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烟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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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个同学跟她妈在一个单位，知道她家的一些事。有一次，两人在玩耍时吵了起来。于是，那个同学就骂她是“野种”，说她没父亲。
她大哭着找到老师，问老师“父亲”是谁。老师给她确切地解释了父亲这个词的含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回到家里以后，她质问母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而她没有。
母亲一言不发，只是哭泣。庄乃豫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寻找她的父亲。在火车上遇到好心人把她送了回来，但她从此不再跟她妈妈说话。
为这事她妈自杀了。庄乃豫成了孤儿。后来，她的一个远房阿姨收留了她。这个阿姨没有正式工作，自己也有一个小孩儿，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全家人只靠她一个人烤地瓜维生。生活非常困难。
庄乃豫上初中时分到了我妈那个班级，我妈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就叫她住在我们家了。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她考上一个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机关幼儿园。
庄乃豫是我妈最心疼的一个学生。她长的很漂亮，但不像那些漂亮女孩子那么趾高气扬。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很惹人怜爱。
可能我当初之所以能喜欢上她，主要也是因为这一点。公平地说，她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对我对我妈都好得不得了。但就有一点叫我忍受不了，她简直就是我妈的一个翻版。
我至今都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幼儿教育，庄乃豫怎么会对它投入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每天回到家里，坐在那不是写文章，就是看书。她的论文经常被发表在一些教育期刊上。
跟我妈一样，她也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好衣服，甚至也不爱做家务。我要是不喊饿了，她肯定不知道去做饭。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从来没跟我撒过娇，没结婚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结了婚以后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
可想而知，一个连撒娇都不会的女人该有多没劲。可这种事你又不能教她，这也不是教的事。我要是跟她急吧，轻了，她不吭声；重了，她就开始哭鼻子。
她哭的时候要是能钻到我怀里哭也不错，可她偏偏干巴巴地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最要命的是，她往往哭完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照样对我好。我就糊涂了，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女人。
我印象中，女人应该很麻烦的。古人不是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嘛。我遇到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女人，弄得我躺在她身边，连一点激情都没有。
也许我对庄乃豫要求太高了，但她也够折磨我的了。我跟她提出离婚，她坚决不同意。拖了一年多，最后我告诉我妈，她要是再不答应我就离家出走。她这才给我手续。
但她就是不肯搬出我们家，她说，她没跟我结婚时就把这里当她的家了。我妈也不反对她留下。最后，我只好自己出去住。她跟我妈都认为我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闹够了，我就会回家的。
她们哪里知道，我心里永远都不想再接受庄乃豫。她越是这样赖皮，我就越是讨厌她。我俩就这样，又拖了一年多，她看我实在没有可能再回心转意了，才从我们家搬走。我也因此结束了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的日子。
我俩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她不了解我。我跟她说，我不喜欢我这个工作。她听了之后感到莫名其妙，她认为，工作没什么特别的好与不好。只要你认真投入地去做，你的工作就一定会做得很出色。
