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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大学教授隐秘情欲剖白:非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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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我说,你知道什么呀?你说我们干什么了?

    你们往楼下走,痖白说,你就给柳小颖讲

    鬼故事,你故意讲了一个特别恐怖的,然后,柳小颖就钻到你的怀里了,然
后,你就开始摸她了,然后――亏你还是个才子呢,我说,你就不会想点别的,
还是这么没有创意。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过是在使诈,他并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我不相信。

    基本没有。不过我倒是到柳小颖家里去了,在那里坐了一会。她好像比较寂
寞。

    她长得像你的情人,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他说。他看上去得意洋洋。他说,你喜欢她?

    是的,我说,她就是有些像。

    你要小心,他说,你知道柳小颖的老公是干什么的吗?黑社会。

    他是不是黑社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说这些不着边
际的话?

    的确,痖白看起来有些古怪。他自己明明有事,居然憋到肚子里,不肯说出
来;他憋的难受极了。他跟我说了这么一通废话,好像很关心我那天晚上和柳小
颖干什么了,好像我和柳小颖干什么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实际上,我跟谁约会,
跟谁上床,他才不在乎呢。他在乎他自己。他的心里不好受。

    你一大早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打听我和柳小颖吧?――你到底怎么了嘛。

    他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接着站起来,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装作
在看什么东西;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他好几次都要对我说些什么,却好像有些
难以启齿。他很难受。

    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德行了?

    这几天心情不好,他说,我他妈就是心情不好。

    那就说说嘛,你看你,憋得脸都红了。

    汉语文学奖就要开始评审了,文联要我报材料呢。

    这是好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汉语文学奖,中国文学最高奖,这座城市还没有人得过这一奖项;只有在语
言和叙事技术上取得明显突破的作家,才能取得申报资格;在我的印象里,因为
它的略显苛刻的条件,迄今为止,获得申报提名的本埠写作者寥寥无几。它被许
多写作者称之为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奖”。痖白能够获此殊荣,当然是一件值得
高兴的事。

    老实讲,痖白说,我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不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我说,这又不是让你去当妓女,多少人都一辈子
求之不得呢。

    那倒也是。我整理了一下我的作品的评论资料,许多评论简直胡说八道嘛,
只有你和赵耳的还能说得过去。

    你就是让那些无聊的小报记者、拍马屁混饭吃的所谓

    文化人给弄坏了:不过我看你还是很喜欢嘛。

    你说的对,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好人,我要和他们绝交,也真他妈没意思。

    谁信呢?明天你获了汉语文学奖,那些吃客们肯定又要像苍蝇一样追过来了,
然后,那些马屁把你熏的晕乎乎的,你又要高高兴兴的掏腰包了。

    柳小颖(7 )

    你还真说对了,我他妈有时候就有这贱毛病。

    你知道就好,我可不希望你变得像一个无聊的混混。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今天不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吧?

    他点了一颗烟卷,然后看着自己嘴巴里的烟雾往天花板上升起来。他放到沙
发上的那只鞋子果然把我的沙发弄脏了。现在,我都不想说他什么了。他自己都
不知道已经弄脏了我的沙发,再跟他说就没有意思了。他还在看着空气中的烟雾。
实际上那些烟雾都看不见了。他显得无聊、寂寞,而且悲伤。

    还记得桑克吗?他说。

    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本来我还想请他给你做一个节目,就是他做的那个纪事栏目;他其实也有这
意思,――他的节目你喜欢看,对吧?

    喜欢。不过我就免了吧,我这么平庸,做我有什么意思?

    你就是想做,也没有机会了。

    是不是有关方面不让他做了?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桑克死了。

    死了?我说,他怎么会死?

    死了就是死了,痖白说,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看着痖白。我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痖白还是那样无精打
采的样子,就好像他早就料到桑克会死,就好像他说给我的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也许他已经悲伤过了,也许,还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发生了。对于我来说,桑克
的死则令我无法接受;我可以接受其它的许多事情,惟独没有看见过死亡。我总
是认为,离我们最近的人是不会死去的;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我的生活是那
样的狭窄空洞,朋友的数量差不多屈指可数,任何一个朋友的缺失,都会使我感
受到巨大的损失。桑克,电视台节目制作人,一个数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
不拘言笑,善于饮酒,为了我的一篇论文而热心奔走,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的
区促的生存状况;他制作的城市纪事节目,其实是城市边缘人群的某种良心;我
曾经那么喜欢他的节目。现在,他突然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让我顿时感觉到生
活的可笑;这一切,显得多么不可靠啊。

    他奶奶的,我还借过桑克一笔钱呢,痖白说,可是他居然死了。

    他其实没有家,痖白说,那年他结了婚,很快又离了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
事。我问过他,他不说;有时候喝醉了,他会哭,他会哭泣很久,等到哭完,又
跟从前一样了,然后,我们接着喝酒,一直喝到不能再喝――他的生活就是这样
的。他其实女朋友也没有呢。

    我说了你都不相信,痖白说,我们在一起玩,有时候也找女孩子,桑克好像
也对女人有兴趣,有一次他还要求一个女人脱衣服给他看,但是从来没有出格的
动作;我笑话他,我说,你是不是阳痿啊?他说,没有,没有的。可是我发现,
他一见到女人就会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他可能对女人有障碍吧?我甚至怀
疑,他至今还是个童男子呢。

    你说一个男人,痖白说,连女人都没有碰过,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些窝囊?

    要是有一个女人特别爱他,痖白说,死了就死了,至少还算是没有白活嘛。

    痖白这时候停住了。他看着我。他的眼睛就像一个奇怪的圆。

    你哭了?他说。

    我从茶几上找烟卷来抽。我把头转过去。我的眼泪来的如此容易,让我有点
难为情。过了一会,我说,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你的事情吧。

    我说完了,他说,你还想知道什么事情?

