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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虎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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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许公子近来可好?”赵小姐打破沉默。

    “托赵小娘子的福,在下万事如意。”

    “许公子在德州的大捷,小女子有所耳闻,恭贺许公子了。”说着赵小姐就举起茶杯,向许平致意。

    “谢赵小娘子。”许平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秋月拿起茶壶给他斟满,许平忙谢道:“多谢秋月姑娘。”

    屋内陷入沉默,许平在心里连声责备自己没用,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听说许公子在新军的教导队任职教官,不知是也不是?”

    许平点头道:“赵小娘子消息灵通,在下确实是在新军教导队中任职。”

    “哦,”赵小姐轻轻点头,又道:“小女子对军中之事颇为好奇,不知许公子可愿叙说一二,聊解小女子好奇之心?”

    “军中的大事不过操练、整训。”虽然许平每天都很忙,但仔细回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天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而且有些枯燥:“好叫赵小娘子得知,我们新军首重条例,教导队中更是如此”

    万事开头难,说了几句以后,他的言谈渐渐地也就流畅起来,从阵型说到编制,又从编制说到军法。

    “我们教导队用的战棋与一般的棋类大有不同”不知道已经说了多久,许平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把杯中的茶水喝掉,然后就伸手去拿茶壶。这才注意到秋月正在低头玩筷子,把几根筷子和碟子反复地来回摆放,显然是听得无聊至极,她发现许平正看着自己,忙丢掉手里玩耍着的东西,正襟危坐。

    “嗯,嗯,战棋也没有什么,总之就是一种棋。”许平一下子又变得语塞,正打算给赵小姐普及的战棋常识也尽数咽回肚中去。举目四顾,发现靠墙的茶几上放着一把古琴,就跳起身去摸那琴:“自从分别后我给赵小娘子谱了一个曲子,且让在下给赵小娘子弹一曲琴吧。”

    自打一进屋许平就紧张不已,但是等手指触碰到熟悉的琴弦后他的心情就很快放松下来,随着琴弦被拨动,舒缓优美的旋律弥漫在房间里,许平也就渐渐沉浸在乐曲之中。

第十九节 疑云() 
畅快淋漓地弹过几曲后,赵小姐双手奉上一杯茶:“许公子请。”

    接过茶后一饮而尽,许平也没有多想,张口便念道:“相识不相见,心惟互系念。举杯共把盏,谈吐三千年。”

    这诗是许平以前在心里默默为赵小姐做的,他弹琴后一时心情激荡,脱口而出。姑娘垂下眼睛略略沉吟,问道:“听说许公子新近认了一门干亲。”

    “啊,是,是。”许平想起赵小姐可能是赵府的同宗,他为此还曾秘密打探过,却一直不得要领。

    “赵家妹妹是小女子的好友,”赵小姐把杯子轻轻放下,微笑着对许平道:“听说赵老夫人有意招许公子做个半子,小女子也觉得赵家妹妹和许公子是天作之合。”

    “这个许平出身贫寒,若无尺寸之功本也配不上赵府。”

    “听说前两日新军大演,以许公子之才,定是已经博取世职了?”

    许平一愣,眼前这位小姐竟然对新军的事这么清楚!不过他随即想到赵小姐是将门出身,她父亲可能也是新军将领,当即回答道:“让赵小娘子见笑了,在下没能获得世职。”

    “啊,这是为何?”

    “军中自有法度。”许平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此外他认为世职不过是自己的囊中物,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难道许公子现在还是白身吗?”

    “当然不是白身,”对方眼中的惋惜深深地刺激到了许平,他脱口而出:“在下已经被任命为新军长青营指挥同知,加游击衔。”

    “啊,原来是许将军了,失敬。”赵小姐满脸笑容,双手合十,兴奋地说道:“小女子早知道许公子不是池中之物。如此也不算辱没赵府了吧,如蒙不弃,小女子愿意替将军去和赵老夫人重提旧事。”

    许平惊诧道:“赵小娘子你在说什么啊?”

