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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部分

如果这是宋史-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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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就此僵住。时间一点点过去,皇城外的叛军们渐渐失去耐心。刚开始的嫉恨,到杀人时的兴奋,再到和皇帝顶牛时的癫狂,最后逐渐不安。很快,他们就会被恐惧压倒,做出极端的事来。

    赵构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当机立断,派人把康履绑到城外。苗、刘就在他的面前,把康履先腰斩,再腐割,最后斩首。

    做完这些,赵构还有奖赏。升苗傅为庆远军承宣御营都统制,刘正彦为渭州观察使副都统制。怎样?人也杀了,气也出了,大家是不是可以回军营休息了呢?

    叛军不走。事情明摆着,要是赵构从一开始就服软,就没有后来的当面杀人了,事情还能有转机,还可能彼此妥协,凑合着往下过日子。现在,敌对到这种地步,还想善了吗?

    苗、刘商量了一会儿,向赵构提了一个问题:“陛下,你觉得你当这个皇帝合适吗?要是钦宗皇帝从北方归来,你让他处于什么位置?”

    赵构心里一片冰凉,巨大的危险向他逼近,比金兵临近扬州城时更让他警觉。怎么办?他紧紧地闭住了嘴,不做任何回答,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新任首相朱胜非。他不知道这个人能为他做什么,但此时此刻,他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朱胜非顺着绳子滑到城下,和苗、刘面谈,劝他们别把事做绝,给赵构也给他们自己留一条后路。对此,苗、刘很认同,他们提出一个建议。

    请孟太后,也就是宋哲宗的废后隆祐太后垂帘听政,和皇帝共同治理国事。

    这很好,朱胜非欣喜,赵构惊喜,垂帘听政太好了,尤其是孟太后如此善良低调,由她出面,一定会比当年的曹太后还要温柔。

    他们立即同意,当场写下诏书,给了孟太后合法的政治地位。可是,当他们宣读诏书,表示立法生效时,苗、刘两人却慢吞吞地说了一句话:

    “太后是孟太后,这没错,可谁说和太后共同治理天下的皇帝是你啊?我们说的是当今的皇太子赵旉。”

    全场呆滞,赵旉是赵构的独生子,现年不满三岁,这么个小孩要当皇帝了?没等有人反对,苗、刘还有话说。

    说小吗?仁宗、哲宗登基时也很小,正因为小,才需要太后垂帘听政。至于太上皇,眼前就有例子,赵构当皇帝时,起码有两个太上皇存在,他不也当了吗?

    赵构无言以对,往事一幕幕地在他眼前出现,现实让他清醒。这个纨绔中的纨绔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不能因为自己有个什么什么样的高贵血统,就在亿万人之上随意作威作福,想干什么无耻之事都随便。人世间是有界线的,谁做得出格,就得退场。

    他父亲太混账了,结果在异族人那儿受罪;他太混账了,本国人也能造他的反!

    这时,他派人去后宫请孟太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老妇人的身上了。一会儿,孟太后到了。赵构向旁边躲闪,站到一根柱子旁边。有个官员请他在原来的座位上落座,赵构摇了摇头,轻声说:“不能坐这里了。”

    时隔三十四年之后,孟太后再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作的第一个决定就非同寻常。她没有走上城头隔着老远和叛军说话,而是直接开城,与苗、刘面对面。

    孤独利于思考,时光磨炼心性。这时的孟氏,再不是从前那个不懂官场、不擅争斗的女孩子了。她面对叛军,非常镇定。

    她说:“宋室颓唐,是道君皇帝、六贼做出来的,与当今皇帝何干?况且,他最初并未失德,都是黄潜善、汪伯彦在误导他。现在,黄、汪已经被贬职了,这些你们不知道吗?”

    避重就轻,预留台阶,这是很高明的政治语言。

    可惜苗傅无动于衷,他是个成年男人,懂得决不和女人讲道理。他粗暴直接地说:“我们就是要拥戴你当天下的主人,就是要拥立新皇帝。”

    来硬的孟氏比他还硬,说:“天下大乱,强敌当前,你们要我一个老太婆抱着不满三岁的娃娃决断军政大事,怎能号令天下?敌国要是知道有这种事,会更加轻视、欺凌我们的。”

    言外之意,这么搞大家都别想好。

    有道理,可惜苗傅顾不得那么长远,眼前是骑虎难下,谁还想着以后。他再次强调一定要孟氏主政,这事没得商量。

    陷入僵局。同样僵住了,孟氏没像赵构那样要么硬顶、要么软蛋,她有第三条路可走。隆祐太后转过头来看首相朱胜非,这时正要大臣作决定,首相为什么一言不发?

