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袭手卷-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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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用心的唱了,他听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半天吐出两个字,“难听!”
她听着却笑了起来,他在里面也笑了,他是极少笑的,好不容易笑了,她却看不到,犹豫了一下,一脚踹开了祠堂的门,他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规规矩矩给祖宗的牌位跪着,而是面对着大门盘膝坐着,见她破门而入,伸出的脚还十分霸气的因为惊讶没想起来收回来,惊讶瞪大眼睛,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她见过他笑的最畅快的一次——
而如今,她还是靠着祠堂漆黑庄重的大门,相似的风,相似的月,里面罚跪的人却再没有那种让她又好笑又心疼的感觉——
沙华其实很不适合悲春伤秋,霍去病英俊的脸在脑海中转了几回,她就觉得困了,抱着膝头合上双眼,体内无际心法自动流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厚重的大门打开的声音,沙华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却没有动,共患难神马的,总要装出几分柔弱可怜来加强力度。
初秋清冷的月华洒在她乌黑的发上,闪烁着迷离的光点,齐铭默了默,眼光往下,沙华竟不老实的脱掉了绣鞋,素白的袜子毫不在意的踩在祠堂门槛青色的石板上,齐铭一惊,女子最是受不得寒凉,亏他刚刚见她还知道披件披风,还欣喜她虽任性至少知道懂得照顾自己!
“沙华——”
沙华抬头迷蒙着眼看了看,喃喃叫了声哥哥,又合上眼睛伏下头,又咕哝了一句什么,齐铭却是听不清了,齐铭见她困倦成这副模样,心疼夹着一股说不清的喜意慢慢缠绕上心头,只稍微犹豫了一会,便俯身抱起她,走进祠堂,关上门,在锦垫上盘膝坐下,调整了姿势让沙华睡的更舒服。
沙华迷蒙睁开眼睛,笑了笑,咕哝了一声哥哥,又闭上眼睛,笑容中的依恋和信任如一只不知轻重的手狠狠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不堪承受的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在这飘摇的乱世,他自身都难以保全,又如何能保护这般美好的妹妹不受风雨?
沙华很不习惯和陌生人如此亲密,为了不让齐铭发觉,只能努力静心清神修炼无际心法,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齐铭便十分强硬的将沙华送了回去。
沙华回去后,运起无际心法生生将自己逼的浑身滚烫,伺候的丫鬟、婆子吓的一边去叫大夫,一边去祠堂找齐铭,祠堂地处偏僻,倒是老郡王妃先赶到了,牵着沙华的手抹眼泪,问旁边的大夫,“到底是怎么了?好生生的怎么就烧成这个模样?”
“九姑娘是受了寒,又兼心思郁结,这才导致邪风入体,起了烧”。
老郡王妃顿时怒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会让姑娘受寒?”
一屋子丫鬟、婆子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老郡王妃正要再说,床上的沙华呢喃了一声什么,老郡王妃忙低下头,“我的儿,想要什么?”
“哥哥——哥哥——”
老郡王妃一跺脚,“没听到姑娘在叫七爷!还不快去请!”
老郡王妃贴身的大丫鬟大着胆子道,“七爷还在祠堂跪着”。
“还不快去请!”
话音刚落,外间叫七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齐铭大踏步闯了进来,老郡王妃忙站了起来,“铭儿,快来瞧瞧,沙华烧糊涂了,直叫你呢!”
齐铭一个箭步走到床边握住沙华的手,见她烧的脸蛋通红,浓密的睫毛蝶翼般扑闪着,似是努力要睁开眼睛,却根本睁不开,心下猛地一疼,是他疏忽了,直到半夜才发现她竟无声无息的坐在祠堂门口,又起了私心,不忍放她回来,却忘了她一贯娇弱,又怎么受得了祠堂夜间的寒气!
