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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莺雄-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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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莺却着急的不行,忙问路怀东,“可见着路唯新了?”

    路怀东表情愣怔,“那小子没回营吗?”

    这哪儿还有个当爹的样,自己儿子丢了竟不知道。

    封敬亭说了来意,说他之所以到荆州,就为了找路校尉。

    路怀东听了自是感激涕零,到这个时候他才着急了,慌忙让人去找,已经三天了,若是回来早回来了,这是跑哪儿鬼混去了?

    他自派人满城找人,封敬亭则带着郭文莺出了荆州,郭文莺总觉得路唯新没在荆州城。他不是胡闹的人,若是还在荆州,不论出了什么事,都能找人送个信出来,几天没信,多半是在外面丢的。

    封敬亭问她,“你觉得他可能去哪儿了?”

    郭文莺暗想,以路唯新的性子,肯定有什么事吸引他的,他平日看着还算稳重,可有时候做事又不管不顾的。他是在荆州城没的,会是什么事呢?

    脑子飞快转着,忽然想起一事,大惊道:“路唯新不会去追瓦剌王子了吧?”以他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

    越想越可能,不由心下暗急,这都怪她,那天好端端的跟他说什么男儿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话。

    说起来那天来,也是吃饱了撑的,方云棠没有辞行就离开军营,郭文莺倒没觉得什么,左右她跟他的关系没公开,人家不知道,辞不辞行也没什么。可路唯新却似乎很不满意,非要到她面前说嘴,说方云棠此人不地道,心眼不正,对朋友也不真诚,临走连句话都不说,如此云云,说了一大堆坏话。

    路唯新平时不喜欢说人闲话的,不知为何竟死看方云棠不顺眼,郭文莺听他抱怨着,竟隐隐嗅出了一点酸味儿。她不由很是好笑,暗觉他是小孩心性,就好像一个漂亮礼物求而不得,便有意毁坏似得。心里暗自猜度,他多半是喜欢方云棠,可人家不待见他,因此吃味儿了。

    她当时也是无意,就说方云棠多半是做大事去了,人家是正经生意人,手下管着众多财产,自是忙碌,岂是普通人可比的?还说男儿就是要有抱负,不说封侯拜相,最起码也得给家人挣个诰命什么的,否则哪有脸面娶媳妇说亲?拿出去也丢人。

    她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路唯新居然当真了,当时便脸色青白,捏着拳头道:“你且等着,我一定封侯拜相,挣个诰命回来娶媳妇。”说完转身就走。

    她知道他恼了,虽不清楚为什么恼,也忙追了上去,好言相劝说封侯拜相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路唯新只是不理,反跟她赌天发誓,说若他做不到,便叫她一辈子不用跟他说话。

    到了后来,郭文莺也有些恼了,不知道他满嘴瞎胡沁什么,又怎么由方云棠惹出了这么闲话?

    他不理她,她也赌气不理他,两人因此一整天没说一句话。后来瓦剌来袭,路唯新跟着路怀东攻城去了,便更是没见了。

    到了今日,知道他出事,才想起那天的话他多半走心了,他多半是心心念念着想要立场大功劳,若能抓到瓦剌王子就是大功一件,还愁不能封侯吗?

    这些前因后果封敬亭自然不知道,不过听郭文莺的话,倒也隐隐觉得有道理。年轻人立功心切,一时偏激了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猜到他的心思,他们便一路向冀州方向寻去,瓦剌王子最有可能就是去了冀州。那是南齐第二道防线,对凉州和荆州互为倚角,是除荆州外最好的防御之地,最是易守难攻。

    他们一路找找寻寻,竟半个人影没见着,眼见着快到冀州地界了,却不能再往前了。

    郭文莺心里也明白,若是她一人也罢了,封敬亭是什么身份,西北大元帅,皇上的四皇子,若是出点什么差错,谁也不够赔的。她不能自己冒险,还拉着他一起。

    心里想得清楚,就主动跟他说不找了,先回荆州,等见着路怀东和陆先生再做计较。

第六十章 遇险

    封敬亭也没说什么,一行人正要驳马往回走,却见西南方烟尘滚滚,却是一队骑兵向这边而来,看旗帜和穿着竟然是瓦剌人。

    那队人来得极快,人数也有三四千人,战马借助着向下的冲势带着滚雷一般惊人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奔涌的马队中,瓦剌人“呼……喝……”着,吼声惊天动地,震动山野。

    一千人的亲卫队略有些慌乱,所幸他们也是常历战场的,迅速抽出兵器,环绕在封敬亭身旁。齐进手持长枪把封敬亭护在身后,一脸坚毅沉凝,“主子,你先走。”

    封敬亭却没理他,他呼一声,“迎战”悍然抽出腰间的长刀,豁然往下一挥,振声高喊一声:“杀!”

