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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夏日的列车 作者:刘惠强-第15部分

小说: 夏日的列车 作者:刘惠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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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冯秋云点点头。
    曹勇上车后,车站给了发车的信号。
    列车出站了,冯秋云将车门锁好,这才拿起乘务室里的旅客登记簿来到4 号包房,轻轻地敲响房门。门开处,冯秋云不动声色地登记完对方的身份证号码,说一声对不起,打扰了。客气地退出包房。
    冯秋云回到乘务室,刚想去找王玉兵,可脑子里忽地一闪,便多了个心眼儿,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坐在那儿整理自己的票夹子,一副认真工作着的样子。果然,没过一分钟,那个叫黄启刚的人便端着茶杯来到茶炉添水,而且不失时机地转过身朝乘务室看了一眼。冯秋云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可心里却说:还真是够狡猾的,一个小时前自己刚刚把包房里的暖瓶都灌满了,这么快你就能喝完? 明显是在侦察我,可惜却露了马脚! 一切都趋于平静后,冯秋云才拿着登记簿闪身进了王玉兵的包房……
    好,很好,你很有警惕性,等案子破了我给你请功,你去吧,多留点心眼儿,万一有情况赶紧来我这儿。
    冯秋云走了。王玉兵赶忙将曹勇的身份证号码输进手提电脑,可是,电脑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的犯罪记录。王玉兵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正在这时,冯秋云又来了,她低声说:刚才那个曹勇找到我,问我到站是几点钟。
    你说什么? 我告诉他要明天早起五点钟才能到。
    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明天早起叫他一声,他要下车。
    好! 王玉兵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明天早起叫他吗? 冯秋云问。
    一会儿我告诉你。
    冯秋云点点头出了包房的门。王玉兵立刻掏出对讲机,与另两名乘警取得了联系。
    宿营车上,换过班儿的乘务员全都休息了,刘玮看着徐雅娟的疲惫样,低声说:你休息吧,车上的事有我呢,万一有别的事我再叫你。
    徐雅娟笑笑问:哎,那会儿你跟梁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快就成了朋友?刘玮笑笑说:这个你就甭管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你真的不告诉我? 早晚会跟你说的,不过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 如果条件成熟,我到了北戴河就告诉你。
    搞的什么鬼? 神秘兮兮的。
    你快睡吧,我可走了。
    哎! 徐雅娟叫住刘玮说:你去看看刘鹏那儿,让他多经点心,这一班儿就他一个人。可没人再换他了。
    我知道,如果他那边有困难,一会儿我替他。
    让他睡会儿。
    辛苦你啦! 瞎客气! 刘玮说完,朝徐雅娟微微笑笑,转过身蹑手蹑脚退出了宿营车。
    夜已经深透了,各节车厢好像都已经睡熟,连空气里似乎也弥散开一种惺忪的睡意,只有车轮发出的“刷——咯噔,刷——咯噔”的响声有节奏地传进车厢。
    刘玮轻步走过各个车厢,认真检查着各工作岗位,所有的乘务员全都盯在车厢里,这使刘玮心里感到很踏实。到了刘鹏负责的那节车厢,他放慢脚步,看见刘鹏正在车厢的一头儿站着。眼睛盯着整个车厢。刘鹏很快看见了刘玮。远远地朝刘玮笑笑,没说话,却快步朝刘玮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 盯得住吗? 在乘务室里,刘玮低声问刘鹏。
    没问题,你还记得今年春运吗? 那趟临客,我一下盯了三十多个小时,什么事也没有,咱就是身体好嘛! 那就好,你要是觉得累了,跟我说一声儿,我替你几个钟头。
    真的没事,你还有那么多工作,我哪敢用你? 快走吧,我这儿什么事也没有,有事我跟你报告。
    刘玮点点头,嘴角掠过一丝满意的笑,说:这个吴前,真他妈不争气,我看北戴河他是不想去了。
    咳,那小子,顺毛驴,你越戗着越不行,抽工夫跟他好好谈谈,好不容易上趟北戴河,最好咱们能混个全须全尾呀! 再缺一个短一个的,玩儿着也没劲。刘鹏说。
