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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部分

兵甲三国-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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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扔下兵器往各自的老家回跑,失散未归队者竟然达到四万多人,最后夏侯惇和曹仁两人只收得残兵败将七万余人,撤回长安。

    **************

    长安城,攻略关中的最后一道壁垒。

    长安原本是西汉的都城,自王莽的新朝灭亡,刘秀迁都雒阳之后,长安城年久失修,日益败落。然而当年董卓挟持刘协再次迁都到长安,李儒举关中之民力大兴土木,重新修葺城墙,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大和坚固。

    城高六丈,墙厚五丈,护城河宽达六七米,深三米。城墙上早已架起了投石机以防井阑压制,垛堞之上布满了强弓硬弩,其中包括大黄弩。

    公孙军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硬生生的用投石机和万钧连弩压制住了城头的弩箭,填平了东门的护城河,但是接下来的战斗却逐渐停息了下来。

    城内守军尚有八万余人,其中大半为跟随夏侯惇多年的青州军精锐,再加上虎豹骑这样的天下之雄,若想强攻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而此时的曹否已成翁中之鳖,根本无须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来强攻破城。

    不能强攻,就必然只能智取,这是公孙白摧城拔寨的一向风格。而智取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谋士的身上,这样郭嘉自然就要头疼了。

    “小子,你一路跟着白吃白喝的,该你表现了,不然养你干什么?”

    这是郭嘉对司马懿说的话,虽然实在不太像从九卿之首的太常口中说出的话,司马懿也只能自认倒霉,更何况他心中虽然对公孙白并非足够的忠诚,但是却对公孙白存在着深深的敬畏之心。郭嘉说的对,跟着魏公白吃白喝肯定是不行的,其他将士都看着他呢。

    于是两个谋士合计了一晚上,终于寻思出了大致策略。

    **********

    夜已三更,关中的夜晚,虽然尚未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却也是寒气透骨,尤其是那不时猛烈刮过的寒风,扫过脸上时像刀子一般,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热气也被吹了个精光。

    月凉如水,银辉洒在城头格外的清亮。从长安城向下望去,原野中的公孙军马营寨一览无遗,看得清清楚楚。

    城楼的楼道上,箭楼上,垛堞边,已然站满了曹军将士卒,人人披甲持兵,神色紧张的看着公孙军马营寨所在。各人守在战位之上,抓着兵刃的指节都有些发白。寒风吹过,纵然脸上涂抹了油脂,仍如刀割一般生疼。却没人有闲心去跺脚搓脸御寒,在战位上都一动不动,偶有动静,也是紧张的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

    城墙上生起了十几处火头,大釜吊在上面,金汁已然烧得沸腾,咕嘟嘟的发出难闻的味道。一众射手,从袋子里面取出涂着油脂保存的弓弦弩弦,小心的擦干油脂,挂在弓臂弩臂上,默不作声的调校着弦力。

    除了这些响动之外,城墙上密布的军将士卒,不交一言。人人都绷紧了精神。

    突然,城下一缕奇怪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很快便吸引了众将士的注意力。

    那是笛声!

    笛声越来越响,穿透夜空,飘往城上,曲调缠绵悱恻,千回百折,如泣如诉,令闻者肝肠寸断,无不动容。

    紧接着,又隐隐传来歌声,也是逐渐越来越响,与萧音相和。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这是一曲齐地之歌,是妻子独守家中思念远方的丈夫之曲。城楼上的青州军一阵迷醉和惘然,许多人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浑然不知身在何方,似乎又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回到了阔别十余年的父老妻儿的身旁。

    十余年前,官府盘剥,连年灾害,他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加入黄巾叛乱,连妻儿老小一起跟随而行,后来曹操平定青州黄巾,将百万黄巾精简为二十万人,他们的妻儿老小被安置了下来,而他们则跟着夏侯将军南征北战,成为曹营赫赫有名的青州军。

    十多年来,许多同袍或死于疾病,或死于饥寒酷暑,或死于敌军的刀箭之下,如今剩下不过四五万人,其他人都抛尸于荒野,运气好的还有一座坟丘,大部分人都进了乱葬岗,挖个大洞一埋了事。

    这十多年来,不知家中的家中是否安好,不知高堂老母是否还健在,不知妻子是否改嫁,不知娇儿是否已娶妻生子……(未完待续。)

第471章 内讧(第二更)

    歌声停歇。

    众人怅然若失。

    不知是谁率先哭了起来,城楼上的士兵都是泪光点点。

    “哭什么?!”一人腾身而起,高声呵斥道,“当初我等走投无路,是夏侯将军收留了我们,所以我们才有命活到今天,我们的这条命早已交给了夏侯将军。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这十余年来,夏侯将军可曾亏待过我们?”

