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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部分

锻仙-第887部分

小说: 锻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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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一步。

    上百张面孔中央,十三郎停住脚步,目光横扫、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几张熟悉面孔。

    “萧兄”

    人群两份,贾克越众而出,抱拳施礼。岭南一别二十年,贾克终于进阶元婴,不知何故再度返回道院、成为一名教习。

    当年留院学子不止他一个,纷纷站出来向这位久别的“同期”问好,并见过黑面神与夜莲,之后目光转回到十三郎身上。

    其中一人比较特别,何问柳。

    “这是怎么回事?”

    与贾克等人不同,何问柳与十三郎的私人关系一直不好,说话时态度自然谈不上和睦。如考虑到岭南的那件事,他有足够多理由视十三郎为仇,且非一般的仇。

    此刻何问柳的行为他跪下来,朝十三郎连磕三个头,之后才站起身,以冷厉的声音问出那句话,给出解释。

    “在下拜的是谷师。”

    这句话讲出来,周围哗啦跪倒一片,随后是所有人。

    坐镇禁楼数百年,哪怕犯下滔天大罪,纵使没有一个人喜欢,谷溪仍旧是这里所有人的老师,而不仅仅是十三郎。

    与其它宗门、势力、分院相比,紫云道院有条最最奇特的规章:纠错、惩叛,但不免其职。上至院长,下及学子,无论犯了什么错、什么罪,道院始终接受其是、或者曾经是道院的一员。比如某位教习、尊者、甚至院长都算在内,即便被戴上“叛逆”的帽子,道院都不会在院史中将其除名,而是原原本本记录下来,留后人警醒。

    非但如此,后世之人见其灵位时。需要按照先辈礼节行礼这条规矩执行起来不够严格,常常流于表面。

    现成的例子。十三郎曾经落人诟语,险险就成了灵修公敌,但他在道院的痕迹不会被清除,始终记录在案。

    荣耀留下,污点亦留下,这便是紫云道院的独特处,或可称之为风骨。

    十三郎知道这条规矩,心里明白何问柳猜错。连带不少学子误会,认为谷溪是因

    心里这样想着,十三郎望着何问柳的目光不觉有些冷。

    “何执事他”

    “何兄归来改修禁术,现为禁楼教习一员。”

    无论什么地方,大事之下规矩必乱,黑面神的话被贾克抢了去,非但没有不满。相反心里有些感激。此刻黑面神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该如何劝说、阻止十三郎蛮干,而不是安抚这些躁动学子。

    “这样”

    听了贾克的话,十三郎多少有些意外,静下心来重新打量何问柳,顿生诸多感慨。

    与当年相比。这位曾与十三郎较劲多年的同窗变化极大,大到除那张脸还是原来模样,别的几乎要认不出来。

    简单点说,何问柳老了,沉稳了。且透着一股忧郁味道。当年那个意气风的岭南第一人不见了踪影,留下的是疲惫。还有苦苦坚持的不堪、将临极限的感觉。

    很正常。

    何问柳出身好,天资不错,道途称得上顺利,但其遇到的困苦、风波、无奈一点不比别人少。入道院时当头一棒,随后便是那十年苦难,心路可谓艰难。同期之中,贾克之类倒也罢了,十三郎像一座大山镇在头顶,历时足足百年!

    随着一件件大事僧,十三郎声威日隆,何问柳也曾无数次自问,无数次绝望,无数次劝说自己看开,可就是做不到。

    道院修行,何问柳虽被十三郎压制整整十年,毕竟还能看到希望。他曾寄望于禁楼翻盘,结果失败;踏须弥渴望,又失败;期盼大比,还是失败;内院修行迎来转机,出征外域,何问柳再度梦想一飞冲天,结果

    公道地讲,参加外域征战的学子中,何问柳的表现称得上优异。无数次出生入死,多少回浴血搏杀,满身伤痕如勋章永刻,与其说何问柳是为道院争光,倒不如说他在暗中较劲,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不比谁差。

    结果不用提了,与十三郎的炫目光辉相比,他就像皓月旁边的一颗萤火虫。

    距离一步步拉开,直到二十几年前,岭南传来霹雳惊雷,何问柳失去了宗门。

    始作俑者,又是十三郎。

    还要怎样呢?

