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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剽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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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亦凡说不出话。 






二十二




  14 

  蒙蒙细雨如丝如缕,扑朔迷离地飘飘洒洒起来,霓虹灯也躲在夜空里羞羞答答地闪烁着,这是文亦凡最喜欢的上海夜景。但今天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心境。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远处迷蒙的灯光,只觉双眼酸涩,脑子发胀,心口堵得难受。 

  办公桌上摊着一堆材料,可从下午到现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下个月分公司要召开职代会,这报告自然着落在他身上。 

  他揉揉太阳穴,把纷乱烦躁的心绪收拾起来,回到办公桌前,闭目凝神,捧起材料,祭起“过目神通术”,飞快地浏览着。 

  传呼机响了,是关鹏。文亦凡知道又来找他写情诗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电。果然,关鹏说:“老夫子,来了也不见个人影,给哪位小姐迷住了吧?我这里火烧眉毛,等你救驾呢。打的过来,我请你卡拉OK去。” 

  文亦凡没精打采道:“我身上没劲,你过来吧。” 

  关鹏关心地说:“哎,老夫子,怎么了?悠着点。一定是泡小姐泡散了骨头。” 

  文亦凡骂道:“又胡扯。”就挂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关鹏带着沈燕云两天前寄给他的情诗来了,还买了几个熟菜,两瓶啤酒来,陪文亦凡吃夜宵。 

  看了沈燕云的信,文亦凡不觉精神一振。沈燕云与他研讨诗艺,提出了一个很新鲜的观点,是他早就涌动于心而未能述之于口的。 

  沈燕云说,中国是一个东方诗国,无论男女老少,提起古诗总能随口背上几句,即使一个大字不识的山野村妇也能诵上几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中国,又有几个不知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呢?《百家姓》《三字经》之所以能口耳相传,代代不绝,谁能否认它是能歌能诵、朗朗上口的缘故呢?而读书人又有几人能随口背出几首完整的现代诗? 

  沈燕云认为,如果说当代新诗能流传的话,倒是非一些精致隽永的流行歌词莫属。因为它能“歌”。据此沈燕云归纳出写诗的八字真谛:“能歌则传,无韵非诗。”这八个字简直下到文亦凡的心里去了。长久以来他一直在寻找这八个字,总是朦朦胧胧,飘忽不定。现在沈燕云一下子就代他写了出来,这使他非常激动。 

  唐娜尽管很能体会他字里行间的良苦用心,但很多观点与他是背道而驰的。不像沈燕云,在文章上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异性化身。一时间竟沉浸其中,忘却了关鹏的存在。 

  关鹏见文亦凡入了神,便道:“发什么呆?喝酒。女孩子家就喜欢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就顺着她的八字方针替我编几句就行,不要让她看出破绽。” 

  文亦凡回过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心中却十分懊丧。可以说沈燕云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知音,偏偏自己有缘相遇,无份追求。他真的怕自己陷进沈燕云的情网不能自拔。 

  关鹏见他脸色不好,问他是不是病了?他也就顺水推舟说身体的确不舒服,想早点休息,明天帮他写好。关鹏也就早早告辞了。 

  文亦凡并没有马上休息,他心里有事是搁不住的,非得做完了才能轻松下来。沈燕云在诗词方面和他有共通之处,他们的交流很容易走进一个世界里。文亦凡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在信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末了,照例是附诗一首。 

  夜里,文亦凡真的发起烧来,早上竟起不来。迷迷糊糊地记得今天是星期六,也就放下心来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吓了一跳,想坐起来,只觉浑身无力。一双柔软的手急忙扶住了他,这才发现唐娜坐在身边。看看自己左臂上吊着的盐水瓶,文亦凡惊异地问:“我怎么到这里了?” 

  唐娜嗔怪道:“你想吓死我?关鹏打电话说你生病了,我今天一早来看你,你满口都是胡话。”她眼里忽然盈满了泪花,别过脸去。 

  文亦凡心中感动,伸手抓住唐娜的手有些动情道:“唐娜,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唐娜哽咽道:“我对你再好有什么用?你心里只有那个小燕子。” 

  文亦凡有些诧异,道:“这,这是从何说起?” 