    “许将军刚才不是说,以前之所以对赵府的好意婉言谢绝,就是觉得门户不当么?以许将军现在的身份,当然没问题了。”

    “可是”许平急忙争辩道:“在下已经拜赵老夫人为义母,赵府小姐和在下是义兄妹啊,这于礼不合。”

    “许将军姓许不姓赵,既然没有改宗,怎么会于礼不合?”见许平哑口无言,赵小姐微笑道:“看来许公子的顾虑都已经打消了,那小女子”

    “我并无此意!”许平断然地大声说道。

    许平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低头道:“许平唐突,请赵小娘子千万恕罪。”

    话被打断后赵小姐默默地看着许平,秋月抿着嘴似乎有些不高兴。许平长叹一声,站起身向着姑娘深深一礼:“在下敢问赵小娘子府上如何称呼?”

    秋月咬着嘴唇,眼睛在许平身上上下打量。赵小姐没有回答而是轻声吩咐道:“秋月,去唤店家来结帐。”

    “许平莽撞无礼,赵小娘子海涵。”许平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再次抱拳道:“不知府上如何称呼,敢请小娘子千万赐教。”

    随着秋月的招呼,一个店小二应声而来,站在门外和秋月说话。赵小姐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许公子请坐。”

    许平缓缓坐回椅子上。

    不久秋月就回到屋里,对小姐道:“小姐,帐已经算好了。”

    许平闻言再次起身,赵小姐不等他开口便道:“许公子,小女子要回去了,不知许公子可愿可愿护送一程?”

    许平闻言大喜,忙不迭地答道:“敢不从命?”

    三个人缓步下楼,店中人只当作是一个军官带着家中女眷出来,也没有人多在意,走出店门外,赵小姐道:“许公子不妨再说说那个战棋,小女子才听了个开头。”

    许平正要开口,却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迎面走过来几个大汉,不是曹云他们一伙又是何人?这几个人愣愣地目视前方,大步流星地走来,一个个装着不认识许平,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看到许平奇怪的表情,赵小姐问:“许公子,何事?”

    许平急忙笑道:“无事,无事。只是刚巧想起军中一件要务,不过也不急,是明天要做的。”

    这几个人定然是好奇心大发,非要见见许平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不过见他们做派,许平估计也不会和自己打招呼,所以许平也打算装着不认识他们,等回军营后再和这几个家伙算账。

    许平刚觉得心下稍安,却听见赵小姐发出一声惊呼。定睛看去,赵小姐已经用袖子掩住下半截面孔,停了下来。

    那群人中领头的金神通已顿住脚步,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失声叫道:“小妹!”

    赵小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了一声:“金家哥哥。”

    本打算和许平擦肩而过的曹云等人随即站住脚,看看金求德,又看看赵小姐。在所有人里只有秋月还是一脸无辜,先看看许平、再看看金神通,最后看着自己茫然失措的小姐,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金神通最早恢复常态,他勉强把目光从赵姑娘身上拉开,几步走到许平面前,道:“许兄,这位是”

    姑娘早已经羞得把头垂下,但当她听到金神通开口后,急叫道:“金家哥哥!”

    金神通闻言一愣,看看赵小姐,又看看许平:“这位这位小妹是是”

    “金家哥哥,”姑娘又叫了一声:“令尊可好,令堂可好?”

    金神通一声苦笑,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对许平说道:“是家严的一位一位故交的千金。”

    许平觉察到他们正在隐瞒什么,而自己正是他们要隐瞒的人,此时许平脸孔已经绷得如同石头一般。

    见状金神通忙辩解道:“许兄不要误会,这位姑娘和我乃是竹马之交”

    眼见许平脸色铁青,金神通张口结舌再也解释不下去,突然朗声说道:“实属意外莽撞了就此告辞。”他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金神通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街边,林光义在许平身边道声:“得罪。”拔腿就跑去追赶金神通。曹云他们也灰溜溜地一通小跑,追着林光义的背影而去。转眼间只剩下许平、赵小姐和秋月三人。

    许平紧紧绷着嘴,转过身面对着赵小姐。她垂着头侧身冲着许平,轻声对秋月说道:“刚才那个人是金家的公子——金神通。”

