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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穿越田园生活 作者:周四四(晋江vip2013.03.21完结,宅斗)-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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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妯娌俩的谈话不欢而散。而让唐荷一反常态,口出伤人之言,原因就跟她说的一样,她对周北生总是有更多的退路很不满,因为这些,都是建立在她丈夫和其他家人的牺牲上的。
  同周南生对周北生参与铺子生意的喜闻乐见的态度不同,唐荷预见到了不乐观的事态。
  如果周北生只是一时兴起,中途改变主意回到他的书房,这固然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儿戏,也是再一次对家人的努力和支持的耗费,可唐荷最多对他不以为然罢了。
  她担心的是另一种更糟的结果。如果周北生一直坚持下去并做得不错呢?以周家家长对他的偏爱,他一定会被最倚重。那周南生,她的丈夫,会被置于何地?
  唐荷想起他最近尤为疲累,但在忙碌之余还是兴致勃勃地向她勾勒了蓝图:把周家铺子的规模扩大,像齐家铺子一样,发展成联通外县大户和本城散户的中间商。
  男人需要事业。周家铺子就是周南生的事业。是他放弃了读书科举之后生活的重大内容,是他努力的主要方向。
  或许周北生参与进来,与兄长齐心协力,把自家的小铺子发展成大企业也未尝不可能。但到时候,谁会是那个最高位的决策者和领导者?
  当然周南生珍视自己的兄弟,他从来对家人有深厚感情。但但再深厚的兄弟情,也不能、也不该让一个人的事业心为此让步。
  唐荷深深叹气。她此次决定缄默不语。
  人长大后,很多事情就不像兄弟姐妹分配糖果一般怀有忍让和感情就足以解决。

    102

  周南生对于弟弟参与铺子的经营抱支持态度。他回家来跟唐荷分享他对弟弟在生意一途上所展现出的令人意外的坚持和才能的赞赏,“他的秀才身份对应酬有意外的帮助,行商们为此问他许多问题,我以为他会受不了被提醒几年内不能考试这个事实,结果并没有,看来他心态已经好转了,”做哥哥的语气很欣慰,“行商们喜欢跟他打交道,因此还给了咱们家好几单生意。”
  唐荷几乎是怀着怜悯看着他。他对可能发生的坏情形一无所觉吧?她不知道她设想的结果若真的发生,对于他而言,“一直比不上弟弟”及“总是被父母牺牲的那一方”这两件事哪一个更伤人。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他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突然觉得你人很好。”她笑一笑,“让我抱一抱。”
  她总是有突如其来的怪心思,他宽容地笑一笑,站在她的椅子前就势轻轻揽住她。
  唐荷也伸手搂住他,不一会就松手推开他, “夏天来了,我热得要命。”临盆在即,她身材臃肿,腰背长期承受大压力,不管是躺、坐还是站,都不舒服。“我真希望他快点出来。”
  “傻瓜,”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快了,快了。”
  他的安慰人的话真贫瘠。她抬头白他一眼,低头发愁地看自己的肚子,“我娘说,等孩子生出来才是最累人,到时我就恨不得再把他塞回去了。”
  “说傻话呢,到时咱娘会帮着照顾孩子的,”他想起她说过的“产前忧郁症”,“郎中说你发动的日子也就在这个月了,我跟爹说了,反正小弟在铺子里做得趁手,我正好抽出空来在家多陪陪你。你不要怕。”
  “嗯。”唐荷笑了一笑,又重新伸手环过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腰腹部,轻轻叹了一口气。
  女子生产从来是一件凶险的事,此时此地又没有专业的妇幼医生,有时她难免悲惨地预感自己若是生产不顺利该如何是好……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十月怀胎期间都没能做产检,万一孩子缺胳膊少腿呢,万一他(她)智商有缺陷,万一他(她)是个星星的孩子……
  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他(她),她心想。只是一个人与众不同的话注定要过非常艰难的人生。她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这比她自己受苦还要痛苦百倍。
  “你们族里那个叫扁头六的孩子是咋回事?”唐荷问道。那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就不是正常端秀的孩子,似乎不能正常理解事物,不能正常与人交往、交谈,她在村子里经常看见他独自走来走去,有时会直愣愣地走到他们家院子里来,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样突然愣在大门前,问他有什么事,他只会重复一句:“这是南生哥家。”
  他在唐荷这里所受到的待遇要温和许多,她见过他闯进别人家的院子被主人大声呵斥赶远。村人未必是厌恶或者害怕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只是觉得他既然无法体认及表达正常的情感,那他就不是正在意义上完整的“人”,那么伤害他就不像伤害其他人一样会激起自己的内疚,如此大多数人对待他的态度都很恶劣。
  其实那个孩子被这样对待,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不难过吧?