我说，非要我做一件我不喜欢事，那我岂不是很苦恼嘛。可她认为，喜欢不喜欢不重要，你每天总得做事，做什么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说，我喜欢搞一些文艺类活动。可这与我的本职工作经常发生冲突，她就会说，那就不做好了。在外贸你每月拿一千多元的工资，老了还有老保，那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她认为我太不成熟。
你看，我跟她根本无法沟通。不离婚才怪。我曾在广州待了半年，又在深圳待了一年多。去过好多家文化公司应聘过节目主持人，或者，演唱我自己作词的歌曲。
结果，都没成功。最后没辙，又回到原来的单位继续干我的老本行。整天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的很烦。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跟别的女人也处过，尤其在南方时。那时候，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老板炒我。我一个月之内曾被炒过三次。
这种没安全的日子只能靠女人来调解心情。在广州时，我与一个跟我合租的女人产生了一段感情。她大我七岁，非常年轻漂亮。
她在鞋城做事，月薪五千多。我们一起出去玩时，费用总是AA制，我别想花她一毛钱。她这个人的原则就是女人不能倒贴男人。她主张各花各的，分开时谁也不欠谁的，心里舒坦。
可我那个时候，经济结拮是经常的事，她从来不肯接济我一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不收拾屋子。厨房脏得没法下脚，地面更是看不出本色来。她从来没擦过一次。
这一点她可太像我妈了，但不同的是，我妈忙工作。而她什么都不干，往床上一躺，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爱情小说；困了就睡一会儿。醒了接着吃，接着看。休息时间就这么被她打发了。
我真的是太讨厌不收拾房间的女人了。渐渐地，我们两人之间擦不出一点火花来了。即使她穿着睡衣很性感地从我身边走来走去，我也不会心动。
到了这种地步，就只能跟她分开了。可由于房子没到期，只能继续住在一起。这个家就更别提了，以前是我收拾，现在连我也不管了，脏得一蹋糊涂。
她也真够可以的，就这环境，她还好意思往回带男人。说真的，我看到别的男人跟她在一起，心里不嫉妒，却替我那个男同胞难过。
从南方回来后，我的心情一直不好。有一阵子我对女人没一点兴趣。因为工作上不开心，对别的事也很难提起兴致。尤其是我母亲得了病。她好了以后，庄乃豫又出事了。
跟我彻底分开以后，她嫁到了伏龙湾市，但仍然在天都市上班。这期间，我的一个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也是幼儿园老师，教音乐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彼此感觉都不错，就把关系确定下来。
女孩叫童叶，很柔很媚的那种。她也特别会哄人，经常主动来找我，给我做一些好吃的，尤其会煲汤。我跟你说过，我最不喜欢不做家务的女人。
所以，像童叶这样的女孩子我真的很喜欢。没用上多久我们就有了那种关系。我发现她跟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无所谓，我本来也没打算跟她结婚，她这样反倒对我有利，免得相处的时候，我心里有压力，觉得自己对不住人家。
我一直认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你不想跟这个女人结婚，那么她最好不是处女。这样，分开的时候，大家会觉得很轻松。有的女孩子因为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你，就会要求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这一次。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童叶喜欢出去游玩，我俩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到各处走走。她说她特别喜欢吃伏龙湾的油条，我俩就在一个周六的早上坐火车去了伏龙湾。
我们刚一下火车，还没等走出火车站就碰到了庄乃豫。她见到我跟童叶在一起，就愤怒地拽着童叶的胳膊，问她要不要脸。
我被弄糊涂了。童叶抡起胳膊就给了庄乃豫一个耳光。两个女人立刻撕打在一起。气得我左右为难，我一手使劲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叫她们有话好好说。
庄乃豫拉着我，叫我跟她走，她说她有话跟我说。童叶一看庄乃豫拉着我，就又急了，她叫庄乃豫把手放开。那种情况下，我跟谁走都不合适，只能叫她们都跟我走。
周围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她俩也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跟我离开车站来到一家咖啡厅。我告诉她俩，我是庄乃豫的前夫，童叶的男朋友。童叶听了之后，立刻起身。她叫我先跟庄乃豫谈，她回避一下。
庄乃豫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童叶一眼。童叶走了以后，庄乃豫跟我谈起了她跟童叶之间的恩恩怨怨。