    这是郭文莺第一次直面见识封敬亭的武功,他的刀法大开大阖,隐有峭壁千轫,风雷之声!刀锋所过之处,有的头颅横飞,有的身体被拦腰砍断,浓稠的血液漫天飞溅,他的坐骑和他自己遍身浴血。

    这样的他与平素温雅的形象大相径庭,仿佛来自地府的修罗,杀戮血腥之气漫天遍野,让人看着竟生出一种胆颤的寒气。

    亲卫队与瓦剌骑兵打在一处,虽奋勇,却略有颓败之势。这次出来,他们是找人,不是打仗,并没做太多的准备。南齐的骑兵本来对阵瓦剌骑兵就处于略势,这些亲卫队虽个个武功不弱,一时也难以匹敌。何况脑袋顶上还有个观敌撂阵的。

    一只飞鹰在天际盘旋,那是瓦剌人的嘹鹰,而拥有这只的主子绝不是普通人,这也说明附近哪处正有瓦剌贵族战将。

    封敬亭睃一眼天空,坐在马上一只手向一旁伸出去,一个亲卫递上一张硬弓。

    硬弓强度大韧性好,射程最远可达三百步,但这种弓所需拉力约两百斤,拉弓的士卒要佩戴扳指和指套,而且拉满后必须立即发射,很难持久瞄准,且命中率不高。

    封敬亭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举弓过肩,动作干净利落。一弓两箭,两箭并指天际,天空的鹰盘旋高飞啼声高亢而嘹亮,顷刻间破空之声呼啸而去,箭镞以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高速速度旋转着撕裂空气呼啸而去。第一箭险险躲过,电光火石间第二声破空之声随即到了,“嗤”的一声箭镞入肉之声,半声哀啼在空中戈然而止,那鹰头部带着被一只贯穿的长箭,一头往地面坠下。

    “好”亲卫队发出一阵欢呼。

    封敬亭脸上并无得意之色,满脸沉毅的扫了眼不远处的郭文莺,“退”他高喊一声,打马向她跑来,随后在她胭脂白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那马受疼,发了疯的向前跑去,封敬亭随后赶上,后面齐进带着亲卫队且战且退,尽自己最大力量护卫主子安全离开。

    郭文莺拼命打马狂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似有什么“扑通”落在地上,她慌忙勒紧马缰,转头却见封敬亭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双眼紧闭,面色惨白。那匹马晃悠着也摔在地上,身上插着两只箭羽,显然是被瓦剌弓箭射中了。

    她忙跳下马,他身上也中了箭,整个人都昏迷过去。她心中大急,想把他强拖到自己马上,可拖了几次都没成功。

    身后烟尘滚滚,隐约交杂着打斗之声,显然瓦剌追兵将至,这个时候要骑马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她咬咬牙,对着自己的马打了一鞭,随后抱着封敬亭把他拖到路边,那是一个山坡,两人从坡上滚下去,坡下是一片灌木丛。

    西北之地到处都是石子,从山坡下来,身上几处划伤,再看封敬亭,疼得“哼唧”一声,似乎醒转过来,黑多白少的眼仁对着她转了转,随后又昏了过去。

    郭文莺表情一滞,那分明是个白眼,这个时候给她个白眼,是在骂她是笨蛋吗?

