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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武烈太后传 作者:燕眉(晋江vip2013-01-03完结,女强,宫斗权谋,铁血)-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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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起草的文书先给赵王义过目,赵王看完其中取消宗室贵族所享有的世袭军职特权的条款,笑道:“不少贵族于国无功,却坐享祖先的封地,衣食无忧,权柄滔天,寡人也正想好好治一治。母后一向雷厉风行,此事定能推行开来。”
  赵相如见赵王赞成,也很高兴:“大王能有如此雄心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改革之事牵扯到不少贵族利益,反对声浪势必不小,你我母子二人需要同心协力才好。”
  赵王称善。

  阻力

  所谓谥号,就是用一两个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做一个概括的评价,算是盖棺定论。有褒的美谥,怜的平谥,贬的恶谥三种。谥号通常为人死之后才定下的,美谥如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字眼,恶谥如厉、灵、炀都含有否定的意思。议谥大多是在逝者将葬之时,未死而谥极少。鲜为人知的是,赵武烈太后魏姌曾得谥号于生前,且并非美谥“武烈”,而是恶谥“厉”。所谓杀戮无辜者曰厉,武烈太后因改革而对赵国贵族势力大加鞭罚,被国内贵族所憎恨,谓之生谥“厉太后”。
  ——《武烈太后秘史》
  果不其然,第二日朝堂上,赵相如刚抛出这一改革方案,立刻遭到了贵族们的一致反对。且不论“凡立有军功者,不问出身门第、阶级和阶层,都可以享受爵禄”这一条,单是取消贵族世袭军职,就让一些贵族吵翻了天。
  反对声最强烈的是平原君赵胜和故去的安平君赵成之子赵据。一个是赵王义的叔叔,一个是赵氏宗族中爷爷辈的人物,此二人在朝堂中对贵族们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大王,此举是倒行逆施,臣等宁死也不能答应!”赵据是个白发白须的倔强老头,一把年纪了,反对之事却冲在最前面,誓当急先锋。
  赵据之子,赵奢异母哥哥赵郝也不甘示弱道:“大王,施行此制之人用心险恶,是要让赵氏子孙死无葬身之地啊——”
  赵胜冷声道:“先王驾崩不足半年,大王就要拿我们这些爷叔开刀了吗?若是觉得外臣比亲族更可靠,明说便是,臣等自会离去。”
  三人一出此言,一群仅凭血缘关系世袭,即所谓“属籍”就可以获得高官厚禄和爵位封邑的贵族找到了领头羊,都哭爹喊娘,一时朝上乌烟瘴气。
  赵王义颇有些为难,他也想过改革会有阻力,且改革的阻力不小,但是这样的局面,贵族们俨然是要跟自己抗衡到底了。
  赵相如原本不放心,将提议交给赵王后,一直在殿外听着动静,知道也许会有个别顽固的贵族们反对变革的实施,只是赵国变法比起秦国已经滞后太久,改革刻不容缓,何况为了保证能够顺利推行,她只针对军队部分进行改革,并不涉及其他领域,竟然意见还是这么大。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焦急地跑了出来,来到赵相如面前一躬身道:“太后,大王请您快些进去,大臣们反对得厉害,他快要压不住了。”
  赵相如听完知道事态严重,带着庞澈立即拔脚就走,并吩咐跟在她身后的韩守、寿春等人小心警戒,听她号令。
  赵相如穿着一身素色的胡服就迈入了朝堂,赵王义看见太后来了,立刻松了口气。朝臣们还在争吵,突然看见太后从一旁走了出来,还穿着胡服,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渐渐都坐在那不说话了。
  赵相如跪在赵王义身侧,环顾众臣笑道:“今日朝堂争论激烈,老妇在外殿偶然路过,所以前来看看。”
  众位大臣们一听,纷纷请太后做主,并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说,同时破口大骂提议变革之人居心叵测。赵王为难地看了眼太后,不出所料,赵相如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等到大臣们都不说话了,才道:“众卿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少大臣们立即点头称是,赵相如看到远处最末席有几人没什么反应,似乎与反对激烈的贵族们不是一伙的,心里一动,偏头轻声问赵王道:“那几人是谁?”