庄乃豫跟童叶是师范学校的同学。她们曾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好得没得说，庄乃豫把自己的身世都跟童叶讲过。大家都说她们长得像姐俩。她俩自己也觉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师范学校快毕业的时候，一天，童叶的父亲来了。当时童叶不在，她回家了。庄乃豫以前见过童叶的爸爸。他曾带她们俩出去吃过饭。
这次，童叶的父亲直接找到庄乃豫，问了好多关于她父母的事，以及她具体出生的年月日。庄乃豫以为他只是出于关心自己女儿好朋友的角度来跟她聊聊家常话而已。
没想到，童叶父亲竟然把庄乃豫搂在怀里，泪流满面。他说，他就是庄乃豫的亲生父亲。当初，他跟庄乃豫的妈妈谈过恋爱，后来因为童叶妈妈的介入分手了。
但他不知道庄乃豫的母亲已经怀孕了，更没想到她会把孩子生下来。庄乃豫的母亲自杀前，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竟然不是求他来照顾孩子，而是狠狠地把他大骂了一顿。他这才知道他跟她还有一个女儿，他开始千万百计地寻找。
可他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也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同时他也不知道她给他写的那封信是自杀前写的。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他从女儿那里得知她有一个同学不明白自己的身世。他马上联想到自己的那个女儿。
就这样，他趁童叶回家的机会，特意来找庄乃豫，希望能从她本人那里了解到事实的真相。庄乃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她并没有高兴，有的只是对父亲的憎恨，尤其对童叶母亲。
她认为，她母亲及她本人的悲剧都是童叶的妈妈造成的。她恨那个把她爸爸抢走的女人，也恨她的女儿。她跟童叶因此不再是好朋友了，甚至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当她看见我跟童叶在一起的时候，就立刻认定童叶是第三者，是她把我们给拆散的。她说，当初她妈妈受童叶妈妈的气，现在她本人还要受童叶的欺负。她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我对庄乃豫说，我跟童叶才认识不长时间，离婚前根本不认识她。庄乃豫又逼我回答，我跟童叶之间好到什么程度了。
我实话实说。没想到，她回家之后就自杀了。被救过来以后，她跟她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我妈又把她接到了我们家。童叶跟我之间也自然散了。
为此，我离家出走，走了三年多，前段时间才回来。但心情仍然不太好，整天觉得心烦，又搞不清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他曾经离家出走？阿俊是不是也属于离家出走？我忍不住问刘振胡：“你出走期间跟家里人联系了吗？”
“没有。哪有心情跟她们联系？再说，我妈心里肯定清楚，我迟早会回来的。”
这么说，阿俊之所以不跟我联系，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知道，我心里清楚他迟早会回来的？想到这里，我无比兴奋。我对刘振胡说，很感谢他跟我说这些。刘振胡说，其实他应该感谢我。
我对他说，那我们就互相感谢吧。
第七章：葡萄望着自己的藤蔓而战栗
一
刘振胡的故事，使我更加坚信阿俊一定会回来的。今天早晨，我起来得很早，心情愉快地沿着江边散步。空气很清新，整个天都市被薄雾笼罩着。透过薄雾，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翠绿的山岚，以及若隐若现的船只。也仿佛看见我跟阿俊正沿着江边跑步……
“小朔，你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我得意地一笑：“呵呵？那当然！我们一起跑了十几年了，想身体素质不好都难。”
阿俊笑了，每次听到我自吹自擂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不置可否的神态一笑而过。似乎我再怎么自吹自擂，他都认为理所当然。
阿俊边跑边说：“小朔，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妈第一次喊我们起来跑步时，你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好像哭了吧？”
“不是好像，你就是哭了，而且简直称得上是耍赖，妈说什么你都不肯起床。最后，妈实在没办法，就故意小声对我说，阿俊你自己出去锻炼吧，等会儿妈给你买榴莲，你偷着吃。”
我问：“结果呢？”
阿俊笑着说：“结果你‘呼’地从床上爬起来，立刻穿好衣服，乖乖跟我出去了。”
“怪不得妈总说我是用榴莲换来的，坏人能用榴莲把我骗走。”我又问阿俊，“为什么不用妈哄，你自己就能起来呢？”
“因为我是哥哥，我得给妹妹做榜样。再怎么不愿意做的事，也得按妈的要求做。妈一个人把我们养大，多不容易啊？再说，妈都是为我们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