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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短篇小说(第十辑)-第19部分

小说: 短篇小说(第十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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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搅得混浊不堪了,等到自己想澄清的时候已不可能。

    武杰在刑警大队只呆了几天就出来了。人们把目光全放到了梅竹身上。所有关
心这件事进展的人们都开始在心中描绘梅竹在那一刻,甚至在那一刻以前对武杰做
了些什么。理由的基础是:武杰是科长,而梅竹仅仅是一个后勤人员。传统的道德
审判公式是:母狗不撅腚,公狗不向前。这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清楚得多。

    梅竹从出事那天起就没再进厂,在家呆了半年后调出了那个工作了多年的厂子。

    武杰落魄的情况都是梅竹原先厂里的同事提供的。她不想再触及伤痛,可同事
们每每相见总是讨好般喋喋不休地翻腾来翻腾去。每当她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时,
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使用脸上的表情。那件事一结束,她就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些。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时间把这一切尽快地冲刷掉。她想念时间的威力。时间能杀死
一切,当然也包括人和人做出的所有事情。

    事情渐渐地平息下来,梅竹拥有的家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万龙为武杰设计的目标落空了。他很明白,自己做了百分之百的努力;武杰和
他的家人朋友也在努力,而自己的努力是占绝对优势的。最沉重的砝码握在妻子手
中,她放在天平的哪一个盘上都会使另一个盘变得无足轻重。可梅竹没按他说的去
做。

    梅竹面对的是三者利益:丈夫、武杰和自己。她也清楚自己手中砝码是沉重的,
可放在哪一边自己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武杰蹲监狱就等于自己承认被他玷污了;武
杰出来万龙也不会放过自己。那是两个男人间输赢的问题,但毕竟自己要守住清白。
清白能使自己直起腰来面对一切,从长远地看这是唯一的选择。她选择了清白。

    家庭的危机是在所难免的了。危机的表现形式是所有人都能猜测出来的。梅竹
在忍耐中去消化这一切。她努力做好家里的一切事情,站在万龙的位置上去想问题。
她知道万龙需要心理上的平衡。她做得对。两年过来了,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看上
去不锐利,效果却长远。

    梅竹又窥了楼下的武杰一眼,立即感觉到时间在他身上也是这么有效。现在他
已经把一只脚踏在了脚踏上。“看来他累了。他还要等待什么呢?”她这样想的时
候就听到了卧室里的脚步声。她立即警觉起来。卧室里的打杀声不见了,看来陈真
已经从屏幕上消失了。“万龙!”她想到这突然想起给万龙回过的话——快晾完了。
可晾衣绳上一件衣物都没有。她顾不上武杰了。她要尽快——可是万龙到阳台上来
了。他抬头看看晾衣绳,绳上什么也没有。

    “晾的衣服呢?咦!”

    “咦?!”

    “他——”

    “谁?!”

    “……”

    “谁?!!”

    “武——”

    “武杰?!”

    万龙一把揪住梅竹的衣襟。

    “是武杰?!”

    梅竹惊恐地点点头。其实有很多理由、有很多慌言可以搪塞的。

    “他在哪?!”

    万龙问了立即意识到楼下。他飞速转身将头探出阳台外,见楼下就一个男人扶
着自行车站在那里。

    “武杰?!”

    梅竹再一次点了点头。

    “我操你祖宗。狗日的找上门来了。有种你上来约会。”

    “不!”

    梅竹惊叫着辩白。

    “不?是不!”

    “不!”

    “够了!”万龙咆哮着。“我操你祖宗。”他骂着,急速返回卧室,在卧室中
稀哩轰隆翻腾了几下,又在客厅里打个旋。从客厅冲进厨房,厨房里有金属的声音,
声音刹那间又消失了。

    梅竹揪着心呆立在阳台上,不知该怎样对付这一切。

    万龙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几块湿漉漉的砖头。砖头是卫生间为隔水垫东西用的。

    “武杰,我操你祖宗武杰。”

    梅竹不知道万龙要干什么。她惊恐地望着他。

    万龙把砖往阳台的地面上“哗”地一撂,又顺手摸起两块攥在手中,“霍”地
立起身来。“我砸死你个狗娘养的。”一块砖头从万龙手中飞了出去。

    偏了。

    万龙刚要换手掷第二块砖时,手被梅竹死死地抱住了。

    “不!万龙。不!求求你了。”

    万龙空闲着的那只手重重地扇了过来,落在梅竹的脸上。梅竹没有因此而放弃
努力。

    “不!万龙。会出事的。”

    “婊子!”

