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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清风明月夜-第5部分

小说: 清风明月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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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他们看到树上的枣子已经成熟,就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说:“上树吃枣。”他们好像比赛似的爬上了树。他们专拣大的、红的吃。一边吃,一边相互攻击着。这一下,把什么都忘了。肚子也吃饱了,气也没有了。
  生活上的一次次的被挫伤,使他的心理上起到很大的变化。在过去,他总是用善良的心态看待别人,看待社会。他羡慕上学,他羡慕参军。更羡慕那些能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可是,就是因为成分问题,把他的命运定的死死的。由此,他的心灰了,他的意冷了。他变得孤独了。他不愿意出现在广听大众之中。即使不得已要必须开的会,他也坐在不显眼的地方,越不引人注意越好。他不愿意与别人接触,连同龄的朋友也不愿来往。因为他怕遭人的白眼。在那个时候,不要说是他了,即使一个三代根红苗正的人,也会遭来不白之祸,何况他呢?
  在运动中,他家当然是革命的对象了。他父亲更是一个活靶子。被剥过蒜瓣,跪过转头,戴过高帽,游过大街,挂过牌子,画过鬼脸,
  剃过阴阳头,……。再加上想象不到的惩罚,太平的妈妈受不了这种熬煎,又因为太平的妹妹因病死了,她也在忧愁痛苦中死去。临死前,她只有一件事最为挂心:那就是陈家可能要绝后了。因为她觉得太平婚姻无望。生死难料。这对一个将死之人该是多么大的痛苦啊!而这些又是无法弥补的令人遗憾的事啊!难怪她在临断气时呼喊:我这是哪辈子做的孽呀!何时能了,何时能了哇!
  那年,陈太平二十一二岁,使他有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常常折磨着他。他有一颗沉郁的心,一颗发狂的心,一颗破碎的心,一颗胆怯的心。他希望现实能使他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哪怕比一般人差一点也没有关系。别人出十分力,他出十二分力,只要这样能够拉平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个不平等的要求也达不到。在欢乐的时候,他往往想到的是哀愁。在忧愁的时候,他就更加的苦恼。他又觉得不能和别比。一比,就觉得自惭形秽,一比,就觉得自己无权享受欢乐。
  又一次,他父亲陈安详被拉去批斗,他干活回家,家被封了。天又下着雨,他浑身发冷,冻得瑟瑟发抖。只有躲在自己家的门口,缩作了一团,只有几只冻得发抖的鸡与他为伴,使他越发感到凄凉。那是叫人一想就心寒的场景啊!
  他常常梦到有人对他说,你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出身虽然不能选择,重在表现。和我们一样有同样的权力和义务。可现实却使他四处碰壁。得到的只有凌辱。他干活有个狠劲,有个拼命精神。或许他使想通过劳动来减轻自己精神上的压力。他还又一颗善良的同情心。看电影、看戏,都能打动他的感情。剧中人一哭,他就流泪。甚至比剧中人都痛苦。他还很孝顺,尤其是像他这种家庭,更能看出他的孝心。
  家庭的常常受辱,这是因为大搞阶级斗争所致。他不反对阶级斗争,他也不敢反对阶级斗争。他的爷爷——也就是陈久,剥削过穷人,犯过罪。罪在他。他的父亲和伯父是陈家领养来的,他们有什么罪?但是,罪要株连的,罪要延续的。这样一辈辈排下去,都算有罪,怎么不叫他伤心?更叫他担心的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借助阶级斗争的形式整人,受整的人也无可奈何。比如这次他父亲陈安详被打,就叫他既生气有苦恼。他想到过报复,但又不知道报复谁。同时他也缺少信心,也没有那个胆气。他怕受到良心的谴责。他渐渐的忍受下来了。他不想去告什么人,只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一线之路,能过去就过去了。可是,该出事想躲都躲不了,事情偏偏会落到你的头上。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曾经在他头脑力出现过的报复念头,终于升华到要变成一次行动。太平确实抢劫了人。不过,事出有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6』第六章在陈保家掉书袋


  这天下午,赵景与何文忠办了两件事。一件事看望陈太虎的病情;另一件事去李家庄询问有关修渠迁坟的事。等他们回到陈家庄,天已经黄昏了。到了陈妙玲家,见陈保正在那里等着他们。天在这里的目的事请两个公安到天家吃饭。赵景灵机一动,觉得不如趁吃饭的机会多和天聊聊天,是了解情况的好机会,就欣然同意了。但是,陈大娘哪能叫他们走呢?她对陈保很不满,就和她闹起来矛盾。一个说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说吃了再去。赵景对他们的好客和心底实在的表情深为感动。他上前解围说:“大娘,我们去队长家吃去吧,晚上还有事。不要等我们了。”
  赵景的意思是,如果谈得差不多,他们就要连夜进城了。先问明白陈安泰的死因,防备陈安详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把这条主线抓住。另外要澄清陈太平的问题。对于他们的要走,陈大娘迟迟疑疑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心里琢磨,他们破案的人,哪一个不是夜猫子,夜里比白天还忙。为了叫别人睡个安稳觉,他们不知道要熬到啥时候哩!不能强拦他们,别只挂惦记他们再把事情给耽误哩,就不值哩。她想到这里,就故意赌气的说:“陈保,你一定得做好吃的呀,那就叫他们去吧。我也去行不行?”
