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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莺雄-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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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他邪魅狂傲的气质添加几分琢磨不定的神秘感。冷漠高贵的气质中隐隐透出王者才有的霸气,容不得人猜测置喙……

第五百九十四章 查账

    而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郭文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封敬亭居然也来了杭州,若他发现她在这里,不知会作何反应?

    那人正是封敬亭,如果他的目光不是放的太高,太远,应该也会瞧见她吧。看他行驶的方向不像在追赶那艘画舫,他在这西湖上又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道:“郭大人在看什么?”

    转身头却是郑文斌,他含笑着望着她,倒是难得这么亲近、温和。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船而已。”她慌忙挡在他身前,欲遮住他的视线,郑文斌虽不一定认识封敬卿,却肯定是认识的封敬亭的,身为巡抚进京面圣的时候,哪有没见过皇帝的?

    所幸封敬亭的船快,转瞬便不见了,那么飘忽的距离也看不出什么。

    虽然回到舱里,郭文莺心里还在想着船上的人。封敬亭来杭州,还带着封敬卿?虽然可以确定封敬卿可能跟这边的事没关系,但是两人出现在这里,不叫人疑惑都不行。若说是为了她,那应该去福州的。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摸着头深深的想,也不知封敬亭知不知道她在这里,要是知道她怀着孩子还在杭州和这些人游船周旋,会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头疼的不行,接下来的酒宴便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借口身体不适,匆匆上岸走了。回到卢府,径自进了自己的卧房,开始细思接下来该怎么做。

    左右封敬亭是在这儿了,发现她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那不如以最快的速度把杭州这边解决了,把证据拿到手。她跟这些盐商混了几日,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接下来出手也更有针对性了。

    时间紧迫,郭文莺第二日就以总督名义下了道钧令,把两淮都转盐运使司和福建、江南、江西各盐道的一众官员都找了来。

    盐运使是官场一大肥缺,是具体掌管食盐运销、征课、钱粮支兑拨解以及各地私盐案件、缉私考核等。不仅管理盐务,有的还兼为宫廷采办贵重物品,侦察社会情况,可以说是能够大量搜刮民脂民膏的一个机构。

    除了李庆玉尚在福州,一些官员因事因病没有到场外,大部分官员都来了。

    郭文莺也没做别的,只先叫人查账,请了一百五十个算盘珠子拨的好的帐房到知府衙门来。而这些账本都是路唯新的锦衣卫从盐场直接抄来的,连夜运到杭州,足足装了五辆大马车的账册,堆的院子都满了。

    杭州没那么多会看账的,又到临州县调过来不少,就在杭州衙门的里外大小院子里,支开了七十五张桌子,想把两淮盐运历年所积的亏空一五一十全查清楚。

    两淮盐运的账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这账从来就没清过,郭文莺虽然那时不了解内情,却知道里面绝对有问题。

    曾经也有盐道御史来查过账,朝廷派过的钦差也不少,但从没有一个敢像她这么查的,把盐运的老底都翻出来了,多年的旧账就运了来,换二一个人也做不到这一点。

    一百五十个帐房查了一天一夜,噼里啪啦的算珠子也响了一天一夜,郭文莺也不回府,就在这院子里守着,什么时候查完了,什么时候算。

    到次日天明账才查清了,一共亏了一万五千多两。她捧着呈上来的总账账本,表情出奇凝重。

    云墨不解,“爷咱这不是查出来了吗?”

    郭文莺嗤一声,“这查的叫个屁啊,脱裤子放屁还有个响动呢。去年永定河那几截破河道,亏空了十几万两,几十万两就觉得了不得了。这可是两淮盐运,两淮盐运你懂吗?能他妈只亏这点钱吗?”她说着手里的账本在桌上猛烈的敲打了,因激动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云墨被她骂的一怔,他是真不懂里面的门道,不过也清楚这是个肥的流油的地方,确实不可能就只这点漏洞。

    郭文莺心里明白这账册已经被动过手脚了,她说怎么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早把功夫下到了,亏她还着急毛慌的把路唯新派过去了,横竖没起半点作用啊。这也幸亏她没急着去温州,不然也得碰一鼻子灰,姥姥的,这得多少混在里面,才能把几年的账都给抹平了?

