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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谈艺录-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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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意志与观念之世界》:叔本华的名著,今译为《意志与表象之世界》。
  ③天竺:印度的古称。
  ④《大智度论》:龙树菩萨撰,秦罗什译,百卷,释《大品般若经》者。
  ⑤黑格尔:十八、九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
  ⑥魏利:十八世纪意大利文学家。
  ⑦康德:十八世纪德国哲学家。
  ⑧《包法利夫人》:十九世纪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的长篇小说。
  ⑨嵇叔夜:三国魏诗人嵇康字。
  ⑩史震林:清代作家,字岵冈,号瓠冈居士,撰《华阳散稿》二卷。
  这一则是对王国维运用叔本华哲学研究《红楼梦》所作的评论。
  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一文,收在《王国维遗书》中。在其第二章《红楼梦之精神》中,开始便引叔本华的诗,提出饮食男女是人生的大问题,而王氏认为:“自哲学上解此问题者,则两千年间仅有叔本华之‘男女之爱之形而上学’耳。”他认为生活是痛苦的,“生活之于痛苦,二者一,而非二”,《红楼梦》一书“实示此生活、此痛苦之由于自造,又示其解脱之道,不可不由自己求之”,《红楼梦》就是通过宝黛之事“写人生之苦”,“凡此书中之人,有与生活之欲相关系者,无不与苦痛相终始”,所以他认为《红楼梦》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这是王国维对《红楼梦》的总的看法。
  叔本华将悲剧分为三种:一是恶人作祟;二是盲目的运命;三是由于悲剧中人物的位置及关系,使其不得不这样,不必非有蛇蝎之人物与意外之变故。由此,王国维认为前两种悲剧属于罕见者,可以避免,而第三种如《红楼梦》,则是以非常之势力,足以破坏人生之福祉,无时不可坠于面前者。他说:兹就宝玉黛玉之事言之,贾母爱宝钗之婉嫕,而惩黛玉之孤僻,又信金玉之邪说,而思除宝玉之病;王夫人固亲于薛氏;凤姐以持家之故,忌黛玉之才,而虞其不便于己也;袭人闻黛玉说“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之语,惧祸之及,而自同于凤姐,亦自然之势;宝玉之于黛玉,信誓旦旦,而不能言之于最爱他的祖母,遂酿成金玉合木石离的“悲剧中的悲剧”,“此等惨酷可谓天下至惨”,因这不是由于蛇蝎之人物和非常之变故造成的悲剧。因此,他认为《红楼梦》的“美学价值即存于此”(见第三章)。钱先生指出:王国维就宝黛悲剧的分析,说明他“似于叔本华之道未尽,于其理未彻”,如果能尽其道,彻其理,则应当明白“木石因缘,侥幸成就,喜将变忧,佳耦始者或以怨耦终;遥闻声而相思相慕,习进前而渐疏渐厌”。《红楼梦》写宝黛爱情,好就好在没有将他们撮合。钱先生在《管锥编》多次讲到诗文中表现的男女乖离,初非一律,所谓“见多情易厌,见少情易变;但得长相思,便是长相见。”(张云璈《相见词》)“最为简括圆赅。”悲剧所以引人入胜的艺术力量,犹如俚语所谓“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卷九)“许看不许吃”(李渔《比目鱼》第十出,此转引),有着那么一种欲得到而尚未得到的诱惑。亦正如这一则举引的叔本华所谓“欠缺而有所求”,是一种“欲愿”,从中可以产生快乐,并非全是“苦恼”和“百无聊赖”。钱先生在这里举引了《大智度论》、罗马大诗人卢克莱修、黑格尔、魏利等对苦与乐的论述,如“新苦为乐,故苦为苦。