    倒也是,行,等有了工夫我再跟他谈谈,可这小子……唉。刘玮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朝刘鹏挥挥手示意再见,便出了乘务室朝别的地方走去。
    刘鹏今年已经三十岁,中等个儿,人长得不胖不瘦,是个挺优秀的小伙子。这么多年刘鹏在工作上从没让领导操过心。他业务好,对技规客规背得滚瓜烂熟,车班儿里谁业务上有不懂的,只要问他,他都会耐心解答。跑车这份工作他已经干了八个年头儿,前后经历了四任车长,哪个列车长对他的工作都伸大拇指。可是有一件事他处理得一直不太好:直到今天依然是个单身,始终也没能娶上媳妇成个家。按理说像刘鹏这样工作踏实,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人缘也不错的小伙子,搞个对象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就是谈一个崩一个,这件事已成了车队和班组里的一个老大难问题。
    刘鹏父亲死得早,他上边还有个哥哥。哥哥比他大四岁,全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养家。母亲身体不好,后来赶上单位不景气,还没到退休年龄就被退回了家。再后来,哥哥结婚成了家,家里就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母亲心疼刘鹏一天到晚在外边跑车辛苦,等他一回家,就什么也不让他干,什么好吃给他做什么。刘鹏跑车一出去就是四五天,他特别不放心母亲的身体,后来他就跟哥哥商量,让母亲在他跑车的时候到他那儿去住几天,也好让母亲有个依靠。哥哥倒是同意了,也把母亲接到他家去了,可嫂子却老大不高兴,天天冷着脸,还指桑骂槐地甩闲话。母亲哪受得了这些? 一生气就再也不到哥哥家去了。
    为这事刘鹏跟哥哥翻了脸,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睬哥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刘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朋友介绍,街坊撮合,同事帮忙,他见了一个又一个,可就是一个没成。原因只有一个,也是刘鹏谈恋爱的唯一条件:别的什么都好说,相貌丑点俊点,个子高点矮点,工作好点坏点,都不在乎,只是一条不能含糊:得对老妈好! 没有这一条,免谈。
    眼下明显已不是过去那个年代,没听说谁搞对象先要带上老妈的,哪个女孩子对这样的条件也不能容忍呀! 结果,刘鹏就一个也搞不成,后来他索性连面儿也不见了,只问一句:以后跟我妈一块儿过日子,对我妈好,咱谈,对我妈不好的,趁早别见! 他还放出话说:这辈子我刘鹏就跟我妈过了。因此,直到今日他还依然是条光棍儿。
    车队里谁都知道刘鹏是个孝子,每次跑车到了外地,不是给老娘买吃的就是买穿的,哪儿的新鲜水果下来了,他一准要给老娘买回去,就这一点,车队里没有不佩服他的。
    刘鹏在车厢门口见旅客们都睡了,自己便坐在边座上守夜,刚坐一会儿那困劲儿就袭了上来。昨天母亲胃不舒服,他一天也没能合眼,本想上车好好休息休息,不想又赶上吴前这档子事,不但自己不能睡,还得替他的班儿。他叹口气,心里想:也不知老妈这会儿胃好点儿没有,她老人家这会儿干什么呢? 他使劲打个哈欠,又回到乘务室喝口浓茶,却仍觉得那股困劲儿过不去。他索性走到洗脸间,趴在水龙头底下用凉水冲冲头,这才觉得困劲儿被赶跑了……
    硬卧车厢的刘鹏是想睡不能睡,软卧车厢的冯秋云却是让睡也不睡。换过班以后,跟她对班的尚丽丽一个劲儿催她快去睡,王玉兵也说这儿没她事了,让她早点去休息,可她就是不走,非要等到事情完了以后再走,到底要看看这4 号包房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各个包房的门全都关上了,旅客们也早就睡觉了,她却没回宿营车,跟着尚丽丽一块儿坐边座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列车上有纪律:列车员在旅客睡觉时必须要盯在过道里,以保证旅客的旅途安全。冯秋云虽然跟尚丽丽闲聊,可两只耳朵却警觉地听着4 号包房的动静,眼睛也一刻没有离开4 号包房的门……
    王玉兵和另外两个乘警在包房里紧急磋商:事情是明摆着的,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否则他们绝不会一个在北京上车,一个又在中途上车,而中途上车的一个却又要在明天早晨五点钟下车。通过冯秋云的介绍,后上车的那个很有可能还跟那个黄启刚不是很熟,否则不会连名字也说得含糊其辞。那么,他们到底在从事什么勾当? 那个黄启刚不用说,从前曾有过贩卖摇头丸的历史,那么这个曹勇呢? 他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乘警小张说:管他呢,抓起来再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小马反驳:你说抓就能抓呀? 你有什么证据? 如果人家没事,你抓了以后怎么办? 就是有事,你一点证据找不着不也不行? 人家要告你的状怎么办? 王玉兵也是这么想的。仅凭一个人先上车,一个人后上车这一点明显不能采取行动,可他记着临行前局里曾特别交代:近一段时间毒贩们为逃避打击,开始转向在铁路上活动,其指导思想就是铁路上一直查得比较严,越是严的地方也许越是有机会。局里曾强调列车上要特别加小心。