    一席话令在场的将士齐齐沉默了下来,夏侯惇虽然勇猛,但是却极为贤厚,对待部曲十分宽容和平易近人,而且经常和他们同吃同住,深得将士们的心。

    一时间,再也没人做声,纵然是城楼下的箫音和歌声再起,也无人合唱,只是那思念的愁绪却像毒草一般在青州军心中疯长,无法遏止。

    在城楼上的某两个角落里,几个青州老兵在窃窃私语。

    “听说青州之地在魏公的治理下,连年丰收,百姓不但吃的饱,还人人穿上了棉衣。”

    “小声点,什么魏公,那是公孙贼,要说公孙贼知道吗……你还真别说,我听人说我们老家现在一天都吃三顿了,而且顿顿都有干的。”

    “你说我等跟随夏侯将军十余年出生入死的,这恩情也算报了,如今家里那边一片太平,为何还要在此死战,埋骨他乡?我这把老骨头没别的想法,就想能活着回青州老家看一眼就知足了。”

    “唉……你别说了,我那宝贝儿子原本在徐晃将军麾下混,后来跟着徐晃投了公孙,幸得此次没来,不然就要父子兵戎相见了。”

    ……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一名军侯奔了过来,扬起马鞭对着几名老卒就是一顿猛抽:“滚回去,再给老子偷偷私语便是谋逆,论罪当斩!”

    几名老卒宣泄了一通心事,也不反驳,低头垂手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在城墙的另外一边,一群关中军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热闹,不时的议论着。

    “这群关东的土冒儿,大男人一个,哭得犀利哗啦的也不嫌丢人。”

    “想他屋里人了撒,你想想若是你十几年没和屋里人困觉,还不得哭?”

    “哈哈,十几年没碰过屋里人,那锤子还能用个锤子。”

    “哈哈哈……”

    众关中人猥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奚落和不屑。

    旁边的几个青州军闻言大怒,一名青州兵回头冷笑道:“你娘个比腿的,老子行不行,叫你老蒯来试试看,管教弄地她嗷嗷叫,三天下不了床。”

    “你个散片儿说谁呢?信不信老子将你怂打出,不给纸擦?”

    ……

    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了起来,幸得几名守城将领提着马鞭一阵呵斥和乱抽,这才止住了事态,但是关中军和青州军的自来不和,这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然而,关中军万万想不到的是,次日该轮到他们哭鼻子了。

    ***********

    次日,天刚蒙蒙亮,负责值守晚班的将士们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然而就在此时,众将士惊恐的发现,长安城墙四周百步之内挤满了人群。

    仔细望去,城墙四周竟然密密麻麻的不下七八万人,一个个用白布裹头,穿着羊皮袄子,下面垫着棉衣,有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媳妇,有白发苍苍的老叟老妪,还有梳着两个朝天辫的童男童女,男女老幼都有。

    就在众守城将士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际,城下乱哄哄的嘈杂声四起。

    “二狗子娃儿,你在哪里哟,我是你爹啊,赶快回家啊,不要再打仗了,魏公给我们粮食和棉袄穿了,还教我们种公孙豆和公孙薯,产量高着呢,快回家来种地啊。”

    “三娃子啊,娘等着你回家来种粮呢,不要和魏公打仗了,魏公对咱们好着呢,不要休先儿啊。”

    “娃儿他爹,我是你婆姨翠花啊,不要打仗了,快回家来,娃儿天天念叨着你呢。”

    ……

    城下,密密麻麻的关中男女老少,有叫老爹的,叫父亲的,叫老汉的,叫叔叫舅的,啥都有,乱成一团。

    城楼上的关中军开始尚在目瞪口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少人在城下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瞬间变得不淡定了。

    “那是咱老娘,怎么到这了?”

