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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女人的战争-第3部分

小说: 女人的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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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的手机也响了。我开玩笑说没准这又是一个请吃饭的。秀芳一接就向我们点头挤眼,果然又是一个请吃饭的。秀芳的电话还没有说完,桃儿的手机也响了,我笑着说又一个请吃饭的。桃儿一接就笑起来了,她这一笑告诉我又说对了。

  秀芳手机是贺然打的,桃儿的手机是王一明打的,因为我们已经答应了张国宝,她们两个都自觉地拒绝了邀请。这几个邀请电话让我们又接上了在会场上递纸条的兴奋,每个人都情绪昂扬。我给雪儿打电话说有人请我们吃饭,问她在哪里,我们去接她。她说刚刚也有人约她吃饭,正想与我们联系。她这样说我们就只好分头行动。

  张国宝把我们带到几公里外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郊野酒店。酒店的外墙用红砖砌成,隔着大门往里看是几排很普通的平房,从外观看怎么也联想不到这是一家顾客盈门的特色酒店。进了院子里面才让人感觉到这平常院落中的不一般。前后两个院子,中间的隔墙上有个非常考究的圆门,通过圆门进入后院是停车的地方,已经停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轿车。院子的四周是修剪整齐的绿色植物,整个院子的地面由石子铺成。前院除了人行道全部隔成了小小的方块,小方块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木蔬菜,姹紫嫣红生机盎然。

  我们一下车就有一位瘦高的小姐走到车前微笑着迎接。小姐问张国宝今天来几位,张国宝说你给我安排上次那个房间就行。小姐问是心雨还是听泉,张国宝有点不耐烦地说心雨。小姐说对不起,心雨刚刚有人进去,咱们去听泉怎么样?他说那就听泉吧。












  我们几个跟随小姐穿过花坛绕过三排平房走进前院的最深处,才到听泉包间。由于职业关系,我们几乎吃遍了全市的大小酒店,也算得上是有点见识的女人吧,但还是为这郊外的野味酒店感到意外。这外观看起来与农村民居毫无二致的砖瓦平房,里边的装修竟然富丽堂皇得不亚于那些星级酒店。这个酒店的老板一定偏爱中国文化,包间里的装修和摆设全是中国风格,桌椅是仿红木镂空雕花的仿古样式。我们正为这荒郊野外的酒店发着感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野味菜肴。野猪野兔野鸡甚至狼肉及各种各样的山间野菜应有尽有,中间围着一个烈焰熊熊的酒精炉,炉上放着一只陶罐,罐里煮着刚才小姐拎来让我们过目时还活生生的野生元鱼。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弥漫起了诱人的香味。

  接受了张国宝的邀请后,我一直提醒她们,张国宝是一个部门的领导,一定很谨慎,说话要注意分寸,直到上车前我还给她们使眼色唯恐她们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没想到酒至半酣时他自己先疯狂起来。他说听花儿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都是“圣人蛋”,我也是大家公认的“圣人蛋子”,今天找到圣人蛋队伍了,我喝一杯酒,算是加入你们这一保里了,你们都是性情中人,我也是性情中人。说着他端起酒杯分别与桃儿、秀芳碰杯,她们虽然不太情愿喝,但看他那实实在在的君子风度只好与他碰杯。他又给每个人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端起一杯对我说,咱俩十几年的缘分到今天才成眷属,当着你们姐妹的面,咱单独喝一杯。我含羞带笑地和他碰杯,并伸出碰过的酒杯往他面前凑了凑说,你喝多了,我替你喝点。他看了看我,把杯子里的酒倒进我杯子里一点,说谁跟谁亲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聪明机警的两位女友一看张国宝揭去了矜持的面纱便热情大胆地助兴起来。

