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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部分

国士-第509部分

小说: 国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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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

    黄佑知道孙元对这次公务员考试看得极为要紧,内心中也隐约觉察到孙太初这是在同东林,甚至是朝廷抢夺士心。朝廷和东林的科举考试走的是精英路线,而孙元则专一用官位和俸禄收买失意知识分子和底层读书人。

    相比起这个重大的政治任务,区区一个县官的贪污又算得了什么,且按下不表,等以后再说。

    扬州镇的公务员考试虽然不算正经的科举,却也依照着朝廷的制度来办。

    收完卷子之后,又花了三日工夫,各房的荐卷都上来了。接着,瞿式耜花了一日**的时间将中式书生的卷子读了一遍,排定了名次,就要名人张榜公示。

    黄佑再也按耐不住,径直问:“瞿主考官,通州士子周仲英中没有?”

    瞿式耜严肃地看了他一眼:“黄监试官以前和周仲英可认识,如果这样,为了避嫌,老夫说不得要将他的名字从榜上刷下去。”

    “啊,中了?”黄佑内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阵惊喜,忙道:“大主考,黄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周仲英。”

    瞿式耜脸色才好看些:“这个周仲英却是中了,乙榜第六。他的几篇时文倒是作得不错,就是策文差了,否则,说不定能进甲榜的。”

    “中了就好,中了就好。”黄佑松了一口气:“我本打算召他问话的,看来已经没有必要。”

    瞿式耜点头:“按照士林规矩,中式考生明日应该去我下榻的驿馆谢礼,拜师的。如果你找那周仲英问话,可过来。”

    没错,黄佑想问的就是周仲英为什么饿昏在考场之中,地方官给他的那十元钱路费究竟去哪里了?如果真是被地方官贪污了,嘿嘿,说不得要替孙太初行军法了!

    连考生的路费都敢贪墨,这人胆子也实在太大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伤了士之心,扬州镇以后还怎么争夺人心?

    据说黄佑所知,通州知州本是前崇祯内阁首辅杨嗣昌的随从,叫俞振龙。当初卢公在巨鹿殉国之后,杨嗣昌怕他没死,以后会报复,派了三个心腹随从去查看。其中一人就是俞振龙。

    俞振龙察看之后回北京告诉杨嗣昌,卢象升真的死了。

    就杨嗣昌而言,希望手下人说卢象升没死,这样他就可以把怯懦畏战之类的罪名加到卢象升的头上了。

    但这俞振龙非常硬气,杨嗣昌把他鞭打了三天三夜,快打死了,他仍然瞪着眼睛说:“天道神明,无枉忠臣。”

    最后,又捏造了一个罪名将其充军。

    后来,孙元念到此人的情义,就想了个法子将他救了出来,留在身边。这些年,俞振龙一直跟随孙元,最后做到了通州知州一职。

    按说,如此一个忠义之士,断不会做出贪墨之举的:俞振龙啊俞振龙,如果干出这事的是郝肖仁,我倒不意外,怎么就是你呢?

    黄佑又是痛心,又是愤怒,又是惋惜:

    无论怎么看,这个俞振龙是必须斩的。

    次日,黄佑总算在瞿式耜下榻的驿馆里见着了周仲英。

    按照士林的规矩,中式的生员会在张榜后去拜见大主考,算是正式拜师,成为他的门生。明朝文官最重门生、同窗、同年关系,一但这种关系确定,将伴随终生,以后在官场上也要守望相助。

    当然,来拜师的同时,也要送上一笔礼物。

    却见,瞿式耜的厅堂里已经堆满了如山的礼物。听说人,这次前来谢师的一百多中式士子平均每人都要送上十来两银子,光这一趟走下来。除了扬州镇给的辛苦钱,光谢师银子瞿起田就又一万多两进帐,难怪朝廷每三年一次的秋闱、春闱,为谁出任主考官一职官员们抢得头破血流。为此,还要预先进行一场考试。实在是,这实在的利益让人眼红。

