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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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之前，太史书苑韩老先生来找我兴师问罪，”大提点一句话便叫余舒集中起注意力，“这位老算子，论辈分还算是我师长，年纪大了，脾气也大，非要讨要你算术一科卷子，看看他悉心教导两名弟子是哪里不如你，才被你夺去魁首，如若不能让他心服，他便要为弟子讨个公道。”
余舒精神瞬间绷直了，就怕到嘴边鸭子飞了。
大提点有趣地看着余舒反应，问道：余姑娘自己可否知道，同为三甲，都是算无遗漏，你为何越过韩老先生两名高徒，位居榜首呢？”
余舒直直站起来，这会儿可不是装傻充愣时候，她认真思索了片刻，声音响亮地答道：学生猜测，是不是我有些题目，给了多种解法，所以才能稳胜过他们。”
闻言，大提点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有些欣赏地望着余舒，缓缓道：不错，大衍考官，包括我内，虽不是人人都有先人易子之能为，然而昔年至少是两榜三甲出身大易师，怎会错判了卷子，你既然能够高居榜首，必有过人之处，我于是回绝了韩老先生，没有破例将你卷子拿给他观看。”
余舒听到这里，刚提起心才又落回去，心知这个算子是跑不了了，谁知大提点下面一句话，就让她脸色古怪起来。
“韩老先生心中不服，日后定然会寻机会为难你，但他年长位高，你自己多担待一些吧。”大提点好心提醒她。
余舒郁闷，她算子还没当上呢，就先得罪了一个老，这叫什么事儿。
脸上不能表现出不满，余舒恭敬称是，正想着大提点会怎么考校她，好确认她能力，就见宝座上人朝她轻挥衣袖：
“行了，你去吧，出了太曦楼，会有人带你去领手册印章。”
余舒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告知可以走人了，这让上一次来司天监回笔，足足被任奇鸣“审问”了半个时辰她一时有点儿接受不良。
任奇鸣看她站着不动，就问：余姑娘还有事？”
余舒晃晃脑袋，朝他躬身拜了拜，就要听话退出去，走没几步，又忽然记起一件事，回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个敢问大提点，我现今已是两榜三甲算子了，您能否推荐我进太史书苑修学？”
想当初纪星璇十三岁就考上易师，一榜就能进太史书苑，虽是天才不假，但多少凭了她祖父纪怀山官势。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算子，怎么不得有资格被特招进不少字
大提点抖眉一笑，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对于她这个额外要求，没有多追究什么，只是轻轻颔首，道：
“你去吧，明日我会修书一封，后天你直接拿着名帖到太史书苑入学即可。”
余舒捡着个便宜，赶紧道谢，生怕对方后悔，步离开了太曦楼。
她要赶紧办完正事，好去见一面刘昙，让他不要浪费了那个进学宝贵名额，空出来转让给文少安那小子，总算卖个人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两个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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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积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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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积善缘
大衍六科，算学独立之外，登榜方能晋位大算师，三甲之中魁首为算子。
虽然大衍试三年一行，但不是每次春榜都有算子诞生，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连续十年没有算子出现荒凉景象。
似余舒这般十多岁年纪女算魁，大衍开试以来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过。
