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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非君莫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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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一动,暗暗咬住牙,不敢再直望著他多情的眼。
  这人,简直是她命中的克星!
  「你饿了吧?这鸡再弄一下便熟了。」
  「你要我怎麽吃?」她恼道。袒胸露背地去吃吗?
  他微微一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麽关系呢?」
  「我……我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
  他闻言,眼中一闪而过某种情绪,随即笑道:「非君,你我是夫妻关系,自不是外人。」
  「你没瞧见你我外表岁数差距极大吗?」这人真是石头脑,听不懂她的话吗?
  「你的外貌本就老成,我一点也不介意。」
  这人……就算是实话实说,也不用说得如此白吧?沈非君心中有恼,恨恨地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好像娶了一个老妻。」
  莫遥生彷佛没有看见她的恼容,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自烤架上撕了半只鸡腿,对她笑道:「可以吃了。」
  她避开他的笑眼,看著他故意晃动烤熟的鸡腿,让香味迎面而来,好香……肚子咕噜噜地叫,让她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公子,麻烦你将奴家的衣服取来——」
  「衣服都还湿著,你会著凉。」
  她估量了下,须绕过他才能取回衣服,心知他存心的成分居多,只好细声说:「衣服湿不湿都无妨,公子不给衣,奴家如何能用食?」
  莫遥生摇摇头,认真说道:「我是你的相公,你何必做这多馀的介意?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瞧过、没摸过——」
  她闻言,秀脸胀个通红。
  「我叫绣娘,并非你嘴里的非君!你这石头脑,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咦咦,你站起来做什麽?别靠近我,别再走近了!」她护著胸,连连往後移,直到背贴上了树,才发现退无可退。
  她暗暗叫恼,心跳如鼓地撇开视线,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就近喷在她脸上。
  「淫魔。」她喃喃道。
  「谁是淫魔?」他柔声问道,声音近到酥了她的身。「非君,为什麽不看我?」
  因为一看,她就迷糊了,他分明是故意的!可恶!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自重。」她可怜兮兮地细声道。他身上的气味几乎打乱了她可怜的理智。
  「夫妻之间还要谈授受不亲吗?非君,你当真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我以为……我真以为……」
  他的声音忽地有些轻哑,让她心中一跳,以为他男儿有泪轻弹出来,不由得转回视线,瞧向那一双能勾她魂的眼眸。
  他的目光极柔,柔中又有些令人难解的谜雾。她还记得,以前的莫遥生是一个温柔又豪气的人,虽是大户人家出身,却无大户人家的老气与墨守成规的作法。她知这是因为他自幼因多病而以一袋黄金拜师,一学学了十年之故;武功是没她好,但他年少气度与处事的态度,却是她远远不及。
  是她把回忆美化得太过火了吗?怎麽她老觉得自大云楼相遇後,他似乎与她记忆中的莫遥生有些分离了?
  被他赤裸裸的情意迷到有些晕头转向,等到她惊觉时,他已经吻上她的唇瓣,而她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与他唇舌交缠起来。她脑中浑沌一片,难作思考,模糊的意念中知自己该用力推开他,偏偏手软脚软,连火烧的身子也软摊在他怀里……
  「你的脸,是非君的;你的声音,是非君的;你的身子,是非君的;连你的吻,都是非君的。」吮吸著她的唇,他喃喃道:「十年来,我不曾忘,不敢忘,不能忘,为什麽你要骗我你不是非君?不,非君不会骗我,那就是你失了记忆吗?所以十年来你没有回来过,连见著我了也认不出来?」
  他的语气充满伤痛,她张口欲言,却被他再度吻上,吻得她意乱情迷。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利用她的弱点吻得她理智全失……可恶!可恶!偏自己完全无力抵抗他——
  真笨!
  她才是那淫魔吧!
