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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大宋将门-第96部分

小说: 大宋将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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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白灾,就是风雪过大,能压垮帐篷,冻死牲畜,威力奇大,对于草原的部落来说,每个冬天都是闯鬼门关。

    吴世诚笑道:“我听李无羁说了,今年草原上的雪比以往都大,牲口冻死不计其数,雪再大点好,把辽狗都冻死了,也就不用打仗了。”

    他咧着嘴傻笑,王宁安丝毫笑不出来,受伤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要是辽国那边灾更严重,多半就会从大宋找补,要应付辽兵打草谷了。

    “你说冻死的牲畜,会不会很便宜?”王宁安突然问道。

    吴世诚连忙点头,“那是自然,毕竟扔了也扔了,能给点钱,他们肯定乐意。”

    “机会来了!”

    王宁安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站起来,在地上不停走来走去,越想越高兴。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大冷天,冻死的牛羊,肉不会变质,能填肚子,价钱还便宜……

    “等李无羁回来,告诉他,要想办法把冻死的牛羊都弄来,越多越好,这玩意比粮食还好啊!”

    人饿疯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吃点草根树皮是小事,还有人吃观音土,把肚子涨得老大,凄凉死去,更有人会易子而食,惨不忍睹……吃点冻肉算什么,更何况还有皮毛能够制成衣物,抵御寒冷。

    王宁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出意外,河北的百姓真的能活下来了。

    他得意地哼着小曲,突然有人急匆匆跑来,门一开,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喘息着说道:“不,不好了,有人把李无羁他们都给抓了。”

    “什么?”王宁安豁然站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辽国的人马吗?”

    “不,不是,是咱们自己人。”

    “大宋的兵!”

    王宁安惊呆了,到底是谁在扯后腿,让老子逮到,一定捏爆你!

    不怪王宁安暴怒,那么多百姓的生死都系在走私上面,一旦走私断了,什么都完了。

    他迫不及待,要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推开门,却发现范仲淹和欧阳修走了进来,两位老夫子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欧阳修道:“二郎,不用去查了,是范镇。”

    王宁安不知道这个人,可是从欧阳修的脸色就能知道,这位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范镇这个人,是个正人君子,不过他认死理,倔强如牛,水泼不进,针扎不透,连陛下都奈何不了他,这么说吧,就是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棘手,棘手得很!”欧阳修一番话,把范镇剖析地清清楚楚,王宁安傻眼了,敢情是个二杆子强种儿,摊上这样的东西,蒸不熟煮不烂,是最麻烦的。

    “他怎么会知道走私的事情啊?”王宁安怒气冲冲问道。

    范仲淹老脸发红,“这是老夫的疏忽,我原本就担心他会添乱,所以没有透露一个字,只是想不到,他还是知道了!”

    欧阳修沉吟道:“依我看是有人在里面耍花招了,他们看不得希文兄立功,所以鼓动范镇跳出来闹,真是可恶透顶!”

    王宁安脑筋转了转,也想通了,河北百万灾民,那么大的烂摊子,如果范仲淹收拾地漂漂亮亮,肯定声望再度攀升,又没有夏竦和陈执中等人制衡,老范重新杀回京城,可能性非常高。

    从这几个角度看,京城的几位相公,包括原来的庆君子,都有出手的可能。再有走私那么大的暴利,河北的大族世家没准也介入其中。

    总而言之,这个事情不单纯了。

    从两位老夫子的焦急神情,也猜得出来,非常糟糕。

    “二郎,我已经让梅尧臣去见范镇了,十几年前,范镇向梅兄请教过诗词,他们也算是有师生之谊,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不要弄得不可收拾。”欧阳修嘴上说着,可是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范镇那头倔驴,岂是谁都能拉得住的!

    范仲淹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对老夫不放心,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该拿河北的百姓下手啊!要是杀了我范仲淹,就能让他们放心,老夫这就去死!”

