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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火车提速-谈歌-第7部分

小说: 火车提速-谈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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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撕。
    张司机忙陪笑道:“都是市里的,就算了吧。抽烟,抽烟。”就摸出一盒烟,
撕开封,弄出一支递过去。
    陈长平就想起自己装着的大中华,忙掏出来:“抽我的,抽我的。”
    警察摆摆手:“不抽,不抽。别嗦了。快点掏钱吧。也就是看着是市里的,
我才少罚你们点,要是市外的,我要的这点算个屁。就算我今天倒霉了。”
    张司机苦笑道:“不能不罚嘛?”
    陈长平也赔笑道:“可不是嘛,就算了吧。别罚了。”
    警察笑道:“咱们换着想想,我大半夜在这蹲着,不罚你们你们觉得合适吗?”
    张司机也笑了:“可也是,你也挺不容易的。”就掏出三十块钱递过去。
    警察接过去,又伸过手来:“不够,再来五张。”
    陈长平忙说:“算了算了。我们不要票了。”
    警察嘿嘿一笑:“你们这是让我犯错误啊,你们现在心里不定多恨我哪。回头
就敢到上边捅我一下子。少废话,再掏五十。别不认便宜。”
    张司机苦笑道:“我真没带钱,这三十块钱还是昨天打麻将的本呢。你不信你
搜嘛。”
    陈长平忙说:“算了算了,我给他。”就掏,却也没有五十块钱,就掏出一张
一百的来。把那三十块钱接回来塞给了张司机。
    警察用手弹着那张一百的票子,发出啪啪的响声:“操蛋,真的假的啊?”
    陈长平卟哧笑了:“我们可不敢跟您玩假的啊。人民警察爱人民,人民不敢骗
警察嘛。”
    警察被陈长平逗乐了:“这年头假的也太多了。”就掏兜,却掏了个空,就笑
道:“我还真找不开了,不瞒你们说,我刚刚出来,还没开张呢。”
    陈长平忙说:“不用找了。您就买包烟抽吧。回见吧。”
    警察半推半就地说:“这可不行。”
    陈长平挺义气地说:“就算我请您了,大半夜碰到了,就是缘分。再见。张师
傅,咱们走吧。”二人就上了车。
    张司机就开车。一路上,张司机就骂:“这叫他妈的什么世道啊。您说这跟截
道有什么两样啊?”
    陈长平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他昨天晚上回来,跟招待所的服务员
要了一盒方便面吃了才睡。可能是吃得不舒服了,早上起来肚子有点胀。他刚刚下
床去了卫生间,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猜一定是罗永年打来的。却是常风珍来的长
途。陈长平就听出是妻子的声音。就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常风珍笑道:“王厂长告诉了电话号码。”
    陈长平想起昨天给王厂长打电话了,就笑道:“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有事嘛?”
    常风珍说:“冯局长回来了,刚刚找过你。”
    陈长平奇怪道:“他怎么去了这么两天就回来了。不是说去十天嘛?”
    常风珍说:“他说市里有急事把他催回来了。问你去哪了,我没敢说你帮我们
卖鞋去了,就说你去考察市场了,一两天就回来。我跟冯局长聊了会儿,我看冯局
长这个人挺好的,他让你一两天找他,他说有事,我猜就是那件事。另外,我们厂
长想高薪聘你,一月给你两千。我动心了。你考虑考虑。”
    陈长平笑道:“两千?真是不少。”他突然想起了李月梅两口子。就暗暗感慨
了。他想起老曹给他办的那大酒店的事,就问:“老曹那边有信儿了吗?”