于是不过一天工夫，整个司天监就到处传遍了今年出了一位女算子。
余舒被引路官带到司印局，每到大衍放榜之后，司印局总是异常忙碌，空间不大堂室里挤了十几个人。
一经介绍，她立即就被场办事官员们“围观”了。
被人当猩猩一样观摩，余舒心里好笑，同这些人一一见礼问好后，才跟着主事官进了后院，她这无意之举，倒是给场这些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余姑娘此稍后，待我去取印胎和花册。”
余舒上回来选易师私印时候没有见到这位主事官，心存疑惑，于是叫住他问道：
“这位大人，我前不久才刻了易师印章，如今又来领印，不知有没有相干？”
主事官笑笑和她解释：不妨碍，姑娘之前领私印，是代表了正经易师身份。而通过大衍算师们都是要另外刻章，您这算子又比寻常易师高上四个等级，不能与之前印章混淆一谈。”
余舒追问道：这怎么就高出四个等级，还请赐教。”
主事官不嫌她事多，耐性子和她讲明：大衍放榜，考生凡能登榜，由司天监分为九等入册。这第九等，也是次一等，为一榜易师。后面依次是一榜三甲、一榜魁首。到了两榜，是个分水岭，往上就不多见了——六等是两榜大易师，五等是两榜三甲大易师，四等是姑娘这两榜三甲算子。”
听到她要比纪星璇两榜三甲大易师还高一个等级，余舒顿时就乐了，感兴趣道：
“那再上头呢，还有三个等级是什么。”
主事官摇摇头，感叹：这一二三等，就几乎不见了。三等两榜魁首，二十年不见一人。二等三榜三甲大易师，三十年不见一人。一等三榜三甲算子，五十年不见一人。”
“咦？不是还有三榜三甲为魁首易子吗？”不跳字。余舒困惑。
“易子大能啊，”主事官面有崇敬，朝余舒翘起一根拇指：那是超品，不九等之列。”
“哦，”余舒面上还是有些疑虑。
主事官道：姑娘肯定是想，为何这九等当中，没有四榜三甲，五榜三甲，乃至六榜三甲。”
余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正是，那为何啊？”
那主事官笑眯眯地摇摇头：这就是祖制上条文了，下官也说不清楚，大衍开试以来，都是这么照办，反正没有出现过四榜三甲奇人。”
“如此，受教了。”余舒要向这名主事官揖手答谢，对方却侧身躲过去，朝她摆手道：
“算子使不得，下官是从六品职官，未及五品，按照咱们司天监规矩，受不得你大礼。再多嘴提醒姑娘一句，往后凡见到五品以下官员，或是等级不如你大易师，通通不需加拜，对方若有官衔，也就罢了，若无官衔，还需要向你行礼呢。”
余舒扬起眉毛，听这话心情一爽，只因总算摆脱见了谁都要先矮上半截小人物命运，往后多日子都可以抬头做人了。
谈完等级问题，主事官小离了片刻去取印册，不多时抱了三只锦盒回来，还有一本薄薄花册。
“姑娘先选印，印底可以用自己手笔，还可以请这花册上有名录书法大师。”
锦盒中放着三枚银胎，都是半成品，论成色要比她上次和文少安一起挑选那一柜子好太多了，单个拿出去卖都是珍品。
一枚两指粗细田黄石，一枚鲜艳欲滴玛瑙玉，还有一枚动物角骨制成料子，色泽莹白，入手却暖丝丝，十分稀罕。
主事官看余舒拿着后一块角料爱不释手，便笑道：姑娘真有眼力，这一块乃是外邦进贡宝象牙，据说是从一头末寿象王口中拔取，被当地喇嘛祭拜百日，本身已是宝物。圣上让人分成几块，其中就有一块赏给了太书，太书又请大师琢磨成两枚印胎，一枚赠送出去，余下这一枚就命人收印局了。”
余舒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取这块象牙，因为易学中有一说法，似象牙这种从凶兽身上取得爪牙，不易佩带人身上，不然会招惹血光，但听了主事官推荐，又舍不得放下，后还是决定相信眼缘。
“那就这个吧。”
余舒接着翻看了花名册，请主事官参谋，决定请一位老书法家笔墨。
等余舒从司天监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她先回家吃午饭，等下午太阳落山时，才出门去往刘昙别馆。
余舒来正好，刘昙轿子刚刚到了门前，一起还有贺兰愁。
刘昙这么见到余舒有些意外，请她入内说话。
轩厅坐下，上了茶，余舒才开口道明来意，话是这么说：
“不瞒殿下，奇术放榜之后，我别馆门外曾见到过文香郎。听他口风，似乎十分向往太史书苑，却苦求无门，奈何殿下名额已经先行给了我，我便没有谦虚让他。今日我面见大提点时，有幸又得了一个入学名额，所以敢请殿下，将之前那个名额，让与文香郎吧。”
刘昙这一次双阳会上大获全胜，觅得了双魁三甲，按道理说，就算余舒不要这个入学名额，也要先紧着另外一名风水魁首，轮不到文少安。
