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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燃烧的岛群-第47部分

小说: 燃烧的岛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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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惠特尼先生和盖达尔先生都非常熟悉。他们是新飞机的母亲,每一张图纸都要细细审过。他俩也认识那些装配工、电工、检验人员和工长,记得他们头发的颜色,知道他们的父名和外号。有时也同他们一起到波音公司的白助餐厅里喝上一瓶酒。但是他俩今天来可不是看望这些朋友的,也不是看望一架架展翅欲飞的B—17轰炸机的。他俩有更要紧的事。

惠特尼同盖达尔匆匆穿过忙碌的装配车间,搭了一辆公司的专用小车,开往一排白杨树后面的厂房。那片厂区围了铁丝网,戒备森严,甚至还有警犬。他俩掏出特殊的通行证,把车开到一间巨大的平顶建筑跟前,那建筑象一个大飞机库。

盖达尔同警卫讲了几句,再一次出示了证件。密封的大钢门在他们面前自动打开了,里面灯光明亮。一架银色身躯的庞然巨物正对着设计师和工艺师,它是一架世界上从未见过的超级飞机,翼展四十三米,垂直尾翼有三层楼高。它那庞大的金属躯体带有一种人类对机械的征服欲。这只铝合金的大鹏鸟一下子就可以飞行九千三百公里。

“伟大的B—29。”盖达尔先生低声咕噜说。他站在B—29面前,显得很渺小。他双手抱住臂膀,又有一股自信和自豪。他经历了B—29从构想、提出技术要求、纸面竞争、原型机设计制造、竞争招标、试生产的全部阶段,甚至熟悉它的每一颗铆钉。“它终于要飞起来了。”老惠特尼兴奋地说。他为B-29的批量生产熬过了整整三年的岁月。许多时间他干脆用帆布行军床睡在办公室里,疲倦了喝杯咖啡,冲个冷水浴。他设计了大量工夹量具,编写了生产工艺和装配工艺手册,使试制的原型机XB—29,变成流水线上的大批B—29。如果说,盖达尔先生呕心呖血把B—29设计出来,那么,普里斯特利先生则竭尽全力把B—29从图纸变成实物,从一架试飞机变成千百架能投入战斗的真正的轰炸机。

普里斯特利拍拍盖达尔的肩膀:“老兄,它实在是不赖呀!”

设计师说:“我的谢尔盖死了。你的查尔斯还在作战,但愿B-29投入战争以后能够减少美国小伙子的伤亡,早点儿打败日本。”

“它现在还够不到日本。”

“从珍珠港起飞,它可以飞到中国。”

“可它不是去观光。”工艺师笑笑。“它起码要携带两吨炸弹,这也仅仅是一架普通的B—25的载弹量。”

“它可以从中国的机场起飞轰炸日本,这么一来,就近多了,带的炸弹也重多了。”

惠特尼招呼盖达尔坐在一个铁桌于前的钢折椅上,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一位认识他们的工程师给他俩端来两杯茶。“你真是个书呆子。益达尔先生。”惠特尼说:“诚然,依B—29的航程,从中国的桂林、柳州机场可以空袭日本的九州等地。但是你知道这种轰炸的代价吗?我遇到阿诺德将军的一位后勤中校贝克,他原是查尔斯在西点的同学。天,我简直想象不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困难的事了。

“贝克告诉我:一艘美国的自由轮或胜利轮,装上供轰炸日本所需要的燃料、轮胎、电火花插头、汽化器、备用引擎、随机维修工具、炸弹、燃烧弹、引信、降落伞和空军人员的生活用品,从东海岸的诺福克或西海岸的旧金山,航行两个大洋:太平洋和印度洋,或者大西洋和印度洋,在印度西海岸卸货,航程起码要在一万二千英里以上。

“然后,经过效率最低的印度港口——它正忙着抢卸缅甸战役中英军斯利姆将军的军用物资,不过斯利姆也是用它来打日本人——物资装上火车,沿着一条十分拥挤的国内铁路被运到加尔各答,又是一千五百英里。从加尔各答到阿萨姆邦的利多,全是窄轨铁路,要变三次轨距,真不知英国人搞的什么名堂。宽阔的布拉马普特技河上还没有铁路桥,全凭驳船摆渡。这条铁路是印度人官僚腐朽、办事效率奇低的典型。不知在哪个车站、哪股叉道上就会把你的车皮甩下来,让沿线居民洗劫一空,然后拿到黑市上去卖。