    换成寻常人,至此早已万念俱灰,怕已经疯掉,何问柳能够支撑不倒,实属不易。

    最最无奈的是,即便经过这么多事,明知道那座山峰越来越高,他依然放不下,无论如何都不行。

    这就是心魔了。

    百年不见,一朝重逢,往日无数次怀疑的真相摆在眼前,当着十三郎的面,对着那双平静深邃如海的眼,何问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巨龙凝视的蚂蚁,从里到外如婴儿一样"c uo",内心的愤怒、不满、怨艾、仇恨、恐惧,通通被看透。

    弱小的不止力量,还有心神、志向、甚至包括胆量。

    身为一名修士,有志逆天的特殊存在,胆量是最最根本东西。没有天资,勤奋可以弥补;缺少心智,坚持能够改善;背景、资源、机会等等通通有办法可想,若连胆量都失去结果注定沉沦。

    “他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拼命提醒自己,警告自己,何问柳仍不能控制心神,沉寂中,呐喊中,沉沦中,忽见十三郎开口。

    “禁楼主持遭人谋害,你想怎样?”

第一一三四章:丢包袱与扛包袱(求推荐)() 
“被何人谋害!”

    压抑了这么久,众人早想知道答案,听到十三的话,周围掀起种种喧哗此起彼伏,无数愤怒呼喝连绵,良久不绝。

    相比其它人,何问柳反倒沉默下来,经历这么多年打熬,亲眼目睹无数兴衰,他知道自己需要将重点放在后半句。

    你想怎样?

    落在何问柳的耳里变了一个字,蕴意天地之差。

    你能怎样?

    谷溪岂是随便会死的,而且死得这么巧,其中牵连多少暗流,多少机谋,多少大人物;实事求是的讲,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何问柳过问。

    慢慢地,周围喧哗不再入耳,何问柳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与线条,仿佛近百年的人生重新经历一遍。奇妙的是,无论哪段哪般,那些画面线条总由禁楼开始,总是伴随着那声劝告。

    “旧创未愈,又添新伤,以你如今的状况,登上三楼也是极限,未必能够获胜。”

    那时的谷溪,脾性几可用刁蛮形容,没事都要寻人三分晦气,哪会给人好脸色看。但在当时,亲眼目睹那场登阶之战的时候,禁楼主持极其罕见地表现出怜才一面。说这句话的时候,谷溪的面容是慈祥的,表情是柔和的,目光带着怜惜,堪称长者之典范。

    心神偶动,对谷溪而言不算什么,事后或许都不会记得。对当时的何问柳而言,那句话、那种神情没令其感动。只感受到屈辱。

    何问柳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谷溪没有取笑羞辱的意思。要怪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假如没有十三郎,假如当时的他有心修禁,极有可能取代十三郎的位置,接过禁楼主持的衣钵。那样的话,以何问柳的天赋与专注程度,战力修为且不论,其在禁制上的造诣绝对能够越今天的十三郎。

    一定的!

    试着想一下,假如没有十三郎。外域一切不会生,大先生或许不会中毒身亡,谷溪会不会过得更好,还有何问柳有没有机会成为道院新一代领军人,至少之一?

    真的很难说。

    百年磨练,何问柳不是当初那个岭南骄子所能比,奇妙的是。当年那句话却始终没有忘,每每想起,感触良多。

    外域归来改修禁术,何问柳自己也闹不清为何,唯一能够肯定的,每当他走入禁楼。总会抬头朝空荡荡的三楼看一眼,静思片刻,之后才能专注于修行、并教导其他人。

    现在,谷溪死了,十三郎回来了。当着大群学子的面问他一人: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也许过了一瞬,或者过了一辈子。何问柳缓缓抬头,回答道:“我会查清楚,谁是真凶。”

    十三郎说道:“你查得清?”

    何文丽说道:“慢慢查,总能查清。”

    十三郎说道:“查清又如何,报仇?”

    这句话十三郎讲得平静,但他是十三郎,谷溪的尸体在其手中,无论怎么讲,听着都有嘲讽意味。

    何问柳沉思良久,默默点头说道:“是的,我会替谷师报仇。”

    十三郎依然平静,说道:“报仇之后呢?”