如初坐时乐,久则生苦,初行立卧为乐,久亦为苦”,因此,生活需要有苦乐之调节;又如人生的欲望永远难以满足,“人处世间,毕生燥渴,盖无解时”,“新欲他愿,续起未休”;又如“乐自苦出”,“乐且转苦,心火不息,欲壑难填”等等。法国福楼拜的著名小说《包法利夫人》里的女主人爱玛,对婚姻十分憧憬,及至成为包法利医生夫人时,她失望了,后来地主罗道耳弗与她的频繁幽会,起初带给她的是快乐,但逢场作戏被她看穿以后,便是苦痛,她不得不以砒霜寻得解脱。嵇康所谓饥者思食,饱者厌食,也是在阐明快乐出自苦痛和亏欠。史震林所谓“当境厌境,离境羡境”,讲的是同一个道理。因此,钱先生指出:姑且按照叔本华之说,“则宝黛良缘虽就,而好逑渐至寇仇,‘冤家’终为怨耦,方是‘悲剧之悲剧’”,而《红楼梦》现今不是这样的收场,所以,王国维不当附会叔氏之说阐释《红楼梦》,强合作解,只能使哲学与文学之间更加阻塞。
  《谈艺录》读本(一六)消纳
  屠琴坞倬作《菽原堂集序》,记查梅史论诗大旨①,主乎“消纳”,尝谓:“沧浪香象渡河,羚羊挂角,只是形容消纳二字之妙。世人不知,以为野狐禅。金元以降冗弱之病,正坐不能消纳耳。《唐书·元载传》:胡椒八百斛,他物称是。举小包大,立竿表景,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云云。此真解人语,尝试引申之。长短乃相形之词。沧浪不云乎:“言有尽而意无穷”;其意若曰:短诗未必好,而好诗必短,意境悠然而长,则篇幅相形见短矣。古人论文,有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有曰:“读之惟恐易尽。”果如是,虽千万言谓之辞寡亦可,篇终语了,令人惘惘依依。少陵排律所谓“篇终接混茫”者,是也。否则虽短篇小什,亦觉词费;以才穷意竭,而支扯完篇,明月已尽,夜珠不来②,实不必作此闲言语也。随园不悟“消纳”之旨,宜其斤斤以篇幅为言矣。悟乃人性所本有,岂禅家所得而私。一切学问,深造有得,真积力久则入,禅家特就修行本分,拈出说明;非无禅宗,即并无悟也。(199页)      ①屠琴坞:清屠倬号。有《菽原堂集》十卷。查梅史:清查揆号。有《菽原堂集》十四卷。
  ②《唐诗纪事》卷三《上官昭容》:评沈佺期、宋之问二诗曰:“二诗功力悉敌,沈诗落句云:‘微臣雕朽质,羞睹豫章材’,盖词气已竭。宋诗云:‘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犹陟健举。”
  这一则主要是讲查揆论诗主张“消纳”,从这一则看来,消纳有两个意思:一是即小见大,二是有言外之音。即小见大,如写元载的贪污财物,胡椒尚且有八百斛,那末别的比胡椒更有用的东西,也就多得无法计算了。这就是即小见大的写法。言外之音即“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写法。这两者的分别,前者是点明的,如“胡椒八百斛,他物称是”,点明还有“他物”,多得像“胡椒八百斛”那样。后者是不点明的,如祖咏《终南望余雪》:“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雪后必冷,这后面一句含有担心平民挨冻的意思,但没有点明。刘勰于《隐秀篇》说:“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讲的也是这个意思。有言外之音,“读之惟恐易尽”,是作品在读者中产生的艺术效果,这样的作品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算长,因为它能给人“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感,正如杜甫所云“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适岑参三十韵》)。反之,如果死扣题目,又毫无余味,篇幅再短,字数再少,亦觉词费。一般说“才穷意竭”挤出来的文字,硬支撑完篇的,便觉其长。所以说作品的长短不能单看字数,而要视其内容是否充实,文章是否尚有余味。袁枚不明白这一点,而斤斤计较以篇幅言长短,是不对的,如《孔雀东南飞》有353句,1765个字,是中国五言叙事诗的长篇,但读起来并不觉其长,因为它能用通俗的语言,叙述一个家庭悲剧,这个家庭悲剧在封建社会里具有广泛的代表性,感人至深,正如王世贞所评:“叙事如画,叙情若诉,长篇之圣。”(《艺苑卮言》〉所以这首诗虽长,它的含意极为深刻,可供体味。西方十九世纪作家如佩特论文主张“留有读者思量”,马拉梅也认为诗之妙在于情词不尽,与严羽论诗所见相合。
