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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风雷幽明水云闲-第14部分

小说: 风雷幽明水云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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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渊之告诉她说:这是宋代形制的定窑梅瓶,他小时候还在酒铺见过不少这样宋代民间制作的东西,它器体高瘦,肩部微斜,足部长,底部小,色彩单纯,同今人喜欢的具有繁复的图案,肩部丰满,笨拙敦厚的造型,相比宋代制式显得纤美干净,可惜等到他有条件收藏时,这种宋代风格的精品已经很难得见到了。

    第二天杜玉清又到了那家酒肆,却左找右找没有找到同样的梅瓶,同掌柜的连比带划形容了一番后,胖乎乎的掌柜露出了笑容,说是仓库里还有一件,明天给搬来。第二天,杜玉清兴冲冲地赶到了酒肆,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梅瓶釉色厚重死板,造型瘦长,但比例失之协调。杜玉清大失所望,盘算着能够大赚一笔钱的掌柜也大为失望,但还不死心,锲而不舍又推荐了他觉得杜玉清会喜欢的几样东西,对他审美眼光不再抱有希望的杜玉清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后来她还是在一个文玩铺子找到了一个黑釉剔花带盖的梅瓶送给了父亲,她也因此慢慢地喜欢在文玩铺子里淘些东西,这才了解到文人大都喜欢这种典雅大气的风格,本朝文人更是因为它口径小,堪与梅之瘦骨相称,故把“经瓶”改为更为雅致的“梅瓶”。原来的实用器具,慢慢转为了文人案头的陈设雅玩。

    注视着眼前的梅瓶,杜玉清再次体会学习求精义的重要,要不是父亲的说明,她对这个梅瓶可能就永远停留在只是懵懂的喜欢上,这种喜欢如果没有深度的精研,就会只停留在直觉的感官上,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把它忘在了脑后,这种喜欢就是肤浅的,不负责任的。只有真正理解了它背后的文化内涵和价值,了解了你和它之间的心灵契合,这喜欢就成为了更深沉的爱,再也难以割舍,哪怕它物质上不再属于你,但在心灵中你永远地拥有了它,因为你的心曾经为它驻足和停留。对文化物什如此,对人应该亦如此吧。

    杜玉清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纸来,把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列出表来,她喜欢的事情太多,她必须有所取舍和排序,最后列出的事情有练武、读书、做家事、女红、画画、写字。她原来还想把弹琴也列上去,算算时间上安排实在太紧张了,还是暂时放弃了,也许以后有机会再学吧。

    清晨练武,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

    吃过早饭安排半个时辰吟诵经典,上午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做家事和女红。

    下午午休后可以拿来画画,写大字,以及做其它杂事,晚上利用写《日知录》和《日省录》可以作为很好的练小楷的机会。

    这样一条条地安排下来,既不太紧张,也不太宽松,实施起来就能游刃有余。

    读书分为精读和泛读。杜玉清把精读书目一一列出,它们中有必须背得的经史子集,比如:四书五经、老庄、《史记》节选、和自己喜欢的一些大家的作品,如《昭明文选》、唐诗、宋词精选和唐宋八大家的骈赋等;还有需熟读的经史子集,主要以历史为主,如《汉书》《后汉书》《资治通鉴》等。在这之外的其它的书籍都归于泛读之列,可以在平时见缝插针地阅读。

    看着一张纸上列出的满满的精读书目,杜玉清觉得生活充实而充满了希望。

    为了提醒自己注意精读的要诀,杜玉清还抄录了朱熹的《熟读精思》贴在书案前。

    “……

    对书册详缓看字,仔细分明读之,须要读得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数遍,自然上口,永远不忘。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看不仔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

    抄录完毕,杜玉清便把这篇《熟读精思》诵读了几遍,读得缓慢而抑扬顿挫,这些字眼在眼前生动起来,原来寻常的语句变得令人回味,字字有深意了。朱夫子还是强调一个“心”字,儒家讲诚意正心;道家讲清净心,返璞归真;佛家讲明心见性,其实都是在不同角度说一个道理,就是要排除杂念,专注自我,安住当下,达到父亲说的身心合一。《六祖坛经》说得更是浅白:“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你有心就可以成为佛,成为觉悟者。

