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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部分

大笑仙神录-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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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辈都带不走了。”

    这没头没脑的几句催促让少女和破苍主人同时铁青了脸色,末倾山大弟子甚至有些慌乱地放开了爱刀的柄格,转而抱起了躺在冰冷湖石上许久的老人家。

    少女则轻轻地松开了丈夫的臂膀,任由小侯爷拖着他浸染在鲜血里的身子、慢慢踱步到了破苍主人的身前。

    她眉宇间的忧虑之色愈重,却并没有开口阻拦。

    末倾山大弟子也皱着眉,只是他看着的,是被包在玄色衣衫里的师尊。

    第五悬固在他怀里轻得像是凡间的枯木,哪里有半分凶神的样子?

    “师尊就交给你了。”破苍主人犹豫了半晌,才将老人家往前递了递。

    柴侯爷微微颔首:“我会带他躲得远远的,不会让六方贾找到他也不会让九山七洞三泉的诸位掌教与长老看到他。”

    话音已落,小侯爷却没有直接伸手去接末倾山掌教,而是等到老朋友的一双手不再轻轻发抖,才郑重其事地揽过了第五悬固的腰身、将老人家扛在了左肩上。

    眼看末倾山大弟子连半句多余的嘱咐都没,倒是石室里的女子先替他们着了回急。

    “他清醒着的时候固然疯得很,可就算是伤重得睡过去了,不能再添乱可这里是什么地界,你们以为能无声无息地就把他老人家带出渊牢去?”

    “三姐放心,我们还未托大到以为当下就能逃出渊牢。”小侯爷稍稍活动了右肩,在确认自己的伤势并不会影响到左肩上的老人家后,才回过身来冲着石室里的女子笑了笑,“可这湖底虚境之大,恐怕并不输给整个极南妖境;除了这一层,其他地界又统统隐在暗处,白义骏仆那一闹,让我们发觉六方贾三千仆从一旦乱起来、在渊牢里也会不分方向一通乱撞,要在某个暗处藏起来,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并不难。”

    小侯爷没有明言的是,如今严严实实包住了末倾山掌教、上头似乎绣着龙鳞流纹的玄色衣袍,看起来似乎只是他以贵胄之身尚在红尘时的一件衣物,事实上是极南妖境玄蝶一族曾经败给自己后、认赌服输赠给他的至宝。

    在这件玄色衣袍包裹下的任何活物,都宛如躲入了小小的玄蝶领地,如同置身劫灰之中,任世上哪一方的窥探来寻都无法找到。

    渊牢里多的是行迹诡谲的六方贾仆从,这一层又被万千只看似仅是细小的发亮微芒、实则是听了杜总管号令在此监视所有囚徒的精怪们覆盖着,要想悄无声息地将第五悬固带出去,用这衣衫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幸这些发光发亮、只知道在虚空中飘荡的小家伙们实在蠢笨得很,若没有主人的吩咐,根本分辨不清其他活物是睡是醒,只要把末倾山掌教的脑袋露在衣衫外,这些微芒就会以为老人家还是好生生地行走在渊牢里,绝不会去给杜总管示警。

    等到六方贾的三千仆从发觉第五悬固行迹有异,老人家早就被带去了渊牢边缘的某个暗角,怎么都找不到了。

    “至于你这把大刀”眼看老朋友又茫茫然地回了身、要去拔破苍大刀给他,小侯爷赶紧先行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他跟着我的这一路已经足够委屈,如今没有第五前辈在,他跟着我也没甚大用,你带他走吧。”

    破苍大刀低吟着抖了几抖,算是向小侯爷道了谢。

    “只要不是一拥而上,六方贾那群精怪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要真想带着第五前辈藏在暗处,带着他反倒是个累赘。”小侯爷有意无意地往后瞥了眼,又追了句来定老朋友的心,“更何况她的安危我还是要麻烦你,没有破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要真碰上个问破苍为什么在你手里的不长眼家伙,你就说我师徒二人学了杜总管和白义、也在某处打了一架,生死未卜,只把破苍丢在了这里,你才捡回去就是了。”

    末倾山大弟子恍惚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却又指了指对方的脸:“你这张面具”

    柴侯爷如梦初醒地抬了手,摸了摸自己面上的残破面具:“这本来就是为了引他老人家上当才特意用上的,碎了也无妨。”

