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探驸马请上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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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音此时正好端起茶盏喝茶,一时没注意,长几这么剧烈一晃,顿时吓了她一跳。手不由自主一松,茶盏掉落在几上,咕噜咕噜滚了两下,从长几外侧边缘滚了下去。
公仪音慌忙朝后挪了挪身子,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茶渍,耳边却未听到意料之中的茶盏碎裂之声。撩眼一瞧,正好看到廖青风伸手一捞,将那滚落的茶盏给堪堪接住了。幸好茶盏里已经没有了茶水,否则廖青风这么直接拿手去接,还不得烫掉一层皮?
她长长舒了口气,心有不安,忙站起来道歉。
廖青风将茶盏放好,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冲公仪音笑笑道,“无碍,是我一时走神了,我叫人进来清理一下。”说着,欠了欠身子出了大厅。
秦默看一眼还在擦拭着水渍的公仪音,开口道,“没被烫到吧?”
公仪音摇摇头,幸好她方才躲得快,不然那么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想想都有些恐怖。
秦默皱了皱眉,朝门口看了看,眸中闪过一抹深色。他本坐在公仪音对面,闻言似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走了过来在公仪音面前蹲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公仪音除了衣袖和衣衫下摆处沾了些水渍外,其他地方并未被烫到,这才放了心。
公仪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九郎,我真没事。”
秦默“嗯”了一声,目光在那茶盏上一顿,久久未出声。
前来清理的衙差很快便过来了,秦默这才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衙差将几上和地上的水渍都清理干净,又给公仪音重新上了盏茶,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荆彦笑道,“这个廖侍郎,好好的走路都走不稳,瞧着也不像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啊。”他笑着看一眼秦默,“莫不是被九郎的气场给吓到了?”
秦默睨他一眼,“少说两句。”
荆彦也意识到这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不再出声。
廖青风去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才折返,他踏进厅中,看向几人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衙中的备案资料太多,找了好一会。”
秦默笑言无碍,站起来接过廖青风递来的折子,展开一瞧,长长一列官员的名字出现在眼前。他一个一个名字看下去,眼神宁静淡远,没有任何波动。
公仪音紧张地盯着他的面容,希望能看出什么来。不过秦默的神色一直很平静,连长长的睫羽也不曾抖动一下。
秦默看完,合上折子。
“秦寺卿,可有发现什么?”廖青风笑问。
秦默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走到公仪音和荆彦面前将折子递了过去,“你们也看看。”
荆彦接过打开同公仪音一起看了起来。折子上的名字,包括了安邑县本地官员,朝中特派查案的官员,一行行下来,林林总总也有一二十个。
虽然比起一开始,范围的确缩小了不少,但这么一二十个人查下来,还是得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难道……就没有什么更方便快捷一点的法子?公仪音看完,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荆彦将折子合上,又递回给了廖青风,笑着倒了声谢。
廖青风笑言不用客气,看一眼秦默,似有些好奇,“不知是什么案子,竟牵扯到了安邑县贪污案的办案官员?”
秦默淡淡睨他一眼,厅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覆在秦默如玉般精致的面容上,隐隐波动,这样熹微的光芒下,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看不真切。
“此案还未告破,恕秦默暂不能透露细节,还请廖侍郎担待。”秦默语气温雅,却是滴水不漏。
廖青风讪讪地笑笑,忙开口解释,“我也是一时好奇,秦寺卿莫怪。延尉寺办案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说话间,拿着折子的手往袖中收了收。
秦默点点头,看向他手中的折子,“不知廖侍郎能否叫人送上笔墨纸砚一份?秦默想将这些名字誊抄一份回去细查。”
廖青风满口应下,派了人送了文房四宝进来。
秦默很快抄完,吹了吹纸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向廖青风道谢,“如此,便不打扰廖侍郎了,待此案得破,再来吏部向廖侍郎道谢。”
廖青风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祝秦侍郎早日侦破此案。”
“多谢。”秦默微一躬身,将誊抄好的纸张叠好放入袖中,看一眼公仪音和荆彦,带着他们出了吏部。廖青风派人送他们出了府衙,面色沉沉地匆匆转身离去。
出了吏部,三人慢慢走着,脑中都在想着案情,没有人说话。
“九郎,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没有?”还是荆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秦默摇摇头,“看来得派人查查这些人的底细。”他从袖中掏出方才誊抄的那张纸展开来,粗粗扫了一遍。突然,目光定住,眼中一缕墨色闪过,似乎想到了什么。
公仪音朝他目光定住的地方看去,见是一人的名字,忙问,“怎么了九郎?可是这个人有什么不妥?”
