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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部分

宋阀-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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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就骑马,咱们的孩子能骑上驴就不错了。赶紧地,集合部队,先把鄜州拔了!再把延安也拿了!将金狗赶出陕西去!

    “大帅,各军将领情绪激动,坊州的张宪得知消息后,派人回来了三次,要求作先锋。耀州的弟兄们盼战之心犹切,中下级统兵官闹得最凶,说成军那天起,没让金人这么嚣张过。再不一耳光抽过去,金狗就快骑在咱们头上,屙屎了。”

    帅府内,王禀正向徐卫汇报着下面部队的情况。

    紫金虎敞着领口,一手端茶碗,一手摇纸扇,也不知想什么事想得出了神。

    吴玠此时接口道:“正臣兄,打倒是容易。可若是就咱们一路出兵,支应不过来。我军若是去打鄜州,京兆府势必空虚。娄宿若探得消息,引军来攻,如之奈何?”

    “娄宿休想攻下长安城。”王禀哼道。

    “他是攻不下来长安,可耀州呢?耀州若有失,我军可就被斩作两截,首尾不能相顾了。且忍一时,待徐宣抚说动诸路帅守共同出兵,再作计较。”吴玠提醒道。

    王彦一拍桌子:“等到几时?再等下去,又秋高马肥了!按我说,留部分兵力守京兆耀州,咱们集中力量先把鄜州拿下来再说!鄜州一下,直接威胁延安!陕北那片,沟沟坎坎无数,什么鸟马军,统统用不上!到了那处,一个打他十个!就是步步推进,也把金军挤到黄河里去!”说到这里,想起张深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腌臜厮!直娘贼!守着陕北,你居然能投降!你高!

    马扩陪着末座,他离开宣抚司以后,徐卫当时主持制置司,就给他安个参谋的头衔。现在宣抚司制置司并作一处,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而徐卫的秦凤经略安抚司,编制是参谋、参议、主管机宜、书写文字各一员,干办公事两员,准备差遣,准备差使,准备将领各五员。

    他的部队编入禁军序列不久,体制还不完备,因此这些编制大多缺员,或者干脆由军中统兵官兼任。位置倒是有,可马扩当年促成宋金海上之盟后,就被授了五品阶次。帅司这些属官,品级都不高,马子充的性子又有些傲,你要是安排他个七品八品的,不是恶心人么?

    徐卫想来想去没辙,干脆不给差遣。你就当是我一个朋友,一个故交,在我军中出出主意!反正钱照拿,饭照吃,也不差你这一口。

    听帅司将佐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马扩本不想多嘴。可念到徐大帅待自己不薄,又拿人家的钱,吃人家的饭,不好意思当摆设。遂寻个空档插话道:“不是说原东京留守司的守御使徐洪要接手陕州么?那姚平仲不就空出来了?”

    堂上徐卫将扇子一收,碗一顿,往帅案上一敲:“我们这儿憋半天,屁没憋出一个。看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吴玠点点头:“倒把姚希晏给忘了,他手里不是有一万多部队么?调他回来,守耀州也好,攻鄜州也罢,都成!”

    徐卫头摇得搏浪鼓一般:“不成不成!让他守耀州本帅委实放心不下,这厮属牛的,拉着梨耙还往前冲!”当年,姚平仲跟种师中去救太原的往事,徐卫可听说过太多次了。小姚贪功冒进,孤军深入,差点让人金军吃得精光!你让他守耀州,金军来挑衅两回,他还不提着部队就拼命了?

    “那让他随军攻鄜州?”王彦问道。

    徐卫站起身来,撑着帅案想了一阵,摇头道:“不,本帅得恶心一回娄宿。”

    “大帅此言何意?”吴玠疑惑道。

    徐卫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咱们帅司里,最实诚的人是谁?哪怕不实诚,长得老实也行。”

    众人的目光都往角落里飘去,那儿摆着一张案桌,一人正埋首奋笔,正是帅司主管机宜,张庆。不要以为他干的是文书,在大宋各种派出司中,主管机宜和书写文字,都是重要属员,非亲信不用。

    这位正作着记录呢,忽然发觉没声了,一抬头,满脸或然:“都看我作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7章 地下党() 
延安府

