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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卫风无月-第15部分

小说: 卫风无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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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皇帝过来牵我的手,我顺从的让他牵。手指冰凉全是冷汗。皇帝说:“冷吗?”不等我回答就说:“把鹤氅拿来。” 我并不冷,我只是觉得有些怕。 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怕死?怕皇帝?怕别人算计?怕现在的环境?象,也不象。我很迷惘,我觉得我不是在怕这些能看到的一切,我怕的,是在暗处隐藏著的,看不到端倪。我只知道我在怕,却不知道在怕什麽。 就象已经被我忘记的,刚才那个恶梦。光穿衣服梳头花了好大功夫。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今晚来的人会很多。” 我翻翻白眼,和我说话麽?全当听不见。有人正蹲在跟前给我穿鞋,我本来是想自己穿,可是头一动那顶紫金冠就扯著头皮生疼。真亏他们想得出,这麽重的东西,还镶著石头,怕没有七八斤重。下次得说说,头上戴的东西不要单用针固定在头发上,用个系带系在下巴上,省力多了。 就算我头发生的密,这种东西要是天天戴,离变秃子也不变远了。皇帝戴的也是金冠,不过是缠丝的。他NN的,缠丝当然比实雕的轻多了。我捧著脑袋等人给我穿好鞋。家宴的穿戴就重三四十斤,要是什麽时候来次国宴,还不得把整个箱子扛身上见人!不用其他人费力气使什麽明枪暗箭,光是这些衣服首饰都能压死人。 结果鞋子一穿好,我挺著脖子一站起来,就差点栽个趔趄。头太重,鞋子底太高,雕的很精致的玉质的鞋底,足有三寸高!我KAO,现代女人穿的高跟鞋都没这麽离谱。 旁边一左一右上来两个少年内侍把我扶住。皇帝也站起来,把最後一件金绣的袍子穿上,上下打量我一眼,貌似挺满意,点点头说:“行,走吧。” 我现在行爲能力丧失一大半,努力梗著脖子,腿僵硬的不知道怎麽擡。都不记得是怎麽走到宣德宫的院子里,上了步辇。怪不得死皇帝下午让我睡午觉。要是体力差一点,不要说去赴晚宴,光穿上这些衣服就怕是不行了。步辇还算稳,谢天谢地。脖子开始慢慢的,隐隐的痛起来了。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坏。 我爲什麽要受这些活罪!我干嘛听这死皇帝的安排!可是我所能做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下步辇,被扶进华灯溢彩的千竹宫。果然。我就知道没猜错。皇帝肯定是最後一个来的,连带著我也被人觉得耍了一把派头。连太後都已经到了,高高端坐在台阶之上。太後下首坐的是洛妃,她身边有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有奶娘和宫女跟著照料。再下面是梅妃,身边也坐著一个小男孩,穿著一身明黄绸缎,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体弱多病的皇子。位子完全是根据女人地位来排的。不知道我要坐哪里?难道坐这些女人的中间? 幸好这个问题没困扰我太久,皇帝进来的时候照例除了太後其他人都跪了一地。皇帝当先,我被人扶著走在他之後。皇帝直直走上台阶,我来不及左顾右盼,也被人架上去。之所以用架,是因爲我在擡腿跨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就因爲那个厚厚的红毡还在这个高高的鞋底而失去平衡了。太後坐在右侧一些的位置,皇帝坐居中,我被扶到靠左侧的一张席案那里坐下。底下的人等皇帝坐下了,说了一声平身,才能起来。 又是个招人注目的位置。洛妃是贵妃头衔,还坐在台阶下面。我这个侍君只有三品…… 要不招人恨根本就是不可能! 皇帝微笑著跟太後问好,太後还是一脸祥和的微笑,看著真是母慈子孝。我苦命的往後坐坐,把脖子微微仰一点靠在椅背上,缓解一下僵硬的痛感。