    老夫子凄凉悲怆,让人心痛欲绝。

    王宁安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范公,醉翁,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谁敢搅了我的事,我就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你们放心,就让范镇闹吧,我自有办法堵上他的嘴!”王宁安的眼神冷静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就好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焰,让两位相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

    “景仁兄,许久不见啊。”梅尧臣满脸笑容,抢先打招唿,范镇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见是梅尧臣,也大喜过望。

    “不知宛陵先生驾到,晚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见范镇如此客气,梅尧臣松了口气,没准此来能够成功。

    落座之后,范镇让手下人送来了热水,不好意思道:“军营简陋,慢待了贵客。”

    梅尧臣呵呵一笑,“不碍的,景仁兄一心为国,老夫十分感佩,不知道景仁兄这是准备去哪?”

    提到这事,范镇大怒,原来他把走私的贩子堵住了,谁知道这伙人竟然放火焚烧,蜡烛,鲸油,甚至酒水,都是易燃的东西,大火烧起来,又把冰层给烧了个窟窿,他们把马车都给推下了河中。

    范镇再着急也没用,总不能让人跳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捞起来吧!

    他只得到了几个装蜡烛的箱子,一怒之下,范镇将李无羁等人都给抓了。

    “这些凶徒顽劣,百般拷问,就是不招供。不过他们也小觑了老夫,我已经让人调查了,那些木箱子都是大王庄一带工匠做的,坛子出自三河村,我还得到了密报,在土塔村,居然有酒坊酿酒,简直可恶,可恶透顶!”范镇杀气腾腾,怒斥道:“朝廷厉行禁令,他们居然敢顶风作案,更有甚者,把酒水走私到辽国,简直可杀不可留!我这就带着人马过去,不把这些人一举铲除,决不罢休!”

    范镇杀气腾腾的样子,让梅尧臣一阵心惊肉跳,就怕这个啊!

    “唉,景仁兄,你先稍安勿躁,要我说,这卖点酒,未必是坏事。”

    “怎么?宛陵先生为何如此看?”范镇的眉头立刻立了起来,浑身的汗毛倒竖,跟进入了战斗状态的斗鸡相仿。

    “是这样的,河北缺粮,假如用酒换点粮食,然后救济百姓,也未尝不是好事,从经从权,随机应变,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景仁兄,你觉得呢?”

    范镇半天没说话,只是微微冷笑,梅尧臣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突然,范镇一拍桌子,豁然站起。

    “哈哈,真是想不到,宛陵先生竟然也给那些贼子当起了说客,看来有些传言,未必是假啊!”

    梅尧臣比范镇大很多,又有授业之恩,姿态已经很低了,却没有想到,范镇竟然如此不客气。

    “范大人,救济灾民也有错吗?你也是蜀中大家,怎么能听信一些无端流言,捕风捉影,这可不是你该有的作为。”

    “哼哼,好一个救济灾民,多好听的借口,不过休想骗过本官的法眼。”范镇冷笑道:“救灾自有朝廷调拨钱粮,怎么轮到向敌国祈求粮食?靠着辽国的粮救命,日后这些流民要听谁的?老百姓常说,吃谁的向着谁,莫非他们都成了辽国的子民吗?”

    范镇义正词严,觉得自己多有道理,可梅尧臣听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范大人,你说的好听,可是我问你,朝廷给你拨了多少钱粮?你又借来多少粮食?河北有多少灾民?够不够吃的?”

    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把范镇弄得垭口了,不过要是这样就低头了,那可不是范镇的风采!

    “不够吃,也不能吃辽国的粮食!吃了辽国的粮,就是勾结敌国,就是失了气节!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难道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

    梅尧臣简直抓狂了,“我没跟你说圣人,我说的是灾民,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范镇沉默了半晌,突然仰起头,不咸不淡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百姓会明白的……”(未完待续。。)

第150章 清流本色

    梅尧臣见过拧巴的,可是没有见过这么拧巴的。

    他恨不得把范镇的脑袋掀开了,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饿死,老百姓会甘心饿死吗?他们没路可走,就会揭竿而起,整个河北,乃至大宋就会乱套,你到底想过没有?”

