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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作者:江铃墨-第4部分

小说: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作者:江铃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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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心善痛苦万状地立即加以否定:“不可能了,林老师,千万不要这样说。”
  望着这个魁伟高大仪表堂堂的男人,林夕梦心里一直在为他的外强中干而惋惜,于是,不得不打开窗户说亮话了:“说良心话,我同情过你,但是,我从没有爱上你。我对男人要求太苛刻,这是你所不清楚的。我现在很难预料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位我理想中的男人,一位让我死心蹋地的男人;能否如愿,我不去管,无论怎样,这是我永恒的追求,朝求到,暮死去,也无憾。我已经将自己一生勾勒个大概。我爱卓其,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替代的,除非我被上天惩死,否则,我将永远如此深爱他的。尤其经历了那场婚姻危机之后,我越来越清楚:我永远也不可能离开卓其;如果我离开了他,他就毁了,而我也就不复存在。那天你说,‘下辈子嫁给我吧',被我当即拒绝,这使你一直很失望,很痛苦,也很不理解。是的,心善,我不能嫁给你。我下辈子,再下辈子,还是要嫁给卓其的。”
  尤心善立刻说:“他值得你这样吗?”
  林夕梦口气坚决地说:“在你们外人看来,卓其不配我吗?错了。他比你们任何一个男人都胜一筹。不错,他身上确实有令我无法忍受的缺点与弱点,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正直的男人。这比起那些口是心非、外强中干、道貌岸然的家 伙强百倍、千倍、万倍。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师长,我的恋人,我的根基,即使有一天,他因不能理解我的感情需要而离开我,我也是如此地挚爱他,如此地关注他,如此地袒护他。到那一天,我也不可能走向你,这是我所清楚的,因为我不想骗你。你太善良,又太属于童心,这是我无力改变的。当你在信中反复称呼我为母亲的时候,我就清楚这一点。我爱孩子,但我绝不会去爱一个称呼我妈妈的同龄男人。还有,我现在已绝非是一个世俗所能承认的那种纯情女子,也绝不会是一个爱得专一的女人。我会去喜欢我欣赏的所有男人,也就很难说,我是否有一天会爱上他们,请你相信这种事实吧。即使现在我不告诉你,将来你也总会明白,或有人告诉你。因为我毕竟不爱你,也就无所谓怕刺痛你。而我对卓其,就必须像医生对待自己的病人一样,因为我爱他,唯恐刺痛他。假若将来有一天我不爱他,也许就会像讲给你一样讲给他听了。”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尤心善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说:“林老师,你将他太理想化了,就像西方人对耶稣那样,不过,如果没有你的话,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知识。”
  “同样道理,没有卓其,也就没有今天你面前的林夕梦。”林夕梦很激动地说。她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对卓其有轻看低估之意,这几乎成了她的一种病态心理。

  尤心善已感到无话可说,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打发走尤心善,林夕梦回到办公室,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天啊,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是些蠢猪,是些混蛋……林夕梦在心里骂了起来。
  当然,林夕梦所痛恨的男人们并不包括魏珂,也并不包括卓其的。
  魏珂是让林夕梦情窦初开的男人。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英子约她去邻村看电影。电影是在露天庄稼场园上放映的。上演的是《一江春水向东流》,附近几个村子的男女老少上千人聚在空场上,很是热闹。中场换片子时,观众骚乱地伸胳膊伸腿休息,还不时有人吹口哨。