    别装了,你要是没有事,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就你和徐思菲的事。

    也没有什么事。

    我还不知道你,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我猜你们遇到什么麻
烦了吧。

    也不算什么麻烦,只是不好说而已。

    随你便,我说,你喜欢什么时候告诉我,就什么时候告诉我好了。你要是不
着急,我有什么着急的?

    痖白这时候又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的样子非常可笑。有好几次,他差一点
都要说出来了;但是他又把它们弄回去了。他显得很难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样。

    柳小颖(8 )

    算了,痖白说,我改天告诉你好了,今天我不想说了;我看桑克的事也让你
难受,我回头再找你吧。

    好吧,我说,不管什么事,你都要想开点;你要是死了,我就更觉得没希望
了。

    他奶奶的,痖白说,我怎么会死?――你这不是咒我吗。

    那天早上痖白来。他显得无聊而悲伤。他在我的房子里坐了一会,抽了几颗
烟卷。他的鞋子弄脏了我的沙发。之后,他走了。

    桑克的影像:一个民工(1 )

    在名为“城市纪事”的影像节目里,桑克试图越过生活呈现的纷繁表象,到
达裸露的底色。由于他带给我们的部分,是被我们忽略、想象、虚构的部分,所
以,他的影像看上去非常陌生。许多不同身份和状态的人群,在他的镜头里凌乱
的显现,就好像他们是随着桑克的镜头才出现在城市里的。如果不是桑克,我们
会认为他们与我们,以及我们的城市不产生什么关系。就像我与我所在的大学没
有必然的因果一样:我生活于一所大学,但是我们彼此,其实处于某种奇怪的剥
离状态。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剥离,吸引了桑克,也吸引了我们吧。

    《一个民工》是桑克的节目之一。从技术本身来看,它并不整齐,甚至显得
散乱;它所有的镜头都以某种类似于偷拍的方式完成――桑克使自己成为影像的
一个部分,也就是说,在《一个民工》里,桑克自己就是另外一个民工。但它是
我看过的关于民工生活影像中最奇怪的节目。为了文字叙述的方便,现在,我把
它们还原成类似于某种故事的文本。也以此表明,桑克是怎样在影像中表达他的
见解的。

    张三是一位民工。(实际上,桑克并没有告诉观众他的名字,我称之为张三,
仅仅是为了叙述的方便)。他在某工地做活。他的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他出来
做活已经有几年了。他知道许多事情,比方他对新来的人介绍说,去什么地方坐
哪一路车,什么地方的面食既好吃又便宜,什么地方晚上不要一个人走,因为有
抢劫的,甚至,他知道哪里的小姐最集中,哪里的又最便宜。他们说话的时候,
看见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从马路上走过,张三就很老道的说,你们看,她就是做
小姐的。有人问他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做小姐的?瞎编吧?张三说,我要是说的
不对,就不叫张三。对方就问他说,你找过小姐吗?张三说,你说呢?你也太小
看我了吧?于是他们大笑起来。然后张三还会告诉他们说,哪一类的女人最放浪,
哪一类的女人最会让男人舒服,哪一类的女人看着好看,但是做起来却没有意思,
等等。总之,张三看上去很有经验,毕竟,他出来做工已经有许多年,去过很多
地方,对于这些方面的了解,应该比别人要多得多。相比之下,他们知道得这样
少,简直令他们惭愧。有个叫李四的年轻人,刚到这里不久,对于他们谈论的小
姐很感兴趣,他不止一次说,特别想找一个小姐,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希望张
三能带他去。张三说,可以,但是咱们要先说好,小姐的费用你一个人掏。李四
问他说,一个人要是掏两个人的钱,总共要多少?张三说,那要看你找哪个档次
的小姐了,贵的就很贵了,最便宜的也得几十元吧。李四说,那么贵啊。

    张三看出来了,李四确实想找小姐,但是很明显,他有点心疼钱。那可不是
一个小数目。放到谁身上,都要掂量一番的。张三说,还是别找了,说起来也没
有什么意思,你回家抱着老婆睡,又舒服还不用花钱,小姐要花那么多钱,划不
来。

    过了几天,张三发工资了。他就到附近的邮局去,给家里寄了一笔钱去。往
常,他要寄大部分钱给家里,这一次,他给自己留了一百多元。他一时间还没有
考虑好拿这些钱干什么。因此他寄完钱之后,站在邮局外面的马路上想了一会。
他在那里走来走去,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他决定先给家里打一个
电话。他们老家的电话打起来不太方便,他先打给村里的公用电话,人家去叫他
老婆,过一会再打过去,他老婆就接上电话了。他打通第一个电话后,抽了一颗
烟,看起来比较激动。第二次打过去电话,听见他的老婆气喘吁吁的声音,就责
备她说,你喘那么粗的气干什么嘛,你不会慢慢说吗?然后他就问家里怎么样,
娃怎么样,庄稼和牲口怎么样,等等。他接着又告诉他老婆,他在这里很好,工
作不累,吃得好,过上一两年准备带她到城里逛一逛。他老婆高兴极了,似乎还
在电话里哭起来了。张三就有点生气,他说,这不好好的吗,你怎么老是这么脓
包,真是的。

    桑克的影像:一个民工(2 )

    打完电话,张三很高兴。他顺着马路往前走,看见一个市场。他就走了进去,
决定给老婆买一件衣服。他觉得自己在城市里做工,见了许多世面,而老婆至今
连他们县城也没有去过,真是难为她了。

    他看着那些铺面里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个人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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