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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部分

德川家康-第303部分

小说: 德川家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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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康做事向来严谨异常,无懈可击,就连已故右府都挑不出一丝破绽来。因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家康跟信雄的结盟,实是貌合神离,相互利用。

分明知道这是一场根本无法打赢的战争,却仍然要做信雄的后盾,看来,家康也有鼠目寸光、看不清天下大势之时。在秀吉看来,虽然家康心里藏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却始终无法摆脱与信雄之间的情义羁绊,最后沦落到不得不为情义而战的地步。因此,只要狠狠地给信雄和家康的联军一次打击,战争的形势定会明朗。看到引以为豪的军队受到重创,家康定心疼得不得了,为了保存实力,他必立刻撤回三河,然后乖乖地派人来议和。

这一次才能真正发挥位攻战术威力。不难预料,如果这一仗干净利落地取得胜利,上杉氏、北条氏自不必说,就连中国的毛利和四国的长曾我部也都会乖乖臣服。

由于秀吉深知家康的底细,从一开始就知,单凭池田胜人和森长可的部队,是无法撼动家康铁军的,因此,战争还没有开始,秀吉就动员了空前的兵力。

第一路兵马作为先锋,有木村重兹、加藤光泰、神子田正治、日根野弘就、日根野常陆、山田坚家、池田景家、多贺常则等大将,计六千余人。第二路,长谷川秀一、细川忠兴、高山右近等,兵力五千三百。第三路,中川秀政、长滨部、木下利久、德永寿昌、小川佑忠,兵力六千二百。第四路,高直孙次郎、蜂屋赖隆、金森长近等,兵力四千五百。第五路,丹羽长秀,三千人。六路乃是秀吉的主力,义分成六队。最前面的是蒲生氏乡的两千人马,外加甲贺一千将士,主要用来防守右路。左路是前野长康、生驹亲正、黑田孝高、蜂须贺、明石、赤松诸部,合起来有四千余人,另加堀秀政和越中兵马,以及稻叶贞通,总共五千五百人。第三队为筒井定次的七千人。第四队为羽柴秀长的七千人。第五队则是秀吉引以为豪的侍卫军和火枪队,共计四千八百五十人,最后则是秀吉麾下的四千亲兵。第七路为后备军,由浅野长政和福岛正则率领,共有一千八百人。

秀吉的各路人马加起来共计六万二千一百五十人,号称八万,以排山倒海之势从近江向美浓杀去!

从大坂城出发之后的第四日,即二十四日,秀吉的主力部队到达岐阜城,当日,第一路渡过木曾川,行进至犬山城和城南四里处的五郎苑,意欲以巨大的声势压倒东面的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的联军。

一到达岐阜城,秀吉立刻召见了从池田胜人处特意赶来汇报战况的伊木忠次,听取森武藏守长可于羽黑败战的具体情形。

“森武藏守可是池田胜人的女婿啊,听说胜人没有派兵增援?”一进城,秀吉就脱下盔铠战袍歇息。在伊木忠次眼中,他满脸不悦。

“是。关于此事,我家主公要我特意对筑前大人讲……”

“说来听听。”

“原本是要派出援军的,可是敌方的本多忠胜戒备森严,对我方虎视眈眈,万一杀出城去,被对方来个偷袭,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忍痛割爱,没有眷及私情。”

“本多忠胜?”秀吉一听,瞪大了眼。

“是……是的。”伊木忠次顿时吓得缩作一团,伏在地上。他预感到似有暴风雨降临。

“哦。好,做得好!”

“这……筑前大人的意思……”

“我在夸奖胜人幸亏没有出城,做得好!”

“这……”

“今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你们大家都要多些心眼。胜人虽是当世无双的一代忠良,却时常莽撞,犯贸然出击的错误。其实,战争不可能总是获胜,当陷入不利时,就需忍耐,寻找最佳战机。你回去之后,告诉胜人,就说他这次做得很好。这次的敌人可是我们以前从未遇见过的大敌。好,速速返回犬山吧。”

一番话说得伊木忠次稀里糊涂。秀吉究竟是何意?是夸奖还是批评?若说是批评,又不乏夸赞之辞,若说是夸赞,又让人觉得似有训斥之意。

“哈哈,胜人的家老,你是不是听糊涂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佐吉!”