  「我对你,永远不变,所以,你不要怕我,好吗?」
  恍惚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他温柔的低语。不变、不变,这两个字像催命符一样不停地钻进她的脑中,不停地重复,像是魔音穿脑,让她从情欲中慢慢地挣扎。
  他的吻,落在她的颊上、她的颈间,像一点一滴的情累积起来;她的胸好像一阵凉意——
  她低叫出声,用力推开他,及时拉住往下掉的抹胸。她满面通红,又恼又恨地结巴道:「你——你——你简直是,是……」
  见他又要靠近自己,她直觉双掌推出,将毫不设防的他打离自己,随即飞快地奔到晒衣之处,抓了自己的衣服披上。
  「非君!」她那一掌打得虽不致重伤,却让他一时难以爬起。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叫道:「我不再是沈非君了!」
  「你不是,天底下就没有第二个沈非君了!」见她无情要离,他心急,喊道:「你真要我心碎地再寻你一个十年吗?你忍心吗?忍心吗?」
  原本要逃去的沈非君闻言,停了脚步,低语:「没有人要你找的。找了又如何?就算你找著了,还会是那个你心目中的沈非君吗?」
  莫遥生武功虽没有她好,也停置了十年不曾练过,但眼力与耳力却是天生的好,他微微错愕,尚未理解她言下之意,就见她飞快地奔离这野地。
  「别走!」他惊慌喊道,一见她失了影,就算那一掌让他咳得难受,他也硬是狼狈地站起来。
  他怎能让她再从他眼里消失?
  脚步声又近。他抬头,瞧见她跑了回来,心里万分惊喜。
  沈非君默然地看了他一眼,奔到烤架前,毫不留情地拿了烤鸡後,又跑了。
  「非……」他楞了下,一时回不过神来,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尚在窜火的火堆。
  林间的脚步声再起。他又见她二度转了回来,动作极快地抄起他的衣物,瞪他一眼,细声说道:「可别再来追我了!我不是沈非君,你再追,就休怪我无情了!」语毕,她抱著他的外衣钻进林间。
  莫遥生心里惊讶之甚,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竟玩起这种下流招数来?非君为人正直、讲究公平,对於下三流的招数从不屑为之,她……真的是非君吗?「她是!绝对是非君!」他心里甚为清楚:「就算非君有双生姊妹,我也能分得出来!何况她的味道、她的身子,我怎会错认?」
  她的师父一生只收一徒,她的武功招数他又怎会认不出来?
  只是,她似乎变了,变得连他都觉得好陌生。
  「就算陌生又如何?她没死,我已是谢天谢地。」莫遥生双手遮掩俊美的脸庞,喃喃低语:「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就算老天爷折磨了他内心十年,他也心甘情愿,只要她活著,还管她变不变!
  他虽不知非君为何要说这种一戮就破的可笑谎言,但他心里的喜悦,始终是不变的。
  「真怪,我在大云楼找著她,心里又惊又喜,却彷佛雾里看花,落不真实。我怕她从我眼里消失,要舟夫告诉我这少见人烟之地,我看著她在我眼前睡著,却仍踏不著地,恍恍惚惚,生怕只是一场梦……」
  现在她逃了、跑了,他才慢慢接受这是真实,一点一滴的喜悦之情,开始淹没了他……
  「老天爷!」双掌仍是盖著脸,他倒卧在地,轻笑出声,笑声不断。
  她没死,她一直活著!
  就算因此而让他再绝望个十年,他也心甘情愿!只要她没死,只要她安然无恙,只要她在这世间活著,老天爷要怎麽待他,他都不再诅咒老天。
  他仍在笑,笑难抑,遮脸的双掌下慢慢地滑出泪水来。
  笑声停了。林间只剩下鸟叫声,风吹来,吹不乾他直流的泪。
  良久,他才哑声说道:「老天爷,谢谢你,我不再怨天尤人。」
  这是哪儿?
  在野林间走了一阵,都吃饱喝足了,还找不著有人烟的地方。
  「是我迷路了吗?」沈非君微恼:「我这麽不济事?连个小林子都会迷路,若让小鹏知道了,岂不是丢尽了我这个当娘的脸吗?」
  可是……
  「可是,我怎麽不记得刚才有走过这些路子?」真的迷路了吗?还是他特意将她带到没有人迹的野林之中?
  这不是淫魔恶贼在掳人时才会做的事吗?