    他沉下声来,在分道扬镳之前最后嘱咐了一次多少有些失神的老朋友:“葬送在这湖底虚境里的前辈冤魂太多,他们死前还能有几分清醒、留下的手札到底能不能帮忙,我们都不知道,要是把出路尽数押在裂苍崖那帮后辈的身上,实在太冒险了就算小山神真能搅得满渊牢的造字神力发了疯,我们也未必能趁乱冲出去。”

    “那把剑器素霓,它未到之前,我们暂且都不要妄动。”

第609章 等“死”的囚徒(二)() 
第五悬固出乎意料得轻巧,让小侯爷还心有余力地能腾出右手来、往身后探了探,想在再次陷入这渊牢的乱局之前,至少能让妻子不再担心自己的伤势。

    可他没有如愿抓住妻子的手。

    小侯爷讶然回头,才发现少女竟一直都站在原地、并没有朝他靠近过来,甚至在他与破苍主人嘱咐之际、又悄悄地转过了身子。

    她还是目光灼灼地瞧准了石室里的姐弟俩,显然还不肯这么轻易地就被“赶离”此地。

    “三姐。”不过短短片刻,极远处的轰隆巨响就明显地扩散了开去,就连他们脚下的湖石都开始频繁地微颤起来,然而少女不为所动,若不是石室前那道无形的封禁之力还在,她几乎要扑到隐墨师姐弟身边去。

    她眉宇间的惶急之色也是真切的,一如见到丈夫被末倾山掌教从高空扔下时的不安:“倘若眼下换了是卫大哥站在这里,求您跟我们走”

    尽管柴侯爷早已收了他的术法,然而过道上的万千微茫像是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巨大灾祸,渐渐失了平静,干脆毫无方向地四处乱撞起来,衬得石室里愈发暗影叠叠。

    “他从不求人。”蒲团上的女子正微微俯了身、将手掌探出了蒲团外,似乎是在湖石上摸索寻找着什么,听到少女这般迫切、求她同去的诚挚言词,她却连语声都未高起半分,“更不会劝我做任何为难的定夺要是他有朝一日真追究起来,也不会寻到你夫妻头上的。”

    她身下的蒲团大得过分,几乎将半间石室的地面覆盖了遍,于是她不得不稍稍用了力,才能将手指探到蒲团之外。这一用力,原本将她双手遮得严严实实的衣袖无法尽其功,再次露出了她手背上的无数道怪异伤痕。

    她指间依稀有银色的微光闪了一闪,转瞬即逝。

    待女子抬了头,少女才看到她的面上竟还挂着让人不忍违逆的温柔笑容,前者冲着柴侯爷夫妻摆了摆手,一如她坐在青要山的木屋里、送诸位弟妹出门的安谧模样:“去吧比起旁人的性命来,你们总要先顾着自己。”

    末倾山大弟子闻言愕然,和少女一样僵住了身形,无言以对,更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倒是柴侯爷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毫无恼怒之意地笑了笑,及时应了句:“眼下我们还自身难保,要三姐就这么跟着走,确实太过为难了只是千里迢迢追来的那位犼族小山神比我夫妻还要固执得多,她既然狠下心闯进了这虚境,若没能把隐墨师顺利带回去,恐怕就是满渊牢的蛟龙骨一起砸下来,她也不会走的。”

    他有意无意地踱步了过来,握住了少女冰冷的手心,轻轻地捏了捏,示意后者回过神来——破苍主人已有些神智恍惚,倘若连她也因为这对姐弟的安危而失了分寸,接下来必然会在六方贾一众仆从面前露了马脚。

    少女心有戚戚地望了隐墨师姐弟俩一眼,终于还是跺了跺脚,回过了身去。

    待目送妻子和破苍主人一前一后地往远处掠去、不消片刻就隐遁在万千微芒之中后,柴侯爷才郑重其事地向石室里的女子低声道了别:“三姐请务必保重。”

    他话里显然别有深意,可石室里的女子还是神色未动,只敷衍着微微颔首。

    拖着重伤之躯的小侯爷,身形之迅疾也还是不输给末倾山大弟子,话音未落,那高大的身躯就消失在了过道里,徒留满地的僵冷血污。

    没了客人的打扰,这一方牢笼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除了过道上的皎色碎芒们慌不择路地四处乱撞、将石室里的光影搅得乱七八糟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女子安坐在蒲团上,一直都浅浅地笑着,直到那几位“啰嗦无比”的客人尽数走得远远的、再没有多余的响动出现在石室外,她才渐渐淡去了嘴角的笑纹,缓缓低了眉眼。