“在。”

“按照我刚才吩咐,立刻安排一下,向这一带的寺院传达禁令和安民告示。”

刚刚向石田三成下达了命令,秀吉又立刻转向了幽古:“现在不用急着泡茶,先拿纸笔来!”

佑笔大村幽古应一声,慌忙从窗边的桌子上取来纸笔,坐在秀吉旁边。

“你马上写一封信。”

“是。”

“收信人为长陆太田的城主佐竹次郎义重。”

“佐竹大人?”

“对,接下来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因家康耍弄阴谋,从中作梗,欺晚辈信雄不识大体,使得信雄竟悍然将其老臣三人斩杀于长岛。秀吉愤而出兵于伊贺、伊势,现已攻陷峰、神户、楠等城池,几近一国。尾州方面,池田纪伊守、森武藏守已于十三日攻取犬山城及数处工事。另,二十二日……也就是昨天了……根来、杂贺有三万暴徒乱事,已被我斩首五千……”

“哎,不对啊?”笔下正龙飞凤舞的幽古突然冒出一句,“大人,杂贺、根来起义的徒众被斩杀了五千,就解决问题了吗?”

“鬼才知道!”秀吉似很败兴,不禁训斥起来,“幽古,你怎么净问些无聊之事?我现在又不是在令你写史书,只不过是让你给抄一封书函。”

秀吉一训斥,幽古竟然微微地笑了。“在下多嘴了。”

“你因何发笑?”

“请大人饶恕在下不长记性,我怎的忘了这是您一贯的战略呢。”

“这不是战略,这是必然趋势。你想,二十一我们从大坂出发,那帮乌合之众一听我出了城,一定喜出望外,觉得机会来了,于是立刻向岸和田城逼近。中村一氏、生驹亲正,以及蜂须贺的儿子家政,就在二十二将其一举击溃了。”

幽古一听,掩嘴笑了。“这么说,斩下敌人五千首级……那就理所当然。”

“那还用说!那帮人是由僧兵和地方武士凑成的乌合之众,杀掉五千人,他们能不退?一退,那就又损五千,这是兵家常理。你要好好地记着。”

“是……在下谨记于心。”

“接着写。砍掉乱事暴徒首级五千……今家康正在清洲坐镇指挥,明日我雄师即渡河攻打清洲。对于家康之流,要狠狠地予以打击,绝不能心慈手软,一旦出现贪生怕死、作战不利之辈,不管其有何种理由,一律严惩不贷。当今乃共抗东国之际,希望贵方通力协作。木曾义昌、上杉景胜皆为秀吉不二盟友,希与之联手,同谋大计。并急通报近期战况。三月二十五,秀吉于岐阜。”

幽古挥毫记下秀吉的每一句话,还时常忙里偷闲,抬眼偷偷地看上秀吉几眼。只见秀吉一副陶醉的表情,口若悬河地陈述着书函内容。幽古觉得,近来秀吉口述的时候,似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气势恢弘,辞句华美,有时甚至不可更改一字。

“都记下了。”

“好。你再为我写一封劝降书,给位于木曾川和长良川之间竹鼻城的不破源六广纲。”

“不破广纲大人?”

“对。写给他的书信,字要大一些。此人身踞木曾川的西岸,却跟我秀吉作对,真是胆大妄为!你就写——此次秀吉亲率八万大军,在岐阜扎营,然后强渡大河,横扫尾州……”刚说到这里,只见石田三成手里拎着一个木牌子回来了,秀吉停止了口述:“佐吉,你手里拿的什么?”

三成左右张望了一下,道:“神原康政那厮,居然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文告牌立在了河西岸。”

“神原康政?”

“是,就是家康家臣神原小平太,竟对主公如此不敬……”

“混账!你别老是一个人生气,念给我听听!”

“恐不合适,写了些对大人大不敬的污言秽语。”

秀吉放声大笑。“你生什么气啊,可笑,念!”

“那么,恕我不敬了。”

在秀吉的再三催促下,石田佐吉三成拿起文告牌,有意地让秀吉看见牌子正面,期期艾艾地读了起来:“羽柴秀吉本粗鄙低贱之人,原不过一介马前走卒……”

“你刚才说什么,佐吉?”果如所料,秀吉的脸刷地就白了。这第一句就是秀吉平生最恨之言。“这个牌子究竟立在何处?谁取来的?”