    何问柳有些茫然,半响无语。

    十三郎再问道:“报仇之后,你还想怎样?”

    何问柳无奈回答道:“如果还活着当然继续修行。”

    “修禁?”

    “当然。”

    “为什么?”

    “为什么?”

    “嗯,为什么选择修禁。”

    十三郎连问两次,说道:“院史上写得明明白白,道院从无禁术大成之人,以你的天资,将来有很大机会突破天人,为什么会这么选?”

    何问再度沉默,片刻之后流露出苦笑,回答道:“如果别人这样问,何某要么不答,要么就会告诉他,我不是寻常人可以比,哪怕是那些先贤大能。”

    十三郎没说什么,静静等着下面的话。

    何问柳认真想了想,终于说道:“当年那场登阶比斗,何某至今没有忘。”

    十三郎平静说道:“换成我也一样。”

    何问柳诚恳说道:“先生乃奇人,何某自知难以追及,所以我想上楼、镇楼,把当年败给先生的这一局搬回来。”

    听了这句话,十三郎沉吟说道:“还想把翅膀拿回去?”

    何问柳一愣,苦笑说道:“先生取笑了。”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你能做到,我就把鹤翅还给你。”

    何问柳也摇头,说道:“将来怎样将来再说,眼下谷师身遭不测,先生有没有”

    十三郎轻轻摇头,说道:“报仇这种事,总归实力强的冲在前面。有我在,暂时轮不到你们。”

    这句话真的很狂,狂到让人反感,让人很难不厌恶;十三郎说得理所当然,脸上神情没有炫耀,且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怎么看。

    周围面面相觑,许多人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兄”,不少人第一次见到这位学生,神情有些不忿。

    十三郎朝黑面神说道:“立尊之事,这会儿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想必已有人等着与我讲道理;您已尽到本责,就不用再操心了。此外,学生人微言轻,说话不足以取信大家,如没有别的事情忙,麻烦您给这些人讲讲昨夜生的事。”

    “啊,这怎么合适”黑面神的脸酱紫且扭曲,险些当场破口大骂。

    “您不合适,谁合适?”

    十三郎反问一句,不再看黑面神的脸色,回头四望说道:“谷师身亡。直接凶手已经授,后面的事情自有人去做。大家散了吧。”

    言落令出,两道黑光如墙壁分隔,当面数十名学子、教习身不由己,脚步踉跄涌向两侧。

    “让开!”

    脆声如铃,小不点当先大步而出,两只小手轻轻挥动,如飓风驱赶一群蚂蚁。

    “嗬!”

    惊呼四起,数百道目光无不惊骇。有见识的人此刻意识到,这几人当中的最强者或许不是黑面神,不是那位三面崖化神的仙子,也不是十三郎,而是那个如花儿一样娇嫩乖巧的小女孩。

    未等人们从震惊中清醒,神辉再现,夜莲踏莲而起。四望缓缓开口:“相比谷师,大比才是关乎紫云生死的大事,尔等若想尽一份心意,当以此自勉。”

    必须承认,女子身上具有男人永远都比不了的特殊魅力,尤其这种场合。万世之花的一番话,配合其容颜气度,比起十三郎那种冷到骨子里平静不知好多少倍。

    “走吧。”言罢来到十三郎身边,夜莲轻轻说道。

    “嗯。”

    十三郎嘴里应着,忽又回头朝何问柳示意。

    “何兄。你也来吧。”

    “我?”何问柳有些疑惑,有些迷茫。

    “嗯。”

    十三郎再应着。转过身,举步前行。

    传说中的道院双骄,带着一个粉雕玉琢不能形容的小女孩,三人穿过人群,径直出了道院,走向紫云岛的圣地:传功崖

    传功崖分两面,靠岛一面刻有尊者字迹,其实更像一座观台;顺着山坡登顶四望,清河好似一条束腰玉带,不丰不瘦,不重不凝,为紫云增添不少生趣。迎面绝峰高峻凌然,就像厅堂前的那面屏风,锁住外面的春风与凛意,包纳内里的精彩与安宁。

    那才是真正的传功崖,紫云岛的象征,道院的圣地,院长专用修行地,紫云真人亲留笔印之所在。当年在此修行的时候,十三郎时常陪着老院长泛舟,仰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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