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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一朝欢宠:帝凰妃 作者:坏妃晚晚(新浪vip2012-09-03完结,宫斗)-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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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步子一顿,轻声道:“我知道。”
  令妧其实不知为何要这样说,但她知道,他来不及告诉她的事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咣当”一声,那染血的钗子从苏偀指缝中滑落,她颤抖着双手,不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苏傃一路走来,看见她们便开口问。
  苏偀惨白着脸回头,见苏傃已经走近,她瞧见地上的钗子,心中一阵吃紧,蹙眉看向苏偀:“方才我进来时遇见世子,偀偀,是你伤的他?”苏偀退了几步,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哭着跑了。
  “偀偀……”
  “大姐。”令妧拉住苏傃的衣袖,苏傃叹息着:“这丫头从小被人宠惯了,爹因为失去了儇儿,便对她尤其宠爱。”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钗子,将血迹拭去,藏入衣袖中。
  令妧别过脸,擦了擦眼泪,才低声问:“你怎回来了?”
  苏傃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丫鬟,摇头道:“芳涵丫头的娘过世了,家中只剩下一岁大的妹妹,我正想求爹娘把她妹妹接来,先养在府中吧。”
  那小丫鬟眼睛红红的,想来是哭过。
  苏傃已带着丫鬟走了,令妧直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她大约是天底下心地最善良的女子,温柔贤德,是值得所有男人去爱的。
  “二小姐!”幽兰院的侍女匆匆跑来,喘着气道,“庆王殿下派人请您回去呢。”
  “殿下来了吗?”令妧眸子一紧,整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侍女点着头:“该是在别院了,二小姐这便回去吗?”
  侍女话音刚落,便见面前女子已疾步朝门口走去。
  幽兰院门口,两匹高头大马停在外面,令妧下了轿子便提着裙裾急急本入内。
  “属下见过二小姐。”厅内,两个侍卫恭敬朝令妧行礼。
  令妧一怔,脱口问:“殿下呢?”
  其中一个侍卫仍是低头道:“回二小姐的话,殿下此刻正在宫内与皇上说话,所以叫我等先来将北汉的消息告知二小姐。”
  庆王还在宫里?
  侍卫们低眉垂目,叫人看不清神色,令妧却不觉惊慌起来。总觉得庆王不来,便是在躲着她,不想当面告诉她北汉的事。深吸了口气,令妧强忍住慌张,颤声道:“说。”
  侍卫依旧低着头,声音不偏不倚地传下:“南越大军与北汉秦将军联手镇压瑞王,瑞王不愿束手就擒,于初五已被斩于阵前。”
  令妧睁大了眼睛怔怔听着,闻得他又道:“大军攻入盛京皇宫,才得知北汉幼帝早已被瑞王害死,北汉太后欲悬梁自缢,被当场押下……”
  “你,你说什么?”侍卫后面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呆呆望着他问着。
  昭儿,昭儿怎会死?
  令妧一时间心痛如绞,踉跄推了数步,侍女慌忙扶住她,只见她脸色惨白,揪住胸口衣襟的手指筋骨分明,吓得侍女连连唤她“二小姐”。令妧只觉心口窒息的痛楚,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了脖颈,一口气提不上来。世弦因她而死,她却还不能保住昭儿。
  “昭儿——”撕心裂肺叫出口,整个身子已绵软下去。
  *
  四月中,秦将军起兵反对瑞王当政,两军交火于湖城。
  四月下旬,南越与秦将军联盟前后夹击瑞王军队,正是此刻,夜琅的蛮夷军踏破诺言,趁机侵吞北汉北部疆土。
  五月初五,瑞王被斩于阵前。同日,北汉幼帝驾崩,皇太后被擒。保皇派军队入宫,却不曾寻得太皇太后崔氏的身影。
  五月初八,秦将军挥军前往边疆与蛮夷军交战至今。
  “接连三场硬仗,此战,还能赢吗?”越皇目光幽深,别过脸又低低咳嗽几声。
  庆王嘴角衔一抹清弱笑容,望着面前老者,淡淡道:“赢不了。”秦将军纵有孔明之才,连着三场硬仗下来,北汉也早已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夜琅却正是军心高涨之时,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今北汉群龙无首,更是致命的伤。
  越皇再次抬眸,睨看向面前的儿子,半晌,才见他笑了,浑浊咳嗽几声,又连连点头:“老二,你很好!”