    她恨声道:“淮北盐场和淮南盐场支撑着整个国家的命脉,全国绝大多数人都要吃这儿的盐,一年的进出就有几万万两,那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云墨自然不知道,他每个月的饷银就十几两,连一万两什么样都没见过,哪知道啥叫万万两?

    他道:“大人,或者咱们想岔了,人家没少的那么厉害,盐政守法,一切奏定章程,按章办事也未可知。

    郭文莺睃他,“你这才叫真放屁呢,鬼才信他这个,老子在户部的时候就查过杭州的账,里面的亏空就不止这个数,现在过了这些年,要亏不出几千万两来,老子的脑袋给你当凳子坐。”

    云墨咧嘴,郭文莺一着急起来就骂人,一口一个老子的,这些年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不过那可是几千万两?真的可能吗?他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瞪着眼瞧着她。

    郭文莺在厅里来回走着,好像头瞎驴一样转磨磨。一边走,一边喃喃:“遇上高人了,这回真是遇上高人了,假账居然也能做成这样。”

    云墨不解,“大人说这是假账?”

    “自然是假账,这账若是一分不差,才更令人起疑,偏把账做的让人只查出点芝麻大的问题,这才是最高明的。”

    “那真账呢?”

    “真账我哪儿知道在哪儿啊。”她要知道在哪儿,也不至于着急了。

    这个时候,身为浙江巡抚的郑文斌居然还不在,姥姥的,她说这贼厮怎么遛的这么快,原来还有这个茬等着她呢。

    云墨看她着急也是一脸忧郁,“大人,那咱们怎么办?”

    郭文莺伸手一指,“把那帮王八蛋叫进来,我有话说。”

第五百九十五章 摆平

    云墨去后不久进来十来个官员,都是盐使以上,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像副使等级的都没让来。

    郭文莺扫了他们一眼,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状似悠闲道:“诸位陪了本官一天也辛苦了,本官初来乍道,也不是特意找诸位的麻烦,只是既然任了这个职位,还是做到心中有数的好。本官查这账,发现亏的也不少,怕皇上问起不好交待,还是想办法先补齐了吧。”也难为她刚才发那么大火,一转脸却能和声和气的说这么一大套客套话。

    十几个官员都频频点头,“大人所言甚是。”一万多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真不叫个事啊。

    郭文莺又道:“从今儿个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会给诸位担待着,皇上既委了我这个差事,一定尽心尽力的办好,还希望诸位以后多多帮忙。”

    她作了一圈揖,真是把礼数做到极点,原本吓得胆都飞了的官员们,都定了定神,虽然一时闹不清督察使大人想干什么,但好歹他们是没危险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一干人笑得谄媚已极。

    郭文莺又跟他们虚与委蛇了几句,就叫他们都散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郭文莺叫人摆了一道,自然咽不下去这口气,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面子找补回来。封敬亭若不在杭州也罢了,若叫他知道自己辛苦这么久,反倒栽了个大跟头,不定怎么说她呢。

    姥姥的,她真不信就摆不平这些人了。

    她回家让卢俊延把陈万喜找了来,这位知府大人性格还真有点老实的,比起马如云那老狐狸好对付的多,从他嘴里定能套出点什么。

    府里摆了酒,酒席上卢俊延旁敲侧击的问这位陈知府他如何运作私盐,如何偷税,如何防上面查账,几杯酒下肚,又被卢俊延连哄带骗,又一阵吓唬,说总督大人要拿他顶罪押他进京,吓得陈万喜差点尿了裤子,也不敢藏私,都捡知道的说了。