“沙华,七哥来了——”
沙华又咕哝了一声哥哥,侧了侧头,脸埋进了枕头里,虽然她有初级演技,可在这样一个聪明人面前装睡,实在很有压力啊,还是把脸藏起来的好。
老大夫咳了咳,“七爷,九姑娘刚刚用了药,这时候应该是药效发挥了,不要打扰,时时留心着,两个时辰后,烧退了就无大碍了”。
齐铭扫了一眼更漏,点头,老大夫告辞,不一会老郡王妃也走了,齐铭挥退下人,就那么握着沙华的手,垂着眼看她,那眼光落在身上,沙华只觉沉甸甸的压的她浑身难受,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好吧,演员戏演的太过会被人骂假、作,她戏演的太过——
嘤嘤嘤,她果断还是晕过去算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场“共患难”,齐铭对沙华的态度却没多大改变,来看她还是那副阴沉阴戾的模样,也还是照样截她和武老虎的通信,让沙华每每回想起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装睡的痛苦经历都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果然这世上的兄长并不都是凤豫的!
时间很快滑过,转眼就到了原主大婚之时,因为原主母亲早亡,沈氏身为长嫂,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某某某科普教育,杂七杂八说了一大通,最后扔下一个小匣子,让沙华认真看,落荒而逃。(。)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七)()
沙华看沈氏恨不得一头栽进水里的表情,再一看那精致的小匣子立刻心领神会,看来是古代的某著名教科书了。
她颇感兴趣的打开看了看,发现无论是人物还是动作描绘都稍显粗糙,又不感兴趣的丢在一边,果然她不该对能拿给大家闺秀看的东西感兴趣的。
第二天天没亮,沙华就被一众丫鬟、婆子拎了起来,开始化妆换衣服,一直折腾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总算告一段落,然后就是各位长辈、姐妹、兄弟过来祝福兼送添箱礼,恰恰忙好就听外面爆竹声震天响起,小丫鬟连蹦带跳的跑进来禀告说新郎官到门口了。
老郡王妃忙道,“快,快给姑娘盖上盖头!”
喜娘忙给沙华盖上大红绣鸳鸯戏水的盖头,沙华不动声色捏了个法诀,眼前一切又清晰起来,就算知道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她还是不习惯这样两眼一抹黑,任人摆布。
长辈们按着次序嘱咐她嫁往夫家要注意的事情,最后,沈氏牵起她的手坐到她床边,她以为她看不见,脸上第一次褪去了面对她时惯常的温婉笑容,怜悯而又松了口气的模样,“妹妹此去当好生服侍夫君,延绵子嗣,但若是有不顺心的地方,也不要藏着掖着,就算嫁出去了,妹妹也是我安郡王府的姑娘,是七爷和嫂嫂的嫡亲妹妹”。
沙华柔顺嗯了一声,沈氏那松了口气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和沈氏打交道都不多,也不会像那些难缠的小姑子整天夹在兄嫂之间挑拨闹腾,沈氏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态度?
她正思量着,齐铭走了进来,“时辰到了,我背妹妹出门”。
屋子中又是一通忙乱,沙华坐在床边看着齐铭走到自己面前,转身蹲了下去,低声道,“沙华,上来”。
沙华还记得自己要装瞎子,在喜娘的帮助下趴上齐铭的背,抱紧她的脖子,齐铭托着她的腿站了起来,喜娘一声高呼,“新娘子出门啦!”
齐铭背着沙华稳步朝外走,沙华伏在他背上,在震天的爆竹声中偏着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哥哥,书上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其实是因为女子在家只能依仗父亲过活,出嫁则要依靠夫君才能活下去吧?”
齐铭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也许是安郡王府上下喜庆的气氛感染了他,他并没有怀疑沙华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那如果父亲和夫君都依靠不了,女子该怎么做呢?”
齐铭默了默,开口,“沙华还有七哥”。
“不,我觉得最好的是依靠自己,父亲会偏爱继母弟妹,哥哥会情非得已,夫君会粗枝大叶,更有可能会另结新欢,女子有的永远只有自己”。
齐铭涩然开口,“妹妹一向都是聪慧的”。
沙华长长叹了口气,“哥哥,我觉得嫁给武老虎挺好的,终于不用再在祖父和祖母面前装乖讨好了,武老虎是武将,于规矩礼仪上面总不会和我们府上一般严苛”。
“所以说妹妹之前都是装的?”
沙华怅惘叹道,“是啊,哥哥还记得八岁那年祖父为何会突然要祖母将我抱到身边教养吗?”
