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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狐狸相公-第64部分

小说: 狐狸相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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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肤变成了一种病态的半透明苍白。此时伸出的双手没有半分血色,隐隐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桑娘搓了搓手,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暖和了些,抬起了眼睛:“你有何事?”
  
  “桑娘。”玄天青开了口,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桑娘静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她的人也如她的嗓音一般,变得清清淡淡的,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已经离她远去,而今只剩下淡漠,让他的心沉了下去渐渐发凉:“如何?”
  
  “薛老爷的事情,你万莫答应。”玄天青捏了捏拳,桑娘垂下了眼:“这个我自然省得。天青若是无要事,桑娘倒是有一事相商。”
  
  “好。”
  
  玄天青慢慢的坐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终是不知道从何开口。桑娘看了玄天青一眼,起身走到书桌旁,身子顿了顿,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到玄天青的面前。玄天青抬头,她垂了眼,正静静的看着他,眸子中氤氲着他所看不懂的情绪:“……天青若是对桑娘曾有半分情意,就请签了这封休书。”
  
                  
作者有话要说:忧郁症犯了。。。  玄天青如遭雷击,身子一凝:“桑娘,你……”
  
  “天青。”
  
  桑娘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生生扯开了一个口子,连呼吸都觉得疼。可是这样的话,既然决定了,终有一天还是要说。桑娘开了口,半转过身子错开眼去:“桑娘本是一届凡人。所求也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人生活。就如很久以前我曾同你说过,我不求他大富大贵,不求他金榜题名。只求他能好生对我,与我共度余生。”
  
  玄天青的手紧握成拳,青色的血管狰狞的隆起。她就站在那里,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阳光从敞开的书房窗口流泻进来,在她的皮肤上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是不是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今走到这一步,他已无力回天?
  
  “桑娘。”
  
  玄天青晦涩的开了口,从心底传来同样晦涩的疼痛。什么时候开始,她已是如此之深的植在他的心里?只要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整个人就仿佛要疯掉。无虑大师对着碧落化成的桑娘出手之时,明知是假。深心里依然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在更早,当这个女人开始牵动他的情绪之时,他就已经陷落下去了……
  
  “桑娘。”玄天青定了定神:“天青从未想过要用你的身子来破那九龙壁,我……”
  
  “天青。”桑娘转过身子,柔柔的开了口。她从未用这种毫无保留的,满载着对感情的眼神注视过他。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一跳一跳的疼,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告诉她自己的深心里所想。桑娘摇了摇头,缓步上前摁住了玄天青的唇:“明知道人妖殊途。”桑娘哀伤的一笑:“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你的身边。桑娘与你成了夫妻,许是命中注定让我受此一劫。桑娘……知晓天青虽是为镇印而来,天青却从未动过伤害桑娘的念头。否则,数次险境,天青断然不会以性命相救。外间人如何能知你我夫妻情义,桑娘从未怀疑过你。”
  
  玄天青的手抬了起来,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终是无力的垂在了身侧。这个女人明明近在咫尺。此刻却让他清楚地知道,她已下定决心要远离他的生活。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耳边阵阵轰鸣,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将他深埋,从此不见天日。
  
  桑娘顿了顿:“桑娘……愚钝。只求日后能够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生活。我对你而言,不过是朝生夕死的蜉蝣,你对我而言,确是一生一世。天青,桑娘与你注定不能同路而行。长痛不如短痛。此时桑娘抽身,或许还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还请天青从此放过桑娘,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退出我的生活。”
  
  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她的脸上带着自信而明媚的笑容,从绣房里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以三题选亲而难为他。
  
  新婚之夜,朦胧中她娇羞的神情,发现了他是妖身之后大叫着不要吃我。她身上淡雅的花香便让微醉的他心里微微一动。
  
  第二日她便安然没有丝毫的接受了他的谎言。她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对他说,如此我们便立一纸合约。
  
  他首次吻她之时,她轻轻的闭上了眼,有一缕哀伤划过她的眼底,于是有泪珠在花海之上陨落。
  
  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低低沉沉的唤着他的名字。每唤一声,他的心都跟着疼痛一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留住像水一样奔涌的时间,怎样才能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今她却挣扎着不要爱他,告诉他人妖殊途。她于他,不过是朝生夕死。
  
