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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他们来到巴格达-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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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 
  “是在巴格达,在蒂欧旅馆。”她很快补充说,“这件事情一被隐瞒了下来,没人知道。” 
  理查德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你——”他看了看维多利亚,“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卷进去了——完全是个十分偶然的机会卷进去的。”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维多利亚看了一会儿。 
  维多利亚突然问道: 
  “你上学的时候绰号是叫魔鬼吗?” 
  理查德有些吃惊。 
  “魔鬼?不是叫魔鬼。他们叫我猫头鹰——因为我总戴着闪闪发光的眼镜。” 
  “在巴士拉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叫魔鬼的?” 
  理查德摇了摇头。 
  “魔鬼,黎明女神之子——死去的神仙。” 
  他接着补充说,“不然,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一根老式的涂蜡火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火柴的优点是,在风里也不会熄灭。”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维多利亚,而维多利亚则心不在焉地双眉紧锁。 
  “我希望你能把在巴士拉发生的事儿,”她马上说,“一五一十地对我说说。” 
  “我都告诉你了。” 
  “你没有都告诉我。我是说,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你是在什么地方?” 
  “噢,我明白了。那是在领事馆的休息室里。我在等着会见柯雷顿领事。” 
  “休息室里还有什么人?有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还有卡米凯尔。还有什么人?” 
  “还有好几个人,有个又瘦又黑的法国人,也可能是个叙利亚人,还有个老头子——我估计是个波斯人。” 
  “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一掏出左轮手枪来,你就架住了他的胳臂,然后卡米凯尔就跑出去了——可是,他怎么走的?” 
  “起初,他朝领事的办公室走过去。办公室在一条通道的另一头,那边有个花园——” 
  她打断了理查德的话。 
  “我知道。我在领事馆住了一两天。事实上,我到的时候,你刚刚离开领事馆。” 
  “是吗?”他又仔细地端详起维多利亚来——不过,维多亚利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正在回想着领事馆中那条长长的通道,不过,门是在另一头——向着葱绿的树木和阳光。 
  “噢,我刚才说,卡米凯尔先是朝那边走。然后,他突然转过身来,飞跑出门,到街上去了。从那以后,再没见着他。” 
  “那个做生意的旅游者后来怎么样了?” 
  理查德耸了耸肩膀。 
  “我记得,他当时胡编了一套谎话,说什么有人头一天晚上袭击了他,抢走了他的钱,他把领事馆那个阿拉伯人当成了那个强盗。以后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随后就乘飞机到科威特去了。” 
  “那时候,住在领事馆里的有什么人?” 
  “有个叫克罗斯毕的——是石油公司的。没有别人了。哎,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还有一个从巴格达来的人,不过我没见着他,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克罗斯毕,”维多利亚想道。她记起了克罗斯毕上尉,想起了他那胖胖的五短身材,以及说话时断断续续的那种神态。他是个十分普通的人,为人很正派,不耍手腕。而且,卡米凯尔到达蒂欧旅馆的那天晚上,克罗斯毕已经到了巴格达。是不是因为卡米凯尔看见克罗斯毕站在通道的那头,在阳光下露出侧影,于是放弃了去总领事办公室的念头,而突然转身逃到了街上呢? 
  她思索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当她抬起头来,发现理查德·贝克尔正在仔细地端详着自已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有点发虚。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件事儿?”他问道。 
  “我不过是感兴趣而已。” 
  “还有别的问题吗?” 
  维多亚利问道: 
  “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个叫拉法格的?” 
  “没有一一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也不知道。” 
  她又开始思考起克罗斯毕来了。克罗斯毕?魔鬼? 
  魔鬼是否就是克罗斯毕呢? 
  当天晚上,维多利亚对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和理查德道过晚安,上床休息之后,理查德对博士说道。 
  “我是否可以看看艾莫森写来的那封信?我想看看,关于这个女孩子,他是怎么说的。” 
  “当然可以,亲爱的,当然可以。我就放在身边什么地方。我记得还在信封背面作了点笔记呢,他对维罗尼卡的评价很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她对工作非常感兴趣。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十分可爱。行李丢了,她也没哭哭啼啼的,挺有胆量。处在她的地位,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坚持要求第二天就乘车去巴格达买一套新行装了。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点冒险精神,顺便问你一句,她到底是怎么把行李弄丢了的?” 
  “她被人用三氯甲烷麻醉过去,绑架走了,然后关在一个当地人的家里,”理查德冷淡地说。 
  “哎呀,是的,你告诉过我,我想起来了。根本没有这种可能。这叫我想起了——哎,叫我想起什么来着?——啊!对了,当然是想起了伊丽莎白·坎宁。你还会记得,她失踪了两个星期又露了面,编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是事实的故事。她说的那些事儿互相矛盾,十分有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编了一大套吉卜赛人的事儿。而且她的长相并不好看,看起来其中不会牵涉到什么男人。而我们这位小维多利亚——维罗尼卡——我总是叫不准她的名字——她可是长得品貌出众。她这回事儿很可能会牵涉到一个男人。” 
  “她若是没染头发,会更好看一些的,”理查德冷冰冰地说道。 
  “她染了头发?一点不错。这方面你还真懂行。” 
  “艾莫森的信,先生——” 
  “当然——当然——我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你愿意在哪儿找就在哪儿找找——我正急着要找这封信呢,因为我在背面作了点笔记,还在上边给一串念珠画了张图。” 
   