    她本来就是个笨蛋,她要真聪明,就把他扔下自己跑了。

    想想又不可能,这个人的命比她重要,就算她死了,也得护得他周全,谁让他身上牵系着南齐数千万百姓的命运呢。

    听着马蹄声从头顶过去,又抻了片刻,见再无声响,她才放心的爬起来,背着他一点点的往前挪。

    幸亏这些年粗活干的多,积攒了些力气,否则换个闺阁中的女子,还真挪不动他。可饶是如此,也弄了一身的汗,走了一段路,累得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看四下无人,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把他放倒,俯身查看他的伤势。他肩膀上中了箭,并没射中要害,可那箭羽可能淬过毒,箭伤四周隐隐有黑色。所幸毒也不是很厉害的毒药,她身上有解毒药和疗伤药,正好可用。

    常打仗的人身上一般都备着伤药,她虽不常上战场,不过封敬亭还是接长不断的塞几瓶伤药和解毒药让她备着,今日拿他的药来救他的命,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替他拔了箭矢,点上一堆火,从他怀里摸了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把他身上的腐肉剜去。或者动作大了点,封敬亭被疼醒了,这回终于正眼看她,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郭文英,你这是报私仇吗?”

    郭文莺没说话,又向下剜了剜,立时又把他痛的晕了过去。

    等把发黑的毒肉都去除了,她才住了手,为他敷了伤药,又把解毒丹塞了一颗在他嘴里。常在军中,也救助过伤员,所以包扎的手法还不错,她利落的给他包扎上,为了报复刚才对她翻的那个白眼,还特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会儿封敬亭也醒了过来,脸色已经没那么泛黑了,看来解毒药还是有用的。他睁着眼迷迷瞪瞪地看她,然后又看了眼自己解开的衣衫,表情很是怪异。

    郭文莺颇觉不适,拿眼瞪他,有什么可看的?难道还埋怨她占了他的便宜不成?

    所幸他眼珠转了转,也没说啥难听的,只嘶哑地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郭文莺站起来四下望了望,低声道:“还不知道,估摸着出不了西北地界。”

第六十一章 暖脚

    封敬亭投给她一个‘你这是废话’的眼神,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虚,刚起来又跌下去。

    郭文莺装模作样的过去扶他,嘴里叫着:“哎呦,王爷,您小心点,您身子可金贵,要是出点事,下官可担不起罪名。”

    封敬亭没理她,两人在一块几年,除了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就没见她对自己好声好气过,她刚给他治伤的时候,没趁机给他下什么毒药,就算认便宜了。

    不过……真没下药吗?

    忍不住在身上摸了摸,伤口包扎的很好,还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似乎除了疼,也没觉出有什么别的异样。

    不由轻轻松了口气,对于一个敢给你下巴豆的下属,你会怀疑她,真心一点也不奇怪。

    入冬的天气乍冷乍冷的,郭文莺扶着他一步一晃的往前走,两人走了一刻便觉身上寒凉一片,西北的风飕飕入骨,真要在外面吹一夜,能把你吹傻了。

    郭文莺道:“亲卫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再往前到了扬定河,山坳里兴许有人家。”

    封敬亭点点头,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由她扶着往前走。

    也是倒霉催的,走了一段路,天上居然飚起了雨,不过瞬间就把身上打湿了,两人相互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只觉雨水灌在身上,脖颈里、鞋缝里全是水。

    封敬亭身上的伤口也被雨水打湿了,药水混着血水把他半个膀子都染的变了色,他的脸越发惨白,看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郭文莺几乎半抱着他,拖着他一点点往前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还真找了个山洞,洞口给掩盖了大半,下劲扒拉开,里头倒很宽绰。

    扶着他往前走,里头黑乎乎,郭文莺忽然觉得很害怕,挨着他嗫嚅,“你说,这不会是个熊窝吧!万一有熊瞎子怎么办?”

    身上带着火镰包,封敬亭不声不响自己打火点眉子,高擎着一点微芒四下看看,发现洞里似乎有人住过,壁脚堆了一堆柴火,有铺地茅草,还有一只烧得墨黑铜的茶壶。

    他低声道:“这应该是猎户用过的。”

    郭文莺松了口气,把他放在一边的稻草堆,到处溜达了一圈,回来很遗憾摇头,“可惜没有吃,雨下得这么大,咱们也出不去,要是连着耽搁三天,那咱们得饿死了。”

    不过,横竖也就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外头大雨灌溉,山洞里除了潮湿些,倒也很安全可靠。

    此刻也不管了那许多事了,身上冰冷异常,湿衣服在身上粘的难受,只能先烘衣裳取暖。

    郭文莺点了堆篝火,把外衫脱下来架到火上烤,看他还在那儿坐着,有些不好意思,假装好心问:“王爷要不要把衣服脱下来烤烤?”

    封敬亭倒没客气,脱了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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