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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地球的红飘带 -魏巍-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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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那桥很特殊,只那么几根悬空的铁索,架着一些板子。离这里还有整整三百二十 里路。”
  “那也要夺取!还必须要快!”毛泽东语气坚决,“因为我估计,泸定桥方面敌人也要 增兵。”
  “是的。”
  “我看最好的办法是兵分两路,夹江而上。这样,敌人就不好守了。”
  刘伯承的眼里闪出光彩,连声说:“是的,是的。”
  在安顺场街外,毛泽东放慢了脚步,靠近刘伯承说:“伯承,我给你说,这些天,我的心一直悬着,就是现在也没有放下。我曾作过最坏的 打算,即使过不了大渡河,我们就绕到西康去,也决不会学石达开的。”
  刘伯承望着毛泽东的眼睛,觉得那里面熠熠闪光,闪射着一股极其倔犟的蛮劲,一种不 可战胜的光辉。
  前面已是设在一家店铺的先遣队司令部,很远就听见里面传出朱德、周恩来等人朗朗的 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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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的红飘带  (五十)
  会议迅速决定:兵分两路,夹江而上,夺取泸定桥。一路是红一师、干部团从安顺场渡 河,仍由刘伯承、聂荣臻率领,沿东岸北上;一路是红二师、一军团军团部和五军团,由林 彪率领沿西岸北上。中央和军委纵队随后跟进。由安顺场到泸定桥全程三百二十里,要求三 天赶到。
  沿着大渡河西岸走在最先头的是红四团。这是一个颇为有名的团队。要追溯这个团队的 历史,需要提到名将叶挺,因为在一九二六年五月他就是这个团的团长。这个团当时叫独立 团,是整个北伐军的先遣队。由于这个团共产党员多,叶挺的指挥作风硬,把吴佩孚军打得 魂飞魄丧。尤其是在汀泗桥、贺胜桥残酷的拼杀战中,杀得吴军尸横遍野,终于歼灭了吴军 的主力,为北伐胜利奠定了基础。独立团也从此声威远播,名扬天下。此后,在革命风云的 变幻中,这支部队又参加了南昌起义、湘南暴动,最后由朱德和陈毅带上了井冈山。在频繁 的保卫苏区的战斗中,他已经象战刀一样磨砺得越来越明亮了。
  如何认识一个部队的性格和作风,把什么样的干部派到这样的部队里去,以推动或限制 某种作风,使其向理想方面发展,这是红军中的独特艺术。由于红军从根本上打破了旧式军 队的宗法关系、裙带关系和庸俗的依附关系,就使这种艺术发展到相当高的程度。例如一个 长于进攻、短于防守的部队,派去的干部必须是既能保持其猛打猛冲的作风,又能沉着坚守 的人。如果是一个作风拖沓、行动迟缓、死气沉沉的部队,一定会派去一个进取心强、性格 火爆的团长或政委来改变这种作风。如果这个部队是整个军或师的主力,是赖以解决问题的 拳头,那领导者就更要慎重又慎重,掂量又掂量,考虑你会不会保持这个部队的荣誉和优良 作风了。总之,领导者们对于这个工作,简直比画家调弄颜色、烹饪家配制佐料还要小心翼 翼,谨慎从事。
  对四团干部的配备,也是这样。它的现任团长是王开湘。他是江西弋阳人,过去在方志 敏那里干过,现在二十七岁了。从表面看,人瘦小干瘪,样子很平凡,但作战经验相当丰 富,战斗中沉着得惊人。人又老成持重、忠厚善良。何况他已经当过师长,把这样一个团交 给他,那是很放心的。团的政治委员杨成武,今年才二十一岁,瘦高的个儿,人生得相当英 俊。他原来是福建长汀中学的学生,家庭穷苦,很容易就接受了一个共产党员教师的影响, 参加了当地的暴动,毛泽东、朱德到达闽西时,就到这支部队来了。由于他作战勇敢,又有 些文化,聪颖好学,发展很快,到一九三三年就升任了团政治委员。在他身上最显著的特 征,就是那股争强好胜、不甘落后的朝气,锐气。他在哪个连,就想把那个连搞上去,他在 哪个营,就想把那个营搞上去。不单在作战上、工作上想跑到前面,就是一些次要方面,也 全想占个先儿。其实,许多红军干部身上都有这种性格,这是红军特有的生活养成的。红军 一打仗,就有什么捉俘虏比赛,缴枪比赛,平时又有什么遵守纪律比赛,擦拭武器比赛,伙 食比赛,还有把被子叠得象刀切一样的内务比赛,唱歌比赛,给老大娘扫院子、挑水比赛, 打苍蝇比赛等无穷无尽的比赛。这些比赛还经常以“飞机、火车、大车、乌龟”来标出人的 具体表现在墙报上公布。这样就把每个人都变得象潮水里的小浪头儿一心想冲到前面。年轻 气盛的杨成武自然很符合这个团队的性格,所以他也被调到这个团队来了。
