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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爱早已离开-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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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他听得懂这句话。她还记得清晨送他离开公寓,他把她抱在怀里抵死纠缠,警告她不准和别的男人有半点越矩的事。 
  那冷厉的眼睛、坚毅的嘴唇至今令人记忆犹新。 
  其余方面,顾翊从来不会勉强她,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从后面天成一如既往地对待韩功也可看出他的冷静,唯才是举、公私分明才是天成国际生存下来的不二法则。 
  但是一涉及到康盛,她拿不定他最深层次的想法。因为他的容人之量可不包括假想敌。 
  冷双成无奈地笑。 
  在投影室,她能看出康太对顾翊的质疑,为了维护顾翊,她两次婉拒私人话题,用“相信”一词撑足了她和顾翊的面子,她表现得冷静,工作上也同样不含糊——关于那个最后的剪接,他和康太,有一个人撒了谎。 
  通话时,顾翊明确表示,宣传片属于小case,又鉴于她反复提及大赛要求,他还不屑对小菜动什么手术;康太模仿顾翊的技术来制造她工作上的漏洞又不大可能,因为康明卡掉了她的金奖,只会让她更受打击地离开,而不是符合康太殷殷挽留的希求。 
  到底谁在撒谎?两个都是老狐狸,言语、行为看不出一点端倪。 
  顾翊要她相信他,那她就相信他吧,无论如何,既然能狠下心来跪求爱情,她相信他不会再伤害她。 
  今晚探过康盛,冷双成又有个难题。 
  医生在给康盛按摩,做主被动对掌、指间关节屈伸功能练习时,他表现得很不耐烦,而且脸色阴暗,好像已经知道左手致残的事实。她当时看得于心不忍,有点明白康太淡化儿子伤情的苦心了。 
  如果一个骄傲的男人正值黄金时段却被告知残疾,那么对于他的自信会有致命的打击。 
  康太始终没说什么,而正是当事人的沉默,让她心里更加愧疚。她听到消息说,康太打算专聘一位有口碑的医生随身照料康盛,才放宽心。 
  飞龙在腕,滴溜溜发散辉芒。冷双成用指尖拨开珍品手镯,细心给下午被木子小姐拉出的伤痕上药。那药还是康盛塞给她的,在拉住她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一切。 
  白皙纤瘦的手腕上勒了道褶子,鉴证那位施虐者突如其来的伤害。 
  木子看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不知是不是哪位暗中人物先派出来的探头兵。并非是她杞人忧天,她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卡萨布兰卡的事顾翊没有多交代,只是转告他在着手处理,要她放心生活——毕竟朗朗乾坤下,暗黑报复之事没那么频繁发生。 
  于是她再次选择相信他,何况爷爷也教导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填,走到最后,一切都会露出本来面目。 
  想起爷爷,她又是一阵难过,随便淋浴两下,胡乱地倒头睡了。 
  书也没看,编程也没钻研,手机按成了休眠。 
  清风盛装,月影流纱,顾翊站在半拱的露天阳台上,满披清辉。他在栏杆上惯性一磕,阖上了手机。 
  这里是白寒的私人寓所,昨天白寒就通知他,从新加坡空运过来的女孩已经到位了,邀请他“过府一叙”。他晚上处理好公事赶过来,在白府刚好碰见了一个清媚佳人。 
  顾翊第一眼看到范盈盈,就知道是她了,用来打入凌志云势力的楔子。盈盈脸尖眼大,皮肤白皙如玉,带着我见犹怜的神情,是一种让男人一看就有呵护欲望,要放在手心珍藏的美女。 
  盈盈表现得很乖巧,隔着适当的距离,委身伏坐在顾翊身边,散开的晚礼服裙裾像朵柔丽的晚香玉,潜伏着危险欢愉的花语。 
  她的举止或许无措,但自带一份娇媚风情。整个陪客期间,她眼波流转,频频关注顾翊,为他斟满香槟,完全展示了白寒培养出的礼仪。 
