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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16旧唐书(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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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宣行焉。是月,韦氏败,相王即帝位,下诏曰:“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许国公苏瑰,自周旋近密,损益枢机,谋猷有成,匡赞无忌。顷者遗恩顾托,先意昭明,奸回动摇,内外危逼,独申谠议,实挫邪谋。况籓邸僚属,念殷惟旧,无德不报,抑惟令典。可尚书左仆射,余如故。”  
  景云元年,以老疾转太子少傅。是岁十一月薨,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谥曰文贞。瑰临终遗令薄葬,及祖载之日,官给仪仗外,唯有布车一乘,论者称焉。开元二年,下诏曰:“畴庸赏善,百王攸先;追还饰终,千载同德,故尚书左丞相、太子少傅、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许国文贞公,瑰履正体道,外方内直,悉心奉上,卑身率礼。协赞帷幄,三朝有盐梅之任;燮谐台衮,九命为社稷之臣。先朝晏驾,衅起宫掖,国擅称制之奸,人怀缀旒之惧。凶威孔炽,宗祀几倾。顾命遗恩,太皇辅政,逆臣刊削,韦氏临朝。遂能首发昌言,侃然正色,列诸视听,暴于朝野。松槚已远,风烈犹存,纟面怀诚节,良深耿叹。可赐实封一百户。”四年,诏与徐国公刘幽求配享睿宗庙庭。十七年,加赠司徒。  
  瑰子颋,少有俊才,一览千言。弱冠举进士,授乌程尉,累迁左台监察御史。长安中,诏颋按覆来俊臣等旧狱,颋皆申明其枉,由此雪冤者甚众。  
  神龙中,累迁给事中,加修文馆学士,俄拜中书舍人。寻而颋父同中书门下三品,父子同掌枢密,时以为荣。机事填委,文诰皆出颋手。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思如涌泉,峤所不及也。”俄迁太常少卿。景云中,瑰薨,诏颋起复为工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颋抗表固辞,辞理恳切,诏许其终制。服阕就职,袭父爵许国公。玄宗谓宰臣曰:“有从工部侍郎得中书侍郎否?”对曰:“任贤用能,非臣等所及。”玄宗曰:“苏颋可中书侍郎,仍供政事食。”明日,加知制诰。有政事食,自颋始也。颋入谢,玄宗曰:“常欲用卿,每有好官阙,即望宰相论及。宰相皆卿之故人,卒无言者,朕为卿叹息。中书侍郎,朕极重惜,自陆象先殁后,朕每思之,无出卿者。”时李乂为紫微侍郎,与颋对掌文诰。他日,上谓颋曰:“前朝有李峤、苏味道,谓之苏、李;今有卿及李乂,亦不让之。卿所制文诰,可录一本封进,题云‘臣某撰’,朕要留中披览。”其礼遇如此。玄宗欲于靖陵建碑,颋谏曰:“帝王及后,无神道碑,且事不师古,动皆不法。若靖陵独建,陛下祖宗之陵皆须追造。”玄宗从其言而止。  
  开元四年,迁紫微侍郎、同紫微黄门平章事,与侍中宋璟同知政事。璟刚正,多所裁断,颋皆顺从其美;若上前承旨、敷奏及应对,则颋为之助,相得甚悦。璟尝谓人曰:“吾与苏家父子,前后同时为宰相。仆射长厚,诚为国器;若献可替否,罄尽臣节,断割吏事,至公无私,即颋过其父也”。八年,除礼部尚书,罢政事。俄知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事。前司马皇甫恂破库物织新样锦以进,颋一切罢之。或谓颋曰:“公今在远,岂得忤圣意?”颋曰:“明主不以私爱夺至公,岂以远近间易忠臣节也!”竟奏罢之。帯萋踯谠核接胪罗保诳埽F获其间谍,将士咸请出兵讨之,颋不从,乃作书并间谍以送苴院,苴院惭悔,竟不敢入寇。  
  十三年,从驾东封,玄宗令颋撰朝觐碑文。俄又知吏部选事。颋性廉俭,所得俸禄,尽推与诸弟,或散之亲族,家无余资。十五年卒,年五十八。初,优赠之制未出,起居舍人韦述上疏曰:“臣伏见贞观、永徽之时,每有公卿大臣薨卒,皆辍朝举哀,所以成终始之恩,厚君臣之义。上有旌贤录旧之德,下有生荣死哀之美,列于史册,以示将来。昔智悼子卒,平公宴乐,杜蒯一言,言始感悟。《春秋》载其盛烈,礼经以为美谈,今古旧事,昭然可睹。臣伏见故礼部尚书苏颋,累叶辅弼,代传忠清。颋又伏事轩陛二十余载,入参谋猷,出总籓牧。诚绩斯著,操履无亏,天不懸牛傥ナゴ7副菹滤坚「侵桑罟呻胖祝尴瘸⒌洌街都#〕侔В悦魍逯濉J归庹吆傻掠谌溃嬲呔〗谟谥苄校舶偾涫浚氩恍疑酢3脊巽眉鞘拢俦厥椋疑昃傻洌削蝈窇=刀鞔┐瓜暝瘛!奔慈沼诼宄悄厦啪侔В〕饺眨惺橛邑┫啵衷晃南堋<霸崛眨谟蜗桃斯隽裕棚F丧出,怆然曰:“苏颋今日葬,吾宁忍娱游。”中路还宫。颋弟诜、冰、乂。  