  桃儿不知何时悄悄地到厨房找来一个苹果,也不知在哪儿弄来一根红毛线,吩咐秀芳倒上了满满的两杯酒。桃儿说这十几年的姻缘来得不容易,我们作为好友今天给你们举行个简单的仪式表示庆贺,我宣布婚礼现在开始。她一边用筷子敲着桌面一边哼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哼一段停下拖着长腔说,婚礼进行第一项,夫妻对拜。张国宝一定觉得很好玩儿,高兴地向我鞠躬,我也向他鞠了一躬。桃儿又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说婚礼进行第二项,喝交杯酒。她端起两杯酒分给我一杯又分给他一杯,非要我们缠着胳膊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我们笑得弯着腰把杯子放在桌上,她便一本正经地说婚礼最后一项,送新人进入洞房。她也忍不住笑了,捧着肚子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婚礼进行完了,开始闹洞房。这样的闹腾,秀芳早已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听到她的吩咐,秀芳强忍住笑,走到我身边配合着桃儿让张国宝我们两个啃苹果。张国宝很高兴地任她们玩耍着,并没有真去啃那只晃悠悠的红苹果,而是站在桌边歪头看着圆溜溜的红苹果笑着嚷嚷说你们真会捣啊,真会捣啊!几个回合下来苹果仍然完整无缺,她又一次在空中晃动苹果时,张国宝像是有意成全我们的快乐,稳稳地把嘴凑上去,他就要啃到苹果时苹果却移走了,只好再追着去啃那只晃动的苹果,当他又一次快要接近苹果时秀芳在后面猛地推了一下我的头,桃儿同时按住了张国宝,这样我们两个来了一个嘴啃嘴。

  这个笑闹中的游戏在朋友之间确定了我们的关系,他能够这样顺从而兴奋地投入到这样的游戏使我对他更有把握了。这个游戏让每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桃儿得意于她的安排,满脸放着红光,秀芳笑得直不起腰,张国宝很有点人来疯的味道,他说新婚三天没大小,追着她们两个非要亲吻,领导干部的威严荡然无存。在笑闹中很快就到了两点多钟,张国宝说,叫小姐埋单吧,今天是第一天开会,下午讨论市长的工作报告。我们这才想起下午还要采访代表团的讨论情况。

  从野味酒店出来,直接去讨论会场。张国宝在路上说今天真开心,我几十年都没有这样无所顾忌地开心过,以后我可以每个月为姊妹们提供一次相聚的机会。他这话又把我们的情绪调动起来。桃儿说好,一言为定,我们一个月给你举行一次婚礼。他摇着头说,坏了,坏了,我遇上你们这几个算是没法弄了。秀芳说有谁能一个月举行一次婚礼,月月做新郎风流无限啊。桃儿说,你不知道我对他印象多好,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跟别的领导不一样,我觉得他是全市最有气质最有魄力的领导干部,咱姊妹们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优秀的人,一个月举行一次婚礼都不能表达姊妹情分。这些话她是学着我的口气说的。秀芳也以我的口气这样说,一个月热闹一次都不多。这真是缘分,我崇拜了十几年的人和我一见如故,你不知道他有多义气,根本就不像在官场中混的人。张国宝听着桃儿、秀芳摆我对他的评价,呈现出得意之色,但嘴上仍然说坏了,遇上你们几个真坏了,你们要把我引到邪路上去。

  下午讨论就在酒店的会议室里。秀芳没带化妆品,到我们房间去洗脸。在酒店的电梯上,张国宝看了一下表说两点半了。我说正好不耽误参加讨论。他说他是团长,来晚了不好。我问你是团长?我去你那个团采访吧?他说行啊,你晚会儿再过去,咱俩不要一块儿进去。桃儿说你们还夫妻双双去讨论市长报告呀。秀芳一本正经地用播音的腔调说,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分,市直代表团团长张国宝携新婚夫人花儿参加会议,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大家笑闹着,电梯到了四楼,他满面春风地笑着向我们挥挥手下了电梯。桃儿、秀芳说他今天高兴得很,你还交代我们别说话过头了。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疯,比咱还疯哩。

  我们到五楼的房间里洗了脸、化了妆,桃儿所在代表团讨论的会议室就在五楼,我和秀芳一块儿从房间里出来上了电梯,我在四楼下了。走进四楼的会议室,张国宝说,记者来采访了,我们欢迎。说完他自己带头先鼓起了掌,大家也都跟着啪啪地拍起了手。我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在他们围着的椭圆形会议桌后面沙发上坐下。张国宝热情地招呼,记者小姐,前面请前面请,别的人也跟着让我往前坐。我说谢谢,坐这儿就可以,你们接着说吧,别打扰了你们。