    “啊——”秋月急得满脸通红:“小姐,我不认识他啊。”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赵小姐已经恢复了常态,她安慰秋月道:“我也没有怪你。”

    赵小姐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平静的语调说道:“许公子,小女子我并不姓赵。”

    许平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赵小姐”报的可能是一个假姓,在赵府门前邂逅使许平一度打消了这个疑虑,但踏进赵府的花厅之后许平又重新产生了怀疑。今天他始终以赵小娘子相称,对方也没有一点更正的意思。刚才“赵小姐”连续出声阻止金神通道出真相,现在她承认了是说谎,回想起一连串的事情,许平觉得胸膛里隐隐作痛,充满了被欺瞒侮辱的感觉。

    “我本想在许将军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指着家门告诉许将军我就是那家的女儿,”此时赵小姐一扫之前的小女儿态,脸上更无半分娇羞之色,她大大方方地告诉许平:“我姓黄。”

    许平微微一愣,接着就被这话里潜藏着的含义惊呆了。他听见自己急速呼吸的声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一步,从唇间挤出惊疑不定的几个字:“黄?黄——黄?”

    “是的。”黄小姐点了点头:“家严是镇东侯。”

    黄小姐和秋月两个人在前面走,跟在她们身后几步的许平看上去就像是个跟班。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许平只感到一阵阵头晕。在战场上拼死杀敌,在军校里忍辱负重,吃尽各种苦头的许平终于成为同伴中的佼佼者,但是他和黄小姐之间的身份差异仍太过悬殊。许平现在连百户的世职都没有。并不是没有穷书生得到丞相之女垂青的故事,可许平知道那只是故事。何况就是在故事里,穷书生也要先考一个状元才能赢得佳人。

    黄石是许平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更是朝廷的侯爵,还不要说黄姑娘的母亲还有郡主的封号。许平很清楚黄姑娘的婚事肯定会惊动当今天子和朝廷,而无论是皇室还是朝野,都不可能认同朝廷的贵爵之女下嫁一个小军官。最后的最后,黄姑娘也是名符其实的千金之女,而许平不要说千金,就是一百两纹银的聘礼都拿不出来。因此无论黄姑娘到底心中有何打算,许平的愿望都可以称得上是痴心妄想。

    “或许黄小娘子一开始要我送她回家,就是打算把府邸指给我看,暗示我知难而退吧。”许平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远远望见侯府。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看起来不打算被府门前的人看到。许平彬彬有礼地停在黄小姐五步外。

    “多谢许将军相送,我这便到了,许将军请回吧。”黄小姐朗声说道,她的话果然证实了许平的猜测。

    接下来只要再说一句客套话就可以告辞,结束这段没有希望的情缘。只要说一句“末将恭送小姐”就可以了——在侯府千金面前,许平本也没有自称我的资本。

    “末将”许平抱拳行礼,道:“末将敢请小姐屏退左右。”

    这个要求让黄小姐感到意外,秋月惊奇地瞪着许平,他却紧闭着嘴不为所动。

    黄小姐犹豫一下,摆了摆手,秋月退开数步,转过身去。黄小姐冲着许平点点头,道:“许将军可以讲了。”

    “正月得蒙小姐相救后,末将就时刻不忘。”

    听到许平说起在茶舍斗殴的事情,黄小姐微微一笑:“许将军过谦了,我可不敢当,再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许平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日小姐告诉末将小姐姓‘赵’,末将就百般打探小姐府上。”

    黄小姐脸上一红,跟着露出些许薄怒。不过许平视而不见:“那时小姐说令尊和新军颇有渊源,末将愚钝,从始至终都以为令尊是为新军效力,全然没有想到原来是新军在为令尊效力。”

    闻言黄小姐又是一笑:“我也有不少顾虑,许将军定然是能谅解的。”

    许平对这句话充耳不闻,继续说下去:“当时据末将所知,新军中的故赵将军称得上是将门,故而末将深信不疑小姐乃是赵将军之女。德州之战前,若不是见到赵将军来到末将的哨所,末将绝不会志愿前往东森大营。其后末将冒名顶替,也只是因为赵将军殉国。其时末将深悔未能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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