    常风珍就泄气地说:“唉,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走当天晚上老曹就来了,说那
家大酒店不行了。因为有人嫖娼,让公安局给封了。老曹说再给你联系一个别的地
方。我说算了。”
    陈长平心里沮丧了一下,就说:“那我就死心塌地去冯局长那里吧。”
    常风珍说:“你也考虑考虑我们厂聘你的事。”
    陈长平说:“你容我想想再说。”
    常风珍笑道:“你还真成香饽饽了。那你就赶快回来吧。”
    陈长平说:“我还想再玩几天呢。”
    常风珍不高兴道:“你还玩什么玩啊,快回来吧。对了,楼上小吴确诊了,是
白血病。”
    陈长平一惊:“真的?他不就是胃病嘛?”
    常风珍叹道:“真是确诊了,可是还没住院呢,医院要押金二万块钱,小吴厂
里也没钱,小吴的爱人天天哭,才几天功夫,头发都白了。”常风珍的声音有些酸
楚了。
    陈长平想了想说:“你把咱家的钱借给他一万。”
    常风珍说:“我说了,小吴不借,他说他都这样了,不能拖一屁股烂账,到时
候还不上的。这人真是自觉。”常风珍的声音哽咽了。
    陈长平听得心里发紧,一股挺酸的东西直往眼睛里涌,他想了想说:“总得先
看病啊,我这次给你们厂跑这批鞋,不是能挣几万嘛,咱们就帮着小吴点,也算是
造福邻里吧。”
    常风珍道:“行。你挣的,你说了算吧。你可是快回来啊。别让冯局长等你啊。”
就放了电话。
    陈长平呆呆地没缓过神来,就想起自己临来时,还去看过小吴,小吴没事似的
还跟自己开玩笑呢。这人真是说完就完了啊。就像一片叶子,说黄就黄,说落就落
了啊。这人真是不结实啊。
    门外就响起罗永年声音:“老陈,睡醒了嘛?”就呼咚咚地敲门。
    陈长平忙去开了门。罗永年笑嘻嘻地进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样?
今天我陪你转转。昨天半夜才回来,跟你那个老乡有什么故事没有啊?看你那样子
怪怪的。我想那老乡是个女的吧。讲一讲故事给我听听。”
    陈长平骂道:“你脏心烂肺的天天想着故事,你跟章秘书才有故事呢。”
    两人哈哈乱笑了一通。陈长平就说:“我今天就得回去了。”
    罗永年愣了愣:“不行不行。你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嘛。”
    陈长平就赶忙撒了一句谎:“我老婆有病。我得带她上医院去看看。我刚刚接
了电话。催我紧着回去。”
    罗永年皱眉道:“真是这样那你就走吧,我可不敢留你了。”就抓过桌上的电
话要通了章秘书。罗永年说:“你给老陈订一张今天下午的软卧。要下铺。”
    陈长平知道这票不用自己掏钱,就没吭气。就想起李月梅的事情,就说:“老
罗,我还得求你一件事。我前天晚上去看过的那个老乡,两口子都给厂里提前退休
了,退休费也发不整齐。你厂里效益好,是不是给弄个临时工干干啊。那男的是个
锅炉工。”
    罗永年笑道:“你真是给我凑热闹。行吧,你让他来找我吧。”说着,声音软
下来,竟叹了口气:“其实,我这厂也没几年好日子过的,我现在手里这几件产品,
再有三两年就得淘汰,现在厂里一点后劲也没有,到时也得发不出工资啊。花无百
日红,混一天是一天吧。”说完了,就长叹一声,连话也不想说的样子了。眉宇间
露出十分疲惫的样子。
    陈长平一愣,心里觉得罗永年也是挺不容易的。就从兜里掏出老赵写给自己的
那个电话给了罗永年:“这是电话,你看着方便就给办一下。”然后又补了一句:
“实在困难就算了。”
    罗永年笑笑:“我看着办吧。”就接过装了。
    中午吃过饭,陈长平刚刚要睡一觉,罗永年就打来电话,说车票买上了,下午
三点的,他有点急事脱不开,就不来送了,让章秘书送去车站。陈长平笑道:“你
忙你的吧。”
    罗永年问:“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陈长平笑道:“该办的都办完了,还有的事啊。”
    罗永年坏笑:“你还真的就是的事没办。”
    两人都笑了。
    罗永年说:“给我向常风珍带好啊。”就把电话放了。
    陈长平想睡可不敢再睡,心想这两天中午睡都耽误了,可也没觉得怎么样,看
来人这习惯也不是不好改正。他就起来收拾东西。过了一会,章秘书就来喊陈长平,
陈长平已经收拾好了,就跟着章秘书上了汽车。陈长平就问章秘书:“罗厂长干什
么去了?”
