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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篡唐-第27部分

小说: 篡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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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身体有残障的人,远比普通人要来的敏感。

    郑言庆也不可能想到,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居然引来了郑世安这么多的猜想。

    而且,郑世安觉着,颜师古不请自来,肯定是看上我孙儿的才气了。

    若能拜在颜师古门下,那就是和小公子同窗。将来的安远堂,言庆肯定能站稳脚跟。

    可郑言庆却觉察到,颜师古来意不善。

    一开口,就是一种高高在上,质问的口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这也许是当今名士的一种习惯。颜师古也算是出身名门,其祖父颜之推是北齐名儒,父亲颜思鲁亦颇有名气。不过,郑言庆对颜师古并不是非常的熟悉,他倒是知道颜师古这个人,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曾侄孙,大名鼎鼎的颜体书法创造者,中晚唐时期的名臣,颜真卿。

    所以,当郑世安惶恐的要他去行礼时,郑言庆却昂着头,毫不畏惧的看着颜师古。

    你既然是来找事儿的,那我也不会客气!

    颜师古此来,的确是为了找郑言庆的麻烦。

    昨日他为郑宏毅授课,郑宏毅却突然提起了桃园结义。细听之下,颜师古勃然大怒。

    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把个三国志改的面目全非不说,居然还四处散播传扬?

    颜师古素以经史而闻名,虽说他最精研的是汉书,可三国志也不是没有涉及。

    他觉得,编造这些故事的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故而,颜师古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就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不过,他还是看在这个编造故事的人,似乎精通三国,所以也没有告诉郑仁基。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他找到了郑言庆的住所。正好当时郑言庆在屋中和郑世安谈论鬼神,颜师古一听,颇觉对胃口。因为他的祖父,在颜氏家训中,对那些神佛之说,就表示了很强烈的反感。连带着颜师古,对装神弄鬼者也是深恶痛绝。言庆的说法,倒还算合他的胃口。

    如果这孩子真的有天赋,自己倒是可以和郑仁基说说,收下郑言庆做学生。

    可偏偏,他那世家公子的气派,一开口就让郑言庆生出了反感。

    言庆这一硬气,颜师古就有些不高兴了。

    卑贱之人,果然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可把个旁边的郑世安,急坏了。平常这小孙儿挺听话,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颜师古亲自登门,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他怎能如此不通礼数,岂不是让颜先生不快?

    “颜先生,小孙”

    “爷爷,你别说话。”

    郑言庆拦住郑世安,“颜先生当面,您刚才说我乱言三国,不知是什么意思?”

    颜师古冷哼一声,“什么意思?我不知你有没有读过三国,竟然将三国故事胡编乱造”

    郑言庆立刻问道:“敢问先生,何为故事?”

    颜师古一怔,“故事,当然是指过去的事情商君书-垦令有云:知农不离其故事,则革必垦矣。而太史公亦说过: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这故事,也就是旧事。”

    若说引经据典,郑言庆就比不上颜师古了。

    后世治学,多以西学为主,所谓西风东渐,西学东渐。而传统的文化,却成了少数人才掌握的东西。更有甚者,挂羊头卖狗肉者甚多,歪曲、扭曲者,更不计其数。

    言庆对经史,还真没有研究。

    故事,故事但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真就不明白。

    不过他却不会认输,硬着头皮道:“先生所言,的确有道理,但小子却不敢苟同。

    小子以为,所谓故事,是人类对过去历史的一种记忆行为,通过多种方式,传播和记忆一定的传统,引导着社会性格的形成。小子以为,故事并非问题,只是通过叙述来讲解事件的寓意。总而言之,这故事的确是以前的事,但有可能真实,也有可能虚构。”

    颜师古有点懵了!

    什么叫社会传统,什么叫社会性格?