  诜,历授右司郎中、给事中、徐州刺史。先是,拜给事中时,颋为中书侍郎,上表让诜所授。玄宗曰:“古来有内举不避亲乎?”颋曰:“晋祁奚是也。”玄宗曰:“若然,则朕用苏诜,何得屡言?近日卿父子犹同在中书,兄弟有何不得?卿言非至公也。”冰,为虞部郎中。乂,为职方郎中。  
  干,瑰从父兄也。父勖,武德中为秦王府文学馆学士。贞观中,尚南康公主,拜驸马都尉,累选魏王泰府司马。勖既博学有美名,甚为泰所重。因劝泰请开文学馆,引才名之士,撰《括地志》。后历吏部郎、太子左庶子,卒。干少以明经累授徐王府记室参军。徐王好畋猎,干每谏止之。垂拱中,历迁魏州刺史。时河北饥馑,旧吏苛酷,百姓多有逃散。干乃督察奸吏,务劝农桑,由是逃散者皆来复业,称为良牧。召拜右羽林将军,寻迁冬官尚书。酷吏来俊臣素忌嫉之,遂诬奏干在魏州与琅邪王冲私书往复,因系狱鞫讯,干发愤而卒。  
  瑰四代孙翔,文宗太和四年,释褐文学参军。  
  史臣曰:韦思谦始以州县,奋于烟霄,持纲不避于权豪,报国能忘于妻子。自强不息,刚毅近仁,信有之矣!高季辅、皇甫公义,可谓知人矣!且福善余庆,不谓无徵,二子构堂,俱列相辅,文皆经济,政尽明能。加以承庆方危,染翰而曾非恐悚;嗣立见用,袭封而罔坠逍遥。无忝父风,宁惭祖德,谥温谥孝,何愧易名?陆元方博学大度,再践钧衡,当则天时,非有忠贞,应无黜责,绥州之任,抑又何惭!观其济海无私,狂风自止,临终焚藁,温树始彰。故知正可以动神明,德可以延家代。象先益高人品,尤著相才,全济有名,孤立无祸。景倩、景融、景献、景裔等咸居清列,得非有后于鲁乎?苏瑰,孔子云:“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又“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当中宗弃代,韦氏夺权,预谋者十有九人,咸生异议,瑰志存大节,独发谠言。其后善恶显彰,黜陟明著。圣人之言,验于斯矣。颋唯公是相,以俭承家,李峤许之涌泉,宋璟称其过父。艰难之际,节操不回,善始令终,先后无愧。  
  赞曰:善人君子,怀忠秉正。尽富文章,咸推谏诤。岂愧明廷,无惭重柄。子子孙孙,演承余庆。  
  列传第三十九  
  ○狄仁杰 族曾孙兼谟   王方庆 姚璹 弟班  
  狄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也。祖孝绪,贞观中尚书左丞。父知逊,夔州长史。仁杰兒童时,门人有被害者,县吏就诘之,众皆接对,唯仁杰坚坐读书。吏责之,仁杰曰:“黄卷之中,圣贤备在,犹不能接对,何暇偶俗吏,而见责耶!”后以明经举,授汴州判佐。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仁杰为吏人诬告,立本见而谢曰:“仲尼云:‘观过知仁矣’足下可谓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荐授并州都督府法曹。其亲在河阳别业,仁杰赴并州,登太行山,南望见白云孤飞,谓左右曰:“吾亲所居,在此云下。”瞻望伫立久之,云移乃行。仁杰孝友绝人,在并州,有同府法曹郑崇质,母老且病,当充使绝域。仁杰谓曰:“太夫人有危疾,而公远使,岂可贻亲万里之忧!”乃诣长史蔺仁基,请代崇质而行。时仁基与司马李孝廉不协,因谓曰:“吾等岂独无愧耶?”由是相待如初。  
  仁杰,仪凤中为大理丞,周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无冤诉者。时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坐误斫昭陵柏树,仁杰奏罪当免职。高宗令即诛之,仁杰又奏罪不当死。帝作色曰:“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左右瞩仁杰令出,仁杰曰:“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千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欲变法,请从今日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居数日,授仁杰侍御史。