“就立在岐阜与竹鼻之间的笠松村外。是一柳末安看了,一气之下从地里拔出带回来的。”

“把末安叫来!”

“遵命。来人,去把一柳叫来……”

三成刚一开口,秀吉就不高兴了,大声训斥道:“别再指使别人,你自己去叫!”

“遵命。”三成把牌子放在地下就出去了。

“幽古,别在那里装傻了,这牌子……”

“大人要我读吗?”

“谁让你读了,我是让你给我拿过来!”

“遵命。”

眨眼之间,室内气氛大变,大村幽古恭恭敬敬地拿起牌子,故意不看字面,递给秀吉。

“你为什么故意不看牌子?你给我念!”

“像这样的东西,不念也罢……”

“你是说,如果读了,只会增加我的愤怒,或是上面不言而喻?”

“是……是。大人英明。”幽古一时窘在那里,慌乱地搓着双手,“在下觉得,这是敌人有意让大人生气,完全是无中生有,极尽诋毁之能事……若大人看了勃然大怒,就掉进了对方故意设下的圈套,在下以为,主公还是一笑了之,扔掉为好……”

“住口!你也在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不知这是在故意激我发怒?”

“恕在下多嘴。”

“我让你念给我听,是想试试自己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忍受敌人的污言秽语。快念,少啰嗦!”

幽古满脸困窘,拿起文告牌来,无法念下去。“大人您看看,这都说了些什么……他们说无法容忍大人的大逆不道,还说什么,我家主公源家康毅然起兵……”

“他们当然要那么写。”秀吉完全不屑一顾,“只有这么多?肯定还会写一些让我一听就火冒三丈的东西。”

“主公明明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居然能压住怒火来听,在下实在钦佩不已。像这样的污蔑,幽古看了也会愤愤不已,或许比石田大人还要生气呢。”

“到底是哪些地方让人生气?你专门给我挑出来读。”

“唉,都写了些什么呀!什么马前走卒得信长公恩宠,一旦飞黄腾达,就忘记了旧恩,企图篡夺主位……”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写。信孝的事情写了没有?”

“哦,写了……此贼不仅企图篡夺主位,还残杀亡君之子信孝公与其老母幼女。而今又对信雄公刀兵相向。如此惨绝人寰、大逆不道之举,试问苍天,孰能熟视无睹……”

“哈哈哈……”

“此诋毁主公……”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主公说什么?”

“我是说,该写的他们都写了。若他们少写了一条,这个文告便没有什么意思了。看来,神原康政还真有几把刷子。”

听到这些,幽古终于松了一口气。“主公果然大人大量,听了您一番话,在下也终于放心了。”

“好,估计一柳末安就要来了。你把牌子给我。”

“您要做什么?”

“把它放在刀架上,让每一个来人都看见。秀吉岂是被区区几言就气得火冒三丈之人。这也算是对阵中将士的激励。”

正在这时,石田三成和尚未卸下戒装的一柳末安一起来了。三成的脸还是涨得通红,一柳末安更是满脸愤慨。“听说主公叫我,在下匆忙赶来。”说着,末安倒身下拜,贴在榻榻米上的右手腕上赫然有一大片血迹。

“末安,你把观看文告的人给杀了?”

“这……这……那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高声诵读,我就……”

“那个人是武士还是僧侣?”

“僧侣。”

“混账!”

“这……在下不明错在何处。”

“为什么你当时不一笑了之?你应该对围观的百姓说:德川方看到单凭枪矛和刀剑难以战胜我们,就故意用些歪门邪道的伎俩来污蔑,想以此激起百姓的愤慨。德川可真是个可悲之徒……你应该一边说,一边悠然地把文告牌拔起来扔掉才是。”

“是。”

“杀人之后,你还特意把那个破牌子拿回来了……是否想让我看看啊?”秀吉似完全平息的怒火,看来要冲着一柳末安爆发了。大村幽古悄悄地看了石田三成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为何不说话?你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将,既然把这个牌子拿回来,就说明你有想法。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突然被秀吉一顿训斥,一柳末安不禁大惊失色,抬头望了望三成。原以为秀吉会对他赞赏有加,万万没有料到,愤怒竟朝他倾泻而下。末安一时手足无措。

看到末安沉默不语,秀吉又把愤怒的炮火射向了三成。

“是你愤愤不平地把这个牌子带到这里来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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