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地带-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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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妈留给我的。”
南之乔平静地回答，叶蓁蓁心想，看来自己猜对了，上次，南之乔醉酒，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当时就听南之乔喊妈，果然是睹物思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难道是……
“你母亲？……”叶蓁蓁大着胆子问。
“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南之乔说话的语气虽然依然平静，可眼底闪过的悲伤，还是被叶蓁蓁看到。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叶蓁蓁心里怪自己太好奇了，让南之乔又想起悲伤的往事。
“没关系，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南之乔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脑海中浮现与她相遇后的种种画面，叶蓁蓁的容貌跟母亲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所以自己才会待她与众不同吧。
南之乔突然问：“你想知道我母亲的事吗？”
叶蓁蓁一愣，随即点点头，“嗯，只要你愿意讲，我想知道。”
南之乔的眼神像回到多年以前，平静又有磁性的嗓音慢慢道来：“我母亲是个医生，准确地说，是预防专业的医生，当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中科院病毒所工作，那个时候，南方爆发了一次疫情，我母亲就在抗疫前线，期间，母亲认识了父亲，再后来，我母亲觉得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选择继续深造，读研后又读博，博士毕业后，进入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工作。”
“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不就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前身吗？”
“嗯，正是。”南之乔点点头，继续说：“母亲博士毕业工作后，结婚，再之后，有了我，父亲为了母亲，把工作地点换到北京，现在想来，那时是我最快乐的几年。”
“再之后呢？”叶蓁蓁追问。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母亲因公出国，被派去南非参加一次救援活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南之乔面色悲伤地看着叶蓁蓁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小心地问。
“那次救援活动是帮助南非一个国家抗击突发疫情，母亲在那里染病，由于当地的医疗条件差，没得到及时救治，结果死在当地，遗体被就地火化，最后送回国的，只有这个戒指。”
叶蓁蓁听完，心情悲伤，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男子，难怪南之乔如此珍视那个女式钻戒，原来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叶蓁蓁沉默了两秒，最后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南之乔面前的碟子里，劝说：“化悲伤为饭量吧，你现在这么优秀，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很安慰的。”
突然，南之乔一改悲伤的神情，说：“叶蓁蓁，我说这个故事给你听，就是告诉你，进入疾控工作，很危险，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去中国CDC工作。”
叶蓁蓁刚才的悲伤顿时化为乌有，把刚放进南之乔面前碟子里的饺子又夹了回来，气呼呼地说：“不用考虑了，南之乔同事，明天见！”
第1章 入职之初（）
七月中旬的一天，中国疾控中心新职工正式入职。
今年新进的职工，包括叶蓁蓁在内，共有二十个，算是最近几年来，招聘人数最多的一次。
入职的第一天，是迎新大会，中心主任简单讲话之后，便开始集中培训。
集中培训主要讲中心的历史及现状，系统又简短地介绍完之后，便开始生物安全培训。
生物安全培训也介绍了大概，接下来便是分组进入各个直属单位轮转，到时，会有更直接具体的培训，培训过后，才会进入自己当初报考的岗位。
二十个人共分成五组，叶蓁蓁、方娜娜、高伟，还有一个叫刘正秀的女生，年龄看着比其他三人稍长，胖胖的圆脸，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四个人分到了一组，叶蓁蓁和方娜娜是传染病所的，而且岗位又相同，都是研究助理，再加上二人在考试的时候就认识，所以，感觉关系比一般人亲近一些。
高伟是辐射安全所的，与叶蓁蓁和方娜娜两人共同经历了放射源泄漏事件，三人讨论的话题也多，而刘正秀则是性艾中心的。
当天下午，四人一组开始在中心轮转，叶蓁蓁一组第一站是性艾中心。
性艾中心的简介上清楚地写着，性艾中心，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简称，是国家级艾滋病预防控制专业技术机构，属全额拨款事业单位。主要承担以下工作职责：
第一，开展艾滋病、丙肝的疫情监测、流行病学调查，疫情形势分析与趋势预测、效果评估，并提出防治策略和对策建议；
第二，开展艾滋病和丙肝实验室检测的质量控制；
第三，研究制定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有关技术方案和指南；
第四，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的技术指导、培训和技术支持；
第五，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有关应用性研究；
第六，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国内外技术交流与合作；
第七，协助制订与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预防控制相关的法律法规、规章标准和规划规范等并提供科学依据；
第八，协助承担国务院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员会办公室日常工作；承担上级单位交办的人才培养和其他任务。
性艾中心的接待老师给每人分配了任务，没有具体实验，只是跟在正式工作人员身后看操作。
一组四个人中，除了刘正秀以前博士期间是做艾滋病相关方向的，其他三个人都没有相关学术经历，所以，对性艾中心的工作都很好奇。
一天下来，四个人的话题都围绕在性病艾滋病方面。
第二天中午，午餐时间，四个人在职工餐厅围在一个桌子上用餐，刘正秀转动圆脸，向四周张望。
