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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东西晋演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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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观之际,敦营中有军士出,见帝单骑窥伺营寨,而军士见帝颜貌颇不俗,疑非常人,即入报王敦。时敦病,正昼寝,梦红日环其营寨,王敦惊起曰:“此必黄须鲜卑取来也!”帝母荀氏,乃燕氏人,帝状类外氏,须黄,故敦谓黄须鲜卑奴也。
  正欲使人访察捉之,忽军士入报,适间有一人,黄须单骑,在营外窥探,至今未去也。王敦曰:“正是鲜卑奴也!”急唤傅玩至,说与帝状,令其出领五骑,各带利刃,追着杀之,取得首级来,封千户侯与你。
  五人得令即出,各骑骏马,带长枪利刃,领五骑来追明帝。
  明帝见营内纷纭,想有人追,乃急驰去。时马有遗粪在地,帝恐追人察冷热,追着不便,取水辄灌之为冷而走,见逆旅卖食老妪在门首立,以赶马七宝鞭与妪曰:“吾将此宝物送与婆婆,倘后有骑马来追者,可以此鞭示之,道吾去远也。”老妪接鞭在手,明帝忙拍马去。俄而,傅玩五骑追至,问老妪曰:“适有一黄须后生,并无跟随之人,骑一大马,在此过么?”老妪以七宝鞭示之曰:“去得好远,失落此鞭在地,被我拾得。”
  傅玩等认之,乃帝之七宝鞭也,因此傅玩在此稽留遂久,心犹未信,因见马粪在地,以手试之,粪已冷矣,遂信老妪之言,去远而止不追,勒马而归。明帝仅得免其大难,自回转营去讫。
  傅玩引五骑回营,报说明帝去远,追之不及。王敦闻知,病反加增。时沈充、钱凤定谋,以宿卫尚多,使人上表,奏令三番休二时。明帝已回宫,以温峤为中书令,议讨王敦。王敦使人探知,心甚恶之,恐其为明帝谋己,乃使人请温峤为左司马,峤不敢辞,乃朝拜明帝辞别,帝欲阻之,峤曰:“陛下休留臣,臣自能复返,就观动静耳。”
  峤即行事敦,敦悦之。峤伪为勤敬,乃综其府事,时为密谋,以附其欲,结钱凤,为之声誉。每曰:“钱世仪精神满腹,峤素有藻鉴之名。”凤甚悦,深欲结好。会丹阳尹缺,峤言于敦曰:“京尹咽喉之地,公宜自眩”敦然之,问谁可者?温荐钱凤可,钱风荐温峤可。温峤伪辞,敦不听,遂使人表用峤,使觇伺朝廷消息。
  时王敦行事,不待朝廷应允,表人即除,朝廷亦不敢逆敦,遂使温峤为京尹。峤恐既去而凤后间之,乃因王敦作宴饮峤饯别。酒至凤,凤未即饮,峤佯醉,以手版击凤帻坠地,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乃敢不饮?”凤意不乐,敦以峤为醉而释之。峤将别,拜敦,佯为涕泗横流,出园后复入者再三,似不忍离去之状而行。后凤果谓敦曰:“温峤与朝廷甚密,而与庾亮深交,今此去未可信也!”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色,卿何得便尔相谗耶?”言罢不听。
  温峤既得脱身至建康,尽以逆谋告知明帝,与庾亮画策讨之。
  王敦闻知峤泄己之谋,大怒曰:“吾乃为小物所欺!”因遣人与弟王导书曰:太真别来几日,作如是事,当募人擒杀之,以拔其舌,方息吾丹田一点火耳!