时司农卿韦机兼领将作、少府二司,高宗以恭陵玄宫狭小,不容送终之具,遣机续成其功。机于埏之左右为便房四所,又造宿羽、高山、上阳等宫,莫不壮丽。仁杰奏其太过,机竟坐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宠用事,朝廷慑惧,仁杰奏之,请付法寺,高宗特原之。仁杰奏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之类,陛下何惜罪人而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肃然。  
  寻加朝散大夫,累迁度支郎中。高宗将幸汾阳宫,以仁杰为知顿使。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俗云盛服过者必致风雷之灾,乃发数万人别开御道。仁杰曰:“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遽令罢之。高宗闻之,叹曰:“真大丈夫也!”  
  俄转宁州刺史,抚和戎夏,人得欢心,郡人勒碑颂德。御史郭翰巡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及入宁州境内,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翰既授馆,召州吏谓之曰:“入其境,其政可知也。愿成使君之美,无为久留。”州人方散。翰荐名于朝,徵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吴、楚之俗多淫祠,仁杰奏毁一千七百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  
  转文昌右丞,出为豫州刺史。时越王贞称兵汝南事败,缘坐者六七百人,籍没者五千口,司刑使逼促行刑。仁杰哀其诖误,缓其狱,密表奏曰:“臣欲显奏,似为逆人申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存恤之旨。表成复毁,意不能定。此辈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诖误。”特敕原之,配流丰州。豫囚次于宁州,父老迎而劳之曰:“我狄使君活汝辈耶!”相携哭于碑下,斋三日而后行。豫囚至流所,复相与立碑颂狄君之德。  
  初,越王之乱,宰相张光辅率师讨平之。将士恃功,多所求取,仁杰不之应。光辅怒曰:“州将轻元帅耶?”仁杰曰:“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光辅质其辞,仁杰曰:“明公董戎三十万,平一乱臣,不戢兵锋,纵其暴横,无罪之人,肝脑涂地,此非万贞何耶?且凶威协从,势难自固,及天兵暂临,乘城归顺者万计,绳坠四面成蹊。公奈何纵邀功之人,杀归降之众?但恐冤声腾沸,上彻于天。如得尚方斩马剑加于君颈,虽死如归。”光辅不能诘,心甚衔之。还都,奏仁杰不逊,左授复州刺史。入为洛州司马。  
  天授二年九月丁酉,转地官侍郎、判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则天谓曰:“卿在汝南时,甚有善政,欲知谮卿者乎?”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无过,臣之幸也。臣不知谮者,并为善友,臣请不知。”则天深加叹异。  
  未几,为来俊臣诬构下狱。时一问即承者例得减死,来俊臣逼协仁杰,令一问承反。仁杰叹曰:“大周革命,万物唯新,唐朝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俊臣乃少宽之。判官王德寿谓仁杰曰:“尚书必得减死。德寿意欲求少阶级,凭尚书牵杨执柔,可乎?”仁杰曰:“若何牵之?”德寿曰:“尚书为春官时,执柔任其司员外,引之可也。”仁杰曰:“皇天后土,遣仁杰行此事!”以头触柱,流血被面,德寿惧而谢焉。既承反,所司但待日行刑,不复严备。仁杰求守者得笔砚,拆被头帛书冤,置绵衣中,谓德寿曰:“时方热,请付家人去其绵。”德寿不之察。仁杰子光远得书,持以告变。则天召见,览之而问俊臣。俊臣曰:“仁档不免冠带,寝处甚安,何由伏罪?”则天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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