  





 









第二十章



  第二天下午,一辆汽车的声音隐约传入人们的耳鼓。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十分不耐烦地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便看到,那辆汽车正弯来弯去地穿过沙漠,向土丘开来。 
  “参观的,”他满怀敌意地说,“而且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候来的。东北角上那个油漆的玫瑰花形的构造,正在用醋酸纤维素进行处理,我得去照管那儿的工作。这些人准是从巴格达来的几个白痴,整天没完没了地说这道那的,而且还想要我们带他们到处看看。” 
  “维多利亚干这件事最合适了,”理查德说,“你听见了吗,维多利亚?你去带他们转一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可能把什么都说错了,”维多利亚说,“我的确很没有经验。” 
  “我觉得你于得挺不错的,”理查德高高兴兴地说,“早晨你说到凸透型平砖的时候,那段话可能是德郎格兹那本书里的原话。” 
  维多利亚脸上微微泛起了一层红晕,并下定决心,以后若再表露自己很有学问时,要更加谨慎从事。有的时候,理查德那怀疑的眼光,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对她看上一眼,便会使她感到很不自在。 
  “我会尽可能做好的,”她温柔地说道。 
  “我们把杂事都推给你了,”理查德说。 
  维多利亚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最近五天来,她做的工作的确令她感到相当吃惊。给底片显影时,她得用脱脂棉蘸着水冲洗,使用一个十分简陋的昏暗灯笼,里面那支蜡烛总是在关键的时刻熄灭。暗室里的那张桌子是个包装箱,工作时,她得蟋缩着身子,不然就得跪在那儿——这间暗室本身,恰如理查德所说的那样,是这个中世纪著名的东方古国的现代模特儿。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向她保证说,过些日子,条件就会好得多了——不过目前,每个便士都得节省下来,以便给工人支付工钱,搞出成果来。 
  一篮一篮的陶器碎片,起初既使她感到吃惊,又觉得好笑(尽管她一直非常小心,没有流露出来)。全是一大堆粗糙器皿的碎片——这究竟有什么用? 
  后来在工作中,她发现了陶制器皿碎片能拼起来,可以把它们粘在一起并安放在盛着细沙的箱子里。这时她就开始对这些东西感起兴趣来了。她学着辨认器皿的形状和式样。而且最后,她能够思考判断,三千多年以前人们是如何使用这些器皿,又是为什么使用这些器皿的。在这片很小的地方,挖出了几所十分简陋的私人住宅。维多利亚头脑中便呈现出一幅画面:当年,这些住宅就是这样座落在这里,人们居住在里面,住宅里有他们的生活必需品和财产,他们从事着自己的工作,生活中包含着希望,也有恐惧与担心。既然维多利亚十分富有想象力,在头脑中构思出这样一幅画面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有一天,在一堵墙壁中发现一个土罐,内盛六个金耳环,她完全被这一发现迷住了,理查德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这很可能是给女儿准备的嫁妆。 
  发掘出来的东西,有盛着粮食的盘子,有为置办嫁妆而准备的金耳环,有骨针,有手推小磨的磨盘和臼钵,还有小塑像和护身符。这些东西反映出一群普普通通的下层人物的日常生活,反映出他们的忧虑和希望。 
  “我觉得这些东西令人十分着迷,”维多利亚对理查德说道,“我本来认为,考古学无非是研究皇帝的坟墓和宫殿的。” 