    原来,看似复杂的道路,最后都是通向同一个智慧的山顶;在不同学问之门的背后,世界是相通的。而自己竟然熟视无睹,忽略了太多的真理。

    杜玉清心中洋溢起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想起父亲早晨布置的任务,她决定走出家门,开始她的探索之旅。

    换了衣服出了房门,耳房的采薇探出头来,想必是留意杜玉清的动静许久了。看见杜玉清要出门,一言不发赶紧跟上。

    虽然刚来了两天,但杜玉清已经出过了三次门,大致摸清了方位。出了府宅,向左转,不过两个街口就到了西湖边上。春寒料峭,湖畔芦苇萧索,游人稀少,湖面吹来清凛的寒风,吹得杜玉清头脑凉爽而清醒。

    “小姐,你看!”杜玉清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原来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孤山路,眼前就是著名的白沙长堤。堤上平坦宽阔,两排种植着柳树,眼下东风未度,枝叶稀黄。采薇指了指堤下的桥洞,“您说,那是不是老爷说的弯曲成全?”

    “嗯。”杜玉清微微点头,这个采薇头脑单纯,思维是线性的,从点到点,父亲说找弯曲的东西,想想它后面的道路,她就一心一意寻找弯曲的东西,不会再联想其它。自己对这样的人不应该太过计较,于是,杜玉清微笑起来,鼓励地说道:“当然算了。你做的不错,还要继续努力找,把它们都记下来,我们回去时一起讨论。”

    采薇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好的,我会再找找,回去后一起告诉您。”这次总算知道分寸,不应该时时呱噪了。

    她们沿着保淑路越走越深,慢慢进入了树林,这里植物繁多,树木茂盛,很多品种,尤其是总多的低矮野生植物,都是杜玉清没有见过的。她一边欣赏着树木郁郁葱葱,一边兴趣盎然地观察着这些植物的叶片、枝干和树冠造型。她发现了几种奇特的叶子形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细细观察。有一种高大乔木,叶片有巴掌大,形状近乎椭圆,颜色异常翠绿,中央主脉脉梗明显,两边侧脉呈羽毛状排列,线条清晰、对称,呈现出惊人的抽象的美感;还有一种爬藤类植物,叶片肥厚,形状近乎圆形,它像荷叶一样,是由叶柄顶部的中心点呈现发射状发出几根叶脉,圆润可爱;还有的植物叶子簇拥构成了花型,层层堆积,亭亭玉立。

    杜玉清发现美的东西原来都是均衡的,它们可以是严谨的左右对称;可以是线条的不对称,但它们构成的块状平面又变得规则对称;还可以是一个中心点发出的呈伞状扩散的均衡和圆融。原来美看似五花八门,实则都有他们深沉的内在规则。对称、均衡、圆融,干净美丽?肮脏丑恶?世界是多么复杂而神秘,但它分明又留下了可以不断探知的线索,让人们抵御不住诱惑一代一代地探索下去,学习和进步,这就是人的伟大吧。杜玉清默默死神着,她采摘了几根树枝花叶,作为房间点缀和画画的临摹素材。

    回去的路上,阳光正好,几个正在草地上嬉戏玩耍的孩子吸引了杜玉清的注意。其中有两个孩子爬上了一根支在一块大石上的木头,原来这是他们简易的跷跷板。一个孩子敦实些,他故意地猛然坐下去,另外一个瘦弱些的孩子一下就翘在了半空,他抱紧木头,蹬着小腿,力图把这木头压下来,可是无济于事。他着急地哇哇叫着,胖男孩显然十分开心,他得意地叫嚷了两句,挪动小屁股往前几步,瘦男孩就慢慢地落了下来,他们就这样一上一下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一个更小的孩子加入进来,他们让他坐到了瘦男孩的前面,胖孩子自动移回位置,他们又保持了可以自如地一上一下的平衡。他们的欢笑吸引其他孩子的纷纷加入,最后中心支点的两边都坐了四五个孩子。这些孩子很有经验地或通过组合,或通过移动位置,不断地调整达成平衡。

