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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虎狼-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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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仗得出了全然不同的结论,尤其是魏武,他支持黄希文的设想,认为稳妥地撤退更好,魏武同样是根据山东溃败总结出的教训,那次赤灼营再匆忙中崩溃,大多营官都持有和魏武相同的看法。

    吴忠觉得长青营的经验更符合现在的局面,因为长青营是在强大的敌人压力下进行撤军的,而其他的营都不曾面对过这样的压力。但是吴忠不愿意被人继续责备畏惧许平、或是说长青营念旧情、在许平面前发挥不出实力等等,所以他仍是一言不发。

    “少帅,卑职反对撤军。”张彪突然大叫起来,他是选锋营残余中的最高军官,因此今天也和其他各营的指挥官一起来开会,他激动地叫道:“难道我们要放弃开封的山岚营么?贾帅还等着我们去解围呢,顾大人的仇,还等着我们去报呢。”张彪用一种绝望的语气,向在座的将领们呼喊着:“难道诸位大人不想为选锋营报仇了么?”

    张彪的话引起一片唏嘘之声,黄希文默默无语,而那些被张彪看到的指挥官中,有些避开他的目光,有些则显得动容。

    吴忠是一个避开张彪注视的人,黄希文之前已经说过杨致远的最后命令,既然是杨致远的命令,那吴忠觉得肯定是道理的。

    “杨大人要我们撤军。”

    不知道是谁吐出了这句话,吴忠闻言把头低下静静地旁听着,并没有抬头望向那个说话的人或是更进一步出声附和。

    “大帅是这么说的,不过”

    吴忠听到一个低声的嘟囔声,

    “大帅那个时候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一些细微的赞同声,而另外一个指挥官,好像是泰山营的指挥同知,则毫不掩饰地表示支持张彪,质问那个复述杨致远遗命的同僚:“难道你是建议少帅抛弃同僚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第一个人连忙为自己分辨道。

    吴忠仍然没有出声,他心里又闪过在山东时的一幕,许平向张承业提议抛弃伤兵全速撤退:“这是许平后来的几大罪状之一,在场的这些家伙们,当年都骂得义愤填膺,骂得慷慨激昂,骂得声色俱烈,甚至连我,还有故张大人都跟着一起倒霉了。”平心而论,吴忠认为那次如果不抛弃伤兵逃走,结果肯定是长青、山岚两营全军覆灭,不过吴忠每次为此被人指责时、每次看到别人痛心疾首地责问自己:为什么吴忠你竟然不会据理力争,竟然会破坏镇东侯留下的传统时。吴忠都会跟着一起骂道:摊上许平真是倒霉,自己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张承业不知道忘记给那路神佛烧香,长青营那些伤员不知道前世怎么惹上了这个魔头。

    虽然吴忠不打算主动说话,但还是有人问到了他的头上:“吴大人,您怎么说?”

    听声音这是细柳营的副官,吴忠循着声音望回去,看到无数人的眼光都向自己投过来,吴忠平心静气地答道:“当然不能抛下山岚营不管,这还用说么?”

    “贤侄说得好!”

    一个长辈送来一句大声的表扬。

    “吴大人说的好。”

    几个平辈的、在其他营充任副官的年轻人朗声响应。

    “许贼有什么了不起的?”

    又是一个激昂的声音传来,这句话同样引起热情的附和声:“就会使用诡计,若是堂堂一战,必能大破许平。”

    吴忠发现随着自己刚才说了一句话,已经处在风尖浪口,马上就有人再次问他有什么看法。

    “许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和他相处多时,知道他最是大话炎炎。”吴忠大声说道。

    “少帅,我们要直捣开封,给贾帅和山岚营的兄弟解围,”不少人向黄希文请求道:“少帅,这才是杨大人的遗志啊。”

    “是啊,少帅,杨大人最后的话当不得真的。”

    “开封,”吴忠在心里想着:“就是杨大人生前也绝不肯踏近那里,所以才要把许平设法引出来交战,若是杨大人有把握的话,又何必这么麻烦,这几天又怎么会一筹莫展,如此焦虑呢?”