    瞿式耜不是扬州镇的人,黄佑也无意打破这种潜规则,睁一眼,闭一眼,装着没看到。

    同几日前考场中被饿得面容苍白不同,此刻的周仲英一脸红光,隐约还泛着一层亮光,当真是精神焕发了,见了黄佑就“哎哟”一声跪地拜见:“学生周仲英见过监试官。”虽说扬州镇的公务员考试不是正经的科举,可好歹也是一种出身,也得到朝廷承认不是。自己从现在开始,算是熬到出头,要做官了。

    “起来吧!”黄佑忙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周仲英。”

    “学生在。”

    黄佑:“那****在考场中饿得晕厥过去,究竟是何缘故。某想问问你,地方官不是给每个参考的士子十元鹰洋,足够你们路程上的花费吗,怎么还弄成那般模样?如果其中确有情弊,你大胆说,不管涉及到谁,究竟是什么身份,都不用害怕,某为你撑腰。是不是通州知州?”

    。。。

第919章 意外的工作分配() 
周仲英这人以前虽然满腹牢骚,可能够干得出偷家里钱出来赶考,并到处混吃混喝这种事情来,人却是精明的。如何听不出黄佑这话中的杀气,如何不知道这事的要紧。

    他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不关知州大人的事。”

    黄佑:“你且说就是,无须顾虑。如果真是知州贪墨了你的路费,某立即就派人将其拿下审问。”

    周仲英突然有些害羞,“真不关俞知州的事情,是晚生……晚生根本就没去领路费。以至盘缠用尽,进考场的时候无钱购买干粮,以至于生生的饿了三日,险些饿死在考场里。”

    说着,他一张老脸上泛起了一层潮红。

    “你没去领路费,怎么可能?”黄佑大为惊讶。

    周仲英的头低下去:“晚生迂腐,一直对扬州镇的公务员考试有抵触,内心中天人交战数月,临到考前几日才理解了颖川侯求闲若渴的一片苦心,也想着要给百姓为国家出,这才报了名。可惜,还是……还是不方便去领路费,以免被往日那些对侯爷有些误会的同窗挖苦嘲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黄佑忍不住叹息一声。

    确实啊,太初自从和马瑶草结盟,又抢了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的小妾董小宛,算是彻底与东林结了死仇。这次东南士子对来报考公务员的考生诸多讽刺、挖苦,这周仲英来考试,想必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不过,只要能来参加考试,就是非常不错的。

    哎,这争取民心的事情真不好做。

    太初好好地,安静地做他的军阀不好吗,赶嘛要来这一手?

    太初啊太初,你究竟要干什么呀?

    ……

    突然间,黄佑感觉到一阵忧伤。

    良久,才平静下来,关切地对周仲英道:“你也不容易啊,对了,这几****在通州侯榜,又是如何过活的?”

    “回监试官的话,晚生这几日的饭房钱都是同乡生员连祁年照顾的,他也来参加考试的。”

    “哦,你的同乡,是不是坐你隔壁考舍的那人?”黄佑问。

    “正是,正是。”周仲英道:“正是他,回监试官的话,他这次也中了。”

    “呵呵,他也中了,不错,不错。”黄佑笑了起来,心情大好,挥手:“你下去拜见大宗师吧,对了,你家境贫寒,就别忙着回家,先去扬州镇报到,领个差使。毕竟,这一来一回,也须花费。”

    周仲英大喜,忙磕了个头:“多谢监试官,日后还望监试官多多提携。”

    黄佑严肃地说:“我镇的官员升迁任免自有制度,每年甚至每月都有考核。颖川侯治理地方如同治军,最是不讲人情。某就算有些提携,也没有法子。但凡你心有百姓,实心用事,就不会有人抹杀你的功绩。”

    这一做派惊得周仲英“是是是”地应了几声,这才退了下去。

    扬州镇做事果然雷厉风行,当即就张榜公示,命中式考生去扬州镇经历司报到,分派官职,择期上任。由此可见,孙元手头的文官系统缺员到何等程度。

    这次考试,孙元当初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按说,以后世现代人的观念看来,八股文考试,录取的不过是一群只知道读死书,死读书的书呆子。这种人去做官,又成的了什么事。

    不过,问题是,这个时代也只有读四书五经,写八股的人识字啊。你总不可能让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士兵去做县官,管理地方,征集钱粮,成天和数字打交道吧?