  赵王顺着太后的视线看去,笑道:“母后有所不知,这几位都是先王在位时,祖父提拔的。眼窝深凹、瘦骨嶙峋的叫虞卿,是邯郸的士;身子壮实,留着络腮胡的那位叫仇液,是匈奴人;另外一个鹰钩鼻子的叫楼云,是楼烦人。只是先王对外臣不太亲近,所以一直不受重用。”
  赵相如颔首,心中明白,这三人中有两人是外族之臣,一个是士,没有复杂背景,他们能力出众而易于控制,比之能力平平却野心不小的宗室成员强上许多。他们本身并不享受所谓的世袭属籍带来的利益,自然也不会反对她的变革。
  大臣们正纷纷向太后诉苦,却不料她只是静静听完道:“此变革正出于老妇之手。”
  众人都愣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应过来时,赵据怒不可遏,一副被人欺骗背叛的模样道:“太后可是在戏弄臣等?这样做岂不是将赵氏祖先创下的基业拱手让给外人?!”
  他儿子赵郝是个暴脾气,仗着比赵王辈分高,怒斥道:“太后是魏女,自然不用管赵国何去何从!”
  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话已讲得十分难听了,赵相如冷眼看着他们,赵据已经快步走到赵王义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哭道:“先王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要赶走我们这帮老臣啦——先王——您睁开眼看看呐,太后要将我们都赶走,好独揽朝政,烈侯创下的基业,就要毁在一个魏女手里了!先王,你睁开眼看看吧!”
  老头哭得伤心不已,死死拽住赵王的衣服不撒手,赵王义敬他与自己爷爷武灵王是堂兄弟,又不能用力甩开他,只能皱眉极力忍耐。
  老头带头哭闹,底下人也跟着行事,都嚎啕不止,一时间朝上哭声一片。
  赵相如见这些人存心要闹下去,阻止此次的政令通行,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一掌拍在案几上,惊得众人了不吭声,纷纷望着她。
  “有哪些人是反对此制度推行的?一并站出来让老妇看看。”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冷面太后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一时间都不敢说话。赵据自恃身份高贵,辈分又高,赵王都得卖他面子,于是立刻收了眼泪站起来道:“若真要推行此制,老臣头一个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赵郝站到他父亲身后,大声道。
  随后赵胜等一干亲贵也纷纷站起,表示要想推行此政,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一排人站在赵相如面前,总有十几二十个,看上去甚是壮观,几乎占去文臣的绝大部分,好在武将并没有参与其中。赵相如看他们既然自己都站好队了,也懒得记数,丢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庞澈,乌衣卫尉立即俯身听命。
  “把这些人都拖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赵相如轻描淡写道,庞澈愣了一下道:“什么是板子?”
  赵相如想着庞澈单纯,估计不明白后世所谓的板子,于是诡笑道:“就是你所谓的军棍。只是部位不同,军棍多在背脊,板子只取背下股上的部位。”
  庞澈听完立即击掌,韩守、寿春早已等不及,带着部下一头冲了进来。
  群臣并未听见赵相如与庞澈的对话,不知道冲进来一群黑衣人是做什么的,只是这群人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隐约让他们觉得来者不善,心底有些发虚。
  赵相如见他们来了,底气更足,吩咐道:“拖出去每人责打二十军棍,打完了只管问他们同不同意,若是同意就收手,若是不同意就继续打二十棍,打到他们同意为止。”
  狼军领命,一群大臣震惊不已,拼命叫道:“自古刑不上大夫,太后是要屈杀我等忠谏之臣!”
  “母后……”赵王义没想到太后竟然要强推政令责罚大臣,也是有些惊惶,想劝她收手,没料到赵相如根本看也不看他。
  “商纣、妲己都不及你一半狠毒!”
  “太后一意孤行,不得好死!”
  狼军都是训练有素、臂力过人,拖起这班只知吃喝玩乐的文臣就跟拖小鸡崽儿似的,完全没有半分怜惜,生拉硬拽的。寿春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太后这天地间还没有能入他法眼的,见这些贵族大夫竟敢侮辱诅咒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太后,当然不能答应,于是一铁砂掌下去,直接把自己手里那个倒霉蛋拍晕了。
  比起一向粗暴惯了的寿春,韩守要文明的多。他抓着赵据,见他倔着不肯挪步,几乎是半举着他走。赵据眼见自己儿子赵郝被一魁梧大汉拍晕,气得怒发冲冠,再顾不得形象,破口大骂赵太后。韩守人虽然温和,也经不住他骂自己主子,快走几步将他赶忙带出殿。
  赵相如命人将他们捆好,堵上嘴巴,着实打。
  赵王义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安道:“母后,自古从未对大夫上刑,何况这些人多是寡人的爷叔,如此恐被天下人耻笑。而且强行实施,若是他们心怀怨恨……”
  赵相如自信道:“他们即便怨恨又如何?他们有兵权吗?能控制哪怕一座城池吗?赵国又不靠他们卫戍,怕他们作甚?不过是些吃祖宗老本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镇日碌碌无为,以已昏昏使众人昭昭。再不能这样纵容下去!”