    眼下的延安,比之过去一段时期似乎稳定了些。不说安居乐业吧,至少很少看到各族士兵在大街上哄抢民财,凌辱妇道。这都是耶律马五的“功劳”,他不厌其烦地对娄宿,对各级将领说,可以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要怀柔。你要是把人都杀光逼尽了,税你没法收,粮你没法征,到那时候就自己跟自己玩吧,娄宿听了。马五又建议,浣衣院别搞了,名声太臭,怨愤太大。这娄宿可不能听,浣衣院是激励士气的好所在,怎么能撤?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好在金军勉强还能适应,不象前些年那般,五六月就实在扛不住得回北方去。

    张庆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延安南城外,抬起头看着这座陕北要塞,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尤其想不通,徐大帅说要个实诚人,我实诚吗?

    “走罢!愣着作甚?”负责“护送”他们到延安来的金军不住地催促道。

    张庆一提缰绳,马儿迈开四蹄往城里而去。虽说延安远离战场,但城里的卫戍着实严密,除城上林立的守军外,街市坊间随时都有挎刀挺枪来回巡弋的金兵。百姓们一看到了巡逻队,便远远避开。这延安表面的宁静,就是在这种高压下取得的。

    张庆一直昂着头,目不斜视,可他身后的李贯却瞪着一双绿豆眼,四处张望。你说这延安城里谁认识他?还能找出个熟人来不成?

    在金军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一处临街的宅子前,抬头一看门匾,居然连招牌都没换,还是鄜延经略安抚司。只不过衙门前的卫兵,换成了奇装异服的夷人。

    “等着。”从鄜州起就跟着他们的那名金军猛安丢下这句话,下马直投府中而去。

    张庆也不多说什么,就安安静静地街边等着。目光与李贯相触,对视片刻,随即象没事一般飘向别处。

    一阵之后,那猛安带着一人匆匆而来。看模样,是个汉人,穿身黑色直裰,不戴幞头,腰里挎着一把女真人惯用的弯刀,四十多岁年纪。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仔细打量张庆一行人,良久,问道:“谁是紫金虎的使者?”

    张庆一抱拳:“在下便是。”

    那人又看他几眼,方才唤道:“你跟我来,随扈不得入内,带他们去寻住处。”

    张庆听罢,回头对李贯道:“你们且去馆驿,不要乱走乱动,听人家的安排。”李贯等人应允后,自行离去不提。

    再说那汉官领着张庆一人进了原鄜延经略安抚司的大门,直投节堂而去。一路上,甲士林立,刀光剑影,从进门一直到节堂外,隔两步便是一名士兵,阵势倒也吓人。到了节堂门口,汉官喝止了他,独自进去通报。稍后,方才出外道:“进去吧。”

    张庆略整衣冠,跨过门槛,进入堂中往上一看。只见节堂上坐着一人,也就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宽脸,黑皮,浓眉密须,有几分豪气。遂上得前去,执礼道:“在下奉徐经略之命,前来延安,求见贵军之主。”

    那人不回应他,而是问道:“你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在下姓张名庆,现任帅司‘准备差使’。”张庆回答道。

    “徐九派你来作甚?”那人又问道。

    这次张庆不回答,看着对方问道:“这位官人怕不是女真人吧?”

    “本帅乃大金鄜延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安府,有什么事跟本帅说也是一样。”那人沉声道。张庆一听这句,就知道眼前这撮鸟是谁了。

    “可,恕在下直言,临行前,徐大帅明令,须得面见金军主将完颜娄宿,所以”

    张庆话没说完,已经被对方截断:“你既是徐卫的人,就应该知道本帅!我追随他老子打仗的时候,还没他呢。”

    “张张经略?”张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深不耐地点了点头,催促道:“所为何来?爽利些!”