忽然身边小侍轻轻碰碰我的手:“侍君,太後问你是不是点心不合口味。”他声音很轻,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果然皇帝他娘正一脸慈祥的看著我:“你都没吃东西,是不是不喜欢?想吃什麽就说。” 我可不敢怠慢她:“不是,是刚才起来没多久,肚子不饿。” 这是大实话,有时候什麽借口都不如实话来的有说服力。与其说那些更客套的借口,不如实话实说。太後点点头,指指自己桌上:“把这个杨梅素寸端过去给侍君。”又跟我说:“这个开胃。” 我连忙点头道谢。就是这麽一低头的功夫,头上那顶沈重的冠戴又重重扯了一下头皮,痛得我咬牙直吸气。不用回头,也感觉到下面一片镭射光似的含恨目光冲我刺过来。皇帝他娘和皇帝挺有默契,母子俩都那麽会作戏,好象我真是个宝贝疙瘩一样。我只求能多活几天,将来死的时候不要太惨。逃跑……是不大敢想了。在这个举目茫然的地方,我这张脸现在又这麽有明星效应了,怎麽跑啊。 一个小碟放到我桌上,我吃了两口,就觉得酸,其它什麽也不觉得。喝口茶冲冲酸味。不过这酸味倒提神。我精神比刚才好多了,台阶下面一个穿宝蓝色绸子衣服的走近前来:“皇兄大喜,臣弟敬你一杯,愿皇兄事事如意,万寿无疆。” 皇帝一笑,端起杯来:“好,承四弟吉言。” 啊,皇帝是老二,他上头有一个哥哥底下有几个弟弟,不过那是先前。皇帝登基前就死的差不多了,硕果仅存两个,一个老四一个老六,老六是病怏子,老四是个花花太岁。二四六,排行都是双数,看来双数是挺吉利的,单数的可不都早死了麽。不过这个皇帝也是,老婆娶了不是一次两次,这次闹这麽大动静,娶个男的,弟弟过来还过来说恭喜……真是。我正腹诽不断,旁边的小侍又碰碰我手:“侍君,四王爷跟您敬酒。” 我一擡头,果然那个王爷已经站在桌子跟前,手里端著杯酒,笑容可掬。要说他的长相也是不错的,就是脸上涂了粉…… 涂了粉…… 涂了粉…… 涂了粉…… 一个王爷脸上涂粉…… 他看我总盯著他的脸看,自己居然很有自知之明,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笑著问我旁边的小侍:“刘童,你看王爷我这个茉莉粉挺白的吧。” 明显他们很熟,那个我都不知道名字的叫刘童的小侍笑著点头:“王爷今天这麽一搽,明天宫里就得兴起来。王爷是在哪间铺子买的,回来我好报给娘娘们,也讨个好。” 四王爷乐的眉飞色舞:“不是那间老牌子,是个新开的铺子,叫留芳斋,你还没见那卖的胭脂啊,真是……”他一手说一手比划,杯子里的酒哗啦哗啦洒了一大半,他才说完,重新跟我举杯:“来来来,白侍君,也跟你道喜。” 我站起来,又趔趄一下,撑著站直了,举起杯子来跟他比划。 不知道的情以爲我喝高了呢。其实我是头重脚轻,衣服压的。穷命啊,享不了这样的大富贵。本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道理。他刚把那杯泼得差不多的酒喝了,我马上支使这个刚知道名字的小内侍:“拿那边那个酒爵给王爷满上。” 四王爷看看我,还别说,我说话还挺管用的,刘童动作麻利的提壶就倒,好家夥,这杯子看著就不小,倒起来更是让人赞叹,肚大能容啊。我拿著自己的小杯,示意刘童把那大杯给四王爷:“白风谢过王爷盛情,来日方长,以後还要王爷多多包涵。” 他端著那个杯,咧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殿里灯挺亮,我明显看出他嘴角有粉屑簌籁的落。小样儿,反正我是个打了“死”字标签的人,我还怕你啊。爱涂粉的变态王爷吗?不过说,他还是给面子的。当然,这个面子主要是得给我头上这个三品的顶戴,还有後面坐的皇帝。所以那个超大杯的酒,他仰头喝了。喝的挺带劲,骨咚骨咚的。我笑著把自己的小杯也喝了。被辣酒冲喉,打个哆嗦,头皮好象更紧更疼了。你NN的,这宴会才刚开始啊,要我顶著这个头再坐两三个时辰,会出人命的!我猜过的死法很多,可是光猜中前头,没猜中这结局啊!没想到我是被头顶重物活活压死。 皇帝忽然招了一下手,我正不明白他这手招的是谁。就看洛妃和梅妃的席桌那边动起来。奶娘保姆宫女团团的涌出来,夹带著两个插金戴银的小熊猫。由一个四品女官抱著公主,另一个四品的抱著皇子,朝我跪下,先自报家门:“居松宫掌事权秋水,鹤正宫掌事史月潜,拜见侍君。” 我看她们的服色就知道这两个年轻女官是管教皇子皇女的,那些书真没白看。她们顿了一下,又说:“长公主龙雪夜,大皇子龙晓释,拜见侍君。” 乖乖隆个冬,我光知道这个侍君威风,不过不知道竟然这麽威风。