    “万龙求求你了。”

    梅竹死死地抱住万龙持砖的手没有松开。万龙的脚照她的小腹狠狠地踢去。梅
竹松开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但她又扑向万龙,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万龙已变
成一头狂狮。他俯下身来一卡腰把梅竹倒立抱起,失去平衡的梅竹松手了。万龙猛
地一吊膀力,将梅竹从阳台上扔了出去。

    梅竹的身体从阳台上飞出,在空中自然地扭了两个圈,像一只蝴蝶飘飞在阳光
里。这飘飞太短暂了,她没有任何时间像蝴蝶那样去选择停憩的花朵或绿树。她扑
向的是一块空白的水泥地。

    万龙又出现在阳台上。一块砖向他的目标扑去。他狂叫着:“武杰,你的死期
到了!”

    楼下扶自行车的男人惊恐地看着六楼,他的头终于昂起了,是那种艰难僵硬的
昂起。从第一块砖击下时,他就吓呆了。紧跟着又是一个女人从阳台上飞出。那姣
美如蝶般的身影在阳光里飘飞的一瞬,他感到窒息,脑里也是一片空白。第二块砖
的准确性尽管提高了许多,但他躲了过去。自行车在砖头的重击下訇然倒下了。他
愤怒地看着六楼阳台上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猜想着这一切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他听到对方的狂叫,突然省悟过来。

    “谁是武杰?!你敢伤人!”

    万龙被喊话定格住了。他的目光也随之变得黯然。他把目光从楼下的那个男人
身上慢慢地移向水泥地面上的梅竹,她已被鲜血衬托着如一朵绽开的花。


               奸情如焰火

                                崔子恩

    在我看来,焰火的本质也许关乎于伟大的、蕴存在生命根部的快乐,人们长大
成人的目的与那种伟大的快乐不可分割。

    (1 )

    我读研究生的城市为方形,名方城。方城城墙城池四四方方周周正正,内中聚
居着来自四方八面五湖四海的君子和小人、智者和投机分子。我读大学的城市为圆
形,名圆城。圆城的圆心是一座碑,碑石的下面是一座墓,墓中的灵魂是开疆辟土
的拓荒英雄。浑圆粗壮的碑石如投在池中的重物激发了城市的层层涟漪。圆城的建
筑和街道大圆套小圆地向郊野发展,直至最大一环城带环护住它的空间。较比方城,
圆城小人多些君子少些,智者少些白痴多些,暴力多些奸情少些。我在方城和圆城
读万卷书,破千道谜,写百篇文。它们是我成年后的都市。我将它们视作为离童话
很遥远的地方。

    我的故乡是三角城。三角城对不谙世事的少年人来说是个童话。它有呈等边三
角形的城池城墙和内外双层的护城林带。

    等我们长到十三四岁,我意外地听到一曲名为《三角森林》的钢琴小品,便会
齐了榆林七剑客,将我们城市因袭上千年的旧名换掉,换成三角这个童话气很重的
名字。七剑客里我年龄最小个子却最大,从来聚会都由另外六位豪杰轮流主持。这
次给城市改名,是我平生第一次抖擞着肝胆、颤抖着唇舌品尝到说一不二的领袖滋
味。那是早秋时节的一个下午,秋风尚未萧瑟,城东南60度角尖部的榆树林间野花
芬芳阳光斑驳。剑客们对我惟命是从。我受宠若惊,在庄严地完成为城市改朝换代
的功业后,又立即将皇权移交给喜怒无常的天刚亮。

    (2 )

    我们逃学到榆林聚结,各有原因。我和白眼狼是因为课业过于简单不学就会。
豁嘴儿、小三和胖子因为懒惰和贪玩。天刚亮因为天一亮就起床给他爸爸妈妈爷爷
奶奶妹妹弟弟烧饭,一到下午就犯困。蝴蝶是被白眼狼骗出来一心要看焰火的。