    不过在一片激昂的请命声中,吴忠说出口的是:“没错,少帅,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完成杨大人的遗志。”

    期间黄希文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贺宝刀、杨致远他们曾经跟自己提到过的一些关于父亲的往事。黄希文记得父亲驰骋辽东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自己现在这个年纪,父亲的部下多半都比父亲要年长、从军的时间还要长,但贺宝刀他们都说过,在父亲面前,不要说这些部下,就是贺宝刀这样的而世代将门、吴忠的父亲吴穆那样代表着朝廷权威的监军,还有杨致远、金求德那样的心腹亲信,都战战兢兢,父亲说东他们不敢往西,父亲说进他们不敢言退。

    “没有人会在这样对着父亲大呼小叫,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只要父亲拿定了主意,大家都会坚定地执行,从来不会有疑问。”黄希文听着周围的一偏嘈杂,感到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腹间升起,弥漫在胸膛中:“这些日子来杨叔叔一直让我努力表现,在军事上对我言传身教,帮我树立威信,不过他们心里还是看不起我的,觉得我太年轻,除非我能像父亲一样,立下让人无话可说的功绩,否则他们不会服气的”

    “少帅,您倒是说句话啊。”

    见黄希文始终一言不发,有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难道少帅您一定要退兵么?”

    催促声变成了充满怀疑的问话。

    “胡说,少帅怎么会退兵,”一个替黄希文辩解的声音响起:“少帅身上留着的可是侯爷的血。”

    “是的,”黄希文感到这句话非常有力:“我体内留着着的是父亲的血,我父亲是战无不胜的名将,我怎么可以丢他老人家的脸,我又怎么会打不过那个许平,就是杨叔叔都对我极力称赞的,说我有父亲年轻时的风范。”

    “我们当然不会退兵。”黄希文缓缓说道:“只是如何打败许平,我还需要与诸君商议。”

    “新军没有立刻退兵,”听说杨致远去世后,许平就让陈哲亲自负责对新军的情报收集工作,现在他正在闯营众将前汇报他的心得:“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退兵的打算。”

    “没有退兵的打算?”许平立刻问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或许是等左良玉打败闯王,或者是另有盘算,反正我没有发现他们向退路上派出侦查、探马,无论南面还是东面都没有,”许平打算等新军退兵的时候寻机追击,陈哲向新军可能选择的道路上派出了斥候和侦探,但他们站稳了脚跟后,仍没有发现官兵那边的同行:“如果新军打算退兵的话,我觉得这一定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次糟糕的行军。”陈哲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将军,我觉得他们是决心打到底,强行给开封解围的,我们不妨假装退兵,然后在开封附近迎战他们。”

    “说不定小侯爷就在等我们这么做,”若是新军真的来追击当然最好不过,越是靠近开封,许平的力量就能越好地得到发挥,但他觉得这样未免也太过轻视敌手了:“嗯,说不定小侯爷就是打算故意示强,让我们产生这样的误会,然后等我们退兵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撤回山东。”

    “我却是不信,”陈哲摇头道:“黄小侯爷之前一直在晋军中,我猜晋军将领对他多半会极力巴结,听说在杨大人的军中,若是小侯爷发话,杨大人都从来不当面反驳的。小侯爷和金小将军是一类人,一直活在奉承声中,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不行,这么一个傲气十足的人,还这么年轻,他会有这种谋略?”陈哲又是剧烈地一通摇头:“黄侯当年狡计百出,那是因为黄侯是要过饭的,能忍人所不能忍,黄小侯爷是他儿子不假,但我不信他也能这样。”

    “侯爷”许平突然想起黄子君说过的一些往事,关于镇东侯培养儿子的方法和心态,他仍然不同意陈哲的大胆建议:“我们不退兵,不要弄巧成拙了。”

    “既然如此,”李定国提出一个建议:“我们不妨诈败两场,黄希文年轻气盛,见我们败了就会轻视我们,把他引向北方。”