  顾翊向白寒轻轻掠动嘴角,白寒就知道他已检验满意。目视盈盈退场后,白寒转过头看向顾翊:“动作还有些生涩,不够雅致,如果不急,我还可以强训几天。” 
  顾翊的眼睛蕴集清亮,手指抚摸玻璃杯沿,抿嘴不语。白寒又轻声提醒,他回过眼神,说:“没必要,把她送到凌艺雅身边,她自己知道学,这样凌艺雅更有好感。我会安排她们多在一起,等她混熟了,再制造机会,让凌艺雅带她回家。” 
  白寒点头,顾翊强调:“身世一定要清白,彻底消除老狐狸的疑心。” 
  “凌小姐带回去的人,凌专员先放了一半的心。” 
  顾翊交代完一切,又恢复了冷淡对外的秉性,沉默着不说话。白寒看着他被灯光勾芡的轮廓,吸了一口烟:“上次给顾太太赠送旅游套票的事……” 
  果然点对了卯,顾翊抬起眼睛,有了反应:“先不急,我时间排满了。” 
  白寒听得明白,微微一笑,随口找了句:“盈盈的事就拜托顾先生。” 
  顾翊没回答,看着曳地帘幕像迤逦裙裾漂浮,若有所思:千万不能让冷双成也穿上晚礼服,否则太危险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起身走向阳台。 
  明月正好,清照有言。 
  第二天是周五,冷双成照常上班,微笑迎宾、午间休憩、下午躲过轰炸,一天又很快过去,探视康盛时,康盛神奇般地换上了长袖衬衣,正斜躺床上看她带去的小说。 
  气色不错,恢复了神清气朗的俊帅。 
  抬头看见她走进来,康盛笑得很开心:“我等你一天了。”护理招手,携带闲杂人等撤退。 
  冷双成微汗,主动询问他的伤势有没有好转。康盛答得也利索:“看到你,感觉好了一大半。”冷双成再次不知道说什么…… 
  例行公事挂完点滴,康盛要求她走近,伸手去抓她手腕。冷双成有所准备,稍稍退了一步。康盛眼色一沉,向前倾身,胸口受压,痛得他沉闷地咳嗽:“过来,冷双成!” 
  结果还是被他抓住手掌,送到嘴边亲了下:“做我护理吧,我好得快些。” 
  冷双成想起在康明听到的专聘传闻,问:“康太说为你请位专业医师,找到了吗?” 
  “嗯。”康盛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指,留恋不放,“今天很凑巧碰到的。” 
  “那就好。” 
  “不如你好。” 
  “……” 
  尴尬几秒,冷双成没话找话打破僵局,趁机回抽手指:“医师是哪里请回来的?” 
  康盛平嘴一笑,无限典雅:“是个美女,从北部来的,明天朋友的师妹,康太以前还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明天对她评价很高。” 
  康盛说得这么详细,暗示了一些可能性,同时也撇清了日后和他的关系。冷双成听得好奇:“是哪位美女,这么有口碑?” 
  “李离。” 
  冷双成沉默了会才反应过来,吃惊:“蓝天医行的神经专科李医生?” 
  康盛见她惊异,细细查问。两人互相套出一些讯息:冷双成和李离因为看病结识,李离辞职离开蓝天,看了以前的度假村宣传,本周来到港旗,正在黄金沙滩采风时,被康太认出来,邀请回了康宅,康太动用了李离师兄黎天远的关系,才说服她点头答应做一段陪护。 
  …… 
  冷双成回到公寓,心情变得很高兴。 
  周末换班休息,一早起来,晨雾缭绕,空气清新。她吃过简易早餐,摸开手机一看,已经7点了,同时才想起昨晚忘记和顾翊联系。 
  而手机上也没顾翊的来电显示。 
  冷双成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大清早不去扰人清梦,施施然来到了公寓旁边的小公园,以前她就看中的地盘。 
  公园里大多都是逗鸟消遣的老者,她轻车熟路地走进棋园,找到了一直供她观摩棋技学习的汤老,静静地坐在木墩子上,开始聚精会神地观看围棋对弈。 
  一局终了,银发鹤颜的汤老看见冷双成一颗脑袋快垂到棋盘里,爱怜地推了推:“丫头,又来了。” 
  这样的对话每个周末都会发生,还包括八十高龄的汤老着急撵走冷双成,催促她抓紧大好年华,好好去谈场恋爱的话。冷双成每次都婉言相拒,并不解释是否有男友的事。今天汤老和她聊了几句,突然说:“丫头的男朋友不错,谈吐文雅,棋术惊人,连我这个围棋九段的高手都败在他手下。” 
  冷双成惊愕:“汤老说的是?” 
  汤老哈哈大笑:“丫头不会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知道吧?他一连找我下了三次棋,说是你爱这消遣,特地来取经学艺。” 
  是谁?打出了她的旗帜,从而博得老人的熟悉与好感? 