  张禄

  “母后说的是,只是如此多的文臣被责罚,以后朝政恐怕难以为继。”
  “不必担心,若是此番他们不同意,便让他们都回家吧,朝中之事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
  赵王义听赵相如话中的意思是要大批裁撤文臣,不由暗暗吃惊,想她竟有如此铁腕和魄力,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罢黜群臣,强行推行政令,完全不接纳众人的谏言,直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殿外的行刑声此起彼伏,惨叫连连。这些狼军士兵都出自乡野蛮荒之地,本来就不认识这些贵族,一段时间以来被赵相如的强化训练弄得个个眼高于顶,眼中哪有什么贵族,更何况是太后的命令,他们自然是贯彻到底。
  赵相如一句“着实打”,于是寿春他们拼了老命了,一板子下去,棍子差点折了。开始他们还不明白为何要改打脊背,想着屁股上脂肪多多,打着不疼。
  结果二十棍子打下来,他们笑了,太后果然最狠。
  打脊背虽疼,但是没几下人便不行了。屁股上脂肪虽厚,但是打一下非常疼痛,而且不易致命。很多大臣疼得鬼哭狼嚎,想昏却昏不过去,又不敢第一个松口同意,被狼军捆得结结实实打得凄惨无比。
  赵据六十来岁,一把老骨头也没能幸免,被打得上不来气,股上血肉一片模糊,浸湿了宽大的曲裾襦裙。老头又羞又怒,气得大骂太后一句“妖妇”,便昏死过去。
  寿春还要再打,殿内传来太后旨意,让他们把赵据抬下去,其他人继续行刑。
  死硬派的赵据被抬下去后,赵郝孤掌难鸣,其他大臣渐渐松了口。这种事就像堤坝,只要出现了一丝裂缝,立即就会土崩瓦解。
  松口的大臣们立即被停了刑罚,叫来仆从送回家医治,赵郝被打了八十棍,迷迷糊糊间见大势已去,也不吭气了。新政得以顺利推行,赵太后同时提拔仇液、楼云为客卿,虞卿为中大夫,对那日反对的大臣统统加以贬斥,放言赵国只任贤能,不论出身。
  此事很快传遍七国,一时间权贵们对赵太后大加非议,而各国有才能者则跃跃欲试,纷纷前往以期能一展拳脚,赵国朝堂政治日渐清明。
  那赵据被抬回去后,由于怒极攻心,加上本身年纪大了,不多久就死了。赵郝自己也被打得不轻,加上丧父之痛,对太后更加恼恨,私下为太后起生谥“厉”,借此诅咒辱骂,并很快在贵族间传开了。赵相如对此虽有耳闻,不过只当他们是蝼蚁,一笑置之,并不理睬。
  未过多久,王阿龙等人顺利完成任务,将范雎带回赵国。
  等赵相如再见到他时,此人已是面目全非:原本谦卑的面容早已被仇恨所取代,须发斑白,颧骨高凸,眼中射出的精光凌厉凶狠,只在看太后时充满感激。
  “贱私张禄,多谢太后知遇之恩。”范雎一行礼,自称张禄,声音喑哑,比之过去的清越明朗差距甚大。
  赵相如暗暗心惊,想着环境果真能改变一个人。过去温和纯良的范雎已死,现在的这人,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复仇使者。她也听王阿龙的回报,范雎自从在赵国表现不俗,被须贾妒恨,将自己在赵国所受冷遇归罪于范雎,同时将赵太后惜才赠金之事告知魏相魏齐。魏齐果然大怒,命人将范雎抓来,把他打得肋折齿落,惨不忍睹。更让人不齿的是,魏齐还将范雎妻子拘住,命下人在范雎面前□了她。范雎妻子不堪折辱,咬舌自尽。范雎悲愤之余惟恐性命难保,只能屏息僵卧,佯装死去。舍人误以为范雎已死,便去禀告正在饮酒的魏齐。这时,魏齐正喝得面红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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