  唐娜道:“烧得昏昏乎乎的,还满口小燕子小燕子的,心里哪有我半点影子?” 

  文亦凡无言以对。 

  唐娜收住泪,展颜一笑,道:“亦凡,别介意,我想到哪说到哪。下午我送你回去。” 

  文亦凡默默地点点头。 






二十三




  走出医院回去时,天色已晚了。唐娜扶着文亦凡上了她的保时捷。车子停下的时候,文亦凡才发觉这里是坐落在近郊的别墅群。早有保姆迎上前来,问这问那。文亦凡有些犹豫,唐娜却不容置疑地挽着他跨进了桃源别墅的大门。 

  这是一座上下二层的独体别墅,错层分布,构造新颖,装饰极现代,一应现代化用品应有尽有。书房有些杂乱,但豪华的写字台、真皮老板椅,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脑,无不显示着主人的气派。文亦凡置身其间,不觉自感卑微。到唐娜在浴缸里放好水,拿出新买的男式睡衣让他去洗澡时,他才意识到今天可能要发生些什么。 

  吃饭时,唐娜关掉大吊灯,只开了几只迷你彩灯,故意制造出迷离的气氛,亲昵地夹着菜送到文亦凡的嘴边。文亦凡局促不安,道:“我自己来。” 

  唐娜撒娇道:“不嘛,我要你吃。” 

  文亦凡只得吃了,却不敢接唐娜摄魂夺魄的眼神。 

  吃完饭,唐娜去浴室冲凉。文亦凡坐立不安。眼看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去住处的公交车怕是没有了。打定主意换好衣服等唐娜洗完澡就告辞回去,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保姆拿去洗了。这下更不知所措。一抬头,唐娜从浴室里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高高地挽在头顶,紫红色真丝镂空吊带睡裙在迷蒙的灯光下,轻轻地罩着散发幽香的胴体。 

  唐娜满目春意风情万种地向他走来。文亦凡看直了眼,体内一阵燥热。 

  唐娜的脸红扑扑的,娇艳不可方物。走到文亦凡面前,轻轻一笑道:“亦凡,我好看吗?” 

  文亦凡站起身,不觉道:“你,真美,真的……” 

  唐娜双手钩住文亦凡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呢喃道:“这么美的东西在面前你都不动心?” 

  文亦凡双手不觉轻轻搂住她的腰,一股滑腻的感觉从手心传遍全身。这种感觉已经几年没有了。唐娜幸福地微微仰起头,闭上眼,送上了香唇。文亦凡心头倏地闪过沈燕云清纯的面容,暗骂自己不道德。到了眼下这个情境,心中只好做了决定,毅然决然地拥住唐娜亲吻起来。 

  唐娜的香唇清凉而柔软,透着甜蜜的爱意。文亦凡自觉欠唐娜太多,既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就一心一意地待她,要让她感觉到他的爱意。他的吻变得主动而热烈。 

  唐娜暗示文亦凡亲抚她,拉着他的手向胸前移去,喃喃道:“亦凡,我爱你,要了我吧……” 

  在碰到唐娜乳房的那一刻,文亦凡忽然心中一悸。当年何素芹虏获他的情形突地跳上心头,忙移开手。 

  当年文亦凡选择落榜完全是为了一种责任。一次同学聚会晚了,回去时,何素芹“不敢”回家,要文亦凡送她。文亦凡被大家灌多了酒,那种酒后劲足,走到半路上就醉了。醒来时已是半夜三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树林里,旁边坐着衣衫不整低低哭泣的何素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问她怎么回事?何素芹只是哭,什么也不说。文亦凡急了,情知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知怎么办是好。好在这事过去之后,何素芹没声张,只是见他之后脸总是红红的,有时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就低头匆匆走去。最后,何素芹暗地里递给他一张纸条,写道:这一生只好交给你安排了。何素芹自知升学无望,又担心文亦凡成了陈世美,文亦凡无奈之下也只好“落榜”。婚后,何素芹才得意地告诉文亦凡,其实那天他们什么也没有过,她只是玩了个小小的花招。文亦凡这才如梦初醒。 

  想起当年那一幕,文亦凡吓出一身冷汗。今天如果要了她,他就永远也卸不下这副担子。已经泛起的欲念顿如潮水一般退去。他附在唐娜的耳边轻轻道:“唐娜,我也很喜欢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唐娜睁开眼,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无可奈何地推开他:“‘给我一点时间’?在文艺作品里,这应该是女人的台词。”说完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文亦凡不安地说:“唐娜……”就沉默了下来。 

  唐娜宽容地笑了笑:“亦凡,换个话题吧。”想起了什么,从书房拿来一叠报刊,道,“这个北方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嗲秀才’吗?” 