  《谈艺录》读本(一七)附录
  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
  题目这样累赘,我们取它的准确。我们不说中国文学批评,而说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因为要撇开中国文学批评里近来所吸收的西洋成分,我们不说中国旧文学批评,而说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因为中国的文学批评的特点,在中国新文学批评里,多少还保留着。
  这里近似东西文化特征的问题,给学者们弄得烂污了,我们常听说,某东西代表道地的东方化,某东西代表真正的西方化;其实那个东西往往名符其实,亦东亦西。哈巴小狮子狗,中国通俗唤作洋狗,《红楼梦》里不就有“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么?而在西洋,时髦少妇大半养哈巴狗为闺中伴侣,呼为北京狗——北京至少现在还是我们的土地。许多东西文化的讨论常使我们联想到哈巴狗。譬如我们旧文学里有一种比兴体的“香草美人”诗,把男女恋爱来象征君臣间的纲常,精通西学而又风流绮腻的师友们,认为这种煞风景的文艺观,道地是中国旧文化的特殊产物,但是在西洋宗教诗里,我们偏找得出同样的体制,只是把神和人的关系来代替君臣了①。中世纪西洋文学尤多此类比兴的作品,但丁就是一个刺眼的例子。西洋中世纪神学里的神人之爱保持着名分和距离,破除私情而又非抽象的记号崇拜,跟中国的名教所谓“忠”,十分相像,不比新教神学所讲爱,带有浪漫性的亲昵。因为西洋有这一体诗,所以也有比兴说诗的理论;但丁译诗四义,甚深微妙义,曰“寄记义”,竟完全是我们常州词派的原则。又如章实斋论先秦著作,指出一种“言公”现象,研究章实斋而亦略知西洋文化史的人,立刻会想到“言公”是西洋中世纪的特征,它所根据的人生哲学和艺术观,在现代西洋文艺思想里尚占有强大的势力。“言公”现象跟“香草美人”体的得失是非,我们不能在此地讨论;我们不过借来证明所谓国粹或洋货,往往并非中国或西洋文化的特别标识,一般受过高等教育的野蛮人还未摆脱五十年前中国维新变法,出版《学究新谈》、《文明小史》时的心理状态,说到新便想到西洋,说到西洋便想到新,好像西洋历史文物,跟他老人家一样的新见世面,具这种心眼来看文化史,当然处处都见得是特点了。
  换句话说,中国所固有的东西,不必就是中国所特有或独有的东西。譬如,中国道学家排斥文学;同样,西方的艺术思想史也不过是一部相斫书,记载着“善的帝国主义”和“美的帝国主义”的冲突。中国道学家的理论,虽未受任何西洋影响,但也算不得中国特有。此类中外相同的问题,不属本文范围。其次,中西对象不同,理论因而差异,我们不该冒失便认为特点;因为两种不同的理论,可以根据着同一原则。譬如中国文章讲平仄,西洋文章讲轻重音;西洋诗的禁忌,并非中国的四声八病,而两者共同遵守着声调和谐的原则;虽不相同,可以相当。此类问题,也不属本文范围。最后,我们讲的是中国文学批评的特色,并非中国特色的文学批评;我们不以一家一说一派而以整个的中国文评为研究对象。譬如,心解派的文学批评,当然是西方特有的文学批评,但是我们决不能说,西方文学批评的特色就是心解术;因为,在心解术成立以前,西洋文评早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在心解术应用到文学上以后,西洋文评还有不知多少别具手眼的宗派。
  所以,我们所谓中国文评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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