  玄天青怔怔的收手。那样肌肤温暖的触感,淡然地馨香,而今全在指间破碎溃散了。所谓的温暖,不过是一时软弱的幻觉。
  
  “桑娘自知性命不长。”桑娘背过了身子,不敢再看玄天青的眼睛,那样的他让她的心里像是被扎了无数个尖利的刺,轻轻一碰就生生的扯着疼:“天青不若早日放手。过得一年半载,自然会将这红尘俗世忘得一干二净……”
  
  “桑娘。”
  
  玄天青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桑娘。她的身子因为他的碰触而微微一僵:“天青愿为你散去两千年修行。沦为兽行也好,不入轮回也罢。只求从此伴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桑娘……”
  
  桑娘闭眼。有温暖的泪珠无声无息的滑落。他的身体,他的气息。这样的一个男人,烙印一样的嵌在她的生命之中,让她如何能忘,如何去忘?!
  
  可是如今她若不能下定决心离开他,岂非将他逼上绝路?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她散去千年修行沦为兽身?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桑娘硬起心肠,猛地挣脱了玄天青的怀抱,冷了声音:“桑娘心意已决。签了这封休书,你我便从此陌路!”
  
  王大娘替桑娘掌上了灯,回身看见她依然静静的坐在窗前,守着手上的一页纸不言不语,有些担心的开了口:“夫人……”
  
  桑娘恍然惊醒,淡然回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寅时了。”王大娘怔一怔。桑娘的脸仿佛一天之间憔悴了许多,眉梢眼角竟然满是沧桑。
  
  “你替我将披风取来。让车小二备车,去薛家。”
  
  “夫人。这……”
  
  桑娘站起了身子回过头:“嗯?”
  
  “此事还是与公子爷相商为好。夫人擅自答应无虑大师同去薛家,只怕公子爷回来会暴怒啊!”
  
  桑娘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细碎的东西轻轻的扎了一下,垂下了眼帘淡然开口:“备车吧,大娘。莫让无虑大师久等。”
  
  薛府与先前并无太大的区别。此时夜幕来临,十里杏林不复有先前的美景,而变得阴森而影影绰绰。马车行进在树林间的甬道中,直像就此走不到尽头。
  
  薛府亮着灯。薛老爷亲自在门口候着。远远看着马车前来便迎了下来:“无虑大师,桑当家的,辛苦了。”
  
  桑娘在车小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转身对着薛老爷盈盈一笑:“薛老爷客气。”
  
  薛府庞大。薛老爷领着二人穿来穿去走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方在一方红漆铜钉的月牙门前停了下来:“这就是真儿居住的院落。”
  
  桑娘抬头。一人多高的围墙将这个院落独立的从薛府之中划分了出来。围绕着院墙院里院外同样栽种着杏树林。远远的看去前方有一栋三层来高的木质小楼,只是此时黑漆漆的一片,阴沉沉的没有半分响动。薛老爷唤来了薛真的贴身丫环,冲她点了点头。小丫环在身上一阵摸索,拿出一把钥匙。桑娘这才注意到院门落了锁。
  
  “按照大师的意思,我们已经下药将昏睡的真儿藏在了内房。”薛老爷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桑娘:“无虑大师,如此,真的可行吗?切莫伤了桑当家的性命。”
  
  “无妨。”
  
  无虑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法号:“速速带玄夫人去换过薛小姐的衣服进绣楼才是。”
  
  衣服薛府早已准备好。桑娘换过衣裳,无虑大师对着她点点头:“玄夫人。你放心的在绣楼上安歇便是,不要掌灯,切莫慌张。”
  