  林夕梦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看天幕上的点点繁星。夜风习习,吹得她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她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她不禁转头望去。
  在她背后,有一双眼睛,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朦胧与真挚,正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和面庞。那是一个男孩的眼睛,她的视线一接触到这双眼睛,便被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她微张着嘴,心狂乱地跳着。“啊,你!”她慌乱地说。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男孩子并不说什么,只是牢牢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吸进自己眼睛里。电影继续上演时,她坐正身子,却再也无心看电影。她感到身后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电影散场,回家路上,她感到来时那条弯曲的乡村小路,突然变成一条宽阔无比笔直平坦的大路;明明没有月光,四周漆黑一片,她却感到凡她所经过的路面,金光灿烂,光芒四射。她精神全然恍惚,满脸发烫,心脏狂跳,一路飞快地跑着,根本不顾英子在哪里。她一口气跑回家。几天后,她在校园里发现了那个男孩子,看着他走进同年级另一个班的教室去。后来,课间时,两个人时常在校园里远远地目光相遇,相互谁也不说话,但相视的目光又似乎倾诉了许多,许多。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魏珂。就这样,两个月匆匆飞过,迎来了高考。高考结束后,同学们各奔东西。她再也没有看到魏珂,那双眼睛却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心上,这给她心灵上留下一片灿烂的阳光。
  许多年以后,当再次见到魏珂的时候,她早为人妻为人母,魏珂也成了英子的丈夫。魏珂和英子在万元街繁华地段开一家快餐馆,生意很不错。英子对魏珂看管很严,唯恐魏珂出去拈花惹草。魏珂很理解,几乎每天晚上守候在妻子和一对双胞胎身边,卓其曾戏言他们夫妻是白天双双开店,夜晚厮守数钱。
  “夕梦,我向你发誓从未出去花花过。”有一次魏珂这样对她说。
  “夕梦,答应我,等香港回归后,我们就去香港。那时我也就赚足了钱。你答应吗?”又有一次魏珂这样恳求她。
  是啊,这个世界太奇妙了。林夕梦没有想到的是,当年当魏珂留给她那片阳光的时候,她给魏珂留下的是一团火。当她带着那片阳光与卓其轰轰烈烈师生恋的时候,魏珂却因为这团火忍受着无数煎熬。那年魏珂落榜了,他不甘心,第二年又考。似乎命运总是在跟他过不去,连续参加三年高考,魏珂总是离录取分数线差那么一二分。他一个人跑到泰山顶上呆了三天三夜。当他从泰山回到家,他告诉父母他要成个家了。于是,他托媒人去英子家提亲。一个月后魏珂和英子结婚了。十几年光阴过去,魏珂依然是魏珂。为了林夕梦,他携妻带子来到县城,为的仅仅是在空间上离她近一点。
  可是,对林夕梦来说,虽然她心灵上那片阳光依然存在,但那个梦幻般的季节毕竟离得太遥远。魏珂却日夜不能忘怀。这份情,这份爱,今生今世只有让林夕梦珍藏在心中。她时常祈祷上苍赐福给魏珂,祝福他夫妻恩爱,双子有成,一生平安。作为她,有一位终生可以信赖,一生一世都在不远处默默守望她的魏珂,心里也踏实。虽然他层次不高,品位不高,他甚至从未向她说一声“我爱你”,但是,她却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份真挚的爱。而卓其,她怎么可能痛恨卓其呢。不能,她永远也不可能痛恨卓其。那么,除了魏珂,除了卓其,另外那些男人便统统在她痛恨之列,他们统统是些蠢猪,是些混蛋。

  如果不是这些蠢猪和混蛋耗尽了她的激情,使得她心力交瘁,她林夕梦怎么可能用那样一副尊容; 去赴约那样一位生动得光彩照人的男人!
  然而,这实在已是无法挽回的事了。唯一补救的办法,是给樊田夫写一封信,让这个男人通过这封信对她加强信心。想到这里,林夕梦立刻动笔。她不是那种等闲之辈,在客观条件与主观努力之间,她看重的是后者。她认为一个人想成为怎样的人,就一定能成为怎样的人,这完全看他如何去想和想的程度如何。更何况,在见到樊田夫那一瞬间,她就预感到命运的神来之笔,她岂能坐闲视之!
