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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只盼蓬门筚户-第26部分

小说: 只盼蓬门筚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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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意自己的手段,想要便要,这样的生活圆满的近似冷酷。
  他父亲有两个儿子,他们这样的家庭,由来长幼有序。小时候父母与兄长在重庆,他跟着姥姥姥爷长大。老人对于孙子的溺爱是毋庸置疑的,这也养成了他后来的个性——阴沉,不折手段,冷酷的与父母亦不亲近。
  他有过一段婚姻,没有感情基础,草草数年宣告终结,惨不忍睹。
  夫妻?他弯起嘴角,仿佛那是一个异常讽刺的词。
  薄颜开无意中开口要叶熙替她办生日,这样的想法突兀和突然。两个人生活并无多少交集,她不加入他的交际圈,除了偶尔夜晚肢体的亲密,实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参与他的生活。
  叶熙停下手中动作略微讶异的看向他。她并不知道他哪天生日,甚至连他哪一年出生也搞不太清楚。很多时候,他们确确实实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三十六岁咯,不年轻了。”
  他坐在沙发上感叹,叶熙垂了垂眸,他却仿佛兴致很高,看她的眼里亦熠熠生辉。
  “你什么时候生日?”
  她开口向他咨询,这问题叫薄颜开第一次当人面的一滞。微张着唇,显然有一些道不明的微妙。
  他头一次遭遇女人直白的问他这些应该可以很容易获得的信息。他有些微妙的想,叶熙是有许多种方法知道的,他的秘书会很乐意告诉她,他的司机亦清清楚楚。
  他第一次觉得,和叶熙的这种状况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焦躁。
  他很快的回过神来,“六月初八,下个星期。”
  这么一点微弱的不满像是被记在心头上,又像是很快的被人遗忘。
  办公室里,傅学应靠在窗边抽烟,他不知道这是他今天上午的第几根烟,只知道,冲刺在口鼻里的烟圈可以叫他镇定、和平。
  “我不知道你也有时间站在窗子边发呆。”
  他无需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他新请的秘书,阮莜,阮莜是他公司挖角的人才,商场上打滚多年,成熟,老道,智慧与美貌并存。
  她第一次见到他,为他的高薪聘请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并不缺钱。”
  她抽着烟,下巴尖锐。云雾缭绕里表情都看不清晰,他正略微惋惜,她却话锋一转“可是我喜欢你,乐意和你站在一条线上。”
  峰回路转,是这般波折,都属命运安排给我们的补偿?
  叶熙向来搞不懂农历时间,翻了日历,才知道六月初八就是三天后。
  叶熙不怎么操心的在本市最有名的景扬楼定了酒席,样样挑最贵的点,隆重铺张,更显得没有心意
  当天,薄颜开满脸悦色,高朋满座。
  他牵着叶熙的手,见人脸上都挂着淡笑,正是春风得意。
  此时陪着他站在傅学应面前,叶熙以为自己会难以面对,却不知,原来世上果真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她想,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硬着头皮挤出两个笑容供人观赏。
  “薄先生,寿比南山,保泰安康。”
  傅学应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叶熙心上仍一颗石头。
  “阮莜祝薄市长前途似锦,蒸蒸日上。”铮铮女声,清脆的敲进叶熙耳朵里,她抬起头,怔怔失神的看向她。
  说话的人是阮莜,一袭银白流苏礼服,站在傅学应身边,完美的叫人发不出声来。
  薄颜开视线移上阮莜,略一打量,客套道“傅兄有此佳人相伴,真叫人羡慕。”
  话虽这样说,眼神却不经意掠回叶熙身上。
  他以为叶熙该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表现,可惜呀可惜,她面无表情,他如是感叹,像是错失了一场好戏。
  傅学应神色冷淡,薄颜开却话里带笑,寒暄几句,就此别过,终于是无话可说。
  转身时,叶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那一眼对上傅学应幽黑的瞳孔,那里面的凄冷、绝情叫她怢的一僵,几乎连滚带爬收回视线。
  这样狼狈的一天,终于等到散席,结完账,叶熙快步出来,恰好看到傅学应为阮小姐关车门的场景。
  叶熙脚下步子一怔,愣愣驻足远观。
  心上像是爬满了酸涩的种子,只等在此仲夏夜晚的闷热空气中抽丝发芽。
  喇叭一响,尖锐的拉回她的理智。
  她收回目光,亦不允许自己再看一眼。
  “你们为什么离婚?”
