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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德川家康-第76部分

小说: 德川家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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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报仇的誓言。

“阿浓!”信长躺在地板上,眼睛盯着院中的绿叶,“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浓姬对于信长意外的话很是吃惊,立刻在枕边坐下,“我不明白您说的话,请您说详细些。”

“我说了,你不吃惊吗?”他仍然盯着外面,“骏府里的竹千代……”

“元信……”

“听他生了个孩子。”

“那您……”

“你是个不能怀孕的女人,我想娶个侧室。”

浓姬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沉的。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说话总是出人意料的信长,但说她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她还是感到刀割般地难受。

“为什么偏偏今天说这种事……”

“因为必须说。你有异议吗?”

浓姬盯着信长,一动不动。

“我从今日开始,自己去寻找侧室。因此暂且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大人,你怎么又提起这事……阿浓非常清楚自身的不足。”

“所以,我说你应该不会有异议。”

“我既没有异议,也没有嫉妒之心。但是在我听到父母悲惨死去,感到痛苦万分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说去讨伐义龙呢?”

信长默然不语。他觉得这个女人完全继承了父亲斋藤道三的智谋和才气,但……

“今川义元,”半晌,信长终于开口道,“今川义元为了进京,好像已作好了摧毁我织田信长的各种准备。”

“那和侧室有什么关系呢?”

信长又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不能说有关系,但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您再说得详细一点儿。您是不是在哪里有了中意的女子?”

“嗯。”信长点点头,“也不是没有。”

浓姬屏住呼吸,盯着信长。也不是没有,好像并不意味着有。难道信长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她终于明白了信长的心思。今川义元已经作好进京的准备。本答应届时助信长一臂之力的斋藤道三被杀死,美浓的权力转移到义龙手中,显然将成为信长的敌人。浓姬忽然感到一阵慌乱。信长莫非是要通过和自己分开,以缓和尾张和美浓之间紧张对峙的气氛?至少这样做能够让义龙放松警惕。不然,义龙有可能趁势主动向尾张挑战。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出来了。因为父亲的死而变得无依无靠的她,还要面临着被丈夫疏离的命运。竹千代的亲生母亲於大的遭遇,也终于降临到浓姬的身上了!

“我明白了。”浓姬跪伏在丈夫面前,“阿浓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大人已经到了必须有孩子的时候了。”

信长看了看抬起头来的浓姬。他觉得有点儿欣慰,但是现在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阿浓决不会责怪大人。请大人选择您中意的女子做侧室。”

“你明白了吗?”

“是。非常明白……”

“阿浓!总有一天,我要把义龙那个浑蛋……你要忍耐!”

浓姬跪伏在地板上,颤抖着身子嘤嘤地哭泣。信长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古渡城。斯波义统已去世,织田氏的宗家彦五郎也灭亡了,信长移住清洲城,依靠自己的实力完成了尾张的统一。浓姬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信长完成霸业。较之卓越的军事头脑,浓姬觉得信长的治国之才更加非同寻常,她曾情不白禁地陶醉在幸福之中。

每年雨季,木曾川河水暴涨,信长便会精心修筑堤防,此外,他还要致力于吸引各地商人前来尾张贸易,平息弟兄们对他的不满情绪……所有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不断推出出人意料的奇策,逐渐得到了家臣的信任,也使领民渐渐富裕起来。美浓有父亲,尾张有丈夫……就在浓姬暗自欣慰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意想不到的父亲的死讯。父亲的暴亡不仅打碎了她的美梦,而且将从根本上影响信长的人生,可能将他卷入又一场斗争旋涡中……

正因为内心十分信任并依赖父亲,浓姬现今所受的打击才更大。父亲的一生如同一场梦,美浓的经营和母亲的努力也都成了一场空。浓姬不仅仅被夺走了双亲,她的所有希望和力量也都消逝了。虽然理智告诉她,信长接下来的谋略和行动将会更加勇猛和完美,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些努力不久又会变成一场梦幻……

“夫人。”老嬷嬷悄悄走了进来,小声叫道。浓姬忧伤地抬起涕泪纵横的脸,勉强笑了笑。任何时候都不让外人看见自己软弱一面的浓姬,看到老嬷嬷那惊惶失措的眼神时,不禁全身冰凉。