  「不,一定是我多想了。」她摇摇头,否决自己的疑心。「他性子极为光明正大,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的多疑不该用在他身上。」
  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是找不著出口,她的双腿发软,又怕他找到了她丢在半途的衣物,紧追上来。
  「呜……小鹏,快来救娘,娘真的迷路了啦——」
  小鹏不知想不想她这个娘?有鸣祥跟余沧元在,他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来思念他这个流浪在外的娘亲吧?但她好想他啊,每天晚上睡觉没有抱著他的小身体睡,她就像是失了枕头,难以成眠。
  如果她现在很落魄地回去,小鹏会不会笑她?她想著想著,忽觉自己来到了林间的尽头。
  「怎麽有点眼熟?」
  这尽头像是断崖的下方……为何给她一种眼熟之感?她在天水庄十年,没有来过像这种人烟稀少之地啊!当年由北往南,她也不曾在南方的哪里停留过,只除了在进天水庄的前一天……
  「啊!是这里!」她讶道。想起了她与凤鸣祥的结缘之地。
  当年她怀著身孕,并无特定的去处,走到哪儿就算到哪儿。她一路往南,一直走了三个多月才发现自己肚中有了娃娃,当时她身上盘缠不多,又找不著安身之处,只好专捡偏僻之路而行,直到数月後走到此处被盗贼所追,不慎落崖後遭鸣祥所救,从此定居在天水庄,改变了她与小鹏的一生。
  她与鸣祥的缘分由此开始,她也以为与他的缘分就此断了,没有料到十年之後,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这表示了什麽?重系缘分吗?
  她摇摇头,摇去自己的痴心梦想,喃道:「难怪这里没有人烟,原来有盗贼横行於此。」她的心有点痒痒的,手也有点痒。「这就是师父所说的铲奸除恶吧?」
  她自小常听师父提他的英雄事迹,让她百般羡慕。她一直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跟师父一样,在江湖上大显神威,但从她嫁入莫家到後来在天水庄十年的闭塞生活,让她以为这一辈子是只能当井中之蛙了,现在,好像是一个机会——
  「我身上没有钱,反正到了有人的地方,又得去做洗碗工,跟我想像完全不一样,不如……不如……」跟师父一样铲奸除恶,顺便搜刮点不义之财,就不必再到处应徵工作还被人嫌她老了……她愈想愈兴奋,一时忘了还有人正追著她。
  她估量要如何找到那些盗贼之际,忽地听见有人声,她大喜,拉起裙摆立刻跑上前——
  「娘!娘——小心!」沈小鹏双眼忽地一张,惊慌地爬起身来。
  夜色里,在密林的遮掩下,几乎看不见天上的星星,伸手也不见自己五指,只能从前头微弱的火光瞧见余叔叔模糊的身影。
  是了,他想起来了。
  他可恶的娘亲离家出走,害他夜不成眠,紧张得要死,生怕她在外头出了什麽事。
  一连寻了她好几天,她却像在世间蒸发了一样——那几日,他好怕好怕,怕再也见不著她,一直到有人传来消息,从大云楼里坠河的妇人长相七、八分像他娘,他赶紧跑到大云楼问个详细,才知道他那个爱哭的娘在这间客栈里当洗碗工。
  洗碗工!
  在天水庄里她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妇不好吗?干嘛来这种地方洗碗?明知他娘必是缺钱,但,但一想到他气得要死的娘亲去为人洗碗,他心里就不痛快。
  尤其又想起那间客栈的掌柜绘声绘影,说有一个男人跟著跳河救他娘,而那人的身形举止,又极像当日莫不飞的四师兄……
  「为什麽……他会救娘?」沈小鹏自言自语道。
  「是人,都会有侠义之心吧。」坐在火堆旁守夜的余沧元淡淡答道。
  「若是余叔叔,余叔叔你会跟著跳河救人吗?」
  余沧元沉默了会儿,才道:「江南之地,十人里就有八人懂得泅水,不必等我救,自然会有人跳河救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只会在旁冷眼观看,沈小鹏心里虽有些不舒坦,但也知这是余沧元的个性。只是……连亲如余叔叔,都不会下水去救人,那男人……为何会知道他娘的闺名?又为何会毫不迟疑地跳河救人?
  尤其,那人长相虽好,看起来却极为阴沉,那人的师兄弟跟他说话,他也几乎不曾搭腔过,连一脸像极大魔头的风大朋看起来都比他亲切许多哩。
  那人怎会救他娘?怎会?
  沈小鹏心里略有不安,又想起那载他们离去的舟夫所说的话——女人是昏迷的,那男人却要他划得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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