    章秘书说:“刚刚厂里来了几个大客户,一下车就叫阵,罗厂长正陪着他们搓
麻将呢。”
    陈长平笑了,想说罗厂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啊,可是没好意思对章秘书说。
    到了火车站,章秘书从车上拎下一只大袋子,里边装着吃的喝的。陈长平忙说
:“你带回去,我用不着的。”
    章秘书笑道:“这都是罗厂长给您准备的,您要是不带着,我就算是没完成工
作。回去要挨批的。”
    陈长平苦笑道:“那就留下吧。”
    章秘书笑道:“我先带您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陈长平笑:“还吃什么啊。你给了我这一大包,我还能饿着啊?”
    章秘书送陈长平上了车。就摆摆手说:“那就再见了。欢迎您下次再来。”
    陈长平笑道:“有空到我们那儿去玩几天。”
    章秘书笑道:“一定去的。”就跟陈长平握握手,下车走了。
    陈长平就看到章秘书的屁股一拧一拧挺好看的。这么两天时间,他觉得这个章
秘书挺可爱的。他猜测章秘书一定是个有学问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出
来的。
    陈长平转身看看车厢里边。车厢里已经有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陈长平就跟他
们聊了几句。其中一男一女是电视台的,是去给一家个体企业拍什么广告片的。另
一个男的是个搞皮毛生意的,手指头上戴着三只金灿灿的戒指,跟电视台那个女的
讲着皮毛市场的行情。陈长平傻听了一会,一点也听不懂,就想起来时在车上遇到
的那三个人,也是两男一女。就下意识地去掏兜,好像那三个人还给自己名片呢。
掏了会儿,也没掏到,心想可能是扔在罗永年厂的招待所了,他心里稍稍别扭了一
下,觉得对那三个人不礼貌了。这时火车就开了。火车开了一会儿,陈长平突然觉
得饿了,就打开那只大食品袋,掏出一只鸡和两瓶啤酒,跟那三个人谦让了两句,
就吃喝起来,吃喝完了,就躺在铺上睡了。一觉醒来,车窗外已经黑黑的了。那三
个人睡得正香。陈长平看看表,算出再有十几个小时就到家了。觉得挺渴。就坐起
来喝水,看着黑黑暗暗的窗外发呆。又想起了小吴的病。真是想不到,年纪不大呢,
怎么得上这种要命的病了呢。这人真是活着没劲啊。谁都不知道谁是什么时候呢。
又想起了李月梅,自己应该多呆上一天,跟李月梅见一面的。李月梅现在或许头发
都白了,牙齿也一定掉了不少。一定像个老女人了。陈长平心里觉得空空落落的,
觉得有了一种对不起李月梅的感觉,他怅怅地点着了一支烟。目光盯着红红的烟头
发呆,想这人就像一支烟,总有烧完的时候,他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感慨。他似乎
记得庄子说过一句: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意思是说一个孩子出生了,那不是生,
那是死亡的开始……他胡乱想着。想了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觉得累了,就又
倒头去睡,睡不实,可也乱乱地做梦。
    窗外,大夜如墨,黑得正紧。列车飞奔着,似乎到了一个转弯处,发出一声长
长的吼声,陈长平依稀听到了。他朦朦胧胧想到,今年火车又提速了。
    下一站到哪儿了?陈长平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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