  冷双成马上想起了一个可能:“顾翊?” 
  汤老直笑:“难道丫头有很多男朋友?” 
  原来真的是顾翊,看来这次来港旗,他不仅送来文件、陪她挂点滴,还暗地里拜会了汤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冷双成心里很吃惊,温言推磨几句,借口离开。接通和顾翊的联系,巧妙打听消息,被他冷淡推脱过去:“白天你要工作,我听你说过这个棋园,路过公寓就顺势进去打发时间。” 
  怎么可能这简单,冷双成直觉地要问,顾翊却要求她飞来天成陪他。两人隔着没见面,都各自为政,互不迁就,冷双成婉拒顾翊提议,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正走着,手机又开始震动,摸开再看,发现是陌生电话,疑虑地接开:“你好,请问是冷双成小姐吗?我是沙岛监狱的程珍,上次受你委托帮忙照看沙小弦的狱警,冷小姐还记得吗?” 
  冷双成记得,每月第一个星期日是她辗转沙岛探视的时间,她自发去的,但是每次沙小弦都拒绝见她。 
  狱警打来电话,她吓得心神不定:“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好消息通知冷小姐,沙小弦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去年提出的减刑申请今天已经批下来了,她可以提前半年获释。” 
  冷双成加快脚步,直觉地朝大街走去:“那她现在在哪里?” 
  “沙小弦取了七年前的包裹,已经离开了沙岛……” 
  后面说了什么,冷双成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紧攥手机,拔腿朝公寓跑去,沙小弦没打过电话,这就意味着不想惊动任何人,那她现在去了哪里? 
  直觉告诉冷双成,既然简苍无法来接沙小弦,沙肯定是去了七年前简苍的住宅。 
  冷双成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去找证件,飞回北部。 
  周末总是让生活充满了不期然。   
  沙小弦   
  兴远大道面接单身公寓,钢铁丛林里简约大方的居所。阳光从顶部倾泻而下,点燃了外在粉刷的紫釉色,亮得刺眼。 
  只有一个人黯然无色,沉默站在高楼大厦前,一瞬间流露出的心如死灰,甚至摒弃了她身上原本浑然一体的冷漠特质。 
  沙小弦面色像纸一样的惨白。 
  从沙岛出来,她将证件、为数不多的数百元钞票塞入口袋,然后将背包朝后一扔,彻底地成为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工作没了,阿澈死了,双亲仿似从来不存在,她当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简苍,唯一和她有关联而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二十多年来,她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懂事时身边就有了简老爷爷和简苍。他们关怀她,给她创造各种学习、锻炼的机会,给予她最无私的爱。爷爷病逝,这种亲情由简苍来延续,继续一如既往地督促她、照顾她,可以说,除了七年前运钞失误、阿澈牵连致死这个毁灭性的打击,她的工作、生活都是一帆风顺。 
  登机过境,七年的牢狱之灾磨损了她的身体,所有机务人员毫无例外地对比证件和她本人吻合的可能性,整个过程漫长,她不发一语,冷冰冰地接受各种审视,出了机场,她就买了顶棒球帽盖在头上,遮住了零星碎白的寸发。 
  配上七年前和阿澈同一款的Burberry黑红条纹长袖T恤,黑紫灯芯绒休闲长裤,橱窗镜子里呈现出的是她帅气苍白的模样,皮肤透白,神情冷漠。 
  打车直奔以前和简苍共住的公寓,已经易主,对方颠三倒四说不出简苍的去处,她转头离开。再去萧氏祖宅,彩色镀锌铁门森严,门童看了看她的样子,隔栏丢过一句话:“大少爷死了,少奶奶也死了。” 
  沙小弦一阵头晕,太阳射下的光芒在她眼前顿时变成黑色,她想都没想,豁的一下伸手穿过栅栏,紧紧揪住了那人衣领:“再说一次?” 
  门童拼命挣扎,奈何被她钳得死紧,只得大声叫嚷,转告了所有的事:简苍和萧政离婚,在外奔波三年搜寻什么官司证据,最后患脑癌去世…… 
  所有的,所有的关于简患病诊治之前的事,对于她来说,又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沙小弦不知道她拽着人家有多久,闭着眼睛靠在铁栅栏上有多久,直到那人嘶哑得发不出声音,身体瘫软得滑了下去,她才惊醒过来,放开因刚才穿过方管栏杆、被磨擦出血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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