她说着也不等齐铭回答,继续道,“弟弟要抢七哥送我的八仙过海小人雕,我不给,弟弟就伸手抢了张果老,狠狠摔在地板上,摔碎了,我气的都哭了,他又来抢吕洞宾,我怕他又要摔,赶忙护着,不知怎么的就跟他扭打起来了,身边那么多丫鬟婆子都在嚷着不要打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拉,弟弟比我小,打不过我,我抢回了吕洞宾,不想下午父亲却来了,将剩下的七仙连着盒子都摔碎了,还罚我去跪祠堂,去祠堂的路上我碰到了祖父,祖父将我带到了祖母身边,让祖母将我安顿在碧纱橱里歇下,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可是七哥送的八仙过海都没了,我又怎么睡得着?我听见祖父对祖母说,想不到九丫头竟是个美人胚子,那副模样,若不是我们是皇族,进宫做娘娘也是足够的,你好好养着,说不定日后安郡王府就要靠九丫头那张脸兴盛了”。
沙华说到这蹭了蹭齐铭的鬓发,“七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不能跟弟弟抢东西,哪怕那个东西是我的,也知道父亲和祖父母都是靠不住的,可我还有七哥疼我,只要七哥厉害了,父亲就不敢再摔我的八仙过海,祖父也不会要我用一张脸来撑起安郡王府,所以我一有机会就在祖父和祖母面前夸赞七哥,可惜我长大的太快了,等不及七哥了——”
沙华半真半假的说着,清晰的看到齐铭眼角的泪光一闪而过,心头一喜,话说的更溜了,“不过七哥不用担心,那时候我才八岁,祖父就因为我的容貌救下我,现在我十五岁了,长的比八岁那时候漂亮多了,至少十年内,武老虎不会亏待我的,十年后,七哥肯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武老虎就不敢亏待我了”。
齐铭没有应声,沙华紧了紧抱着齐铭胳膊的双臂,隔着盖头又蹭了蹭齐铭的脸,也不再开口。
盖头上鸳鸯戏水的花样磨着齐铭白皙的皮肤,一阵阵的痒,这痒似乎一直痒进了他心里,让他恨不得狠狠将沙华拥进怀里紧紧护着,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更不会让她走出这个大门,走向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地方——
在齐铭将沙华放入花轿中的一刻,沙华捏了捏他的手,哑声开口,“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
齐铭本能的紧紧抓住她一捏过后欲收回的手,俊秀的双眼泛起血丝,沙华弓着腰站在花轿上隔着鲜红的盖头静静看着他,努力压抑着心头浪潮般涌起的悲凉与伤怀,重活一世,依旧是她最亲的哥哥亲自背着她上了嫁给武老虎的花轿。
“大舅子,不用舍不得,以后你想媳妇了,我就送媳妇回家过几天!”
齐铭回神,缓缓抽回手,掩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武老虎的肩膀,“沙华在家娇养惯了,脾气大胆子小,你多担待”。
武老虎爽朗笑了起来,“大舅子放心,媳妇嫁给我,绝不会受委屈!”
齐铭退开几步,锣鼓声、爆竹声中,花轿渐行渐远,齐铭知道自己该走了,脚下却似生了根,半步都挪动不得,看热闹的主子、下人都散了,有那想劝齐铭回府的,见他浑身阴戾的气息都望而却步,摇摇头走了,这府上谁不知道九姑娘倾国倾城,性子又和顺温婉,最后却嫁了那样一个夫君,他们这些人看着尚且感慨,何况从小疼她到大的嫡亲哥哥?
到最后齐铭身边只剩了沈氏,以及伺候夫妻俩的下人,沈氏有心想劝,却根本不敢,只得陪着他在二门门口站着,眼看着金乌西落,天边染上彩霞,沈氏大着胆子细声开口,“夫君,该回去了”。
齐铭好像没听见她的话,还是痴痴站着,沈氏又急又怕,大着胆子提高声音,“夫君总是在这站着像什么?即便不为夫君自己和妾身考虑,也当想想九姑娘!”
齐铭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没有狠厉,没有怒气,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沈氏却觉得深秋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齐铭却已经转开目光,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沈氏眨了眨酸涩的眼,勉强冷静下来,转身往回走,泽泽该等急了。
武威将军府中,沙华一直等到快十点,醉醺醺的武老虎才被人扶了回来,拿着秤杆挑她盖头的手都不稳了,叫了声媳妇就嘿嘿冲她傻笑,喜娘正张罗着让两人喝交杯酒,就听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