松劲，期盼中的结果就将被更改。
事实上，就在同一时刻，整个世界也都保持着安静。
从正迎接下班人潮的东京银座步行道，到时近午休的香榭里舍大街，再到夜生活刚刚进入尾声的纽约时代广场……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均停下了所有活动，或收看着便携式投影仪，或聚集在重流媒体全息广告牌下，或端坐在老式电视屏幕前，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位黄色肤的年轻面孔，亲口讲出他们最想到听到的那番话。
终于，就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节点上，吴鸣露出了微笑，而那笑容好像拥有令全世界都松一口气的魔力。
“有个观点我需要提出更正。”吴鸣用平缓的语调说，“在过去的五分钟时间里，杜里安上士与我一直保持着大约五十公分的距离，在此期间，我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所以，有关我们这位传奇士兵患有某种消化系统痼疾的论断，应该被理解为误传。”
相比于科班出身的若昂，吴鸣的语音并不富于感染力，声调也不够抑扬顿挫，只不过占了个易于亲近的好处，而且切入点也更加平民化，也正因如此，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士兵们都舒展开眉头，静止于世界另一端的行人，也重新迈开了脚步。
“我站在这里，绝不希望自说自话。”吴鸣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杜里安的脸上，“我希望是在应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向骄傲的传奇英雄表达我的敬意。所以，杜里安上士，我可以重听一遍你的请求么？”
大块头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些许的满意，但那还不足以令他收回所有的轻蔑。他示威般地向伊古尔上尉遥遥扬起下巴，轻轻哼了一声，粗壮的手臂则有力地指向了身后的山谷。
“那里，就是我们这次‘暴风出击’行动即将攻陷的僵尸巢穴！”他瞪圆了眼睛，大声宣布说，“根据行动安排，我们每一名参与行动的士兵，都将配发一个僵尸探测雷达，用以统计我们每名士兵的歼敌数量。而我，联盟军第三特别行动旅上士，杜里安？亨德森，向你，被人口耳相传的圣子吴鸣，提出赌战邀请，赌注为我胸口别着的这枚银十字勋章，希望你能接受这次挑战！”
“很好……”吴鸣赞许地点了点头，顺着杜里安手臂所指，望向了远方。
山谷中浓雾迷漫，嶙峋的怪石伴着摇晃的树影，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微笑却再一次浮现在吴鸣的嘴角，而这一回，那笑容中终于显露出些许自信。
“这赌约，我……”吴鸣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接受！”
刹时间，口哨声四起，全军振臂，激昂的呼喝响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第188章 暴风出击（）
若昂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吴鸣敢保证，如果眼下不是正处于直播当中，那家伙准会奸笑两声，同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自己的确乖乖地钻入了他设计好的圈套，但吴鸣看得很清楚，这个圈套非但无害，反而会带来意料之外的好处。
不管伊古尔上尉正在策划着什么，其用意无疑无比凶险，吴鸣轻则被俘受困，重则很可能会丢掉性命。但若昂的公报私仇，竟将那凶险化解于无形，而且若昂的安排，更像一把张开的大伞，一直撑在吴鸣的头顶，令伊古尔短期内再难下手。
这并非是单纯的形容，而是那大伞确实存在。在若昂的安排中，参加战斗的每一位士兵都将随身携带僵尸探测雷达和摄影机定位装置，这也就意味着化身为普通一兵的吴鸣也将在头顶上一直跟着一架嗡嗡作响的自动飞行式摄影机，除了他本身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监控，外界对他采取的小动作也处于全世界的监视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伊古尔上尉动用什么样的新奇手段，也很难轻易下手。
不过对于吴鸣而言，那种监视也同样是个麻烦，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赌赛当中——吴鸣之所以接受了杜里安上士的这场赌约，只是因为他想要借用这个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一次自由活动。
吴鸣打算赴约，去见见那位以觉悟能发出邀请的神秘人。
那或许是又一个阴谋，设计者可能是隐藏在伊古尔上尉背后的那位实权人物。他高深莫测，好像可以看透对手的每一个心思，也能预料出整个事态的发展趋势；他同时只手遮天，既有能力调动联盟军的精英，又有能力支配宾拉丹这样的黑暗势力。
但如果真是这个实权人物发出的这个邀请，吴鸣更觉得自己应该去和他见见面，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了解到他的实力和意图，才有可能决定在下一步的对抗中采取何种对策。
另外，如果那并非是个阴谋，而是某位传说中的英雄发觉了自己的存在，打算像古川他们那样与自己联合起来，共同应对这个世界即将出现的危机，随之而来的好处无疑远超想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险，吴鸣觉得值得去冒。