  导以是书见明帝,帝乃加导为大都督,领扬州刺史。又使温峤与将军卞敦、应援、郗鉴,分督诸军讨敦。鉴奏请曰:“臣等出讨,望陛下诏临淮太守苏峻、兖州刺史刘遐等率军入卫京廷。”帝然之,诏峻、遐率兵入城,明帝自领禁兵,屯于中堂。

第一五七回 王导计气王敦死
  其时朝野将士皆惮王敦,不肯向前去战,各自相推。当时王导密谓帝曰:“今敦在,将士畏惮,不敢向前。今闻敦病甚,其性极急,陛下可作诏书,使人送去见敦,暴敦罪恶,彼心受气,不死将次九分!臣归家,率子弟,称敦见诏气死,代其发哀挂孝,然后下诏,只讨钱凤、王含,休书王敦,则将士认王敦已死,必然奋志向前,可讨王敦,彼之将士,亦自散矣。”
  帝大喜,用其计,即使人持诏去,暴王敦之罪。敦得书,果怄气病增,卧床不起,使人催王含进兵。王导归家数日,率子弟挂孝发哀,称说王敦死了。兵以为王敦已死,咸有奋志,于是尚书省誊诏,遣人送敦府下曰:敦辄立元息,以自承代,不由王命,顽凶相弊,志窥神器,天不长奸。敦已陨毙,凤复煽运,今遣司徒导等讨之,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敦之将士,从敦两年,违离家室,朕甚悯之。其单丁遣还,终身不调;余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
  使人持诏下敦府,敦见诏大怒,而病愈笃,欲即起兵,使郭璞筮之,璞曰:“无成!”敦疑璞助温峤,欲杀之,恐人议论。敦问曰:“吾寿几何?”璞曰:“明公起事,祸必不久!若在武昌,寿不可测!”敦大怒曰:“卿寿几何”?璞曰:“命尽今日日中。”敦怒甚,收璞杀之。乃即召兄王含及钱凤人告曰:“吾疾笃,难以御众,汝等可与邓岳及周抚率众五万,先向京师,吾随后接应。”凤问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
  敦曰:“尚未南郊,何称天子?便尽卿兵势,但可保护东海王、裴妃而已。”
  七月,王含水陆五万,奄至江宁南岸,人情恟惧。温峤恐其兵过,放火烧了朱雀桥,以挫其锋。
  明帝欲尽将兵击含,闻朱雀桥已焚,大怒于峤。峤曰:“今宿卫寡弱,后兵未至,若贼豕突,社稷且恐不保,何爱一桥乎?”明帝方息怒,命峤等同屯桥岸矣。
  司徒王导遣使遗书王含曰:
  近承大将军已不讳,兄此举谓可如昔年之事乎?昔年佞臣乱朝,人怀不忿,如导之徒,心思外济;今则不然,大将军未屯于湖,渐失人心,临终之日,委重安期,诸有耳者,皆知将为禅代,非人臣之事也。先帝中兴,遗爱在民,圣主聪明,德洽朝野,兄乃欲妄萌逆行,凡在人臣,谁不慎难?导门户大小,世受国厚恩,今日之事,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宁为忠臣而死,不为无赖而生也!
  含见书,怒而不答。明帝集诸将商议,诸将曰:“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趁军势未成,大驾自出拒战。”郗鉴曰:“群逆纵逸,势不可当,可以谋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一,抄盗相寻,旷延日久,必起义士之心。今决胜负于一朝,万一蹉跎,虽有申胥之徒,何补既往哉!”明帝从之。明帝乃率诸军出屯,而帝当夜募壮士,使将军段秀等率千余人渡水,掩其无备。
  秀等领计,率一千二百人夜渡河,平旦与含军相遇于越城。
  两下交锋,未战十合,王含败逃,被秀大破之而还。段秀,乃匹磾弟也。
  王含既败,领残兵退屯于别所。王敦闻知大怒曰:“我兄老婢耳,门户衰,世事去矣,我当力行!”因作势而起,困乏复卧。乃谓兄子王应曰:“我死汝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后茔葬。”应拜受其言。至夜,王敦愤惋而死。诸葛瑶谓王应曰:“今丞相归天,不可发丧,若三军闻知,则在外将士,不肯尽心出战。不如秘之,将铺席裹尸,埋于厅中,只管饮酒调将,去攻建康;待取得京师,然后发丧。”应曰:“其计甚妙。”于是使近侍将王敦尸以席蜡涂其外,埋于厅中。每日与诸葛瑶饮酒淫乐,不理军事。
  明帝虽胜一阵,心中犹疑寡众不敌,乃使人说沈充降,许以司空。
  沈不奉诏,遂起兵与王含合兵,来攻建康。当司马顾扬说充曰:“举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咽喉,锋挫气沮,持久必败;若决破钱塘,因湖水以灌京邑,纵舟师以攻之,此上策也!藉初至之锐,并东西军之力,十道俱进,众寡过倍,理必摧陷,此中策也。转祸为福,召钱凤人议事,因斩之以降,此下策也。”
  沈充不能用。
  刘遐、苏峻得诏,率精兵二万人至。次日沈充战,两下交锋,充、凤大败,被遐、峻大破之。
  时,浔阳太守周光,率千余人赴敦营求见王敦,王应辞以疾重,不能出见。光料得敦已死,乃退谓兄周抚曰:“王公已死,兄何为与钱凤作贼耶?”众愕然,抚方以实告光。光遂出,佯以为发兵助凤,因而入斩钱凤,付抚诣阙,自请其罪。沈充为故将吴儒所杀,传首建康。王含见事不成,与王应烧营夜遁。
  次日,明帝闻沈充、钱凤之死,王含烧营而逃,方始收军回宫。
  却说王含欲奔荆州,其子王应曰:“不如投江州叔父彬处。”含曰:“大将军素与江州不睦,何如欲归之?”应曰:“此乃所以宜归也!江州当人强盛时,能立同异,此非常人所能及;今观困厄,必有愍侧之心,荆州叔父舒守文,岂能意外行事乎?”含不从,遂与应奔荆州。
  荆州刺史王舒遣军迎之。惧朝廷见罪,乃以酒款待王含父子,二人饮得大醉,王舒使人执缚,沉其父子于江死之,遣使奉表入朝。
  却说江州刺史王彬,闻应大败,当来奔己,密具舟待,不至,深以为恨而退。
  于是敦党悉平,有司奏明帝,使人发敦尸,焚其衣冠,跽而斩之,与充、风之首,同悬于南郊,百姓观者,莫不称庆。
  郗鉴曰:“前朝诛杨骏等,皆先极官刑,后听私殡;臣以为王诛加于上,私义行于下,宜听敦家收葬。”明帝许之,敦家人收敦尸首,乃葬之。
  王导等皆以讨敦功,受帝封赏。有司奏王彬等当诛,明帝下诏曰:司徒导以大义灭亲,犹当百世称之,况彬等皆其亲近乎,悉无所问!
