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末纪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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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威力已经堪称恐怖，但在吴鸣看来，还远远不够。
吴鸣清楚自己巅峰时的状态，也十分了解曾经拥有过的觉悟能有多么超乎想象，而且在鲜肉竞技场上，几乎每一场生死对决，都会出现威力与之相仿的轰击，但在圈在竞技场四周的暗能量网轻而易举就可以将超强的冲击波吸收，那足以容纳数十万异星观众的巨大铁笼，甚至晃都不曾晃过一下。
当然，吴鸣并不期望着这场核爆会对那异星凶魔带来任何伤害，他需要的只是借助核辐射爆发的短短一瞬，尽最大可能地接收能量，借以激发沉睡已久的幽暗神经元，使觉悟能重新达到顶峰，甚至超越巅峰。
只有那样，他才有可能召唤出自己的老伙伴，向着那凶魔发动最大威力的攻击！
而三枚核弹，在吴鸣看来，大约就是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
其实对这一点，吴鸣并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
在生命的前21年，吴鸣几乎每天都在接受着核辐射的洗礼，那黑暗得令人绝望的辐射炉，那闪着荧荧电火的辐射晶体，那亿万把尖刀刺入骨髓般的痛楚……种种难言的磨难加在一起，才打造出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觉悟斗士。
但那些近乎摧残的训练，仍然只是积累的过程，渐进的过程。
从来没人疯狂到会跑到核爆中心去接受锤炼，不管他的幽暗神经元有多么强壮，也无法在短短一瞬间吸纳如此狂暴的能量。
但吴鸣想好了，而且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义无返顾，因为他需要那两个搭便车的朋友生存下来……
吴鸣从未期待过自己会在这个时代收获友谊，那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就好像只是头脑里被硬塞进去的空洞描述：同生共死，肝胆相照……当这样的字眼偶尔从脑子里冒出来，吴鸣就会暗暗觉得好笑——如果这样的情操真的深入人心，那最后的抛弃又怎会出现？！
可现在，吴鸣开始确信了。
当丁香和雅吉那两个家伙跨上摩托，一路上压抑得无法言说，只把双手揪得紧紧的，吴鸣就开始确信了。现世的人类尽管未曾经历过那永无止境的凄惨，种种美德仍然深埋于他们的内心，只等时机恰当，才会显现出来——他们其实也是些可爱的家伙……
绿魔煞星已经停了下来，轻若无物地浮在海面上。
雨也停了。天空仍然乌云密布，海面却自平静，仿佛在等待着最大的一场潮汐到来。
吴鸣也在期待着那场大潮，被核爆引发的大潮。那潮水应该泛入古城，将街面冲洗得干干净净，再无遍地枯尸，再无残砖碎瓦，没有痛苦，也没有哀伤。
将丁香和雅吉送到战时指挥部后，这一路孤独的征程，吴鸣才看清了这座古城正在遭遇何等不幸。
这不是一座血染的城市，因为战士们的血液甚至没有机会流出。焦黑的尸体，破碎的战车，是士兵们留给阵地最后的痕迹……
第35机动师大概已经阵亡超过五千了吧？吴鸣保守地估算着。
但他们肯定不会全军覆没，因为吴鸣在这一路就看到了不少的幸存者，他们爬在草丛里颤抖，躲在石堆后哭泣。大概正如令人生厌的贾德森所讲，那些幸存者未曾发动攻击，没有给那凶魔带来丝毫麻烦，所以他们得保住生机，只不过那恐怖的魔影，却也将一直保留在记忆中。
士兵们实际尽到力了。吴鸣必须承认，在面对这样莫名其妙的强悍生物时，他们仍然有勇气举起手中的枪炮，稳定地进行瞄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尽到力了。
生命对任何人都只有一次，是弥足珍贵的造物赐予，当生命即将被无情剥夺时，仍敢于向那命运之神挥臂抗争，他们称得上英雄。或者，至少……不应被后世冠以叛徒和懦夫的恶名。
现在，士兵们暂时安全了，因为马文的无人机集群正在发挥诱饵作用。
那像是一场华丽的飞行表演，如同64架银色的钢铁雄鹰在空中集体起舞，队列整齐，姿态优雅，只不过当它们贴近地面俯冲时，突突的机炮好似在喷火。