“到达印度东北部空军基地群的物资,分门别类,被锁入仓库中,等待有飞机时运往中国。翻越喜马拉雅山的空中航线叫做‘驼峰’,它是一段异常艰险的航线。冬春两季气象恶劣无法飞行。天气好,一架C—46运输机每月够飞两个来回就不错了。阿萨姆机场简陋不堪,地勤人员严重不足,维修设备和零件也少得可怜。飞机损坏和事故率极高,每月损失的飞机平均达十三架之多。驾驶员有的冻死在雪山上,有的饿死在森林中,有的被日本人俘虏后开膛破肚,有的降落伞缠住树梢活活吊死。‘驼峰是一条’死亡航线’。贝克中校这么对我说。”

盖达尔先生简直听呆了。他的手一直握住茶杯,但杯中的茶水早凉了。他感慨地说:“我猜中国的效率也不会比印度高。”

“你算是说对了。”惠特尼先生从夹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

“驼峰物资运到昆明以后,还要用汽车、小船、毛驴甚至挑夫转运到几百英里外的其他几个机场。陈纳德上校向日本人头上投下一吨炸弹,得运十八吨各种物资到中国,而这些物资全要绕过半个地球才能运过去,而且大部分都被蒋介石总统贪污了。中国官僚历来就有贪污的传统。”

“你是说我们利用中国的基地轰炸日本很不经济T”

“是的,仗要这么打,我们就甭想赢。”

“那怎么办?”

“只有攻占马里亚纳群岛的塞班岛或关岛。别的海岛上都无法修筑大型机场,B—29必须有二千七百米以上的跑道。”

“那就又得靠你的查尔斯他们这些陆战队员了?”

“没有别的出路。战争也许是人类最难理解的行动,它要求进行战争的军事机器环环相连,丝丝入扣。我们在帮查尔斯的忙,查尔斯也在助我们一臂之力。”

一位穿着波音工作服的工程师走到老惠特尼跟前,对他讲:“普里斯特利先生,您的电话。”

他一拿起听筒,就感到有些异样。他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怦怦跳。

“喂,我是普里斯特利。”

仿佛从遗远的天边,经过无数交换机传来一个失真的声音:“爸爸,我是查尔斯。”

一股热血涌上他头顶:“喂,查尔斯,你在哪里?”“我在华盛顿,在海军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来封信?”

“今天上午刚到。”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老惠特尼急迫地问。虽然他不断地安慰着盖达尔先生,可是他也同样爱自已的独生儿子。

“来不及啦,我明天一早就得走。”儿子遗憾地说。“我刚见到金上将,专门汇报塔拉瓦战役情况。海军马上要……”电话那头变得沉默了,显然是涉及到军事机密。

“家里一切都好。”父亲说。“戴维又长了二英寸。我还在忙那‘宝贝’,你妈身体也挺好。我们昨天还提到你,你妈天天为你祈祷。”

轮到父亲沉默了。自从一九四二午十月“海魔”师投入“瞭望台”战役以来,父子俩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查尔斯参加了瓜达尔卡纳尔作战,参加了吉尔伯特作战,九死一生,当爹当妈的多么想看看儿子啊,戴维多么想偎在爸爸身上啊。老惠特尼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爸爸,”查尔斯打破了沉默:“我给戴维找到了一个妈妈——范尼尼小姐,在惠灵顿。

“啊,……好。”老惠特尼迟疑了一下,立即首肯。“好吧,你把范尼尼小姐的照片寄来让我们瞧瞧。如果她有空,就邀请她来凯尔索镇上住一段时间吧。反正她要嫁到美国来。喂,听名字象是意大利人吧?是天主教徒吗?”

“是的,范尼尼小姐的祖上在罗马。”

通话活跃起来,老头子开始关心未来的儿媳妇,查尔斯也打听十三岁的小儿子。四十年代的英国,家庭观念还比较浓。惠特尼家族的传统观念也很深。老少惠特尼的恋爱观都相当古板: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社交界承认,教堂大礼,好好人家,规规矩矩。

“喂,爸爸,你那‘宝贝’几时搞出来?连‘东京玫瑰’也天天在嚷嚷什么B—29啦。”

“今天我已经看见凤凰被孵出了蛋壳。”

“谢谢。”

虽然四十出头了,可是在普里斯特利先生眼里,查尔斯永远是孩子。

“喂,你给家里挂了电话吗,是谁接的?”