    偷漏盐税自有一套法门,郭文莺躲在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脑袋里算着这笔账。

    按去年算,南齐一年的财政收入约366万两白银,盐税最高时达到250万两白银。每引得银6两6钱4分,应得白银1328万两白银。但实际上一年盐税收的最多时只有250万两白银,盐税可说是大量流失。应收的盐税和实际征得的盐税差距巨大,本该得到的1328万两白银的盐税,只能收上来十分之一,其中有盐商得到,有各级官员,也有****而雁过拔毛。

    这笔帐不是郭文莺算的,是卢一钰算给她的,卢一钰前一阵查了福建的盐道,路唯新又在淮南、淮北盐场走了一趟,两边送来的数据一比量,她对于产盐和销盐的量也算心知肚明了。

    这么算起来,这样巨资绝不是一个小小杭州能贪的了的,里面所牵扯的可能是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南方四省。郭文莺早就感觉其中牵扯很大,这个南方四省怕是早已形成一个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把这个网编织起来,又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陈万喜所知道的只是些皮毛上的事,真正运作的却不知是谁,就连马如云在里面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一夜没合眼,她也累了,听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时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都打晃。她不由一叹,这真不是从前的时候了,怀着身孕当真身体糟蹋不得啊。

    这一趟陈万喜也真是说了些有用的话,尤其是透漏了一个消息,说起杭州每次有盐运进运出有一大半是从大库出来的。

    卢俊延问起问大库在哪儿,他却说不知道,杭州所有的盐都是郑文斌接手的,他们把盐运到一个地方,然后再由张家的人接手转运。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小虾米连这库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应该在水上。

    郭文莺暗道,果然里面有郑文斌,她就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这姓郑的长这么漂亮,又是张家的女婿,还真是和张家贩运私盐里外勾着呢。

    要说这大库神秘,却也不是一点痕迹也不露的,郭文莺立刻让云墨去查,里里外外各水路码头都仔细搜了遍,还真找到些线索。也是赶巧,前些日有一批盐运到码头,有人瞧见了,正被搜查的人给问到。

    郭文莺这段时日在河路要道码头都布了许多人,就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前些日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刚接了盖子,就有一条大鱼游上岸了。看来老天爷也待她不薄,堵了这条路,还有另一条路给她走。大路朝天,总不能全给堵死了吧?

    她问云墨,“可瞧见盐都运哪儿了?”

    云墨笑着搓了搓手,“皇上的亲卫轻功自然不错的,他一路跟着,还真寻到了。”

    郭文莺一怔,“什么皇上?”

    云墨诧异道:“大人不知道吗?皇上到了杭州,这消息正是皇上让回禀大人的。”

    郭文莺心里一惊,她还以为封敬亭不知道她在这儿呢,原来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了,难道他到杭州也是为了盐案而来吗?

    可这会儿也不是纠结封敬亭目的的时候,只得强打精神,问道:“在哪儿?”

    “军粮库。”

    郭文莺暗道,这些人好深的心机,军粮库那种地方有重兵把守,一般人不能进,谁能想到他们会把盐屯在那儿?

    事不宜迟,立刻通知徐横点齐五百人,跟着一块去搜军粮库。

    可刚到军粮库就被人挡在外面,竟然不让他们进去了。他们虽是军中之人,可到底没有兵部的调令,军队随意调动是犯了军纪的,徐横就算再专横,也不敢跟人动起手来,只得回来跟郭文莺回禀这事。

    郭文莺早料到这事没那么容易,她也不敢真在杭州大打一场,尤其是皇上还在,总要给他留几分面子,太过张扬了,不用别人参奏,封敬亭脸上也自会挂不住。

第五百九十六章 粮库

    她寻思一刻,偷偷把云墨叫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云墨听得直咧嘴,“大人,咱干点好事行不?绑架勒索,杀人放火,您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郭文莺白他一眼,“叫你做你就去做,横竖前一阵赈灾,军粮都搬空了,就算真烧了,也不会烧到粮食。”她早就打定主意,这盐都怕水,着了火就得见水,看看到时候会不会露出马脚。

    云墨叹口气,也不敢反驳,只得赶紧叫人去办了。虽然当真听命,但心里总觉不对付,他们是皇上身边的暗卫,怎的就做起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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