    这许多后世才有的言语,让颜师古一下子卡壳了。不过,终究是才学过人,他很快就明白了郑言庆话语中的含义。

    刹那间,颜师古火冒三丈:“小子竟敢妄言古之圣言?”

    你居然说,古圣人们是编造谎言?

    言庆冷冷一笑,“何为真实,何为妄言?”

    “有史可查,自当真实。”

    “那敢问先生,尚书有何凭证?三皇五帝事,谁又亲眼看见?口称尧舜禹汤,可在尚书以前,为何没有任何文字?若非口耳相传,这许多圣贤事,岂能为我等后人所知?如果按照先生所说的,那岂非是说,尧舜禹汤,都是编造出来吗?”

    “啊,这个”

    颜师古嘴巴张了张,竟不知如何回答。

第37章 第廿二章 做个小说家(下)() 
刹那间,颜师古火冒三丈:“小子竟敢妄言古之圣言?”

    你居然说,古圣人们是编造谎言?

    言庆冷冷一笑,“何为真实,何为妄言?”

    “有史可查,自当真实。”

    “那敢问先生,尚书有何凭证?三皇五帝事,谁又亲眼看见?口称尧舜禹汤,可在尚书以前,为何没有任何文字?若非口耳相传,这许多圣贤事,岂能为我等后人所知?如果按照先生所说的,那岂非是说,尧舜禹汤,都是编造出来吗?”

    “啊,这个”

    颜师古嘴巴张了张,竟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正史和野史之间的区别,说不得谁对谁错。但若从颜师古这等史学大家来说,言庆的确是有错。而事实上,罗贯中一部三国演义,更是欺骗了无数后来人。这里面,也包括了郑言庆。如果言庆在这个问题上和颜师古纠缠,肯定是哑口无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这话题,转移了一个方向。

    三十六计中,这叫偷梁换柱。

    作为后世的官场中人,这可是必修的一门功课。

    “先生修史,为的是给后人以借鉴;小子编史,只是聊以自娱,先生有何苦为难小子呢?”

    你是大人物,我不过是小虾米。

    你擅长经史那是可以名留青史,我自己用史书里的事件编故事,不过是为了自娱自乐,根本是两码事嘛

    郑言庆和颜师古的一番交锋,只听得郑世安头昏脑胀。

    言庆能读史了?

    在古人而言,读史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不是说你想读就可以读的。那需要足够的文学功底,还要有一定的思想,才能够去研读史书。普通人读史,根本不可能。

    颜师古让郑言庆给带进了沟里,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人家都说了,他说的不是历史

    若要再追究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颜师古气得一挥袖子,冷冷道了一句:“竖子焉敢谈史?”

    说完,他掉头就走。

    可这一句话,却恼了郑言庆。

    你不就是出身好了点嘛,如果你不是有个好祖父,好老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言庆看着颜师古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先生且留步,小子还有一言。

    小子曾听人说,上古时,有诸子百家之说。其中有一家,名为家。先生想必也读过汉书,当知其中有曰:家者流,盖出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之所造也。故刘歆所列九流十家,家也在其中。

    孔圣人说过,虽为小道,必有可观者焉?

    先生既然也是圣人门生,何故独鄙?小子可以和先生打赌,就以这三国为本,先生可以修史,小子则遍以故事。但不知,世人愿受先生多,亦或是小子多呢?”

    孔夫子后面还有一句: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

    只可惜,此时颜师古已经被言庆的话语给激怒了,甚至想不起来这后面还有一句。

    他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即如此,某何惧哉?”

    我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我堂堂颜师古,还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吗?

    可惜了,孙思邈入川了,杜如晦和张仲坚,不晓得跑到了哪里?

    如果他们在,看你还敢这么嚣张?