  陈保笑笑说:“行,行。”他像心不在焉。妙玲在一旁着急的没办法。咋好意思当着叔叔的面来留何文忠他们呢?她真的有点抱怨陈保叔叔了。她心里想,你能什么?事情就那么忙?吃了饭再去就不行?还非要到你家去吃,给吃山珍哪还是吃海味?同时,她用眼光直瞥何文忠。可是,何文忠只是俏皮的给她眨着眼逗她。真的好像多情女碰到了无义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好心的姑娘,你哪里知道他们的用心,随便做你的梦去吧。赵景深知,一个干部到农村做工作,遇到有人请他们吃饭,你欣然而去,他们的心里马上就会觉得你和他们贴近三分。说起话来也比较融洽、合拍。如果请你了你不去,他就会觉得你外气,不实在,或者认为你的架子大,傲慢。也就没有什么和你好说的了。陈保来请,盛情难却,况且正要借机会向他了解一些情况,所以,赵景欣然前往。
  他们拐了个马蹄形的弯,走进了陈保的家。赵景看到这个胡同里只住三户人家,陈保家居中。在院子里,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吃惊的瞪着眼看来人,不知如何是好。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也不和人打招呼,好像是受过什么惊吓,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同时赵景发现陈保也没有像上午接待他们时那么伶俐了。有点闷沉沉的,似乎心思沉重。这是为什么呢?莫非是因为上午没有叫他一同到陈安详家的缘故?是为了失去了同志的信任而懊恼?还是因为有什么家庭纠纷引起的不快?
  进了屋,陈保的妻子已经把饭菜摆好,一盘鸡蛋,一盘辣椒,一叠单馍,还有两碗红薯稀饭。她的脸上含着苦笑,但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农家妇女。她忙完,就悄然离去。
  这是一个半砖半土的房子,和一般农家的摆设大致一样。所不同的是,他家不像其他人家胡乱贴画,新旧交替的满屋子。他家正中的墙上,很讲究的挂着一幅山水画,那是清代画家王石谷的《秋树昏鸦图》的仿品。《秋树昏鸦图》赵景是见过的:画深秋景色。近处坡石杂树、竹林密茂,掩映老屋,溪间板桥平卧。远处为平缓山峦,中景为水泽浅汀,水天一色,间有群鸦或栖或飞。此画树石苍老,用笔刻露,构图亦有壅塞之感。画上自题:“小阁临溪晚更嘉,绕檐秋树集昏鸦,何时再借西窗榻,相对寒灯细品茶。补唐解元诗。壬辰正月望前二日,耕烟散人王翚。”
  此图以唐寅诗意构画境,将宋李成的寒林昏鸦、赵大年的湖天垂柳,元王蒙的修竹远山等典型图绘景物融置一图,体现出作者晚年特有的画风,为其一生师古、临古后演化所得。看得出这幅仿品要一定的绘画技能才能画到乱真的程度。从丛树和群鸦把那秋色的萧瑟的气氛基本上都烘托出来了。两旁还有一幅工整的栁体对联。上联是:寒山转苍翠;下联是:秋水日潺湲。赵景一边吃饭,一边琢磨,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是盛唐诗人王维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中的前两句。全诗是: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这是一首五言律诗,这首诗情景交融,不仅描写了辋川附近山水田园的优美景色,还刻画了诗人和裴迪两个隐士的形象,使人物和景物相映成趣,表现了诗人的隐居生活的闲居之乐和诗人对友人的真挚感情,体现出王维闲居辋川这一精神家园时内心生活之丰富及其所达到的深度。