秦默摇摇头,指了指那处,看向公仪音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处墨迹有些着色不均匀?”
公仪音凑近看了看,下意识点点头,心中却仍是狐疑,抬头望向秦默,“这又如何?”
荆彦也凑过来看了看,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之所以着色不均,莫不是因为才誊抄完不久?”
公仪音皱了皱眉,仍是不解。
荆彦接过那纸张,给公仪音解释道,“方才九郎誊抄完这些名字,为了让墨迹快速干透,不是吹了吹纸上的字迹么?那时墨渍还未干,被这么一吹,有些地方的墨汁便变多了,有些地方的墨汁则变少了,如此一来就会出现着墨不均的情况。”
公仪音听着听着,突然眼前一亮,“方才廖侍郎给我们的折子上,似乎也出现了这样着墨不均的情况!”
秦默淡淡点点头。
公仪音抿了抿唇,推测道,“难道说,方才廖侍郎给我们看的折子,也是匆忙间重新誊抄的?”
“我猜应该是这样。”说话间,几人已到了牛车停放之处。秦默的目光落在悠然摆尾的驭牛身上,并不看公仪音和荆彦,淡淡分析道,“从他去取折子到将折子拿回来,足足用了两盏茶的时间。吏部的档案卷宗都是整理归类好存档的,普通取个资料绝对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除非……”
“除非他将那折子重新誊抄了一遍!”公仪音眼神蓦地一亮,兴奋地接过了秦默的话头。
秦默睨她一眼,“嗯”了一声,目有沉思之色,“而且,他方才将折子递过来的时候,我隐约瞟到他的手掌侧边有一点黑色墨迹,应该是匆忙之下沾到了纸上的墨汁。”
“可是……为什么呢?”公仪音声音低了低,喃喃自语道,仍有不解。
“难道原本的名单上,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看到的名字?”荆彦犹豫了一下,推测道。
秦默把目光投向他,十指微微交叉,点头道,“不排除这种情况,看来……我们得找另外的法子验证这份名单的正确性了。”
他微吸一口气,“走吧,先回府衙。”
公仪音没问他用什么法子。她知道,身为秦氏嫡子,身为秦氏宗主最看好的人,秦默定有自己隐藏的势力。
牛车缓缓驶过来庭坊宽阔的大街,行到延尉寺府衙停下,三人先后下了车。
门口当值的衙役迎了上来,冲着秦默行礼道,“寺卿,秦十二郎来了,正在听松轩中等您。”
秦衍?公仪音心下纳闷,他怎么来了?一想到秦衍那略带深意的眼神,公仪音便觉得心中没拧C髅鞲约翰畈欢嗟哪昙停擅棵咳萌司醯盟壑杏锌床煌傅陌党庇慷砩献苌⒎⒊龉钰芏淙坏钠ⅰ
说实话,对于秦衍这个人,公仪音一直很不理解。
秦衍生于天水秦氏,又是嫡支血脉,还颇得王夫人宠爱,照理说,他该同容蓁蓁一样养成一副天真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才是。真不知他身上这种阴翳的气质到底从何而来?