但23毫米机炮肯定无法对那凶魔造成任何伤害，只会引发小小的愤怒，就像专注的厨师突然发现案板上聚了一堆苍蝇，只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蝇拍将那些飞虫一一拍下地狱。
当然这位厨师肯定要智慧得多，他一定意识到了那些受人控制的苍蝇究竟有何用意，因为吴鸣看见了，他本可以将剩下那两架无人机击落海中，却隐忍不发，一直尾随着那引路使者，在空中绕来绕去。
胞衣的能量应该不多了，这片刻的飞行必然会带来额外的消耗，那对吴鸣而言是个好消息，不管自己的疯狂一击能否成功，至少在那之后，那凶魔将必须休整一段时间，而那也就是说，第35机动师的残余战士们将有机会放弃现有的阵地，远远地撤离出去。
他们应该保住性命，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战斗。
离预定的时间还剩下一分钟了，空中的那个黑点本在接近，却又绕了出去，估计是马文的程序在作怪。那机械师需要的是分秒不差，以他的严谨程度，自然就该做到分秒不差。
等人的无聊时间还真挺不好打发……
这片海太静了。
海浪的起伏好像被消去了音效；鱼群似乎也预见到了什么，躲入深深的海底，再不肯浮上来歌唱；七八只海鸟早已找到可以歇脚的岩石，但它们的交头接耳却好像只是在打哑语。
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的地点，如果有人陪在身边说说话该多好。
而那个人，吴鸣希望是丁香。
其实在那一小段路程中，吴鸣的那个愿望得到过满足。他和丁香聊了一阵子，将近一分钟，只可惜中间还隔了个雅吉，而且谈话的内容也仅限于是一枚核弹还是三枚核弹，以及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
那显然不是吴鸣想要的。
但如果深究下去，吴鸣却又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该讲些什么。脑子中那乱七八糟的知识里应该有类似的内容，比如说，“你今天很漂亮”，或者说，“你一会儿想吃点什么”，再或者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可那些话都没什么意义，就好像两个傻瓜在讲话，而且以丁香的性格，吴鸣确定她也不屑于去听那些没用的东西。
丁香爱听的应该是这样的话：“我必须走了，我的人民需要我！”
那表情还必须一本正经，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毅，最好再配上整理领结，或者捋一下头发之类的帅气动作。
吴鸣活动了一下肩膀，抚了抚西服肩头的皱褶。他觉得自己能表演得出色，那装模作样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他绝对能表现出来，不会有任何瑕疵。
但她不在这里，真是有些可惜了……
吴鸣打开了防护罩，绿魔煞星仪表盘上的红灯又开始闪动了，那说明这怪物摩托开始了巨大的能量消耗，以它现有的动力储存，估计只够维持三分钟。
但那警示吴鸣并不在乎，他眼下最在乎的，只是丁香不在这里。
该想办法联系上她吧？现在时间还有，就说两句，肯定还来得及。
一架无人战机刚刚坠落于海中，火光也升了起来，但好像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片海仍然安静如常。
吴鸣把手探向了西装里怀，那里正揣着一件古董。
手机还好端端的，尽管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可那坚固的东西并未受到影响。吴鸣把它举到了眼前，再高高地举到空中——信号竟然满格！
吴鸣满心欢喜地笑了，重新把手掌撤了下来。就在手掌原本的方位，就在三四百米的空中，一个黑影正悬停在那里。
既然通讯信号没有问题，这一通电话就没有理由耽搁下去。吴鸣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却又记起这东西好像不是那样用的。
它是个老古董，无法阅读脑电波，甚至连语音指令都听不懂。它需要拔号，也就是一连串独一无二的数字。古代人好像都那样，见到心仪的漂亮姑娘，第一句话往往就是“可以给我个电话号码么”，老派，但却直接，而且高效。
不知道丁香是否还保有一个老式的号码，就算她有，吴鸣也忘记问了。
轻轻摁下中间的那个圆钮，屏幕画面变了，大概是通话记录，只有很短的一串数字。该不会那么幸运，竟然如此轻易就接通她了？
吴鸣把手机再次贴到了耳边，同时向空中摆了摆手，示意那漆黑的家伙稍等片刻。
冰冷的电脑音传了过来：“这里是语音信箱，留言请按星号键，收听信息请按井号键……”