    张庆一时沉默,似乎在思考在什么,良久,方才抱拳道:“既然是张经略,那在下就明说了。上个月,贵我两军互相冲突,双方都有死伤损失。当然,这是违背两国和议的”

    “嘿嘿,既然知道违背和议,还敢放火烧粮?徐家老九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张深冷笑道。

    张庆又一揖:“实不相瞒,上个月,我们大帅受宣抚司召集,不在前线。这些事情,都是一线统兵官干的,大帅实不知情。所以,回来闻听此讯后,勃然大怒!感觉到事态严重,这才派在下火速来延安。”

    “哦?有这事?那徐九的意思是”张深斜眼问道。

    “徐大帅的意思,止戈息武,北以鄜州,东以华州为界,互不相犯。”张庆道。

    张深一拍帅案,骂道:“有这等便宜的事?你们烧了多少麦田知道么?给我军造成多大损失知道么?他徐九一句话就想了结?作梦!”

    张庆也不示弱,一揖道:“张经略息怒,一个月以来,我京兆耀州之民,死于金军铁蹄之下以万计,村镇被毁以百计,这损失难道小么?”

    “那怪不得旁人,事是由你们先挑起!既然想讲和,不能空口说白话。他徐九这两年是名声在外,可不要以为打了几仗,便算号人物。陕西英雄地,风云地,不是他一个后生晚辈能支手遮天的。”张深哼道。

    张庆还是那副一丝不苟,踏踏实实的模样,闻言朗声道:“既如此,那徐大帅还有一句话。”

    “说来听听。”张深点头道。

    “如果贵军不打算停止冲突,我军奉陪到底。从在下到延安这一刻算起,再有金军越过界线,踏入耀州或是京兆府一步,即视为主动进攻。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均由金军负责。”

    张深勃然色变,敲着案桌道:“那本帅倒很想听听,是什么后果?”

    张庆直视着他,缓缓道:“徐大帅吩咐在下,若金军不同意停止冲突,便问他们,还记得定戎一役么?”

    张深这下没怒,反而愣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才象紫金虎会说的话。

    “好!好!到底是紫金虎,口气这么横?求人都求得这么硬?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没商量,完颜娄宿不可能答应!”张深大声说道。

    张庆没动,等了片刻后,说道:“如果金军把集结在华州的部队撤离,我方也可以退出渭水以南,本属华州的地区。”

    张深突然大笑!

    “哈哈!对嘛!这才象作买卖!好,贵使且去歇息,只是对不住,馆驿都让女真人占了,还请自寻住处。一有消息,本帅派人通知你。”

    张深说的是实话,延安城里的馆驿,都让金军文武官员们占了。那些蛮子才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馆驿就是朝廷的招待所,何其富丽堂皇?土包子们没住过,早把各院各房占个精光。

    张庆一行人,便在城里寻了家客栈住下。但金军肯定不会放任他们自由活动,张庆以及几名随行官员都受到严密监视,出入都有人跟着。而且金军打了招呼,希望他深居简出。他的卫队,被阻挡在城外,不许进入,只能带几名在身边听使唤。

    过了两天,张深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张庆也沉得住气,每日除了吃饭出恭,大多时间都在房里,只偶尔外出散散步,但不会与任何人接触。

    这一日,气温下降了些,不似往日那般热。延安街上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被金军占领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延安各行各业陷入停滞状态。直到耶律马五“拨乱反正”,社会秩序才恢复了一些。

    比如说这家酒肆,金军入城后,就被抢了一通,虽然重新开张,但生意一直不行。这国破家亡的,谁还顾得上来饮酒作乐?也不知东主是不是疯了,还在强撑不关门。

    此时,店里只有三两桌客,跑堂的太闲了,系条围腰靠在柱头上无精打采。东主在柜台后拨着算盘,反复地算着帐。

    一人踏进门槛,二十几岁年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属于一扎进人潮里就寻不到那一类。穿件灰直裰,挽着袖口,衣摆也系有腰上,倒象个扒粪种田的。按说这种人,他怎么也吃不起馆子才对。

    可这位大模大样地进来,往掌柜前一站,唤道:“店主东。”

    “嗯,客人但里坐,要酒要菜吩咐跑堂便是。”东主并没有抬头,伸出手指往嘴里沾了点唾沫,继续翻着帐册。

    “洒家不吃酒,不点菜,不用饭。”这不是失心疯么?你进酒肆来,不吃酒,不点菜,不用饭,你这是来寻人晦气的吧?莫不是泼皮破落户讹人?

    东主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这厮,问道:“那客人要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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