    “妈呀,那是咱屋里人和咱娃,咱娃一会就长这么高了!”

    “那是懒猫的老爹,懒猫在西门,他跑东门喊什么喊?”

    “媳妇儿,我在这呢!”也有人挥着兵器朝城下高声喊道。

    城上城下瞬间大乱,哭爹喊娘的,叫娃的,唤媳妇的,什么都有,如同监狱的犯人放风的时候见到前来探亲的亲人一般,一个个激动欲狂,呜哩哇啦的一阵大叫,虽然巨大的声浪中根本没办法一对一的沟通,可是城上城下的人都在兴奋的大叫。众关中军再无防守战斗意识,只是一个劲的朝城下挥舞着手。

    “他娘的,这群关中蠢货,开始还笑话我们,现在像他娘的十年没吃奶一样。”有青州军不无羡慕的骂道。

    关中人的亲人就在城下,他们的亲人却十年未见,生死未知,难免心中有不平衡的感觉。

    城楼下,公孙军中军大旗之下,公孙白望着东门城楼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千,不觉也想起了远在许都的妻儿,那两儿一女现在正在干啥呢?

    很显然,司马懿和郭嘉这一招亲情牌是打对了,四面齐歌严重挫伤了青州军的锐气,而公孙白派出五万兵马四处搜集守城将士的亲属,同时从中原运来大量的棉花和粮食,接济那些青黄不接、饥寒交迫的关中百姓,更是赢得了关中百姓的认可,于是便出现了城下劝降的一幕。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老子放箭,敢鼓惑军心者,定斩不赦!”一名青州军司马看得火冒三丈,怒声下令放箭。

    “唆唆唆~~”

    成百上千的利箭凌空飞起。空中划过一道道低缓无力的抛物线,向着城下的关中百姓扎落下来,众关中军心胆俱寒、亡魂皆冒,眼睁睁地瞧着那一支支利箭划破了清冷地虚空,一点点扎落,城楼上顷刻间好似静止了一般,众关中军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里只有那渐行渐落的利箭。

    乱煎穿空,倾泻而下,无数的关中百姓中箭,惊得众公孙军急忙举盾向前遮挡,但还是有不少百姓中箭受伤甚至一箭毙命。

    一名身形彪悍的关中军,眼睁睁的看着那箭飞向人群,然后便看到自己的媳妇抱着娃儿仰面而倒,不禁睚眦欲裂,怒发欲狂。

    “我草你奶奶个腿的!”那名关中汉子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吼叫,在他的脑海里再无其他念头,只有喷薄爆发的怒火和歇斯底里的疯狂,率先提着战刀朝青州军人群疯狂的扑杀而去。

    噗~

    一名青州军弩箭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刀瞬间将脑袋劈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四处奔涌。

    嗷嗷嗷~

    无数发了疯一般的关中军,在那名领先的关中军的带领之下,纷纷提着兵器朝青州军扑杀而去,再也无法阻挡,哪怕是高出无数级的上峰的命令,也置若罔闻,在他们心中只有悲愤和复仇的概念,因为青州军的举措彻底伤动了他们的底线,令他们疯狂和崩溃了。

    复仇的疯狂,还有多日的劳累和高度紧张,使得城楼上的关中军产生了炸营一般的癫狂,一个个如同出笼的野兽一般向对手狂扑了过去。

    眼见得关中军已然发狂,众青州军也不甘示弱,纷纷提着兵器与之厮杀在一起,一时间长安东门城楼上沸反盈天,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公孙白微微叹了口气,回头望着满脸得意的郭嘉和司马懿,心中暗道,我以为贾诩才是毒士,看来毒士毒士,不毒不足以为谋士啊,这两个坏种居然不惜以关中百姓的生命为赌注来引发曹军之乱。

    不过时间已容不得他多想,他当即恢复冷酷的神色,手中战戟高举:“全军突击,攻破东门!”

    “呜呜呜~~”

    悠然绵长的号角声紧接着响起,那是冲锋的号角!

    “杀~~”

    隐隐的杀伐声渐扬渐起,终铺天盖地地漫卷过来,无数的公孙军军如蚂蚁般蜂拥而来,挤满了城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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