  那夜,薄颜开追问她,似有无比好奇。
  “我不能生孩子。”
  她心力交瘁,倒在枕头上昏昏欲睡,一句话答完即刻睡去。
  月光冷淡的穿过窗户透进来,带着几许沉默的悲凉。
  薄颜开听到完全不属于他意料中的答案,脑子忽然有些混沌。他不能理解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脑海里只重复着她方才的那一句话,他觉得自己想必是醉了。
  怎会有心情在这样的夜晚里考虑完全不必他忧心的问题?他睁着眼,房子里零星散落着月光,全都映入他深黑的眸底。
  入耳是簌簌微风抖动窗前那棵老櫆树发出的声音,他竟然也觉得萧瑟。
  他只是刚过了三十六岁,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只除了未离婚那段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惨不忍睹的时光,女人歇斯底里仿佛是他大学时要上的必修课。每夜的无休止的争吵怒骂,互相厮杀,他当仁不让,她更加不屈不饶。到现在,他前妻仍会隔三差五打电话来揭他老底。
  他冷笑,这就是婚姻么,男女相处一辈子的哲学?
  他睥睨的笑出声,阻止心底那么一点点的遐想。
  叶熙在他的笑声中不安稳的翻了一个身,又往床边靠了靠。几乎半个身体都悬在床外面。
  无论怎样尺寸的床他们之间都能竖起一条鸿沟。
  即使此时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他想,她也总有办法和他隔开,划清界限。
  叶熙在利物浦的索菲亚酒店大厅,刚与这次的客户谈完合同的细节。走道里穿梭着金发碧眼的欧洲人,空气里有徘徊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她在此一呆数日,从参观工厂到谈判,再到终于签订合约,真是绞尽脑汁,筋疲力尽。可她只能在这样陌生的国度里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此时有满腔成功的喜悦,人生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她连血液都兴奋起来。她偶尔也会怅然的想起那个明艳艳的女子,可没当那么想时,心又会如磐石一般坚毅起来。以前父亲总骂她牛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此时已经撞在墙上了,可是身后哪里有退路呢!
  她只能挺起胸膛一个人走下去,活到二十八岁,如果还不能知道生活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换来,那是不是太可悲了一点?
  她还来不及回忆往事,薄颜开的电话便已像催命符一样响彻屋际。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
  “要我去接你?”
  “我要直接把资料送回公司,也许还要开会。”叶熙拒绝,他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简短的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翌日早晨飞回国,在北京转机。这个城市她生活了十年,一年四季灰蓝的天空都让人倍觉亲切熟悉。纪云大早等在机场外,她是做好了同叶熙深谈的准备,见到她万分焦急的敛着细眉,拉着她就上了车。
  “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傅学应他有女朋友了,但凡是他那个圈内的人都知道。”
  叶熙沉默不语,纪云又继续道“他不像是这么高调的人,这一次行事很反常。你在电话里又讲的那么含糊,你要再不来我就要飞去你那了。”
  “我们是真的完了。”
  纪云张着口,好半天,“我不懂你们是怎么了,可是我知道你想和他在一起!”
  叶熙抬头,错愕看她。半晌,她说“小云,你不会明白……”
  “不明白又何妨?我只要你想清楚了,你想清楚了吗!”
  纪云声音颤抖,狠狠等着她,眼圈泛红。这样激动的小云叫叶熙无法反驳,车停在陵森门口,纪云拉开车门,盯着叶熙下车。
  “小云,我们走好不好?”叶熙神情尴尬,这里是陵森呐,是他的王国!