    那时候三角城民风简朴,用于刺激官能的五彩缤纷的玩意儿一概未曾入关,其
中包括本世纪前叶发明的电视和不知发明于何年何月何朝何代的焰火。我们对日常
生活之外的事物知之甚少,并因此而缺乏野心。白眼狼有些例外,他喜爱他不懂的
事物,渴望到远离铁路部门辖区的地方游逛,并时常用一些道听途说的新鲜词考倒
我们。他总是抢先看我们手中的连环画和地下读物,总是吃掉我们仅有的零食,藉
口永远是他比我们老,个子比我们矮,下边的东西比我们大。天刚亮和我一直想把
这个典型的忘恩负义的家伙清除出去。但是蝴蝶总是翩翩飞到我们面前,恳求天刚
亮留下他,因为他许诺要带大家去看焰火。对焰火彻头彻尾的无知使焰火这个词一
出现就震慑了我们年轻的灵魂。缺少经验支撑的聪明使我望文生义地将它与坟墓群
中的鬼火、亡灵或者无迹可循的灾难联想在一起。白眼狼严肃地驳斥了我,并让我
用手中仅有的三分钱去糖果店为他买了六块胶皮糖。吃完糖他告诉我们,他听一个
从方城来的旅客说,焰火是一种十分好看的东西,比神仙还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
法儿,他会带我们去看的。方城一到城庆就放焰火。我们这儿不久也会放的。

    白眼狼的家像个聚宝盆,我们的玩具几乎全被他骗去了。尽管如此,他的花言
巧语依旧能博得我们的半信半疑和蝴蝶的至信不疑。蝴蝶属于那种面白唇红、漂亮
得像女孩子、走路像飘、跑起来像飞舞的人物。剑客之中,他最娇生惯养。一见到
白眼狼诡秘的眼神,他就随他躲到树后听他耳语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儿。有时候白
眼狼没什么灵感,呜哩呜噜地发出一些口水声,也会逗得蝴蝶忽闪着大眼睛听之又
听想之又想。


    不过,蝴蝶的信任总算没有落空,他从家中偷出一系列金银财宝落入白眼狼手
中之后,我们终于成散兵线潜向林边的荒草地去亲身体验焰火的境界了。那是一段
黄昏即将来临的时光。白眼狼满头大汗挨门挨户地传唤我们。他用的语言很简练:
“放焰火喽,快来看呀!”我们立即放弃手中的游戏,悄悄地尾随他穿街越巷,进
入榆树林,然后向东拐,看到一大片五色斑斓的秋草地。将近目的地的时候,白眼
狼示意我们匍匐前进,以防惊飞了焰火。那时候,我便以为焰火是一种跟火焰有些
关系的鸟,而且是成群成群的,一不小心就会飞得无影无踪。

    白眼狼先停了下来,小心地扒开草丛,把头一点点抬起,但不使它超过草尖。
我们如法炮制,把眼睛瞪成铜铃,看到了一辆倒伏的自行车,然后看到的是一对正
往赤条条的身上穿衣服的男女。自行车很新,几乎是崭新的,夕阳的金辉使它身上
的某些斑点闪射出舞台上才会有的星状光。男的背冲著我们,看不清脸,肩宽腰细
臀部结实,双腿上的肌肉很是发达。女的体态丰腴,双乳硕大而微微有些下坠。她
风髻雾鬓地冲我们这个方向灿烂一笑,几乎吓瘫了我。她是同班女生吴小美的妈妈,
我去她家里玩过几次,每次去她都会抚摸我的脸,手是那种很软很软的手。

    白眼狼学了一声虫鸣,示意我们撤退。我脸热心跳、意乱神迷地退到林中的据
点,一言不发。天刚亮扯住白眼狼的衣领质问焰火在哪儿。白眼狼说:“咱们来晚
了,放完了,刚放完。”怕天刚亮不信,他四肢着地翘起小屁股,然后又跪到他方
才留下的姿势后方前后振动着身体说:“这样,放焰火就是这样。”我们似懂非懂,
无精打采地回了家。

    (3 )

    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冬天里我们有许多作业和游戏可做,放焰火那回事早被忘
到九霄云外去了。春暖花开之后的一个下午,我们正在榆林里聚会,白眼狼突然指
着林外说:“英雄们注意,要放焰火了!”循着他的指尖,我们听到一阵轻微的自
行车碾压青草的声响。我顿时感到喉咙发干发热,鼻尖上冒出了冷汗。

    我们跟踪车声人影向野花烂漫的草地腹部靠近。草刚刚长到尺八高矮,我们不
得不像蛇一样肚皮紧压着草梗爬行。车主将车放倒在那片最绚丽的野花丛旁之后,
我们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女人与他滚抱在一起互相猛啃嘴巴。他们啃来啃去,令我
担心他们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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