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革命-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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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叶！”父亲严厉的声音震得她浑身一颤，“是你要治疗师来的！快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不情愿地抬起头，装作很困的样子，父亲大人站在门口的影子看起来阴森森的。她坐起身。有些懊恼。是我要治疗师来的？为什么是我，我有说过这种话么？明明是母亲大人说的啊，我根本什么都没说！
算了……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父亲大人。”莎莉叶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语气，“您可以出去吗？”
“你那是什么态度？！”大概克制得不是很成功，曼彻斯特又吼了起来。
“好了好了，出去吧。”玛丽站起来挡住了曼彻斯特的视线，“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不方便。”
“没用的女人！”曼彻斯特恶狠狠地瞪着她，“看你把莎莉叶教成了什么样子！”说完，他掉头就走，啪地一声重重地甩上了门。
治疗师是一位头发很短的中年妇女，尽管已经在西瓦庄园干了很久了，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玛丽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转过身来。
“别介意，做你该做的事。”
“是……是，夫人。”治疗师低声应道，手脚麻利地为莎莉叶换了一些药。由于莎莉叶在菈贝菈城的时候，已经用了相当有效的药物，伤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治疗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废话，就赶忙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莎莉叶和她母亲的时候，莎莉叶借口她想睡一会儿，总算把玛丽支走了。然而，她的安静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门又被拧开了。
“莎莉叶？”
是父亲大人的声音。尽管没有吼叫，莎莉叶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曼彻斯特很沉稳地说，莎莉叶露出一半脑袋。
“父亲大人，我真的很困了，好久没有坐蒸汽飞艇，头晕晕的。”
“那就晚饭后吧。”
门被带上了，紧接着，是父亲离开的脚步声。莎莉叶长长地舒了口气，把被子蒙上头顶。
现在开始，总算是，有机会清净一会儿了。
谈谈……
想起这个词，莎莉叶就感到出奇的厌恶。她很清楚父亲大人的“谈谈”是什么意思，无非是用一种看似很体贴的方式，展现他作为一个父亲，不，作为一个军官的威严。他的要求像军令一样容不得反抗，莎莉叶算什么？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还是个很不讨他喜欢的工具……
作为工具，她哪有说话的权力？同样，也没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其实莎莉叶一点都不困，一点都不想睡，一点都不想昏昏沉沉地坠入噩梦中。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被人发现了，从床下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只铁盒。
还好，你在这里。
银色的铁盒上，雕刻着月牙与穿梭在月牙边上的浮云，这是那夏比较常见的一种装饰图案。铁盒是几年前自己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把铁盒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白纸叠成的纸鹤。
莎莉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留下一些会被别人看懂的文字，这简直太危险了！于是，渐渐地，莎莉叶就学会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些奇怪的事情，比方说唱童歌，比方说折纸鹤，实在不行，就默默地生病。
唱童歌的话，就算被父母听到，也不过多说几句“莎莉叶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折纸鹤就更安全了，女孩子的爱好嘛，至于生病，虽然有些令人难受，但至少可以被当做是“健康问题”。
是的，其实莎莉叶在家的时候，总会生病。父亲大人也早已对她的生病不耐烦了。记得有一次，父亲在看报纸，莎莉叶躺在床上发着烧，只有母亲陪在自己身边，那时候，父亲教训母亲说，不要管她，她生病都是自找的。
说的真好，就是这么回事啊。
莎莉叶一边叠着手里白色的纸鹤，一边微笑着回忆她那些支离破碎的童年，完全不想逃开这份撕心裂肺的痛苦。或许，不久的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名叫莎莉叶的女孩子，躲在小小的角落里一声不吭地落泪。
时钟一分一秒，走出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宛如哀伤的奏鸣曲般悦耳动人。莎莉叶回头看着时钟，忽然想起还得吃晚餐，她赶忙爬起来，换好衣服，快速洗好脸，化好妆，对着试衣镜微笑了好几遍，才强打起精神，走出房门。
“你有胃口了吗？”
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餐桌上的东西，曼彻斯特“关心”的话语从桌子一端传来。莎莉叶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莎莉叶！我在跟你说话！”
“哦，有点……”
“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你应该让治疗师看看你的胃。”
“哦。”
啪地一声，曼彻斯特放下手中的叉子。这是个敏感的信号，莎莉叶立即坐起身，后背一紧，舀起盘子里的奶酪球放进嘴里。
曼彻斯特的眼神反复闪烁了几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继续吃了起来。他转向旁边的玛丽。
“最近几天的信件，你都整理好了吧。”
“嗯，是的。”
“布拉格，他怎么说？”
布拉格？
莎莉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警惕起来。
“是这样的。殿下现在不在伊奥城。”
“他去哪了？”曼彻斯特皱起眉头。
“不清楚呢。”
“是吗……那个臭小子，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家莎莉叶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殿下也不来看一看，现在倒好，连人都联系不上了。”玛丽附和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莎莉叶却感觉自己的手指尖一阵冰凉。他们……在说什么？干嘛要联系布拉格啊！我回来不回来跟布拉格有什么关系！这时，曼彻斯特抬起头来，那副表情也许可以用慈爱来形容。
“莎莉叶。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呵呵，又是商量。