秦默亦蹙了蹙眉,显然也没有想到秦衍会在这个时候来延尉寺。
公仪音不想同秦衍打照面,想了想道,“九郎,十二郎找你应该是私事,我就不去打扰了。我先回办公的地方理一理这个案子的思绪,等九郎处理好十二郎的事再过去找你。”
荆彦也开口附和。
“也好。”秦默点头应了,目送着他们俩的身影渐行渐远,方才抬步朝秦衍所在的听松轩走去。
秦默在延尉寺有单独办公的院落,听松轩正是他院中待客的地方。
清风徐来,拂过院中遍植的葱郁矮松,秦默缓缓迈入轩中。
秦衍正坐在矮几后,一袭墨色大袖轻衫,衣襟处绣着精致的合欢花,银色的丝线在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有隐隐波光流动,一头墨发用一顶银色小冠束住,面容上的清冷将脸上微显稚气的棱角给遮盖住。
他手中正捧着一盏青釉色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小口啜着,面上是闲适而慵懒的神情。
仿佛,他不是在等人,只是在细细品味着盏中香茗。
秦默在门口立定了一瞬,定定地看着厅中的秦衍。他唇角微抿,眼神从容优雅,带着一股水墨般清淡雅致的韵味,如月色皎皎,比对着秦衍有些尖锐灼人的棱角,愈发显出恰到好处的温润,似淡淡月光倾洒。
秦衍闻得动静抬起头,与秦默对视了一瞬,终是翘了翘唇先开了口,“阿兄。”
秦默继续朝里走去,在秦衍面前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目光有一瞬的交汇。“阿衍,你怎么过来了?”
秦衍翘了翘唇角,轻笑,语声懒淡,“阿兄成日早出晚归,阿衍想你了,便过来看看。怎么,阿兄不允?”
秦默垂下眼帘,伸手取过茶盏,给自己也泡了杯茶。轩中四面开窗,敞亮通透,清风吹入,吹起茶香袅袅,韵起一室雅致。
秦默抬眼打量着秦衍,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定定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淡道,“我这几日很忙,没有空招待你。看也看过了,你先回去吧,我今日尽量早些回去。”
秦衍嗤笑一声,眼尾曳起一抹凉薄,“阿兄,我这竹榻还未坐热,你便想着赶人了?你若是没空,叫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小郎来招待我也成啊?是叫什么来着……?宫……无忧?”
“你今日不用上太学?”秦默眸色一暗,瞥他一眼,淡问。
太学乃朝中设立的最高学府,只有五品以上官员之子及世家大族子弟才有资格入学,秦衍平日里自然要去太学上学。
“王家来人了。”见秦默这幅不为所动的模样,秦衍眼眸转了转,开口道。说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有看好戏的神情。
秦默握着茶盏的手一顿,眼中流光有一瞬间的滞塞。
似乎很享受看到秦默失神的模样,秦衍略带邪气地勾了唇角,又补充了一句,“是琅琊郡那边派来的人。”
秦王谢萧四大士族当年南渡澜江,在南边定居下来。为了表达对故土的思念之情,把他们第一片达到的土地用故土的名字命了名。后来公仪氏于乱世中建南齐,在划分全国行政区域时便沿袭了这些地方原有的名称。
南齐建国后,为了谋求本族更好的发展,部分嫡支迁往都城建邺,渐渐生根发芽。而其他的旁支族人则留在原居住地繁衍生息,日益壮大,族中宗祠自然也设在这些地方。譬如秦氏最开始的聚居地便是在天水郡,王氏在琅琊郡,谢氏在陈郡,萧氏在兰陵郡,故有天水秦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和兰陵萧氏之称。
“所为何事?”片刻的失神过后,秦默很快沉静下来,看向秦衍淡问。
“太君最近身子好些了。”
秦衍口中的太君,指的是秦默和他的曾外祖母,他们母亲王宓的外祖母穆太君。穆太君性子果敢,王氏南渡后,穆太君辅佐其夫君,在王氏起家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深受族人敬重和爱戴。穆太君如今已快七十高龄,身子还十分硬朗,只是前段时间感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可把王氏族人急坏了。
“这就好。”秦默也微微放了心,只是心底转而升起另一种隐忧,果然,他听到秦衍接着开了口。
“太君身子转好,侍疾的表姐过几个月也该回京了。所以王氏派了族人前来商量你二人之事,母亲命我叫你回去一道商议。”秦衍一口气说完,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默。
秦默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燥意。他运气压下,看向秦衍道,“府衙中还有急事,我暂且走不开,你回去同母亲说,等我处理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