    历史证明,这句话有决定性的作用。赵构的命真的很好,他在南渡之后第一时间把朱胜非提到首相的位置上,原本只是把应急品当过渡品用,却没想到这是他的急救包,没这人,历史绝对会改写。

    这时,朱胜非什么话都没说,而是转身走回了宫里。那样子真像是黄潜善、汪伯彦的接班人,遇见事儿就躲,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成功地蒙骗了苗、刘叛军,从这时起,他们认定这个人是懦夫、孬种,不必在意。可实际上呢?稍加一句,朱胜非的业余爱好是看。当时是宋朝,各种污秽糜烂的明清还没问世,能看到的都是唐朝作家写的。

    唐代写的都是传奇、热血、仇杀、信义,就算是情爱,也一定会惊天动地。一个人的脑子里每天装着这些,做出来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胜非悄悄找到赵构,说他刚才跟叛军苗傅的一个心腹王钧甫在聊天,王钧甫说苗、刘二人“忠心有余,学识不足”。

    赵构躲在柱子后边,眼神中充满疑惑。

    朱胜非很低调地解释,此句可以理解为以后会有转机。

    学识不足,是说缺心眼?赵构有点明白了。两人再悄悄聊了一会儿,就下达了一道诏书。赵构全面同意叛军的要求,从即日起,孟太后垂帘听政,皇太子升级当皇帝,他退位,并且立即搬出皇宫,到显宗寺里借宿。凡是叛军点名的太监全都流放,一个不留。

    叛军全面接管杭州城,在苗、刘看来,老太婆当权,小孩子上朝,赵构躲进和尚庙里,杭州的治安水平比皇宫差远了,随时都能杀掉他们。至于太监们,一个个被流放出城,又被半路拦截,砍成两段,带回城里示众。

    威风凛凛!

    之后,苗、刘给自己升官,苗傅做武当军节度使,刘正彦做武成军节度使,再将两个政治友人升为宰相、尚书。还要再干点什么呢?

    两人左思右想,决定给杭州城外的同事们定定性。韩世忠当御营使司提举;刘光世是世袭大衙内,不必再升;张俊当秦凤路副总管,命他带三百个大兵,即日起程,回西北老家去。

    其他人以此为例,不管是升是降,都一律不许靠近杭州。

    做完这些,苗傅、刘正彦觉得江山已定,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人生了,却不知道自己办了一件最失策的事,错到连补救都来不及了。

    他们现在干的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句话看着很威风,其实风险很大,很没有必要。当年,曹操是不得已才这么干的,因为外边有太多的人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比他更高。可苗、刘已经控制住皇帝了,那么,他们是应该以皇帝的命令把大臣们收笼在身边,杀掉或控制住好呢?还是将他们扔到外围,给个官职,让其随意发展好呢?

    就在这时,有些人已经开始发展了。

    的确是发展。苗、刘之变对赵构是一次劫难,对建炎集团是一次洗牌,很多人身败名裂,可另外一些人却因此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比如张浚。

    这位两年前还只是个边缘京官的小人物,突然之间变成了核心,这是个很怪异的现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是没有道理的,要不怎么才能解释,以他微薄的官场资历,没有半点军事生涯的过往,就会有那么多人主动来投奔他呢?