    许平沉吟片刻,新军的骄狂他是很清楚的,就比如两次败给近卫营的选锋营吧,他们并没有变得畏敌如虎,而是生出了一种愈挫愈勇的劲头来。许平知道新军对自己一直很不服气,总觉得许平是利用各种各样的不公平,侥幸取得了胜利,固然新军高层如此宣传是为了振作士气,但它确实迎合了新军将官的普遍心态,让他们始终无法正视闯营的实力。

    “在战场上时,”李定国分析道:“新军总是左右摇摆,他们总是担心会遇到我们的埋伏,在情报侦查不顺时显得束手缚脚,但是正面作战时,又显得过于自信。”

    “确实如此,不过诈败就不必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身官兵、受教于镇东侯的原因,虽然许平也总是想利用谋略来影响敌军实力的发挥、或是更好地发挥自己这边的军力,但他总是更倾向于用正面决战来一锤定音,对李定国那种因为长期流动作战而形成的作战风格不是很感兴趣:“在新军面前,最好还是不要耍太多花招,诈败、诈败,还是要败的,而败就会有风险,万一没诈好变成兵败如山倒就麻烦了。”

    见李定国和陈哲脸上都有不乐之色,许平加重语气说道:“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正面击败新军的实力,就不必自找麻烦了,我还是打算等新军退兵。新军不趁此时退兵是错误,我们抓住它就够了,不要节外生枝给的敌人抓我们的错误的机会。”许平相信李自成一定能击败左良玉,时间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新军的:“郁董根本不用管,新军不退我们不要刺激他们,发现敌人可能会犯大错的时候,静观其变是最好的,不要改变会让敌人犯错的局面,不要提醒他们。”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耐心是军人的美德,是美德,”许平微微一笑。

第五节 责任() 
一连数日,无论新军如何百般挑战,许平仍坚壁不出。

    对此新军倒不是完全没有预料,黄希文策划了几个佯动,比如分出部分兵力做出增援左良玉的态势,但看破新军意图的许平按兵不动,分出去的三营新军觉得主力危险,不得不又老老实实的返回。

    昨天吴忠奉命做出迂回闯营侧后的举动,和主力分开一天后,侧翼发现了李定国部,正面则遇到了装甲营的侦查部队,发现被分割的危险后,吴忠只得迅速原路返回。

    长青营一路提心吊胆的赶回,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击,磐石、泰山两营已经做好驰援的准备,不过闯营没有出击,他们就和长青营一起无功而返。

    看到大营已经遥遥在望,苻天俊抱怨道:“徒劳无功,而且总是要冒险,真不知道有何益处?”

    “已经好几天了,少帅也该冷静下来了,我们就是拿许平没有办法,无论说什么豪言壮语,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在全军战意盈溢的时候,吴忠一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估计现在新军同僚也都看清楚了,他们得不到到任何野战并战胜许平的机会。

    在许平营中,陈哲对许平如此保守有些意见:“这次长青营孤军深入,我们白白放过了。”

    “我们出击顶多是歼灭长青营而已,”对新军的动向许平一直了如指掌,只是他不满足于单单重创一个新军营,他承认或许新军的再一次失败会更加刺激黄希文和其他新军营官,但同样会有让他们冷静下来的风险:“若是新军醒悟过来,抛下长青营撤并,我们大军在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了。”

    这时闯王的一个传令兵来到许平帐中,大声向他报喜:“大将军,朱仙镇大捷,我军大破楚军,左良玉带着轻骑逃走,扔下二十多万部下,闯王追亡逐北,斩获无数啊!”

    许平笑道:“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总是亲耳听到才能安心。来人啊,准备酒肉,让这位兄弟好好吃一顿。”

    营内众将被许平全部召来,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后,大家也都很高兴:“闯王、曹大王很快就会移师来与我们合营,到时候新军若是不走就是瓮中之鳖了。”

    “怎么可能不走?”许平笑起来,新军耽误了几天宝贵的时间,迟疑不觉让他们的选择余地变得越来越小了:“闯王那里清扫战场,追击楚军,怎么也得花上三天工夫,再移师来与我们合营,又得花上两天。我估计明天,最晚不过后天他们肯定也会收到这个消息,他们有五天的时间离开险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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