第088章 暗影之锋（）
又一架无人战机坠落于海中，大概是距离近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那声爆响吴鸣这回听到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挂断电话，把手机重新揣回怀里，双臂交叉，架在车梁上，仰头望了过去。
吴鸣很平静，内心不存一道波澜，比眼前的大海还要平静。
那是吴鸣的习惯，每当生死之战到来，他都平静得出奇。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感到纳闷，原本在心底挥之不去的忐忑与畏怯，为什么到了最该出现的时刻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像眼下的这个时刻，尽管在无数次预想中，吴鸣都觉得自己会怕得要命，可事到如今，那种慌乱不安，他仍然求之不得。
那些觉悟斗士们曾不无妒意地说：ECM9527肚皮里装了个魔鬼，到了要命的时刻，就会把他的心脏摘掉……
那种说法大概有点儿道理，吴鸣也确实总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好像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缓慢，否则他的动作多少都要受到一定影响，要么拳头的落点会偏出一毫米，要么觉悟体的架防会晚到一微秒，那样的话，他将没办法击败那37个对手，也没办法赢得有史以来最强的觉悟斗士的名号。
他按时到达了。正如期望的那样，就在20分钟计时的最后一秒，那漆黑的影子，终于慢慢地从空中降落了下来。
他就是那副模样。
他反复出现于每一个鲜肉的噩梦中，那样的黑暗，那样的凶恶，那样的丑陋，那样的令人心生绝望……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同的，而那种不同并不存在于他的外形，而在于他的气质。在吴鸣印象中，这种生物从来不曾表现出类似的神态：他在好奇地观察着，就像是刚刚睁开双眼的新生儿，正在打量着眼前那带有柔光、发出悦耳音乐的绒布玩具。
对那玩具，他应该很满意，因为吴鸣看到他在晃着脑袋，那肮脏的口器也发出了呜呜啊啊的低吼。看来他认为自己没白跑一趟，那些银色的钢铁苍蝇还真把他带到了最佳的游戏地点。
也有可能，他根本就发现了真相——面前的那低贱的人类，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短刀，再一次出现。
那弯如牛角、黑似石墨的刀，就牢牢地固定在他手掌上，却又转得好像风车，散发出诡异的、夺人心魄的气息。
那暗影之锋，吴鸣见识过，也与之交手过，却从来未曾真正击败过。
历史会在这一刻被改写么？吴鸣没有把握，只不过尽力去尝试而已。
吴鸣突然有种幻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末日之后的那个未来，眼前的一幕，只不过是训练赛那虚拟的幻象，这只是一场训练赛，他要做的，只是挺过一小时，尽可能多地击中那前来找乐子的侵略队士兵，同时避免被暗影之锋割中。那没什么难挨的，之前他挺过来了，现在也不会有差。
但那只是幻觉罢了，吴鸣知道眼前的情况大有区别，而那区别不仅存在于个人能力的极度衰减，还在于他正肩扛着事关万余人生死的重担——在训练营中，一死百了，而在这里，他死不起。
黑色的恶魔已经降落到了水面，正悬浮在那里，呼喝着什么。
那声音难听得要命，吴鸣敢保证，在他所掌握的五十几种各族语言中，每一样都强过它上百倍。但难听归难听，他似乎正在以此表达着什么。从他的身体语言来看，那并非是在示威或者威胁，而更像是个超级强大的武者，在穷尽毕生之力终于找到对手后，渴望和对手交流两句。
但吴鸣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基亚塔星语他一窍不通。
吴鸣的冷淡令他有些气急败坏，他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比划着什么高难度的舞蹈，而到了最后，两个生硬的字眼终于被他挤了出来：“你……啊！”
“我？啊？”吴鸣愣了一下，突然有种哑然失笑的感觉，“你是说，要我去死，对么？”
他更加气愤了，暗影之锋凶狠地挥动，海面竟然被他割出了一道深壑。
海水翻涌，推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