可理不是这么论，首先这个名额，是刘昙已经许诺给余舒，现又是她让出去，她既为文少安说话，刘昙不得不考虑。
贺兰愁看看刘昙脸色，出声问道：算子这样为文香郎打算，看来之前有过交情？”
余舒点点头，并不隐瞒他们：文兄还培人馆埋没时，我便认识；交情不深，却也是相助过。”
余舒是个感念之人，当时文少安为她解了湘王一个“愁”字，才叫她后从中看破端倪，判出是非，所以她这一次才会多管闲事。
言已至此，刘昙还有什么好不答应：
“既然如此，莲房高义，小王会安排文香郎入太史书苑。”
自从昨日，刘昙便自然而然地改口直呼余舒为“莲房”，将此为雅号，亲近了一层。
余舒喜地站起来，朝刘昙鞠躬：那我就代文香郎谢过殿下了。”
刘昙乐意卖个人情给余舒，想了想又道：文香郎眼下暂居城北千鹤楼，莲房可以先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免得他四处奔波，徒劳无功。”
余舒又一次暗叹刘昙会做人，点点头，便告辞离去了。
余舒做事不喜欢往后拖拉，出了别馆，虽然时间不早，但还是赶去了千鹤楼。
再者有了马车，去哪儿都方便，不怕晚归走夜路。
余舒千鹤楼前柜台上打听到文少安住房，进了后院上二楼敲门：
“文兄，文兄可？”
余舒看见窗子里亮着灯，喊了好几声才有人应门。
“谁。”文少安皱着一副眉头，开门见是余舒，愣了下，想必是听说了她算科夺魁消息，脸色有些怪异，留着门转身进屋，倒没有拒之门外。
余舒闻到一丝酒气，猜测他正为进不去太史书苑而头疼，就没意他这个八等她这四等面前失礼，笑眯眯地跟了进去，看到桌上摆有酒菜，一面暗道他现日子过不错，一面没话找话：
“我是否来不是时候，打扰文兄吃饭。”
文少安看她一眼，语气僵硬：你来何事？”
余舒他对面坐下，心想着逗他一逗，便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正为如何进太史书苑发愁？”
“不关你事。”文少安几日碰壁，提起此事，便拉下脸。
余舒笑看他臭脸，道：如何不关我事，我若说我今日来访，就是为了帮你解困，你可相信？”
文少安闻言立即坐直了身体，半信半疑地盯着余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舒见他紧张，便不再坏心，正色道：我今日面前大提点，另行讨要了一个入学名额，来这里之前我去拜见九皇子，已将那个多出名额让给你了，九皇子答应，这几日就安排你到太史书苑进修。”
文少安错愕了一瞬，下一刻便撞倒了椅子，站起身道：此话当真！？”
余舒点点头：哄你作甚。”
文少安顿时惊喜于言表，面上愁云一扫，搓着手掌来回走动，那兴奋样子好像又中了一回三甲似，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多谢余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请你包涵。”
余舒大咧咧地摆手道：客气话不用多说，你打算如何谢我吧。”
本是一句玩笑，谁知文少安当真，一脸正经道：日后姑娘若有用处，但凭差遣。”
余舒本就无意挟恩求报，听到他承诺，过眼一笑，并不当真，谁知许久之后，今日结下善缘，到底有了善报。
第三百七十七章 积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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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薛睿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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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薛睿留人
昨日被大提点亲自接见，余舒这个女算子之名总算坐实了，今天一早，裴敬就来和赵慧夫妇商量如何给余舒摆酒宴庆贺之事。
裴敬意思，至少要摆够五十桌好席，那才够气派，配得上余舒如今身份，可是赵慧家里就这么大地方，别说是五十桌，就连十桌都嫌挤慌。
余舒起晚了，伸着懒腰走进饭厅，听到他们讨论，便打哈哈道：用不着那么铺张，家里能摆几桌就摆几桌，我就几个朋友要请，摆多了也坐不够啊。”
赵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