    可既然他们不在,那我也只好

    这年月只重声名不重人。我祖孙如今在洛阳举步维艰,只好那你颜师古来当垫脚石了。

    郑言庆一咬牙,“我若输了,愿奉上人头。”

    颜师古则说:“若我输了,就为你牵马缀镫,绕着洛阳游街三日。”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颜师古已经忘记了,眼前和他打赌的人,还是小孩子。也许,正是这小孩子的身份,令颜师古有点疏忽大意了。小孩子编造出来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偏偏小孩子罢了。

    “言庆,你又是干什么啊!”

    郑世安终于反应过来,顿足捶胸,连连责怪。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郑言庆居然要以性命作赌注,如果他输了的话

    “颜先生,颜先生!”

    郑世安连忙向颜师古追去,却被郑言庆死死的拉住了衣襟。

    “你,你这孩子,简直是胆大妄为,怎可以做这样的赌注?你才多大的年纪,颜先生却是当今名士,就算是越国公对他,也称赞不已。你怎么能这样子,这样子”

    颜师古没有理睬郑世安,自顾自的走了。

    郑言庆拼命拉住郑世安的衣襟,记得他连连顿足,到后来,竟是老泪横流,呜咽起来。

    “言庆,咱们这就追上去,向颜先生赔礼。

    咱不赌了,好不好?你若是输了,爷爷又该怎么办?爷爷就你这一个孙儿,你怎能”

    郑言庆心里暖洋洋的,拉着郑世安的手。

    他的手,在郑世安的大手中,看上去小的可怜。

    点起脚尖,用另一只手努力抹去郑世安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的泪痕。这世上,他也许还有不知是何人的生身父亲,还有如今不知所踪的亲舅舅。可从小到大,对他最亲,最好的人,却是眼前这个五体不全的老人。言庆的性子有点冷,却又是个感情深重的人。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只好轻轻擦去郑世安脸上的泪水。

    “爷爷,你别担心,有赌未必会输。”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爷爷,您听我说。如今您虽来了这田庄,但是并不安全。您也该看到了,您写信给安远堂,可是大老爷却没有任何表示。这说明,大老爷也无法,或者不好出面。毕竟大公子大了,以后当家作主的是他。大老爷如果强行让您回去,大公子迫于大老爷的压力,也许会低头。但反过来看呢,他恐怕会对您,更加不满。

    咱们没有退路,洛阳城里还有个崔道林,虎视眈眈盯着咱们。

    大老爷帮不上咱们,大公子看不上咱们,咱们就只有靠自己了如果我能赢了颜先生,大公子就算要为难咱们,也得要三思而后行。至于崔道林,跳梁小丑罢了。”

    郑世安,惊讶的看着言庆。

    此时,他眼中的郑言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而成了一个足智多谋之士。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这么久了,郑大士却没有半点表示,是什么原因。

    恐怕郑大士是希望,自己祖孙能改变郑仁基的看法吧。

    可是他想不到,郑言庆已有了主意。

    但这个主意,也太

    那可是言庆的性命啊,如果郑世安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若言庆输了,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换回言庆的命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把言庆搂在怀中。

    “爷爷,你不用担心,孙儿这次,赢定了!”

    “啊?”

    郑世安不明白,郑言庆为何如此笃定。

    言庆则微微一笑,“爷爷,孙儿能创出咏鹅体,能写出咏鹅诗,您还担心个什么?”

    是啊,我这孙儿,可是个天才!

    郑世安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郑言庆则暗自冷笑:颜师古,实在是抱歉了。哥这一次要上位,踩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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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力,颓然,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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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廿三章 懦懦窦奉节(上)() 
颜师古怒气冲冲回到洛阳的郑家老宅。

    “贤弟,你这是哪里回来?”

    迎面遇到正准备出门的郑仁基。郑仁基看颜师古模样有些不正常,不免有些好奇。

    要知道,颜师古出身名门,对举止言行非常注重,很少表露出喜怒哀乐之情,大多数的时候,他显得很正经,很严肃。而事实上呢,颜师古也的确是个很正经的人。

    颜师古强颜一笑,朝着郑仁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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