  帝诏敦纲纪除名,参佐禁锢,温峤上疏曰: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处其朝者,恒惧危亡。原其私心,岂遑安处,其赞导凶悖,自当正以典刑,如其枉陷奸党,宜施之宽宥。
  明帝览之,未及问,郗鉴曰:“先王立君臣之教,贵于仗节死义,王敦佐吏,虽多逼迫,然进不能正其逆叛,退不能脱身逃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贡。”明帝不从,乃听峤议而行矣。

第一五八回 陶侃劝人惜分阴
  乙酉三年二月,明帝设朝,君臣礼毕,诏故谯王司马丕、戴渊、周顗、甘卓、虞望、郭璞等,赠官有差,因王敦谋逆,丕等死于国难,故皆赠溢其官。
  时周札亦死国难,未蒙诏录,因是周札故吏上表,为札讼冤。尚书卞壶议曰:“札开门迎寇,不当赠谥。”王导上议曰:“往之事敦,奸逆未彰,自臣等有识以上皆所未悟,与札无异,既识其奸,札便以身许国,寻取枭夷。臣谓宜与周、戴同例。”郗鉴曰:“周、戴死节,周札迎寇,事异赏均,何以劝惩?如司徒议则谯王、周、戴,皆应受责,何赠谥之有?今三臣既褒,则札宜贬明矣!”导曰:“札与谯王、周、戴,虽有异同,皆人臣之节也。”鉴曰:“敦之谋逆,履霜日久,若以往年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耶?”诸臣虽各议不合,明帝卒用导议,诏札与周、戴同例有差。群臣请立太子司马衍为皇太子,明帝大悦,从之。
  五月,诏以陶侃都督荆、襄、雍、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于是陶侃复领荆州,次日率众去镇。
  时荆州士女闻陶侃来镇,各各欢悦,以香花迎接。侃至荆州,恭勤终日,敛膝危坐,军府诸事,检摄无遗,未尝少停。
  常语人曰:“大禹圣人,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逸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
  又尝造船,其木屑竹头,侃皆令人收拾而藏之,不许失落,人咸不解所以。后正会积雪初晴,厅阶以前余雪犹存,乃令人以木屑布地;及桓温伐蜀,以侃所贮竹头作钉钉船,其综理微密,人皆不知也。
  初,侃参佐有博戏废事者,侃命取其酒器、樗博之具,悉投之于江,将吏则加鞭扑,曰:“樗蒲者,牧猪奴戏耳,老庄浮华,非先王之法,言不益实用,君子当正其威仪,岂可蓬头跣足,自谓宏达耶?”有奉馈者,必问其所由,若力作所致,虽微必喜,受赐叁倍;若非理得之,则切厉诃辱,还其所溃侃出游见人持一把未熟稻,侃问何来?人曰:“行道所见,聊取之耳。”侃怒曰:“汝懒不佃,而贼人稻?”执而鞭之,是以劝百姓农作,家给人足矣。

第一五九回 戴洋风角占神通
  却说司徒王导有疾,经月不愈,长史李仁视导疾,因说曰:“近闻长城有一人,姓戴,名洋,字国流,年十二,遇疾死,五日而苏,说死时天使其为凡藏吏,授符录给吏,从幡麾将上蓬莱、昆仑、积石、大室、恒、庐、衡等山。既而遣归,逢一父老谓之曰:‘汝后当得道,为贵人所识。’及长,遂善‘风角’。为人短陋而朴野,妙解占候卜数,无不应验,天下人人敬之如神,司徒何不使人召来,问卜吉凶?”导曰:“既有此人,烦卿召来。”
  于是李仁去请戴洋来见王导,参拜毕,导问疾之因,洋对曰:“君侯本命在申金为土,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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