    如果那样,用不了一年,整个扬州镇非崩溃不可。

    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夹到碗里的都是菜。

    而且,科举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公正的人才选拔制度,有一定的科学性。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扬州镇也只能靠这个法子吸收人才,收买知识分子。同天下各方势力争夺人才,争夺人心,争夺舆论。

    周仲英也觉得现在回西亭没多大意思,关键是没有路费啊!而且,如果能够先得到任命,弄个官职回乡,这才算是衣锦还乡吧?

    于是,第二日,他就和同窗,如今又是同年的连祈年一到进了扬州镇军衙门,进了经历司。

    说起这考试,周仲英之所以能中,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预先从连祈年口中套到了这科考试的题目。

    预先做了几篇文章,反复修改之后,背得滚瓜烂熟所至。

    进考场,所出的三道题目中,自己竟然打中了两题,顿时又惊又喜。

    最后,还中了乙榜第六名。

    可说来也怪,连祈年如果预先知道题目,应该比自己考得更好才对。但结果是,连祈年最后只得了总榜地一百二十一名,差一点被淘汰。

    这个时候,周仲英才疑惑起来:会不会连祈年根本就不知道题目,而我不过是瞎猜,最后弄拙成巧,阴错阳差打中两题?

    恩,这个可能性相当的大。

    不过,不管怎么,中了就好,两个同学同时上榜,的确是一件值得让人欢喜的好事。

    本来,连祈年口中说不回来参加这场考试的。但他怎么说也是个旧文人,科举和入仕为官乃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自然也不能免俗。怎么着,当官也比做商贾风光不是。

    连祈年以前贩卖煤炭的时候来个扬州镇,这次可谓是驾轻就熟,就带着周仲英进了经历司。

    经历司那里已经等了十多个过来听侯任命的中式考生,这次来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说难听点都是士林中混得不如意的,家境都不太好,有的人已经等不及过来做官了。

    他先进去,不一会儿就满面春风地出来了。

    不待周仲英问,就有人率先道:“连兄,什么官职?”

    连乞年朝大家一拱手,笑得满面都是幸福的红晕:“惭愧,惭愧,被派遣了泰州从七品判官。”

    “啊,恭喜恭喜。”众生羡慕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这个连祈年分配得真好啊,泰州可是个大地方,判官执掌一州的刑狱,权势极大。

    接着,又有一个经历司的吏员出来叫:“谁是周仲英,随我来。”

    “啊,是我,是我。”周仲英慌忙跳起来,跑了进去。

    他心中一阵激荡,连祈年排名那么靠后,竟然也能做个州判,我名次这么高,会不会做个同知呢……想来也不可能,同知可是正六品,不是新人能够出任的。

    进了屋子,却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得不象话的经历司副经历:“你是周仲英。”

    “正是晚生,见过经历。”

    那个副经历纠正周仲英:“我是副经历,余经历另有差遣,常驻留都,司中事务由我暂领。”

    他的话少,也不说其他,直奔主题:“经过考核,特派你出任……”

    周仲英耳朵都竖了起来。

    副经历:“出任,元字营甲队,掌牧。”

    “掌牧?”周仲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急问:“武职?”

    “不是武官。”那副经历和气地解释:“顾名思义,乃是掌军中战马之职,一般都由从七品文官担任,主要职司是统计军中钱粮辎重。”

    然后他又勉励道:“周掌牧,元字营乃由颖川侯亲领。甲字号千人队在我宁乡军步兵中排名第一,好好干,实心用事,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这不也类似武官,周仲英苦着脸:“副经历,即便如此,不也要随军出征?我不过是一介文士,如何上得了战场?”

    “周掌牧谦虚了,你的事儿我们也清楚。当初侯爷还当着大家的面夸奖过你,说你是‘铁胆周仲英’呢,想必定然是个豪气干云的慷慨之士,若让你在地方上做官,倒是耽误了。”那个副经历呵呵地笑道:“天下万水俱同源红花绿叶是一家,侯爷对你是很看重的。你在元字营甲队,少不了立功的机会,真叫人羡慕啊!周掌牧,说不定以后我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呢!”

    “我不做,我不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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