  自安顺场到泸定桥,这一段大渡河是南北走向。两岸全是高山耸峙,只有曲曲弯弯的羊 肠小路,盘绕在山腰之间。人走在羊肠小路上,一边是壁立的高山,一边是大渡河的激流。 这种地形对擅长行军睡觉的战士,无疑是有力的警告。如果他们还要继续发挥这种特长,就 难免要葬身鱼腹了。不过,总的说,第一天的进军比较顺利,一路上打了两个小仗,还走了 八十里路。再有两天时间赶到泸定桥还是有把握的。
  哪知第二天拂晓,刚走出几里路,后面就有一匹黑马旋风般赶来。这是军团部的骑兵通 讯员,他来到团长、政委面前翻身下马,递过来一封紧急文书。杨成武接过一看,原来是军 团长林彪和政委署名的命令。上面写道:“军委来电限左路军于二十九日夺取泸定桥。你们 要用最高速度的行军力和坚决、机动的手段,去完成这一光荣伟大的任务。”后面还有几句 鼓励的话,说:“你们是火线上的英雄,红军中的模范,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完成这一任务 的。”
  杨成武看过命令,递给了团长。王开湘看了,半晌没有言语。接着又去图囊里翻他的地 图,呆了好一阵,才说:“今天是二十八号,明天就是二十九号。实际上就是一天时间。”
  “是的,就是一天一夜。”杨成武说。
  王开湘干瘦的脸上现出苦笑:“一天一夜要走二百四十里路!奔袭道州,一天走了一百六十里,那已经是最高的行军 力了!”
  王开湘下面的话没有说,也不便说。杨成武自然听出来了,就说:“反正够吃力的,可是,老王,这是命令呵!”
  一提“命令”,王开湘也就不言语了。
  部队正在刷刷地前进着。年轻的政治委员考虑了一会儿,心想,如果把部队停下来,传 达动员,那时间就更加不够用了。于是,他把政治处的同志找来,要他们分头到各连,边走 边传达,边走边动员,要求坚决执行军委命令,一昼夜要赶完二百四十里,于明天六时前赶 到泸定桥。
  在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支象中国红军这样奔驰如飞的军队。如果是平原地带,他们 真正放开脚步,那简直就象一条蛇在草叶上飞行。今天,经过支部书记们,支委、小组长 们,党员们嘁嘁喳喳的动员,鼓动,显然又灌注进一股力量,这支部队就象着了魔似地飞得 更加迅速了。认真说,这种行军,既不是通常的跑,也不是通常的走,而是介乎跑与走之间 的那种持续力很强的竞走。
  杨成武和王开湘站在队伍旁边,凡是经过的人都走得十分带劲,并且向他们报以微笑, 用眼睛说着来不及说出的话。这些眼光如果用语言翻译出来,那就是:“团长,政委,你们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赶到的!”团长,政委,你们瞧吧,我们不会比红一团落后的!“”团 长,政委,你们瞧着,我们一定会给红四团添光彩的!“杨成武看着看着,心里热乎乎的, 象灌注到他身上一股强大的电流。在中国红军里这是一种常有的事。有时是指挥员把他的热 情、意志和毅力灌注到战士之中,而形成一种冲决敌阵的强大力量;有时又是千百战士们, 把他们巨大的热力、革命英雄主义,又注入到指挥员的心中,使他们不足的信心变得坚定。 一种强大的革命的冲击波就是这样在他们彼此之间交流,而形成更大的声势。今天这位年轻 的政治委员感受的就是这种东西。他上马走出不远,忽然从马上跳下来了。他的警卫员小白 子,一向是很关心他的。现在一看他跳下来了,就跑上来说:”政委,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要走一走。”
  “走一走?怕不行吧。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没有问题。”
  小白子见说不服他,急了,就跑到前面团长那里咕哝了一阵,王开湘跑过来说:“老杨,你是怎么回事?”