“没有,没时间,我猜您一定在工厂里。”惠特尼顿了一下。“我还有别的事忙,请代我问候妈妈和戴维。”

“你下次回国一定来呀。”

“当然。‘’

惠特尼挂断了电话。普里斯特利的耳机还久久握在手里,直到盖达尔提醒他上B—29的内部去检查一遍,他才醒悟过来。老惠特尼格格地笑着,耸耸肩,对朋友说:“我今天运气真好!”

他走路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酒。可是干起活来,从未象今天这么带劲,这么有效率。给他接电话的那个系蝴蝶领结的工程师问别人:“老惠特尼先生这是怎么了?”

5

上午七点半,底特律充满烟尘的天空下,响起了上工的汽笛声,此起彼伏,一阵紧似一阵。如果从北郊的布卢姆菲尔德山上用望远镜看去,整个大汽车城都苏醒过来。成千上万的甲壳虫汽车在郊区的公路上蠕动着。车流和人流缓缓移动,从许多叉路汇集到干线上,然后再从干线分散到各家工厂里。福特的厂、通用的厂、克莱斯勒的厂,还有其他一些没有老大哥那么出名,然而也颇具规模的公司,已经开始了早班的劳动。路很脏,人很乏,汽笛声已经使他们麻木了。但是,一到自动线上,他们就立刻像一部自动机器的齿轮一样开始转动。在这一天,尽管美国东西海岸之间有近四个小时的时差,但是,美国的工业齿轮运转正常。

在汽笛响之前两小时,巴巴拉·休伊太大就起床了。她忙着招呼黑人女仆波尔曼烧咖啡。她给两个小家伙——路易斯和乔尼穿好衣服,喂过牛奶。她打开公寓的门,先看信,没有;然后取出报纸来,扫了一眼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她丈夫休伊·莱顿可是在太平洋战区打仗的,太平洋的消息通常轮不上头版,总是挤在里页。底特律的报纸同全国的一样,充满党派倾向:倾向民主党的《晨报》总爱登尼米兹将军、舰队或海军陆战队的消息;赞助共和党的《邮报》一定有麦克阿瑟的大照,而且总是他的私人摄影师拍的。

休伊太大先翻翻《邮报》,因为她还没有勇气翻看《晨报》。

今天,一月二十四日,西南太平洋上没有什么大事。麦克阿瑟将军的部队还被日本兵拖在新几内亚和它北边的一串大小海岛的丛林和海滩上。报上登着各种战场报导和战争轶事,某下士怎样在格劳斯特角的大雨里,同兔子大小的蚂蚱和三英寸长的黄蜂作战;一位美军少尉向日本人的机枪巢丢了一颗手榴弹,结果整片雨林倒下来,砸死半个排的自己人。原来大树表面壮实,里面却已朽空。某上士奋不顾身地同日军搏斗,用日本人的战刀剖开了日本兵的肚子,结果胃里干干净净,已经好久未见粮米了;一艘美国潜艇在俾斯麦海击沉了一艘日本潜艇,潜水员下水去捞它的海军密码,却捞上来大批金银,真不知道在那片穷地方要金子干什么!麦克阿瑟又发表了演说,他说他通过电台指挥着菲律宾群岛上游击队的抗战;哈尔西的航空母舰机动部队又轰炸了拉包尔。飞行员们开玩笑说那里的朝鲜妓女好漂亮。

她丢开《邮报》,把《晨报》塞入拎包中。她还是鼓不起勇气看。休伊很长时间不来信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海魔”打下了塔拉瓦,伤亡惨重。但她从未接到死亡通知书,说明休伊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休伊平时也很少写信,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思想的人。但愿他别受伤。

她抬腕看看表,时候不早了。格林太太的汽车该来了。巴巴拉自己有汽车,一来汽油配给,二来政府号召节约,她象千百万善良的美国人一样,认为政府说的总是对的。格林太太同她顺路,索性乘一辆车。战时的美国,女人们很孤独。除了上班干活,下班照顾孩子,还要承受亲人伤残甚至阵亡的痛苦。

格林太太已经成了一个寡妇。格林先生是一个陆战队飞行员。在槽海的一次空袭里,格林少校的飞机冲向一艘日本驱逐舰,不幸为埋伏在云巾的日本零式机所乘,一个跟头栽入海中。格林太太的神经受了刺激,总念叨着一场舞会。她在那舞会上同一个风流的新闻记者发狂地跳舞,引得格林先生不欢而去。格林先生随即投入了战争。尽管他牺性是一年后的事了,格林太大总认为是他的怨恨影响了飞行而死。她逢人就讲:“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同惠更斯先生跳舞,都怪我。”

窗外响起了汽车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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