    范镇轻蔑哼了一声,“乱民造反,朝廷自有人马平叛,用不着你操心。”

    “乱民?范大人,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是乱民吗?”梅尧臣怒斥道:“他们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要一点活路,他们就不会造反。眼下许多百姓一天只能得三两粮食啊,不过是一大碗稀粥而已,有人捕鱼,有人打猎,有人挖野菜,草根,为的不过是填肚子而已!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就不会造反。可是你要真逼反了百万黎民,到时候辽国铁骑南下,黄河天险又没了,汴京城能守得住吗?我的范大人啊,你想成为千古的罪人吗?”

    梅尧臣几乎哭出来,这几句话都是从心肝肺里头掏出来的,字字带着血,他是在替大宋的黎民百姓在哀求范镇!

    倒是范大人,沉吟一会儿,笑得更加轻蔑。

    “宛陵先生,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范镇冷笑道:“有了饥民,朝廷自会赈灾,大宋富有四海,难道连一点粮食都拿不出来?我不信,是因为朝廷有了奸佞,想要借机大发利市,涂炭生灵。身为朝廷臣子,就该上表弹劾,请求陛下赈灾,这才是正途。你们放着阳关大道不走,非弄什么走私,已经误入歧途,治国救民,岂能靠着取巧投机?简直不知所谓!”

    范镇深吸口气,“宛陵先生,本官曾经敬佩你的为人,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参与这种事情。你方才说乱民造反,辽国铁骑南下,汴京不保。我看这是你的心里话,只不过是你们勾结辽人,煽动乱民造反,想要图谋大宋江山!你,还有你背后的人,都是乱臣贼子,心怀叵测,我范镇顶天立地,秉承圣贤教训,一定要替大宋锄奸!”

    “来人!”

    范镇大声嘶吼着,手下士兵急忙跑进来。

    “传我的命令,立刻兵发土塔村。”

    “遵命!”

    士兵下去传令,梅尧臣脸色铁青,和这种食古不化的榆木疙瘩已经没有话说了,救灾防止民变,本就是一体的,这位愣是给分开了,朝廷穷了,拿不出粮,**佞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有,铲除了奸佞,也不能立刻就有粮食,粮是种出来的,那要时间!可老百姓的肚子一天没有粮食都不行,这么点简单的道理,怎么就说不清楚!

    看范镇那个自负的德行,梅尧臣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恶狠狠咬了咬牙,转身踉跄着要离开。

    “站住!”范镇却不肯罢休了。

    梅尧臣轻笑道:“怎么,你要为国锄奸吗?”

    范镇毫不在乎,“只要查清楚罪证,要杀奸贼的不止我一个人!”

    “那我恭候了!”

    梅尧臣还要离开,范镇一摆手,两边的人冲上来,“宛陵先生,对不住了,本官担心你会通风报信,先在本官这里小坐,等本官查清楚了,自会秉公办理。”

    也不等梅尧臣说话,直接被拖了下去。

    范镇脸色阴沉,三角眼不停转动,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觉得自己抓到了谋逆大案,大宋的江山社稷都在他的身上了。

    只要办成了,他就能名流千古,青史彪炳。

    有人当官为了钱,范镇觉得那样太无耻了,当官就要史册留名,为后人所敬仰,那才是真正的不朽!

    这位范大人丝毫没有贪名和贪财都是一丘之貉的觉悟,他觉得自己是白的,别人都是黑的,这种人在心理学上叫做偏执狂。

    可偏偏儒家教化之下,这种偏执狂越来越多,张载和二程兄弟正在酝酿他们的理学,等到程朱理学一统江山的时候,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就充斥着只知空谈,不懂实务的腐儒!酸儒!!犬儒!!!

    废话少说,人家范大人还是气势汹汹,带领着人马,直接冲向了土塔村,一路的寒风刺骨,吹得很多士兵的脸都破了,范镇也不停下来休息,邻近傍晚时分,他的人马已经赶到了土塔村。

    有几个青衣人,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向范镇施礼。

    “大人,小的们就是土塔村的百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冒死向大人报信,小的们愿意给大人带路,请看,那就是酒坊。”

    范镇看了看几个人,点头道:“难得你们心怀忠义,等除了奸佞之后,本官一定上奏朝廷,好好赏赐你们。”

    几个家伙乐不可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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