“佛堂里,”老嬷嬷气喘吁吁道,“阿胜夫人,自杀了。”

“自杀?”浓姬顿时闭上双眼。又一个人在这里终结了悲惨的人生。因为生得美貌,不得不从一个男人手中转到另一个男人手中,成为争斗的根源……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浓姬觉得,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天空逐渐阴沉下来。如果下雨的话,将是五月的及时雨吧。但是浓姬希望,天空能够晴朗起来,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您看——”老嬷嬷双手合十,声音低沉地说。

浓姬看了看扑倒在榻榻米上的阿胜。她还没有完全断气,插在胸脯的短剑仍然在摇动。但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倒更像终于找到了归宿后平静下来的样子。

“阿胜……”浓姬哀哀地嘟囔着。

阿胜的脸很美,浓姬不忍轻易去碰或者去抚慰她。当她脸上涂着煤灰到达这里,浓姬觉得她大概三十岁了,但现在她显得比浓姬更加年轻,皮肤滋润光洁。她至多二十五六岁,先是被勘十郎信行看上,但又与信行的下人交往,然而七郎左杀掉了与她交往的下人;后来她得到了义龙的宠爱,最终又成为道三的侍妾,如今又在道三遇刺后自杀,就是这个女人的一生。难道说这个女人的命运遭到了诅咒?无论躺在哪个男人的怀抱中,她所感受到的大概都不是喜悦和安心,是悲伤和不安。她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哦……哦……夫人。”阿胜忽然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她好像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那双怔怔的眼睛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的眼睛,纯洁无瑕。

“阿胜……阿胜……阿胜我是罪孽深重的女人……请原谅。”浓姬忽然感到无比愤怒,她把手放在阿胜启上。“罪孽深重的不是你!你有什么罪?”

但是阿胜已经听不到浓姬的话了。阿胜的灵魂究竟在凝视着什么,究竟碰到了什么?她又一次低低地说道:“请原谅……”然后便合上了嘴唇。

浓姬看着这个信长之父最后一个爱妾——岩室夫人的侍女,转过脸去催促老嬷嬷。“叫岩室夫人来。”

老嬷嬷匆匆忙忙地走出佛堂,将岩室夫人叫了过来,岩室夫人如今正在城中抚育着儿子又十郎。

“听说阿胜来了。”岩室夫人一边说一边迈进了佛堂,当看到阿胜和牌位的时候,她站住了。

“她已经死了。请您……”浓姬催促着。

“阿胜!”岩室夫人将手放在阿胜的肩上,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但并没有哭;过了一会儿,她茫然地回过头来看着浓姬。浓姬又哽咽起来。

阿胜、岩室夫人和浓姬年龄相仿。而这三个人中,一个已经归天,一个削发为尼,只剩自己……浓姬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对着这难以捉摸的世道大声呼喊,想诅咒这个世道。

老嬷嬷已经在阿胜的枕边点着了香烛。阿胜的魂魄好像正乘着那淡青色的香雾,缓缓地向空中飘去。浓姬想念佛为她超度,但是放弃了。这个灵魂……如何超度?

就在浓姬哽咽无语的时候,岩室夫人突然说道:“啊,杜鹃鸟……天空的阴霾。”她的声音清澈得如同少女。寂静得没有一丝风的庭院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地面跳动着明晃晃的雨点。

第十章 藤吉郎出世

信长一反常态,决定步行巡视。他带着贴身侍从毛利新助,迈着和平日截然相反的缓慢步伐走着。

清洲城在五条川西边,而商家和集市则分布在东边。店铺密布的商街已经超过了三十条,还在逐渐增多。

就在清洲的织田彦五郎信友讨伐斯波义统的时候,信长已经决定移师清洲城,以便号令尾张。接下来,他派森三左卫门杀掉了彦五郎,带着义统之子岩龙丸威风凛凛地从古渡城迁了过来。从这个意义上说,信长已达到了目的。