  “无非是研究巴比伦时代的国王,”她补充道,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现在我非常喜欢这些东西,因为这都是普通人的东西——象我一样的普通人。我如果丢掉什么东西的时候,在圣安东尼商店就能买到。有一次,我买到一个瓷做的猪,太幸运了,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杂色的大碗,里边是蓝色,外面是白色,很象我做蛋糕时用的碗。我那个碗打破了,又买了个新的,可是跟原来那个大不一样。我能理解为什么古代的人们要把最喜爱的碗和盘子,用沥青仔细地粘起来。事实上,古代和现代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别,你说对不对?” 
  她一边看着来参观的人们沿着土丘的一边向上走来,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理查德走上前去迎接他们,维多利亚随后跟着。 
  来参观的是两个法国人,对考古学很感兴趣,正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旅游。经过一番寒喧之后,维多利亚带着他们参观发掘现场,鹦鹉学舌似地对他们讲述着这里的工作的进展情况,如同背书一般。但是,维多利亚毕竟是维多利亚,还是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不少自己的看法。按她自己的说法,这只是为了使她的情况介绍听起来更加生动感人而已。 
  她注意到后面那个人脸色很不好看,而且只是勉勉强强地跟着走,没有多少兴趣。不一会儿,他便说,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他想回到驻地去休息一下。他从清晨开始就觉得身体不适——加上由于太阳晒得厉害,觉得比早晨更严重了些。 
  然后,他就朝考察队驻地走去。另外那个法国人用十分得体的语调低声解释说,他的胃病又犯了,真遗憾。当地人把这叫做巴格达腹泻,是吧?今天他根本不应该出来的。 
  参观结束了,那个法国人跟维多利亚继续谈着,最后,他们派人去把菲多斯①叫过来。波恩斯福特·琼斯以十分认真的神态殷勤地建议,请客人们留下用过茶点再走。 
   
  ①生病的那个法国人的名字,——译者注 

  那个法国人谢绝了他的好意,并说他们不能等到天黑再走,因为那时他们便会认不出路来了,理查德马上说这个想法很对。这时,生病的那个法国人来了。于是,他们登上汽车,全速出发了。 
  “我估计这是刚刚开个头,”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烦恼地嘟囔着说,“以后,每天都会有人来参观的。” 
  他拿起一大片阿拉伯面包,抹上了厚厚的一层杏子酱。 
  用过茶点以后,理查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要写几封回情,还要另写几封信,为第二天去巴格达办事做好准备。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外表来看,他不是个特别讲究井井有条的人,可是,他放置衣物和文件时,总是那个样子,从来不变。现在他发现,所有的抽屉部被人翻过了。不是仆人们翻动的,这一点他完全有把握。肯定是那个生病的客人。他找了个借口,回到驻地来,不动声色地把他的全部财产从里到外彻底搜查了一遗。他可以肯定,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失。钱还放在那儿,一点儿没动。那么,他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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