  很好,将江山交给他,他很放心。
  环佩声动,庆王颀长身影转出内室,宫婢忙替他推开殿门。万千阳光如丝如缕,庆王本能地眯起双眸,在内室染起的熏香一晃便泅散在清风里。他的嘴角漾开一抹笑,悠长狠戾。
  马车一路从前朝往宫门口而去,车轮轧轧一路,出了宫门口,马车忽而被勒停。庆王挑起车帘,见是派去幽兰院的侍卫,他的眸子一拧,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翌日,圣旨传下,所有前往北汉的南越士兵均有重赏。
  允聿心中盛怒,一拂袖将桌上药瓶全部推至地上,瑛夕吃了一惊,不觉站起身。她咬着唇,红着眼睛不敢哭出声来,朝中下了那样一道封赏圣旨,瑛夕自然也已知道北汉的事。如今都不知道公主如何?
  瑛夕见允聿要出门,她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里?”
  “去找邱将军,北汉的事,我替乔儿去问问明白!”
  瑛夕脸色惨白:“他……他会告诉你吗?”
  允聿疾步穿过玄廊,径直上了马背。令妧与庆王的交易他清楚,她要庆王帮她夺回江山给昭帝,可如今昭帝却死了。此事也许是意外,若然不是……那邱将军未必会告诉他实话。可不管如何,他都要去问一问!
  战事结束不久,邱将军仍是在城外军营中。
  允聿径直出城,于营前被拦下了。
  “我要见邱将军!”
  侍卫却拦着:“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让开!”允聿低喝。
  此时,一人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恩人!”话落,便有一个身影飞快地跑出来。
  侍卫们已经朝来人行礼:“姚副将!”
  来人正是姚行年。
  此战,他军功显赫,由邱将军举荐被封了副将。姚行年见了允聿,又惊又喜,还不忘与他道谢。听闻允聿说明来意,少年明朗的脸庞突然阴郁些许,他回头看了看,才将允聿拉至一侧,低低道:“此事邱将军是不允许我们私下里说的,可恩人想知道,我必当告知……”
  *
  御医匆匆下去配药,内室帷幔轻曳,熏香袅袅。
  侍女站在庆王身后,小声道:“殿下,二小姐已昏迷三日了,也……不见有转醒迹象……御医说,说二小姐毫无生念,怕是……”
  庆王侧脸,冷冷睨她一眼,吓得侍女再不敢说话。
  御医熬了药端来,交给侍女喂给令妧喝。
  庆王沉声问:“到底如何?”
  御医满额的汗,他低头站在庆王面前,低低道:“回殿下,二小姐其实没病,就是心病。是……是生无可恋了。”
  生无可恋?
  庆王眼底含怒,她的愿望落空,她竟也不愿活了吗?他狠狠一落衣袖,厉声道:“给本王治,务必要治好她!”他却不舍叫她去死,她伴在他身侧的几月,他竟仿佛是从不曾真正得到过她。
  五月十六,秦将军节节败退,眼看着蛮夷军就要长驱直入,南越终于再次出兵支援,将蛮夷军挡在冀州城外的黔河对岸。北汉军队已伤亡大半,秦将军也身负重伤。夜琅也知如今再与南越交战于己不利,不再纠缠。
  五月二十,夜琅将从北汉侵占的国土纳入版图,舍弃夜琅小国的称号,改为北齐。
  庆王落座在令妧床前,大掌缓缓拂过她消瘦脸庞,将北汉的事一桩桩说与令妧听。
  九日了,她昏迷了九日。
  “你不是说要我留下北汉太后的性命吗?我已依了你,你不想见见她吗?”
  “瑞王尸身已落在杨御丞手中。”
  “还有一事。”庆王忽而俯低身子,紧紧将她的柔荑握在掌心中,轻柔道,“令妧,你已怀了我的孩子,你当真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吗?”
  亲骨肉……
  是谁在说话?
  世弦走了,昭儿,昭儿也死了……
  她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所爱也已与她失之交臂,她还有什么可留恋?可他却说骨肉,谁的骨肉?
  庆王突然一把将床上女子抱起,圈在怀中,狠狠道:“令妧,你给我醒来!我不准你就这样去死!”低下头,用力吻住她冰冷的唇,吮吸,掠夺……
  “妖星星相荧荧似火,大火在星宿徘徊不去,皇上,这是荧惑守心啊!公主……公主乃妖孽下凡,势必要毁我北汉!”