  如今唐荷的孩子就要出生,她不能想象当自己的孩子被轻视、欺辱,她会不会凶狠扑上前去与人厮打。
  可是唐荷见到过许氏面对这一切时暗自垂泪,有时反而得拉着孩子弯腰向人赔罪。也许对她而言,生活过于沉重,生命过于苦痛,她和她的孩子已经低到尘埃里,对普通人来说形同践踏的举动于他们已经是常态,求生太过艰难,于是他们不能不咬牙沉默。
  唐荷想到这里,心潮翻涌,眼睛里滚出泪水。
  周南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就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把她板正了后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不由地大惊,“怎么了?!那孩子是做了啥错事吗?”
  唐荷摇头,“没有。”
  “怎么就哭了。”周南生给她抹眼泪,“我还想着那孩子虽然跟咱们有点不一样,但从来不闯祸的……”
  “也不是他的关系,”唐荷有点不好意思,咕哝道:“我自己没有要哭,都是怀孕让我荷尔蒙失调的关系啦。”
  周南生没有听懂,只是无奈且宠溺地看着她,“傻不傻呀。”
  “我就是有点难过嘛,你六婶一家子日子过得不容易。”扁头六的爹虽然与周南生已经是好几代以外的旁亲,但按照辈分,周南生是应该叫他做六叔没错。
  虽然不知道唐荷为何突然提起这一家人,周南生却没有问,而是回答起了她一开始的问题,“是不容易,我六叔家里一直特别穷,二十几岁上才说了媳妇,不想两年后媳妇就难产死了,然后也一直没钱再说别的媳妇,直到快四十岁的时候,有一天从外面领了一个乞丐婆回来——也就是现在的六婶。六婶也是个苦命人,据说小时候被拐子从爹娘身边拐跑,后来被卖做奴仆,被打骂狠了私跑出来,过了很长一段乞讨的日子,流落到我们这,被六叔收留了,两人年纪虽然相差大,却也搭伙过起了日子。几年后六婶怀了娃,而且还是个男娃,村里人都说六叔这是盼到奔头了,却不想这娃娃却是不正常的……”
  周南生似乎为自己的这个说法感到抱歉,因此停顿了一会才继续往下说,“从前我住在老宅子里,跟他们家离得不远——他们家就是咱们后面不远的两间泥坯房。六叔年纪跟咱爹差不多大,身体不好,做不得特别重的活,六婶一个女人家也没甚本事,加之他们家地少,平日也没甚收益,因此他们家日子过得不顶好。可是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就是扁头六那孩子,长得虽然略…不同,但顶顶乖巧。以前我跟他家住得近,他也认得我,还会叫我哥哥。”
  “……老天爷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善良就厚待他,”唐荷喃喃地说道,“相反,命运犹如恶人,越是对手软弱,越是肆意欺辱。”
  她重新埋首在他的肚腹间,像汲取勇气一般深深吸口气,“我一定努力,坚强,给我的孩子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这是做爹的活,”他轻轻抚摸着她凉滑的黑发,“我会竭尽所能,把我能给的都给你和孩子……”
  从前唐荷觉得自己能独自面对、解决一切问题,但当她真正有了孩子,展望以后抚养孩子的生活,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丈夫和父亲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就算她能忍受自己丧失爱情和爱人,但对年幼的孩子而言,父亲的角色是极其重要的,若他缺席,对孩子的生命和品德的培养来说都是不圆满的。
  她理解了爱人及家庭的真正意义。
  “我相信你,”她喃喃说道,“我不能想象没有你……”
  女人怀孕后比平常时候更加善感,周南生已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动,他一如既往地对此充满耐心,“我也是。”
  家庭和亲人是一个人得到爱和付出爱的起因和结果,让一个人真正勇敢、进取,并成就生命的圆满。
  不得不说,唐荷作为一个准妈妈,身体内潜伏的母性已经十足的激发出来,这让她更具有包容性。从前的她考虑问题多注重结果,过程中牵涉到的人的情感、情绪等问题大多被她忽略不计。而现在,她愿意把它们考虑在内,不以简单的得与失去衡量一件事情的价值。