  “是。”桑娘接过了丫环递给她的灯笼,独自一人进了黑沉沉的院子。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合上了。一时间只剩下她一人。桑娘定了定心神,提起灯笼分辨了一下道路,择路而行。穿过院里的几条花弄,就到了绣楼近前。桑娘伸手推门,门虚掩着,应手而开。屋子里倒也整洁干净,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桑娘找到楼道,慢慢上了顶楼。依着无虑大师的吩咐,推开窗,熄灭了灯笼。借着窗外一点微弱的星光,勉强可辨房间里只有一方挂了厚厚帘幕的大床与几方桌椅。大床正对着窗户,为了挡光在其前方便安放了一个木质的屏风。桑娘顿了顿,缓步摸到床边,呆呆的坐了一会,便合衣躺了下来。
  
  外面夜色苍茫。能听见花园里小虫时不时的鸣叫声。桑娘拢了拢衣服翻了个身,身子往床里靠了靠,不成想这一靠便靠到了一个冰凉的人身上。桑娘浑身顿然一冷,一声尖叫生生被压抑在了自己的口中。
  
  屋外一声轻响,清脆的撞击声之后,灯火亮了起来。隔着屏风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男子的剪影。火光透过屏风让里间也跟着亮了起来。桑娘慢慢的转过头,身边的床上,仰面朝天躺着面色苍白,凸着眼睛张大了嘴的一具女尸。死的时间久了,她的四肢如石头一样僵硬。皮肤呈现一种青灰色。即使如此,靠着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依然能够看见躺着的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薛真。桑娘觉得浑身顿时凉透。如果,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尸是薛真,那被薛家下了药,带到内房去的人,又是谁?!
  
                  
  屋外刮起了风,吹得外间的油灯火苗腾闪着忽明忽灭,连带着里屋流泻的火光也随着明灭不定的跳跃。男子顿了顿身子,转身探手轻轻合上了窗户,桑娘浑身僵直不敢乱动,尽量偏过头去不看身边冰凉的女尸,一颗心直要从胸腔里跳将出来。
  
  “真儿。”外间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带着一声轻叹:“你不肯见我,莫非还在生我的气不成?”
  
  桑娘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任何响动。不明白为何绣楼之上灯光已然亮起无虑大师还未出手。时间艰难的流逝着。明明躺在棉褥铺就的床榻之上,却被冷汗濡湿了背颊。
  
  “真儿。”外间男子又是一声轻叹:“林某自知无力向府上提亲,累你不得已下诈死同我私奔。我……杀那道长也是为了以防走漏风声。林某对真儿,却是从未有过半点虚假之意。事到如今,真儿当真还是不愿同林某离开?”
  
  外屋安静了下去。隐约能听见油灯燃烧时噼啪的轻微爆裂声。桑娘握了握拳,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僵硬万分,细微的动作仿佛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外间的男子沉默良久:“真儿,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林某么?”
  
  灯光流泻。光影移动中男子手执油灯走进了里间。桑娘避无可避,顿时暴露在男子的面前。执灯的男子一愣,眼睛里寒光一闪:“你是谁?”
  
  桑娘坐了起来,尚未等她开口,男子警戒的抬头侧耳细听,随即脸色一变,身影鬼魅般的一闪,桑娘顿觉头晕眼花,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勉强睁眼看时,自己已被那男子挟持住,随着他横掠过薛府的上空。居高临下的看下去,薛府一片暗沉沉的黑暗,没有任何的生气。桑娘的心顿时一紧。人呢?为什么没有半点人声?这样一片死寂,仿若薛府便是一个死城。
  
  黑暗中青光一闪。若有实质的火苗怒潮般的瞬间爆发,将整个薛府团团包围。火光撂天,顿时让挟持着桑娘的男子脸上添了几分青光,越发鬼影重重。男子的神色一凝,那青色的火焰燃烧的如此汹涌,偏偏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森的寒气。薛府便在那波动的森冷火光中若隐若现。
  
  血红色的光芒划破黑暗,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而来。男子眉角一挑,顺手抓起桑娘便迎向那道血红色的寒光。寒光一顿如薄冰般碎裂,身后显出玄天青的身形来。
  
  男子唇角勾起一丝警慎中带着一丝讥诮的光,淡然瞥了玄天青一眼,身子一转带着桑娘便向薛府外的十里杏林扑将而去。
  
  玄天青硬生生收了冰魄血刃,脸上没有半丝表情,紧随着男子同样扑进了杏林之中。
  
  一入杏林周围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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