今天的信长步伐沉重,是因为斋藤道三的突然死亡,使得他的谋划,前景变得不明朗了。

眼看要下雨了,信长步人集市中。卖青菜和鲜鱼的小贩已经不见了踪影,卖武器和陶器的商人也忧虑地望望天空,匆忙收拾店铺。信长穿过那些店铺,在一顶顶斗笠底下寻找那个卖针的年轻人。

那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年轻人,居然比信长派出去的探子更早一步看出了美浓的变故。虽然在其后的探查中知道了变故的具体经过,但他仍然觉得那个年轻人很不一般。难道他是出于好意才向信长透露消息?或者他是义龙的探子?无论如何,信长觉得,猴子应该料到自己会回来。

“哦,果然在。”信长心道。猴子仍然在上次那个位置摆放着铁针,表情茫然地招呼着顾客。信长确认无疑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予,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走了过去,漫不经心地问道:“猴子,针卖得出去吗?”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斗笠下面信长的脸。“噢,原来是您呀。”他也轻松地笑了,“在下的预言应验了吗?”

“猴子究竟在这里等什么人?”

“当然是你。”

“什么?”

“想帮你。”

“为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总之,在下的所有知识大概让你满意。”

“猴子在哪里学的?骏河……还是在甲斐?”

“不是。”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更近的地方,就在您的脚下。”

“我的脚下?”

但是信长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我会有儿女吗?”他突然扯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端正的长脸猛地伸向猴子。

因为话头转换如此突然,机灵的猴子也不禁一愣,那双眼角布满皱纹的金鱼眼露出慌张的神色。“儿女?”

“会有吗?你不是说你会相面吗?”

“是的。”年轻人点点头,“会!会有许多。”他虽然作答了,但因不知信长为何问这个奇怪的问题,表情仍然慌张而茫然。

信长爽朗地笑了,“猴子,我也来给你看看相吧,你是在期待着天下大乱呢。”

“不是。”

“不是?你额头上的皱纹写着,你想浑水摸鱼。”说到这里,信长突然又将话头拉了回来。“我能有儿女。那么,我必须开始找女人了。”

“什么?”

“不能生育孩子的女人,就像没有桶底的水桶。”猴子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啊,原来说的是山城人道的女儿……”

此时,信长已经迈步走开了。“你如果想抓住机会,就跟我来。”

“啊!”猴子发出狂喜的叫声。他抛下了铁针摊子,“一起找女人……我当然愿意!”

看到狠子紧紧跟在信长身后,担心会发生不测的毛利新助加快了脚步,信长轻轻地挥了挥手,把他支开了。“人啊——”

“是。”

“一旦到了某个年纪,就疯狂地想要孩子。”

“那是天地自然之理,毫不奇怪。”猴子开始改变了语气,用词也谨慎起来。信长觉得这很有趣,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你有过妻室吗?”

“有过。但那是个非常冷淡的女人。”

“在哪里娶的?”

“在远州。是今川氏的松下嘉平次做的媒。”

“那么为什么到尾张来了?”

“嘿嘿,”那年轻人笑了,“表面上是为了买东西,实际上是为了寻找主人。”

“什么东西?”

“他们让我来尾张买一具胴丸铠……但是我已经将钱花得一文不剩了。”信长回过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虽然看得出他想侍奉自己,但他的言辞过于谨慎、圆滑了。“这么说,你糟蹋了主人给你的钱财?”

“嘿嘿,”年轻人又笑了,“其实我是怕老婆才逃出来的。虽然抱着漂亮的女人,却如同抱着块石头,毫无趣味。她一张口,总是骂在下像只猴子。”

信长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但他赶紧装出严肃的表情。“哦?你的老婆竟这样说。那不能原谅,你逃得好。”每当信长想笑时,就尽量板着脸;每当他想发怒时,就一笑了之。他令人难以琢磨,既可怕又亲切,既敏捷又沉稳。年轻人没有离开尾张,正是被信长的这些魅力所吸引。信长如今又扔给他一个奇妙的谜语“找女人”。年轻人虽然很想帮信长完美地解决这一难题,但信长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二人很快穿过市场,到了城南。

“就是这里,你也进来。”

“这里好像是生驹大人的府邸,在下……能进去吗?”

“噢,你就帮我提鞋吧。”

“提鞋太……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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