  小云根本不清楚他们的事,可是这又要怎么和她讲呢?她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吵架,可是他们不是的,他们回不去了!这样纠缠,只是徒增他的烦恼吧。
  叶熙断定傅学应并不愿意再见到自己。她今天一定又要给他添麻烦了,她苦笑,面对上小云期望的眼神,连一个笑都难挤出来。
  “我找你们老板。”
  “小姐,请问您是?”门卫看着纪云和叶熙,脸色很严肃。
  “叶熙。”小云报出她的名字,门卫走进门卫室拿起电话向上请示。
  这样的过程就像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叶熙没有丝毫准备的去参加数学考试,明明害怕极了,明知道会不及格,可却仍然抱着那么一丝可耻的希望。
  门卫对电话里讲了几句,又看了叶熙一眼,然后放下电话走出来。
  “小姐,傅先生问您有什么事吗?”语气里多了一分不耐。
  叶熙脸腾地红起来,匆忙摇头。人家都这样明白的表示出不欢迎,分明是告诉她如果识相就快快离去。
  她不能这样没骨气。
  “其实也没什么事,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就走了。”
  她拼命拉着纪云想要离去。纪云争了争,站着不动莫名其妙的看她
  “干什么?就告诉他我们来干什么呀!”
  “小云!”叶熙急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来讲清楚。小熙,难道你要做一辈子乌龟?遗憾度日?”
  “我……”她语滞,这时候傅学应冷冰冰的声音却从前方冰冷的飘过来
  “说的不错。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要让你我遗憾度日?!”
  她一抬头,就对上傅学应冷峻的目光。
  “是什么样的理由?……”
  他站在阳光里问她。身材挺拔,阳光照出他俊逸的脸上,投下非常完美的侧影。
  叶熙抬起头仰视他,他向来自信的目光阴霾的瞪视着她。所有人都在围观他们,只有他仿佛毫不在意。纪云早已经功成身退,眼前只有这个从容不迫气势逼人的站在她面前的傅学应。
  这是她曾经最熟悉的人啊,这一刻她的脑筋该死的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那样陌生,他们仿佛再无瓜葛。他显然有一丝不耐的眸底波澜一闪而逝,“叶熙,你是太闲吗?如果没有事情,我很忙,没有空陪你在这瞎站着。”
  他言辞冷彻。叶熙终于松了一口气,“小云她以为我们只是吵架,所以硬拉我过来……给你添麻烦了,真抱歉!我这就走了……呃……再见!”
  他晤一声,不耐烦的撇起嘴角,“我没问你这些。”
  叶熙愕然,他不是很忙吗,为什么又一定要站在这里逼迫她。
  “……”
  “原因,我只想知道原因。叶熙,我对你已经死心了,我不会再管你死活,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傅学应解释道,冷言冷语,不给她留下一丝余地。
  叶熙很不光彩的站在他面前,任人对她指指点点,抱着各种揣测和想法。想法?是呀,她总该给学应一个解释。叶熙默默的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寡淡,尖锐,连说话都那样刻薄,他是真的不再爱她了吧,真好……真好。
  “为什么,其实很多时候没有什么为什么,学应,我爱你,可是很多时候,我觉得和你一起很辛苦!我们对婚姻的看法不同,我也知道自己达不到你的期望,你虽然不说,可是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你的母亲!你根本不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而这些我都不能忍受!”她说完,轻轻的闭了闭眼。
  傅学应攥紧拳,嘴唇微启,似乎要说什么,她浅浅的声音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学应,我的爱不足以叫我为你牺牲一切……”
  傅学应如遭电击,霍然瞪上她。狭长的眼睛暴怒的睁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都散去,烈阳照在他的头上,仿佛炙热难当。
  他像是被叶熙当众打了一个巴掌一样的疼,他讽刺的扬起嘴角,“我是疯了,才会和你这样的女人讨论这些。”
  他转身就走,背影很快消失在陵森庄严肃穆的大楼里。那是他的王国,他回到那里,仿佛和叶熙隔出一个不可逾越的空间。
  叶熙颓然的垂下肩,像是解甲的士兵。
  “你对她真绝情。”
  阮莜推门走进傅学应的办公室,坐下来,顺手拿走某人根本没有看进眼里的文件。傅学应抬起头来,皱起浓眉。“想不到你也有看热闹的习惯?!”
  “学应,你怎么会连这都看不明白呢,别人的热闹我当然不看,我只看你的!”阮莜幽幽吐出这些话。“她真可怜,我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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