“好吧，叫我做什么？”莎莉叶惨然一笑。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意见！”
“嗯……好吧……什么事情？”
“刚才治疗师说，你的伤过完新年差不多就痊愈了。我是这么想的，等你伤好以后，去伊奥城住一段时间吧……”
“什么？！”这一次莎莉叶真的控制不住了，“您要我去布拉格家住？！我才刚16岁啊！”
“莎莉叶！”
“你们就这么想把我赶出去？！好，很好，反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莎莉叶噌地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曼彻斯特吼道。
“孩子！”玛丽也紧张起来，连忙摆摆手示意丈夫别发火，“孩子，你听我说，这几年你和布拉格殿下一直没时间好好说说话，殿下他也很想你……”
“他会想我才怪！他才不想见我呢！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也很讨厌他！假女人！没用的废物！”
“你这么说让我们感到很不理解。”曼彻斯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布拉格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都忘了吗？小时候他经常拿糖果给你吃——”
“小时候……小时候那是因为他不想跟我玩！才用吃的打发我的！我喜欢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喜欢，他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但是你们都很喜欢音乐。”
“音乐……呵呵……”莎莉叶哭笑不得了，您把我乱弹的那些童歌叫“音乐”？！再说了，我弹童歌完全是一种……逃避，因为那样，可以让自己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不去在意现实中的伤害。
莎莉叶叹了口气，暗暗地把自己骂了一顿。怎么又发火了呢？不应该发火的，在这种地方，哪有她发火的资格。她瘫坐下来，耷拉着脑袋，表现出一副很乖很顺从的样子。
“嗯，我明白了。”莎莉叶说。她费尽了力气，才没让眼泪现在就涌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奔向阳光
第一百四十章 奔向阳光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莎莉叶已经没有锁门的打算了。她坐在钢琴旁边发了一阵呆，门口，便传来父亲佣人的声音。
“小姐，老爷让您去他书房。”
“知道了。”莎莉叶回答得很平静，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妆容，跟着那个佣人走进了曼彻斯特的书房。
曼彻斯特的书房，秉承了整座庄园严肃的风格，绣着银色月牙图案的黑色厚重窗帘遮住窗外的天空，长方形木桌两侧，是高及屋顶的一排排书架，摆满了晦涩难懂的学术类书籍。曼彻斯特坐在木桌后方，指着木桌前面的一张高背椅子。
“坐吧，莎莉叶，我们说好的吧。”
莎莉叶乖乖地坐了下来，尽管这气氛，跟审讯犯人差不多。她努力作出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
“是的，父亲大人，您要说什么？”
“你……你对父亲可能有什么误会。”曼彻斯特向前探着身子，“我知道，我们年龄相差的是有些大了，你应该多理解一下父亲。不过，一直以来，我们凡事都是优先考虑你的，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你呢？第一天回来，就没有给我们一个好脸色看，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莎莉叶扭过头，尽量不看父亲的脸，以免有大喊大叫的冲动。是啊，没有人对不起我，只有我对不起别人……
“莎莉叶，要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所拥有的一切！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莎莉叶继续发呆。
“莎莉叶！”
“啊，是啊，您说的对。”莎莉叶低声应道，“您说的什么都对。”
“你看你！”曼彻斯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概是想不出什么很有道理的话来教训她，最后只得坐下。
“这一次，去伊奥城，希望你不要给我们西瓦家族丢脸。”
“明白了。”莎莉叶微笑着点头，“我会乖乖听话的。”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莎莉叶抬起手，轻轻扶着自己的额头。
“还有什么事么？父亲大人，我头晕还没好——您知道的，我好久没坐蒸汽飞艇了。”
“没事了，好好反省一下吧。你的身体真成问题了！”曼彻斯特气呼呼地摆了摆手，莎莉叶站起身。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退出了书房。
走进她的卧室，莎莉叶的脸上出奇地平静，尽管手心渗出了汗滴，但她却意外地没有掉一滴眼泪，反而一直在微笑着。这一天没有再出现什么波折了，女仆为她铺好床铺后，她就老老实实地躺下休息了，期间，只有母亲大人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看了一眼。
夜色越来越浓，西瓦庄园的灯火也渐渐熄灭了，始终没有入睡的莎莉叶把被子掀开，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她伸出戴了红莲的手，随意一挥，点亮一只蜡烛，房间里亮起幽幽的暗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塔楼下的草坪也安安静静，沉浸在美丽醉人的梦境之中。
莎莉叶慢慢地，从衣柜找出一身羊绒短上衣与软皮裤子，这是很方便活动而且很****化的一套装束。她拿出自己的化妆包，戴上了一顶软帽，然后，又拿出了存放在床下的一铁盒纸鹤。
传说纸鹤是代表希望的意思，这里雪白的纸鹤，每一只都沾染了莎莉叶的泪水，即使希望什么的，她早已放弃了。绝望地等待着。
今天，等待结束了！
铁盒里突然燃起了明亮的火光，上千只纸鹤，在火焰中化作了漆黑的碎片。莎莉叶推开窗户，冬日的冷风直灌进来，吹熄了唯一的烛火，她带着最优雅的笑容眺望着遥远的西方。
第二天——当女仆推开莎莉叶的房门时，只看见地板上躺着一只空荡荡的铁盒……
莎莉叶的心情简直是好得一塌糊涂！一脸幸福地嘻嘻笑个不停，一刻都不愿停歇。化了妆的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个富家小少爷，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蒸汽车铺着亚麻垫子的座位上，窗外，晨光乍现，照亮了艾比那岛颓废冰冷的田野，不过——她现在就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会让父亲找到了！她狠狠地呼吸了一口外面冷冷的空气，向着蒸汽车前进的方向，西边，比了个大大的拥抱——
我知道我该去哪了！我知道哪里是我父亲的手伸不到的地方了！既然那两个家伙能来这边，我也可以过去！迦南！迦南我来啦！那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伟大的太阳女神露茜娅，莎莉叶来投靠你啦！
要去迦南，又不能让迪安哥哥知道，就只有找乌鸦商业协会了。哼。那个卡拉斯，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曙光”上次袭击菈贝菈城的时候，他们三个居然外出不在城里，真不知道他们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