  樊先生:
  久闻您的大名是因为您那卓越的绘画天赋,而当我真正见到您的时候,才感受到您远非是一位仅用“很有才”可来概括的男人。我为自己能在生命中与您知遇而感谢上天对我的厚爱。
  您关于海岛工程的遗憾使我称出了您的重量,您那采用心理战术迫使我不得不就范的三个字“我等着”,动摇了我几个月来已定的计划,让我在一瞬之间产生了到您公司去做您助手的强烈愿望。
  与知遇的人共事,这是人生的最大幸运,在这之前我从未有过这一奢望,而现在,这似乎离我并不遥远。但我曾对您讲过,眼下这几年我唯一的目标是挣钱。因此,任凭感情上我是多么渴望不顾忌一切地去与您携手艰苦创业(我完全相信自己的实力,也凭感觉知道,假若你我有段共同奋斗的岁月,这对我们各自最终的事业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但在理智上,我必须将眼下的目标也放进去考虑。您若能理解这一点,我将不胜感激。
  另外,因为牵涉到另一个您已知道的厂家,所以,我必须在短时间内与您商定此事,如果您本周六晚没有别约,请六点三十分在您办公室等我;如果您另有安排,请在这之前给我电话。
  再一次为自己能在生命的黄金时刻与您知遇而真诚地感谢上天对我们的厚爱。
  林夕梦
  望着这封信,林夕梦沉思着。久经情场,她知道这封信将收到什么效果。
  她暗暗地佩服自己不愧是情场老手。
  她到这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谈何久闻大名?
  但他姓樊她是已知道的,他曾在梧桐举办过个人画展是她在去见他之前才知道的。如果樊田夫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等着”,那么这封信无疑决定了她的命运;而如果樊田夫仅仅出于教养和礼貌,那么,信上那句“眼下这几年我唯一的目标是挣钱……”就是留给他当做回绝她的最好借口。这样,也给她自己留了情面。
  她又看一遍那个签名,那林夕梦三个字特别大,那是她自信的象征。把信封好,她让柳领弟捎给柳大光,然后由柳大光转交给樊田夫。
  她静静地等候着樊田夫的回信。
  她胜券在握,喜于言表。对她来说,对付一个肚里没有多少墨水的当兵的,那真是张飞吃豆芽的事情。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五


  出乎意料,樊田夫那里毫无动静。
  两天过去,三天,四天,樊田夫那里还是没有动静。直到星期六下午,还是没有回音,林夕梦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林夕梦,你的电话。”有人在窗外喊。
  林夕梦从椅子上几乎跳了起来,一种闪电般的直觉告诉她:是他,一定是他的!她故作镇静,尽力放慢步子,走出办公室,然后,带着一种反常的兴奋,三步并作两步踏进校长室。老校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她。林夕梦有些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放慢脚步,尽力抑制自己的心跳和微颤的声音。
  “哪一位?”
  “是我,林老师。”
  一听到尤心善的声音,林夕梦七窍生烟,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话筒大声说:“我不是林老师!”
  尤心善蒙住了,吞吞吐吐地在电话那边问:“她……她上哪儿去了?”
  “她死了。”
  她吼完,“啪”地放下电话。全然不顾老校长惊愕的表情。一股难言之感涌上心头,姓樊的!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姓樊的!他有什么了不起!他仅仅是一个当兵的!当兵的!这是她从来没有将其列为正常人的人!怎么样?他果然不正常吧?否则的话,无论怎样,就凭她自身的条件……
  放学铃响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围困着她,从校门到家门也不过几里路,平日走十分钟也就走完了,而今天,她走了足足有三十分钟,才疲惫不堪地到家。
  工地上一片乱糟糟的景象,民工们开始拥挤着在工棚那里打饭了。民工们发现林夕梦下班回来,便又阴阳怪气地开腔:
  “真是的,这样的房子,不是老子吹,白给我住我也不要。”
  “我寻思啊,宁可吃地瓜叶儿住宽畅房子,也绝不住这样的房子。”
  “哼,老万你真是鸡子毛,你懂个屁,漂亮的住好房子,不像样儿的住赖房子……”
  “日您妈你正说错了,再好的房子住着一个丑八怪,也不强;破房子有个长得好的也一样……”
  下面更是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这一群混蛋,林夕梦真想破口大骂,住工棚恐怕比住饲养室优越不了多少吧,可他们竟然来羞辱她。
  卓其下班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将林夕梦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说是她进家门时忘记立即换拖鞋,弄脏了他早晨擦过的地面,其实林夕梦明白是因为她给林瑾儿十元钱的事。她中午才告诉卓其的。望着卓其那铁青的面孔,林夕梦只好说自己忘了。
  “忘了?要你的脑子干什么?”他跟往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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