硕大的光影墙面上正显示着士兵们备战的场面，两方士兵各自集结在指挥官的身前，表情严肃地聆听着作战计划。
这表面上是一场表演战，但其中的危险性却不言自明。根据情报部门收集来的信息，这里是变异僵尸的巢穴，其中隐藏着的奇形怪状的僵尸不计其数，最近的几次祸乱令塞达城损失惨重，周围村镇更是被血洗一空。
正因事态发展几近失控，身为以兹列国防部长的盖伊？格拉萨才有机会促成这次联合作战，既做些实事，又捞得政绩，以便为总理竞选攒足人气。
因此，这场联合军事行动固然带有浓重的政治色彩，却必然要取得实打实的战果。有份参与者均不含糊，多为身经百战的精英战士，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整体战术能力，都久经考验。
在士兵们那紧张严肃的面孔之上，光影墙中适时地浮起了一个展示栏目，上面划分为绿红两个阵营，绿色部分为以兹列阵营士兵名单，红色则为联盟军阵营士兵名单，各自的战果统计一栏目前均初始化为零，很明显，随着战斗的深入，歼敌数量将在此一区域进行实时展示。
“由于我们的圣子决定参与这场竞赛，也就意味着这个栏目我们还需要进行修改。”若昂在一旁向观众们解说着，“真希望我无畏的后台程序员们能尽早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战事看起来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在这方面出现任何纰漏，我想观众们都会大失所望的。”
若昂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因为他的这番解说还没结束，第三栏已经显示了出来，上面明明白白地多出了两个名字，一为吴鸣，另一个则是一直没捞着镜头的大英雄雅吉。
气氛已经调动足了，广告也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而利用这一小段空闲时间，若昂再一次蹿到了吴鸣看边，而且不出所料，恶作剧般的笑意正挂在这位策划师的脸上。
“告诉我，你有点儿紧张。”他向着吴鸣挑了挑下巴说，对雅吉在一旁的抱怨则视而不见。
“恰恰相反，我一点儿也不紧张。”吴鸣正在装备区似模似样地挑选着即将随自己一同杀入战场的武器，对若昂的挑衅，他毫不在意。
“你觉得你有一丝半点的机会赢过他们？”若昂挤着他的小指尖，轻蔑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我大概忘了提醒你，这些家伙可不是盖伊找来的临时演员。他们都是第一流的，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数得着的好手。”
“赢过他们？我没那么想过。”吴鸣捡出一把手枪，掂了掂，揣到了怀里，扭过头望向了若昂，嘴角带着微笑说，“但是，如果被我幸运地干掉了几个僵尸，我想这个世界也会待我以宽容的态度。”
“你说对了，我估计你真得需要好运气的眷顾。”若昂充满恶意地感叹说，“如果幸运女神稍有分神的话，我敢保证，你就会死在这里，而且死相会相当难看。”
吴鸣耸了耸肩：“如果真被你说中了，你会感到愧疚么？”
“可能有那么一点儿。”若昂打着哈哈说，“但我估计那持续不了很久……”
“你可真够邪恶的。”吴鸣已经活动起了肩膀，“如果我死在这里，你的专访可就告吹了。”
“告吹？是的。”若昂假作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我认为你所预见的结果刚好可以为我的专访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因为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丑闻！如果你死在这里，就是个丑闻！你懂我意思，对吧？”
看到吴鸣已经不再答话，若昂还有能力保持住兴奋的情绪，他刻意把脸凑到了吴鸣面前，眨着眼睛说：“我真的挺抱歉，因为我把我的邪恶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你面。但正如你引用的萨拉马戈的名言所述，‘我们都是这种混合物，一半冷漠无情，一半卑鄙邪恶’……”
但若昂的讽刺还没有到达高｜潮，却先身子一栽，被人推到了一边。
“躲开些，该死的家伙！”雅吉端着他的好基友凑了过来，“我们的事儿算是吹了，你这混蛋！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大影子里一个镜头也没有我的！你休想再得到那几个漂亮的小伙子，管他成年未成年，我们的交易彻底告吹！”
“住嘴，你这混蛋！你少陷害我！”若昂有失风度地骂了一声。
但他已经来不及堵住雅吉的大嘴，而且身后的几位以兹列士兵很明显听到了鬼灾星的嚷嚷声，均诧异地扬起了眉毛，随即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若昂看出势头不妙，估计那盆脏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连忙采取了避而远之的策略，重新跑回了主席台。估计广告时间快要结束了，而那主席台也将被架升到气垫平台上，再过几分钟就将与作战指挥部一同起飞，在空中进行下一步的直播，所以他还得抓紧点时间补补粉底。
“给他们点儿好看的，哥们儿。”雅吉这时已经站到了吴鸣身旁，原本的倒霉相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勇猛无畏的僵尸克星表情，“我知道，你决定大展拳脚了，让全世界看到你的能耐，就像我这位传奇英雄一样！”
吴鸣淡淡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