    先来的是张俊。

    这位老西北军没门第,没关系,到哪儿都有小鞋穿,哪怕是造反派都不待见他。苗、刘对别人,是用官收买,就地发财;对他,居然是带着三百个大兵回西北去。

    西北那边紧挨西夏,又与金国接壤,很快就要出大事了,这是明摆着要他去死。他想不去呢,公文里说得明白,剩下的兵由其他将领拆散了分。这年头,兵权谁不要,实力谁不要,这等于是鼓励张俊的同事们窝里反,逼着张俊走人。

第415章 建炎南渡(4)() 
关键时刻,张俊说这事儿很复杂,我带你们去见礼部张侍郎,由他来决断。

    张俊带着八千名士兵上路,投奔平江府的张浚。当他到达平江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平静,基本上没人知道杭州城发生了什么。

    苗、刘的文件传达过来了,可是被张浚扣压,不对外公布。

    张俊来投靠,有求援的成分在内,还不算离谱。下一个就很不寻常。江宁(今江苏南京)府的吕颐浩派人来联络张浚。

    吕颐浩,字元直,山东乐陵人,进士出身,南渡以前做过河北路都转运使,相当于一省之长。他出将入相之前的顶级高官,不仅主动伸手,而且还带着一万名士兵上路,声称与平江联手平叛。

    第三个人是大衙内刘光世。

    刘光世在镇江,他紧张地左右观望、细心衡量,发挥自己听命令或不听命令都能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特长,思考该听谁的。

    张浚的命令很快到了,他以礼部侍郎的官衔,命令奉国军节度使刘光世率本部人马勤王,立即起程去和吕颐浩会合。

    刘光世一拍大腿,目光雪亮,就听这个了!

    有了这些底牌之后,张浚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悄悄派人去了海边。杭州临海,要是突然有水军从海上突袭,相信效果不错。他下令大量造船,克日完工。

    他这么搞,杭州城里没法不发觉。苗傅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前些天,他的确有些缺心眼,怎么能把那么多的兵力派往外围呢?

    得收回来。

    他发布命令,升张浚为礼部尚书,带平江兵马来杭州述职。张浚把官衔收下了,至于回答,他派张俊带着八千名士兵到吴江驻守,切断杭州城的出兵方向。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了,突然之间又停了。不管是张浚,还是苗、刘,一下子都偃旗息鼓,缩了回去,原因是有一个人出现了。

    韩世忠,这位老兄是中兴四大将里第三个过江的。由于江边有很多走散的御营人马,他守在盐城(今江苏盐城)收集了不少,实力壮大之后,才起程去杭州。张浚的运气非常好,及时发现了他,一封信召了过来。有了韩世忠,一切都不一样了。韩世忠已经是宋军公认的第一强人,多年以来战功赫赫,尤其是最近,杀金军如屠狗。

    战绩是威望,他的出现使双方都重新制订了计划。张浚这边,张俊不必突前,要换人。以韩世忠的突袭能力,方腊躲进老巢里,他都能单人进去将其掏出来,不用他用谁。

    韩世忠从平江出发,率军到达秀州(今浙江嘉兴),声称自己得病了,要休养,同时大批采购、打造攻城器械。

    这让苗傅、刘正彦心惊肉跳。过去的七八年时光可以证明,谁要是让韩世忠惦记上了,都没好果子吃。那么,和这个人打?纯粹是找死;收买吗?据说这人也挺爱钱的,但是认死理,自从当军官之后,连军纪都没怎么犯过,怎么可能陪他们造反呢?

    想了很久之后,叛军一致决定,还是要挟他吧。正巧有个可以要挟他的人在杭州城里。

    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在杭州城里。这和我们的印象有点出入,传统形象里的梁红玉始终跟在韩世忠身边,他们形影不离,既是夫妻,更是战友。

    这没错,但是要有个经过。不同时期,梁红玉给韩世忠的帮助是不同的。截至这时,她是韩世忠官场上的灯塔。

    老韩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该清醒的时候绝不糊涂。他一边打着仗,以绝世军功扬名天下,一边悄悄地把老婆安插进建炎集团内部,甚至是皇宫深处,和皇妃、太后打成一片,时刻与顶级官员保持着亲密关系。在这一点上,刘光世都比不上他。

    这时,苗傅、刘正彦决定抓住梁红玉,逼韩世忠投降。

    这招儿好不好呢?还真不好说。或许有人会嗤之以鼻,说以韩忠武之节义,怎能为区区一妇人屈膝降贼?哪怕在韩世忠面前杀死梁红玉,他都不会妥协!

    很可能是这样,可惜有人却不敢冒险。朱胜非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两方面衡量了一下,觉得在宋朝灭亡,赵构南渡,兵变倒台,御营人马全部叛变之后,把宝押在一个军人的所谓忠诚上,尤其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军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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