    这件事是不是真跟贩毒有什么关联? 万一他们就是毒贩,一会儿那个曹勇下了车,线索断了,所有的证据便全都丢了,那岂不是错过了一次打击罪犯的好机会?到底该怎么办? 王玉兵心里没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飞奔! 小张和小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着,王玉兵抬起头看看两个人,压低声音说:我看这事不能再拖,也许拖下去时机就真的要白白丧失。
    你说怎么办? 小马问。
    我看,咱们干脆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探探他们到底是什么底。王玉兵说。
    怎么探? 小张问。
    咱们以检查危险品为由,查查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可疑的迹象,万一查不着,咱们放他们走,一旦有嫌疑,咱们就此深究细探,怎么样? 王玉兵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小张和小马。
    我看行。小张说。
    我觉得也可以,这毕竟是例行公务,谁也说不出什么。小马说。
    那好,方案就这么定了,列车五点钟到下一站,我们四点半行动,你们两个一定要加小心,防备他们身上有武器,而且要见机行事,哪个敢反抗,先把他制服了再说。
    王哥,这你还不放心? 咱仨对付他们两个还不白玩儿? 小马胸有成竹。
    多加小心没亏吃,要快,迅雷不容捂耳朵,而且动作要轻,尽量不惊动其他旅客,我们来个快速秘密盘查。
    好,就这样! 四点半钟,冯秋云敲响了4 号包房的门。很轻。里边很快就打开了门锁。门开处,三个警察站在了包房的地上。
    你们、要、要干啥? 黄启刚看上去有些慌乱。
    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那个叫曹勇的人并没有脱衣服,当他看到警察的时候似乎有点条件反射般用手捂了一下西服的上衣口袋,这个细节被王玉兵看在眼里,他上前一步,用手指着曹勇问:你慌什么? 坐下,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危险品检查。
    查什么? 听说有人在车上带了易燃品,为了旅客的安全,也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要检查行李和随身携带的物品。
    噢,检查危险品呀! 那好,一定要好好检查……黄启刚说着坐起身穿衣服。
    你可以不动,我们只检查你们的行李。王玉兵仍旧不露声色地说。
    曹勇从兜里摸出盒香烟,他很镇定地点燃一支,佯装镇静地吸了一口,说:检查吧,反正我也要下车了。
    那好,把你的皮箱打开。
    曹勇很是顺从,他从上铺拿下皮箱,“啪”的一声打开箱锁,说:查吧。然后自己便坐在一边很悠闲地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看到这一幕,王玉兵想:别看你装得像,狐狸尾巴八成快露出来了。
    小马上前将曹勇的皮箱检查一遍,皮箱里的确没有什么,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外,只有五沓儿百元现金,估计有五万元。
    你出门带这么多钱干什么? 王玉兵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生意人嘛,在外面是免不了用钱的,这你们也觉得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我们只是随便问问,带这么多钱可要加小心呀,别让小偷给扒了去。请问先生做的什么生意呀? 做的……曹勇一时竟答不上来。我做的是……木材生意。
    是吗? 木材可是紧俏货,听说眼下柚木板材很贵是吗? 王玉兵仍旧不紧不慢地问。
    柚木?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我以前搞木材,现在改行了,搞服装。曹勇看着王玉兵说。
    王玉兵知道对方是在说假话,并不用眼睛看他,故意将注意力朝别的地方引。你们两个一块儿搞服装? 不不。他不搞服装,他搞……
    我是搞化工产品的。黄启刚接过曹勇的话碴儿说。
    噢?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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