    杜玉清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兴冲冲地回到屋子把今天看到的景象和自己的领悟一一写下来。晚上,她翻看《中庸》,看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等句深有感触,更强烈地激起要好好读书的志愿。她想起《三字经》中“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的字句,在自己的时间安排上再加上一条晚上的复习。临睡前把早晨的所学,不论是练武还是诵读再过一两遍,然后才能去睡觉。

第十七章 中庸之道() 
与此同时,杜三夫人正在服侍应酬回来的杜渊之更衣,她问了问杜渊之当晚应酬的情况后,便转入正题担忧地说:“老爷,您是不是该说说阿杏这孩子?今天她自个跑了出去,这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身边跟着的采薇,其他人都不带着。问她去哪儿了,她还美其名曰:是去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老爷,您就管管阿杏吧,她听您的话。”

    杜渊之微笑起来,他摇摇头不在意地说,“无妨,让她去吧。阿杏是一个大事不糊涂的孩子。不用太担心。”

    杜三夫人着急了,“可是,老爷,您不觉得她性子太好动急进吗?她终究是个女孩子,这样毛毛糙糙下去,将来如何说亲嫁人呢?”

    “这怎么说?”杜渊之有些吃惊。

    杜三夫人就把在京城临出发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这孩子心地倒是善良,但思想太简单了,连个下人都管不好。我担心容易被人利用,又担心她是个言行犀利的,眼睛不容沙子,以后怎么得罪人了都不知道。这点也不知道像谁了?”

    杜渊之会心地笑了,他刚成年时也是个愤世嫉俗的青年,四处碰壁。孩子嘛,不经过摔打,怎么会成长,“没关系,孩子嘛,心地善良最重要,性子倒可以慢慢改变,再说了阿杏也不是任性的人,你就随她去吧。”

    看见丈夫不以为然,杜三夫人有些着急,“也不能就让她这么一直打打杀杀吧。”

    杜渊之有些不高兴了,“阿杏什么时候打打杀杀了?你嫁到杜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过杜家的人打打杀杀了?”

    杜三夫人虽然对丈夫温柔小意,但对杜家是武官世家一直耿耿于怀。刚嫁到杜家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对自己两位嫂嫂客气而疏远,有时候不经意间言语中流露出文官家庭的人对武官的轻视,杜渊之知道自己母亲早些年对自己夫人的不待见,多少是与这个有关,心里忍不住对夫人有些不满起来。夫人对小女儿明显的偏心,任是谁都看的出来,杜渊之怜惜小女儿的体弱多病,但他更疼爱长女。民间有种说法:父亲爱长子,母亲疼病儿。阿杏是他第一个孩子,她一次奶声奶气地叫爹,第一次踉踉跄跄地学走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身为男人,他不总在家中,更无法插手内院的事情,有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心里对阿杏多少有些歉疚,总想着要补偿她一些。尤其是他外放沧州的这几年,阿杏的懂事更让他心疼。夫人身体不好,一直在静养。阿杏不仅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还替母亲管理起这个家来。虽说方法有些稚嫩简单,但她能够勇于承担起家庭责任,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每次回家探亲,杜老夫人总是拉着他不住地称赞阿杏的懂事,说她如何尽心照顾弟弟妹妹;如何勤恳;又是如何顾全大局……和亲戚们往来支应,如何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听了母亲的话,杜渊之对长女的歉疚和心疼越发深了。

    看到老爷不高兴,杜三夫人心里惊了一下,她忘了自家老爷也是从小开始练武,忙赔笑道:“我也是为了阿杏好,刚才心里一着急就口不择言,老爷原谅我则个。”

    杜渊之心里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说:“阿杏是个特别的孩子,她喜欢练武,在这方面也很有悟性,女孩子能父母面前待多久呢?就按她喜欢的来吧。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方式,练武也许就是阿杏最好的修行。你不是也说过,自从练武之后,阿杏性子改变了许多吗?”

    杜三夫人忙附和道:“是啊,我是说过自打她开始练武,性子倒沉稳了许多。不过,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以后靠武功找婆家吧?她今年都十三了,连个上门探听的人都没有。”

    “真是好快,一眨眼阿杏都十三岁了。想起她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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