  文亦凡凑过去一看,这些报刊上面都有署名“北方”的文章,有篇杂志还登了作者照片,赫然便是他的老同事“嗲秀才”赵北方。惊异道:“这才几天工夫,他就发了这么多文章。” 

  唐娜翻出一本杂志,笑道:“你不是担心他精神出了毛病吗。读读这篇专访。” 

  这是一篇关于赵北方如何自学成才的报告文学。文章说,赵北方甩掉铁饭碗,自辟创业路。妻开剪裁店,自做撰稿人。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尝胆。为激励自己,每日唾面责己,成了当地的怪人。短短数月,成就斐然。如今“对镜唾面”已成为文坛的一个新典故了…… 

  文亦凡总算知道了赵北方的古怪行为,却依然迷惑不解:“他就是如此,也不应瞒着老婆,在朋友面前装神弄鬼啊。” 

  唐娜笑道:“或许他就是故作神秘,以求一鸣惊人吧。我料这篇文章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还挺会炒作的。”套着文亦凡耳朵昵声道,“‘嗲秀才’以剪裁店起家,要不我们也开个夫妻老婆店,就叫它‘自由撰稿中心’如何?你负责‘撰稿’,我专门收钱……”话没说完,就笑了起来。 

  文亦凡也被她逗乐了,道:“可惜我功力浅薄,一准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老板娘都养不活。” 

  唐娜羞了一下他的鼻子,轻声叹道:“你呀!唉——”搂住他的脖子,道,“明天陪我去玩儿好不好?” 

  文亦凡怕久聚动情,正愁难以推辞,猛然想起明天是去曲菲家的日子,连忙道:“我……明天跟人约好有点事,改天陪你,好吗?” 

  唐娜低下头,埋在文亦凡怀里,久久没有吭声。 







二十四





  15 

  文亦凡每次去曲菲家时间都把握得非常恰当,因为曲菲毕竟是一个单身女性。今天路上比较顺利,几乎每到一站都能碰巧换上下部车,赶到莲花池公寓时,才刚刚八点出头,而通常他是九点前后去按曲菲门铃的。见时间还早,文亦凡就信步走到小区广场的莲花池休闲区观赏莲花。 

  莲叶如圆盘,浮在水面上,一朵朵洁白的莲花如少女般亭亭玉立,娇羞地在晨风中微微摇曳。文亦凡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细细一看,原来是人工仿真品,让人真假难辨,别有风情。赏玩有顷,他轻轻吟诵《爱莲说》:“……莲之出淤泥而不污,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溢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觉就想到曲菲。 

  以前常常替曲菲惋惜。她端庄秀雅,美貌多才,驰名文坛,却一直独处闺中,无缘良偶。现在想来,她正如这亭亭的白莲,本就该遗世而独立,又何物可与之匹配。正感慨着,偶一抬头,远远看见一个人从楼洞中走出,上了一辆银灰色帕萨特轿车,轻轻飘飘地开走了。这人依稀便是书商高桂林。 

  九点差十分的时候,文亦凡按响了4栋404室的门铃。曲菲和往常一样,早已泡好一杯浓浓的咖啡在等他。文亦凡一边换拖鞋,一边信口道:“高桂林认识吗,他家也在这里吗?我刚看到他开车从这里走。” 

  “不认识。”曲菲淡淡道,“听说过这人,是个书商。” 

  曲菲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也有些发黑。文亦凡关心道:“曲老师,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熬夜。” 

  曲菲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微微一笑道:“有时候灵感来了刹不住车啊。俗话说‘文凭一口气’嘛,一停就滞涩了。” 

  文亦凡深有同感:“是啊,‘一气呵成’说的就是这个理。曲老师,什么时候把你的写作秘诀透露一二,我真的佩服你能写出各种风格的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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