  他们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其实不是抱屈工作难搞就是发牢骚。这些市直团党政组的代表大都是市直各部门的一把手,掌握着一定的实权,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们的牢骚当然和普通市民对物价上涨、住房困难、交通拥挤、收入下降这些牢骚有着质的不同。表面上所摆出来的是工作的难度和对社会的担忧,其实这些问题背后不过是自己的位置不好了,提升得慢了。最有代表性的是交通局长的牢骚了。他的背景我听说过一些,听说他三十三岁就当了握有实权的交通局局长,属于那种机灵果断少年得志型的人,在这任上已经干了八年,其间多次调整都没有动他。官场上的人传说他是工作干得出色,嘴巴抟(方言:嘴上给人说得好,靠嘴皮子跟人套近乎)得好,送礼不大方的人。不如交通局的地方他坚决不去,领导又总觉得他不够提拔的条件,所谓的条件当然是感情投资不够。所以每次调整领导班子就只有交通局长没动了。听说这一次会上要补选的副市长开始时他的呼声很高,官场上的事情变幻莫测,不知怎么搞的,后来他成了选举中的配角。官场中都是削尖了脑袋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传出这次会上补选的副市长没有他。他在发言中也不回避自己的不满,他说交通局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公路发展、治理三乱、内部改革等摆了许多,对市政府工作报告中说的今年要达到什么、实现什么的难度又摆了一大堆。有人插话说,你这次要弄上副市长就不作难了。他听了笑而不语,那笑当然是一种有涵养的笑,也是一种对难堪和不满的掩饰的笑。大家像是为了安慰他,便说要当副市长的那个人弄得不赖,听起来这是对别人的褒扬,其实这话里话外既含有对他的不服气又有替交通局长鸣不平的意思,还有他们自己的不平衡。人家再过两天通过选举的法定程序就是副市长了,谁还会在众人面前说他的不是,这种不平和不服只有隐藏在奉承中。这些话是谁都感觉到但谁都说不出什么的。这些深谙官场之道的人真是有着不一般的水平,连发牢骚的话都奉承着说了。就在大家和颜悦色地发着牢骚鸣着不平的时候,张国宝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说,冯书记马上过来听我们这个组的讨论。大家一听市委书记要来,会场的气氛立刻就有了一种等待的凝重,张国宝让出了中间的座位。

  市委书记一到,凝重的气氛又热烈起来,大家都站起来迎接他。张国宝把他请到了刚才让出的位置上,刚刚还发着牢骚的交通局长要给他的秘书让位,秘书坚决恭敬地拒绝了,知趣地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张国宝说我们这个组正积极发言,欢迎冯书记给我们作重要讲话。冯书记说大家继续讨论,我来主要是听大家意见的。张国宝说那我们就继续讨论,讨论以后再请冯书记作重要指示,刚才谁正发言还继续说。交通局长说我已经说完了,往下说吧。刚才那位率先为交通局长鸣不平的人说,那我说吧,便结合着他的工作谈起了政府工作报告,听了他的发言才知道他就是在审计局主持工作两年的副局长。审计局是个肥缺,副局长主持工作,刚开始都以为他主持不久就会扶正的,但主持了两年仍没有动静,就难免不让人打这个位置的主意,听说他要是再提不上正局长年龄就过了。他的发言完了,接着发言的是交警支队的队长,都是一些对政府工作报告肯定的话。这两个人发言以后,张国宝说冯书记还要听其他组的讨论,请冯书记给我们作重要讲话。冯书记说我不多说,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少说几句。他便针对审计局副局长和交警支队队长在发言中所谈到的情况说了自己的看法,并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冯书记一走,他们便没有了讨论的兴致,又开始说起了只有他们那个层次的人在一起时才会说的话。我听到的看到的已经足够写一篇稿子,不想再坐下去,又不好意思站起来走,就拿出手机拨通张国宝的手机,小声说我想走,你安排结束讨论吧。他答应后挂断了手机,我怕别人看出来是我打的,装出仍在通话中的样子对着手机胡乱说了几句才关了。他们又胡扯了几分钟,张国宝看了看表,征求大家意见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反正明天继续讨论,有啥明天再说?大家都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我在人大会上第一次采访市直代表团的讨论,领导干部都不愧是高水平的人,他们的牢骚话里从不提出哪个领导,也不说出哪个部门,和最基层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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