连皇帝的儿子女儿都得跟我客客气气行李问安。以前看电视剧,要搁在大户人家,姨娘进门还得给少爷小姐端茶下跪呢。话说回来,他女儿怎麽不叫龙珠?七龙珠,多好听。不管以後要怎麽死,现在倒是真威风。皇帝又擡擡手:“起来吧。赏。” 好,他替我赏了,我就省了。本来嘛,我也不知道能赏什麽。 看来皇帝早有预备,给公主是缎子和小金锞子,当然啦,这个礼主要就是意思意思。给皇子的也是小金锞子,不过另外一样就不是缎子了,是文房四宝。两个女官又抱著孩子到皇帝跟前去。这次两个小孩可不是让女官扶著弯腰了,是结结实实跪下给他们老爹磕头。 “孩儿拜见父皇。” 皇帝手一擡:“起来吧。” KAO,真牛啊!还是过去的父亲当的有权威。看我们那个时代,孩子都是小公主小皇帝,老子娘都是家养奴才老妈子,成天被小子骑在脖子上大气不敢喘一口。都是计划生育闹的。要是一家能怎麽生怎麽生,能生多少生多少,你看这孩子还霸王的起来不?还金贵的要命不?不可能!光生一个孩子,当宝贝似的。 你看人家皇帝,孩子多了不心疼,虱子多了不痒痒……啊扯远了。太後一手拉一个孩子问:“最近都干什麽了?吃东西香不香?” 那个龙晓释不吭声,倒是龙雪夜娇生生的说:“尚宫不让我吃糖饼。” 我靠,这小丫头好毒,一逮到机会就告状。那个居松宫的女官权秋水赶紧低头:“回太後,长公主一吃了零嘴就不吃饭。所以不敢让她多吃。” 太後点点头,嗯一声。那个皇子龙浅看著就没精神,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不过这麽小的孩子就分开单过啊?也有点过份,怎麽著也到了十二三的时候再分啊。梅妃脸上没什麽表情,看著儿子小口小口喘气儿。唉,这个变态的皇宫,人伦亲情都是扭曲的。母子也好,夫妻也好。得,不提也罢。 禀礼太监展开纸读那种骈三骊四的官样文章,我不大听的懂也没兴趣听。底下的人都避席肃立。估计是因爲家宴,所以不用下跪听。我往底下溜眼看,没有认识的人。 啊,不,有个认识的。 那个曾经打过我的太监,好象是姓刘,站在下首一个席位旁伺候,我对他那张脸印象深的很,就是他,没认错! 他可没有那天神采飞扬了,头低著腰勾著,脸一个劲儿想往暗处藏。 估计这家夥还记得打我的事儿呢,可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我就翻身到这个位子上来了,他是不是怕我看到啊。 说起来,我的熟人只有两个。明宇算一个。那个一面之缘的杨统领,也是个好人。可惜一直都碰不上他。 下面开始传歌舞了,我的头皮整个儿的开始疼了,根本看不进去。 皇帝忽然说:“侍君口味偏北边,上几道那边的菜来。” 我面无表情,其实是在忍痛。你割肉我都吃不下,你XX的试试头顶十斤砖吃饭啊!更何况这十斤砖是用你的头发丝儿拴著的。 结果可能是被我的没反应刺激到了,皇帝居然侧身过来说:“再忍忍,酒过三巡我们就走。” 啐,谁稀罕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惜这样的场合明宇来不了。我真想见他。底下歌舞翩翩,也有人小声说著话,互相敬酒,乍一看倒有点象普通酒宴。不过整体气氛还是庄严压抑的。太後逗逗孙女儿,又摸摸孙子,老脸笑得象一朵菊花儿。我看著她一脸皱折,实在是……没有什麽胃口。太後转头跟皇帝说:“你要有事情就不用在这里坐著了,你看看,下面的人不要说,自家孩子都拘束。你和侍君先回去歇著吧。我看侍君脸色不大好,别是这两天累著了。” 啊啊啊啊!太後啊,你太可爱了!这是我这两天听的话里最让我开心的一句了。皇帝笑笑说:“好,那儿子就先回去。母後也不要劳累,差不多就歇了吧。” 太後笑:“不用你管。” 皇帝正正容色站了起来,底下的人顿时哗啦啦又跪了一地。身边的两个小侍,一人架一边把我架起来。呼……快走吧。我坐在这里跟上刑一样难受。 “恭送皇上。” 啊,行啦行啦,别这麽多礼了。到了外头,吸了一口凉丝丝的气,我觉得精神真的好多了。皇帝看我坐上步辇,忽然指著小侍说:“把紫金冠摘了吧。” 啊啊啊啊!感动。这是我今晚听到的第二句叫我感动的话了。 有人上来,三下五除二拔了针,把那个紫金冠从我头上取了下去。结果因爲勒太久,一下子轻松了我又失了平衡,咕咚一声头向前栽,重重磕在步辇的栏杆上。饶是碰的这麽响,我居然都没觉得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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