  “你看大家走得多欢,我也得练一练了。”
  “你那腿怕不行吧?”
  “行,行。”
  杨成武说着,把马缰交给小白子,嗖嗖地赶到前面去了。
  上午还算顺利,下午将要越过一座高山时,山上打下枪来,部队受阻。王开湘和杨成武 赶到前面,见这座山正好扼住去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上山顶,右侧是悬崖峭壁,左侧也 无路可通。向导说,这座山叫猛虎岗,两边再也没有别的路了。
  “老王,怎么办哪?”杨成武瞅着王开湘问。
  瘦小的王开湘把那座山端详了一番,平静地说:“攻吧,人不要多,一个班就行。”
  说过,王开湘见周围的人投过怀疑的眼光,又淡然一笑,说:“你们看雾多大,这就是掩护。”
  大家一看,山上的云雾越来越浓,渐渐地连近处的树都看不清了。
  “我看行。”杨成武对团长的意见表示支持。
  一个班端着刺刀,带着足够的手榴弹悄然无声地向着山坡爬去。
  二十分钟之后,山头上响起滚雷般的手榴弹爆炸声。
  王开湘干瘦的脸上现出微笑,并且望了周围的人们一眼,意思是,“伙计们,怎么样, 没有错吧!”
  杨成武高兴得跳起来喊:“吹号,赶快吹号助威!”
  冲锋号吹起来了,部队冲上去了。
  战斗迅速解决,溃散的敌人向北逃去。只是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敌人破坏了山下的 桥梁。战士们不得不临时砍树搭桥,竟误去了两个小时。
  天黑下来了。
  又走了十多里路,已是人马苦饥,行进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欢声笑语没有了,没有人 再说话,代之而起的是饥肠辘辘声。这里一声咕噜噜,那里一声咕噜噜,形成了一个恼人的 令人啼笑皆非的大合唱。指挥员当然觉察了这种形势,因为他们自己的肚子也早就参加了这 个合唱。
  王开湘走到杨成武身边,压低声音说:“老杨,吃饭还是不吃饭哪?部队恐怕有点儿顶不住了。”
  杨成武掏出怀表看了看,样子很为难,沉吟了半晌才说:“现在是七点多一点,还有一 百一十里路,夜路更难走了。如果找地方做饭,吃饭,至少要两个小时,六点以前是肯定赶 不到的。团长,你看呢?”
  王开湘没有说话。杨成武又说:“我看还是再坚持一下吧。每个人米袋里都有生米,通知他们吃几把,再喝点水… ”
  王开湘同意了。
  人们一边走一边打开米袋,对于饥饿的人,那生米嚼来也很香甜。再喝一点凉水,脚下 就又增加了速度。
  谁知走出不远,天色愈来愈黑。从天际到河谷,闪电由疏而密,渐渐象千百个大红伞、 小红伞闪个不停。蜿蜒在山腰间的这支队伍,不时地显现出紧张行军的壮丽姿影。雷声也由 小而大,一阵紧似一阵,以宏大的声势与大渡河的浪涛声汇在一起。顷刻间,一场暴风雨袭 过来了。象小石子般的大雨点,向这个饥饿疲劳的队伍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不到几分钟, 整个队伍就象从水里捞出的一样。而整个山谷正象一锅煮开了的水似地喧嚣不已。
  暴雨过后,雨却没有停下来,夜色更浓黑了。刚才还能乘着闪电紧跑一节,现在却黑得 难以举步。加上道路泞滑,人们不时地乓乓地摔倒在地上。如果是平时,一个响跤是会引起 一阵同样脆的笑声的。而现在由于恼人的难忍的饥饿,谁也笑不出声。在这对面不见人的夜 里,人们尤其怕失去联络;根据已往经验,他们就把各自的绑腿解下来,结在一起,然后拉 着绑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进。即使这样,还是有几个挑担子的炊事员滚到坡底下去了, 费了好大劲才使他们没有同大渡河多情的浪涛同去。这时的队伍,已经慢得象一只蜗牛。
  “团长,象这样子,能够赶得到吗?”
  王开湘听出来是一个参谋的声音。他已经摔了好几跤了,话语中明显地带着火气。
  王开湘没有回答。因为现在的速度每小时五华里也达不到。他回过头,拉拉杨成武的湿 衣服,悄声地说:“老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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