  因此当周南生踟蹰地对她说:“我答应过你跟爹娘分家,我们去过小家庭的生活,我也晓得你更愿意跟我单独住在老宅里,可是那次牢狱生活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意识到爹娘和大哥是我在乎的家人,我觉得一家人健康自由地好好活着比啥都重要,旁的事情能不计较就不计较吧……我晓得为难你,你不要对我失望……而且爷爷年纪很大了,爹娘也是头发花白,有时候想到他们可能活不久……我就会害怕,害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嗯。”
  她仍然想分家。她理想的婚姻家庭状态是她与丈夫、孩子共同组成小家庭,长辈则不必共同生活在一起。她愿意孝顺长辈,但希望跟他们保持一点距离,特别是在还有由几个小家庭组成的大家庭的情况下。
  可是他现在真正理解了周南生。如果说以前她是出于性格、以及对他的感情,才不得不接受他对家人妥协和顺从的态度的话,现在她则是真正理解了他。对他来说,在亲人的感情面前,一点慢待,一点委屈,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吧。
  唐荷设想自己的孩子长大并娶妻的那一天,如果他迫不及待地搬离自己的生活,自己会不会难过和受伤?
  不要说就算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不代表感情疏远。对母亲和孩子来说,这永远意味着相偎依的状态被打破,意味着真正的分离。
  如果周南生想保持这份孺慕之情更久远一点,那么她愿意支持他。
  就如同他对待兄弟的态度,她也必须以沉默表示支持。就算他有一天真的被周北生伤害到,她也不能现在就蘀他做决定去以排斥、驱赶或其他手段来捍卫他的领域。不管是再一次的退避,还是抗争,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因为只有他,才能明了自己心中什么东西更重要,去选择放弃什么留住什么。
  她知道无论是分家、还是生意上的地位和利益分配,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她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一天,站在他身边而已。
  只是这一天,其实来得比唐荷预料的要早。
  六月底的时候,唐荷临盆,生了一个女孩。孩子刚生出来,皱巴巴的不说,皮肤红黑,胎毛还非常浓密,从额头上一直蔓延到两腮,背上也是,从肩膀一直蔓延到后腰眼处。
  唐荷绝望地心想:“完了,虽然他没缺胳膊没少腿,手指脚趾也不多不少各十只,而且出生时哭声响亮,看起来也不像病弱的孩子,可是我毕竟对不起她:我把她生成了一个毛孩!”
  除了这一个可怕的痛苦,她还发现孩子的头颅尖长,不大像她所见惯的正常人的尺寸,反而长得好像某一部《木乃伊》电影里面那个远古的神的头颅。
  “完蛋了,怕什么来什么,我的孩子为她生来的与众不同,要过艰难的人生了。”
  她为此偷偷痛哭。虽然她对孩子的爱不会变——甚至还要多,她甚至偷偷假设了周南生若果接受不了这个特别的孩子,那她即使和离也会抚养她长大成人——或者一辈子养下去,毕竟一个长相奇特的女孩子是不太可能嫁得出去的。
  周南生因为女儿的降临和媳妇平安度过生产的危险乐坏了。但是他后来还是发现了唐荷情绪的不对,追问之下知道了她的想法,简直哭笑不得。
  “这就是你说的产后忧郁症?”他看着她一本正经、泫然欲泣的表情,强忍着不敢取笑她,“你用没边的事来折磨自个干嘛?傻瓜。”
  “我外甥女和大嫂的二妮儿生下来的时候也不长咱娃娃这样啊……”唐荷索性放声大哭。
  “哎,别哭,月子里哭会坏了眼睛的。”他手足无措地安慰她未果,只好去把自己娘拉来。
  徐氏在知道一向主意强的三媳妇的异想天开后也很吃惊,“你瞎想啥呢?咱娃娃是因为比较黑瘦,如今看起来不大讨喜……娃娃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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