方娜娜好奇地问：“正秀姐，你在看什么呢？”
“看看这里有没有MSM？”
“MSM？是什么啊？”方娜娜好奇地问。
“英文Menwhohavesexwithmen的简称，指与男性发生性行为的男性，即男男性行为者。”
“这也能用肉眼看出来？”方娜娜惊讶地问。
刘正秀正色回答：“嗯，我读博之前，在地方疾控的性艾科干过三年现场工作，接触过MSM人群，所以有感觉。”
方娜娜压低声音问：“那你看出来了吗？有没有MSM？”
刘正秀摇摇胖胖的脑袋，“没有。”
“那有拉拉吗？”这次提问的是高伟。
“看不出来。”
“拉拉是什么？”方娜娜又好奇地问。
“Lesbian，拉拉，女同性恋者的俗称。”
方娜娜瞥了一眼高伟，小声嘀咕：“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叶蓁蓁的眼神也朝四周张望，昨天中午在职工餐厅用餐的时候就没见到南之乔，今天，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南之乔的踪影，难道南之乔不吃午饭吗？还是实验太忙了，错过了吃饭时间？不会是富二代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吧？可是再一想，上次参加技能考试的时候，在餐厅见过南之乔啊，难道是出差了？
叶蓁蓁心里乱想着，突然，方娜娜看到叶蓁蓁心不在焉地四处看，问：“蓁蓁，你也能分别MSM和拉拉吗？”
叶蓁蓁回过神来，摇摇头，尴尬地笑了一声，“我没有正秀姐的工作经验，看不出来。”
“那你在看什么？”方娜娜顺着蓁蓁刚才的目光，也朝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叶蓁蓁：“我发现，我们中心餐厅里用餐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啊，而且很多看起来比我们都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吧。”
刘正秀：“在这里吃饭的人中，百分之八十是中心里的学生，所以都年轻嘛。”
“百分之八十的学生？有这么多吗？”方娜娜疑问。
“当然有，我们这个中国疾控中心，每年都会招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直属的各个单位，有很多硕导博导，每人每年招三四个研究生，那么每个导师名下在读的，就有十来个研究生，再加上各个高校送来联合培养的学生，就更多了，百分之八十这个数据已经很保守啦。”刘正秀很确定地解释。
高伟也跟着附和说：“的确，我听我的同学王立川说过，他们的实验组有近二十个人，只有三个是中心的正式员工，其他都是学生，或者是来这里短期学习的外单位人员。”
刘正秀接着补充，“三个正式员工已经算多的了，很多实验组就只有一个导师和一个研究助理两个中心正式职工，其他的都是学生。”
“啊？看着中心内人很多，没想到，真正的职工并不多啊。”方娜娜叹道。
高伟：“嗯，中心有编制限制，这几年虽然说一直要取消编制，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方娜娜呵呵一笑，挺直身板说：“那我们也算是中心的正式职工了，光这样想，就觉得自己变专家了。”
高伟：“别得意，一个实验组的老板才算是专家，你一个研究助理？自称专家？就算了吧，况且，能不能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还是未知数呢。”
第2章 小道消息（）
“高伟，你瞧不起我啊，三个月的试用期有什么难的？”方娜娜气呼呼地质问。
高伟：“我可没瞧不起你的意思，专家又不是自封的，要在一定的领域有大家认可的成就，你这么年轻，当专家还早了点。”
方娜娜：“年轻怎么了？年轻也可以是专家啊，南之乔不就是年纪轻轻的，就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了。”
高伟：“南之乔？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哦，想起来了，传染病所的那个年轻专家啊，在网上看过他的介绍，好像是个博导吧？”
方娜娜：“嗯，南之乔不过也就三十岁吧，不比我大多少啊。”
高伟：“南之乔那样的人，多少年才出一个，人家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已拿到双博士学位了，你呢？”
方娜娜虽然被高伟说，但提到南之乔，方娜娜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依然笑盈盈地说：“我自然不比南大神，但我想进南大神的实验组，到时，也能跟大神学习，早日变成专家嘛。”
看着方娜娜一脸向往的样子，叶蓁蓁心里叹道：“你是没见过南之乔严厉的样子，如果真的进他的实验组，可能三个月的试用期都过不了啊。”
刘正秀同样看向方娜娜，说：“南之乔？我也听过他的名字，是听性艾中心里的一个老同事讲的，她是我学姐，说得应该是真事。”
“南之乔的什么事？说来听听，我也想知道。”方娜娜很好奇地问。
刘正秀压低声音，“南之乔那个组，原先有三个正式职工，后来变成两个了。”
“人员变动很正常嘛。”方娜娜不以为意。
“为什么变成两个？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追问，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表面说得这么简单。
刘正秀：“南之乔实验组本来有一个研究助理，是今年春季招聘时，刚招进来的，也是一个小姑娘，刚从某211大学硕士毕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挺漂亮的，干了不到四个月，就被南之乔给赶走了。”
“不到四个月？那就是刚试用期了？”方娜娜问。
“嗯，听说是都入编了呢。”刘正秀惋惜地点点头。
“啊？入编了都能被赶走？那是被开除了吗？”
“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说她是自己主动辞职的，不过，干的好好的干嘛要辞职？肯定是被南之乔赶走的，我那个学姐就看到过一次，南之乔当面训斥他们实验组的那个研究助理，好像是因为实验出了问题，你想想，大家都是同事，你虽然是实验组主任老板，但大家都是同事，也要给人留面子嘛，况且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刘正秀解释说。
方娜娜不信，追问：“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误传？或是那个研究助理真的犯了很大错误？”
“不是。”刘正秀摇头，“南之乔换的研究助理又不是一个两个了，中心的来的新人都不想进南之乔的实验组。”
方娜娜还是不信：“我看南大神挺平易近人的嘛，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呢？”
高伟：“平易近人？你跟南之乔相处过？”
“没有，之前不认识，但在电视上看过他的专访啊，电视里，他笑起来，很阳光，很好相处的样子。”
刘正秀合上吃完的饭盒，说：“那都是表象，我学姐说，南之乔做起实验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平时平易近人的，实验的时候严厉地吓人。”
方娜娜：“是吗？实验态度严谨，这才是大神的风范嘛。”
高伟也吃完饭，站起身，摇摇头，“少女心啊，没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