    她不再伸手去探蒲团上的那件绾色暗袍,也没有开口唤醒“装睡”已久的小师弟,更没有问起柴侯爷方才话里提起的那位“犼族小山神”到底能不能为了小弟拆了整座渊牢。

    她就这么默然地低着头,将眸光停留在她刚刚才摸索过的一方湖石上,似乎这上头有什么物事,比整座湖底渊牢、比她自己的生死安危都好玩得多。

    良久良久,极远处又“轰”地响起了声古怪动静,像是两个蛮荒古兽彼此撞击时发出的吼声,也像是个肉身足以铺天盖地的活物从内里开始寸寸碎裂,震得人心里发慌、恨不得将自己满身的骨血都拆解下来。

    偏偏就是这时候,在蒲团上装死已久的殷孤光忽而闷闷地发了声。

    “三姐你为什么,不是三师兄?”

    这问话没头没脑得很,谁能听得懂?

    然而女子偏就被这话激得回过了神,连双眼都倏尔翘得宛如新月:“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是这模样了,要是再轻易变回去我怕吓到人。”

    她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直起了腰身,将散落在肩前的几缕发丝揽回了身后。

    就是这看似无意的一揽,不但让女子的宽大衣袖往下落了落、露出了臂肘上那远比手背还要狰狞的无数怪异伤痕,更依稀现出了她那比起世间极为老朽之人还要皱巴巴的脖颈皮肉。

    她自己却不以为意,反倒突然提起了个连殷孤光也没想到的人物:“你们口中的那位总管先生,许多年前还不是六方贾的人,虽然当时名义上还是个学徒,但在杏林里已有了些名声只是他后来选了另一条路,被人间修真界所弃,如今早就没有人记得他就是那个杜家小鬼医了。”

    “他的药圃里收了不少人间界里极难养育的异种,千金难求。那年老七病发,你四师兄就想到了他的药圃,说是那里必定有来自上古水族的灵药,如果我能一起去挑回几株来,老七就能安生几个甲子,不会再半死不活了。”

    “他那次见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他并不知道我还能有另一个全然不同的肉身要是以那副样子出现,他也不会认得我,更不会将我带进渊牢里来了。”女子笑得温柔,随口解释着。

    这即使在人间界修真界也算得上悚然听闻的怪事,在她却淡然地似乎在讲什么家常小事。

    她是殷孤光的三师姐,却也是三师兄。

第610章 “遗传”的孩子气(一)() 
紫凰门下十八个弟子里,除了老四和最幼的殷孤光是正儿八经的凡人之身,其他的孩子个个来历奇特,大半都是这天地间的精怪妖魅。

    尤其是紫凰亲手捡回来的最初三个孩儿,皆是她不忍其族群灭绝殆尽,才不顾上界神司法则、出手救下的孤子。

    然而同样是年幼无依、压根不知修炼为何物,老三却比前两个孩子要麻烦得多,让上古时期能在天地混战中面不改色的紫凰上神也手足无措了许久,不知要怎么安置这个孩儿。

    那年还急着赶回化形神司的紫凰,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三个毫无危机感、还咿呀呀求着她来抱的孩儿一时发了傻——老大是夸父一族的后代,即使是幼子之身,肉躯之强悍也不输给地界的凶兽,只要随便把他扔到哪个高山峰峦里,都能活得结结实实,寻常的精怪根本伤不到他;而更让她省心的老二,是上古山岳石精所化的山神后裔,即使没有上界的庇护,也天生就极为容易被陆上的生灵亲近,只要不招来宿敌觊觎,就能随时被住在山峦里的飞禽走兽们“接济”养大。

    偏偏这个老三要特别得多。

    这孩子的族群,是曾活在上古海域里、如今几近绝种的水族精怪,虽然不比鲲族那般麻烦、必须要住在陆上生灵无法踏足的深海之中,却好歹也是在湖海中遨游来去的自由生灵。

    而数十万年以来的移山倒海,早将他这一族的故乡填成了无水的沟壑与高耸的峰峦,再也无处可归,这许多年来便一代少过一代地艰难繁衍生息着,甚至不得不毫无停歇地穿梭在新有的湖海水域里,向各处的水域之主们请求着“借住”。

    然而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存活之道,在水域里甚至比起在陆上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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