  一阵婴孩啼哭撞破天际,惶惶中似要将令妧的心口破开一道血印。
  她猛地惊醒,双眸死死地撑大。
  庆王蓦地一惊,惊喜道:“令妧,你醒了?”
  令妧直愣愣望着他,哑声问:“昭儿死了吗?”
  庆王顿住。
  她又问:“是瑞王下的手?”
  “是。”
  “北汉,要亡了吗?”
  “已被夜琅侵占北部疆土,现在,是北齐了。”
  “你,没有骗我?”
  庆王淡淡望着她:“没有,我没有骗你。”
  令妧“哇”地吐出一口血,为何念及昭儿出事,她的心会那样痛,痛得想要死去。
  庆王紧紧抱住她颤抖身躯,咬牙道:“你听着,你已怀了我的骨肉,你必须要给我好好活着!”
  “孩子……”她低低呢喃着。
  “令妧,你当真要那样狠心吗?连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要?”
  简短两句话,却戳中令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亲人……原来她还剩下一个亲人吗?
  作者题外话:我觉得那个钦天监的大人好牛逼。。。那么早就预言令妧会灭北汉啊,啊哈哈、、、
  

【涅槃】40
  也不知道庆王走了多久了,令妧独自一个人呆呆依靠在玉枕上。窗外阳光明媚,千丝万缕地折映进来。冰凉掌心缓缓抚上小腹,他说她又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却并没有将为人母的兴奋,茫然到近乎麻木。
  可每每思及年幼的昭儿,这么多年,却没有哪次这般心痛。
  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起端妃,昭儿更愿意亲近她。
  婴孩的哭声,无边无际的血腥味,像一张大网,紧紧地束缚住她。那些画面,或熟悉,或陌生,想得她心颤,想得她头疼。
  夜来风急,浮躁空气里仍有一抹燥气,宫里传来消息,说越皇的龙体越发不好了。
  连夜,却只召见了庆王入宫议事。
  隔日,皇上要立庆王为储君的传言遍布朝野,诸臣们纷纷看准时机欲向庆王靠拢。
  苏傃携了侍女的手自王府出来,一声“王妃”传至,她抬眸望去,见允聿长身立于府外的树荫下。苏傃一怔,随即遣退了侍女独自上前。
  “你怎来了?”
  允聿心下惆怅,语声略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苏傃瞧见他神色疏朗,心下已猜中几分,轻声问:“和儇儿有关吗?”
  允聿点头:“她如今住在幽兰院,我不能直接去看她,可是傃傃你可以。”
  无人处,他终又唤她的名字,不至叫王妃这般生分。苏傃容色微淡,盈盈一低头,才叹息道:“殿下是不喜欢我私自去别院的,我也很担心儇儿,听闻她昏迷了多日,如今才醒来……又刚怀了孩子,殿下越发不希望她受什么刺激,你有什么急事?”
  苏傃又抬眸望向允聿。
  允聿愣愣一怔,她说什么?乔儿怀了孩子?她与庆王的孩子?
  触及袖中信件的手指不觉颤抖起来,他知道如今他不能去见她,可是北汉的事她是该知道真相的。苏傃却说她有孩子了……那,他还要告诉她真相吗?心似寸寸在痛,果真是造化弄人!
  “允聿?”见他不说话,苏傃低低叫他一声。
  他茫然退了几步,惶惶摇头:“没事,我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苏傃怜惜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大约是为令妧怀孕一事吗?苏傃喟叹一声,极缓道:“你且放心,殿下不会亏待她。你若想她好,日后便不要再找她。我要回苏府一趟,先走了。”
  允聿听得恍恍惚惚,此刻闻得她说要走,他才又退半步,低首道:“送王妃。”
  轿子已走远,苏傃挑起轿帘回头,见那抹身影仍是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苏傃叹息一声,落了帘子轻阖上双眸。
  猎猎日光铺天盖地洒下来,汗水自额角流淌下来,自鼻尖上滴落。允聿低头望着脚下,耳畔又回念着苏傃的话——
  北汉将亡,再如何都已回天乏术,乔儿却将有孩子,他难道要脸她最后的希望也残忍抹杀吗?也许,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对乔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允聿一咬牙,狠狠一拳打在树干上,一股钻心痛楚从拳头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沉在心口,坠坠地痛。
  *
  “你别喝了!哎——哎呀,别喝了!”瑛夕想夺下允聿手中的酒瓶,他的力气却大得很,瑛夕着急得很,只能拽住他的手臂,“你告诉小姐了吗?小姐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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