  首联和颈联中的寒山,秋水,落日,孤烟等一系列富有时间和季节特征的景物构成了一幅和谐的山水田园画卷,极度强调了人和自然的和谐,真是名符其实的“诗中有画”,在这首诗中,所有的景物都感染了诗人的主观感情色彩,它们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被诗人赋予了灵魂,就好像一幅真实的山水风景画呈现在我们面前。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首联写的是秋天山里的景色,即是寒山,表明秋意已浓,而以一“转”字到苍翠,从而使静态的山水画在色彩上呈现出动态的变化,水之潺湲,本来就为动态,日潺湲,就是日日潺湲,每日每时都在叮咚流动,一个“日”字则赋予了水的永恒特征,暗示了裴迪始终如一的高洁人格和精神的永恒,也对比表现出对人的生命短暂的思索。“在寒秋,泉水叮咚,天色将晚,给山峦增添了一丝苍翠之色,”首联已经显露出黄昏落日的景象,仅仅十字,勾勒出一幅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日落山中之景,令人向往,而其中体现出无所住心才是禅宗强调的绝对自由,从动的现象世界中去体悟静的本体,在变化中体现出永恒。
  赵景很是惊奇,在农村,居然有如此才能的书画能手,看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他饶有兴趣的问:“这是谁画的?”
  陈保眼里闪出了活灵兴奋的光,说:“嘿嘿,是我学画的,比墙上空着好。”
  在这里真是遇到知音了。或许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于是,他们就谈论关于诗词字画的事情,说起唐代三大诗人;谈起苏氏父子;论起钟繇,二王;还说起王维,柳公权。接着赵景给他谈起十七世纪荷兰的著名画家伦勃朗和他的名画《夜警》以及弗朗斯,哈尔斯和他的《吉普赛之女》;还说起后期印象派三杰之一,现代绘画之父塞尚。还谈起希腊的雕刻,尤其是谈到米罗的《维纳斯》的风采以及意大利雕刻家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大卫》的英姿。
  这时的陈保,已经恢复了他原来那忠厚中有几分伶俐的神态。他佩服赵景的见多识广,他被赵景有声有色的描绘感动了。他只是微笑着。仿佛他对外国的文学艺术很少问津,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其实,他知道赵景在给他掉书袋。他当年。。。。。。。
  饭后,他们抽上烟,赵景就开始问他要问的正题了。他问:“老陈,你知道陈安泰是怎么死的吗?”
  陈保顿了顿,有点怯怯的说:“不太清楚。反正是迷信,是邪病。”这种神态与刚才截然不同。
  “估计陈安详是什么人打的呢?“
  “或许是劫路的流氓吧。”
  “咱庄上有爱打架的吗?”
  “大概没有。”
  ……
  问话人和答话人的言语越来越少。似乎谈不到一块去。与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看来热度一个劲儿的下降,到后来简直有点像审讯和被审的意味。赵景只得作罢。
  天,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渐渐的越下越大,看来是进不了城了。回陈大娘家,又不好再去打扰,恐怕他们早就睡下了。最后还是听了陈保对他们的安排,住在招待所(陈家老宅)。他们睡的房子,正是陈安泰惨死的东屋。传说这里就经常闹鬼,无人敢住。躺在床上,何文忠老觉得自己的五四手枪铬的难受。干脆,把它搂在被窝里睡。赵景把自己的五九式放在身子的左侧,脑海里好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显现,一阵清楚,一阵模糊。更使他奇怪的是陈保的情绪为什么突然转变呢?
   
    『7』第七章耐人寻味的奇怪诗句


  夜,黑漆漆的夜,雨中的风声增大了,呼呼呼的响。给这久无人居住的房子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一声雷响,噼啪噼啪的震撼着大地。闪电好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直往屋里钻。贪婪的要抓到什么,仿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似的。这时的气候,天阴下雨,也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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